赵逸既然已经有了决定,高顺与典韦都没有异议,躬身应命。上谷郡已经没事可做,赵逸与高顺并未在此久留,高顺踏上了归途,临走的时候赵逸交代了两句,让高顺小心秦重,而且着重嘱咐高顺,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要将军权抓在手中。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只要是抓住了军队,那自己就占据主动。至于杨秀么则是跟随高顺一起回去了,赵逸本想趁着与鲜卑所部交手,趁机除掉杨秀。但是没有想到轲比能跑的这么快,真是便宜了杨秀。
赵逸并没有告诉杨秀实话,只是说在上谷郡处理一些事情,让杨秀带着高顺等人先回去。未经朝廷批准,赵逸就私自会见乌桓首领,若是让有心人知道,给赵逸扣上一个反贼的帽子,赵逸这郡守就算是做到头了。
鲜卑骑兵撤退,但这里还有不少遗留问题没有解决,上谷郡守亲自将赵逸送出大营就立刻回到了大营处理事情。有这种郡守驻守北疆,赵逸也能安心一点。
赵逸与手下五百亲卫一身便装行走在这狂野之上,秋风吹黄了花草,使得大地披上了一层枯黄。极目远眺,方圆几十里没有一个人影,俱是枯黄一片,这空旷的塞外风光让赵逸想起一句诗词:“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文秦听到这两句话眼中露出一丝诧异,好似重新认识赵逸一般:“这等妙句是你做的?”
赵逸脸不红气不喘笑了一下:“不过偶有感悟。”
文秦虽然没有按照父亲的意思成为一个淑女,但是对四书五经还是略微知道一点。赵逸竟然有如此文采,这简短的十个字竟然能将塞外风光诉说的如此深刻,且画面开阔,意境雄浑,简直是千古传诵的佳句。
赵逸的智谋已经让文秦深深折服,没有想到赵逸的文采竟然也如此出众。这让文秦看赵逸的目光多了一丝异样。
赵逸他们行走约有五十余里,文秦眼尖:“看,那边有帐篷。”那几个帐篷距离此处足有五里,若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个土包。
赵逸等人精神一震,驱马快速行进,距离这帐篷越近。赵逸等人越是感觉奇怪,自己这些人并未隐藏行迹,这杂乱的马蹄声应该早已惊醒包内的牧民,但此刻赵逸等人距离这几个帐篷已经不足一里,依旧没有人走出。
赵逸挥手让众人停下,打量了这几个帐篷一眼,除了清风吹动帘帐发出呼啦啦的声响外,再无别的声音,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赵逸与文秦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驱马进入营地,地上有不少脚印,赵逸顺着那被清风扶起的帘帐往里面看了一眼,有不少人躺在帐篷内。
文秦过去掀开帘帐,一股血腥气迎面扑来。帐篷内满是死人。见惯了血腥场面的文秦都脸色惨白的退后两步。赵逸走过去掀开帘帐看了一眼,剑眉一皱:“这些畜生!”
赵逸查看了一下另外几个帐篷,帐篷内有血迹,但是却没有尸体,看来是被人收拾过。强大的鲜卑部落联盟在檀石槐死去,短短三年时间就分崩离析,自此部落之间再次发生混战。有些鲜卑人厌倦了争斗带着家人来到这边境之下,希望能过上安宁的生活。但是少了部落的保护,这些鲜卑人就沦为被人欺凌的对象。杀人劫财这种事情在这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时常发生。这些鲜卑人就是那众多可怜者中的一员。
“这些人好狠,部落之间有规定,不得杀害没高过车轮的男子,他们竟然连一两岁的娃娃都不放过,实在是太可恨了。”文秦一脸愤慨的说道,她恨不得将这群没有人性的禽兽剥皮拆骨。文秦说过话后又叹了一口气,那些人早就已经离开,若是赵逸他们没有经过,帐篷内的死者注定要曝尸荒野。
“看这些人的脚印,人数不过三百。”赵逸摸索着下巴。
文秦哼了一声:“此时这些人恐怕早已到了三十里之外,你查看这些东西还有何用处。”
“既然这样,他们为何将死尸集中在一个帐篷?”赵逸挑眼看着文秦,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文秦也是心思活络之人,经过赵逸点拨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他们还会回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乌桓部落()
凶手将这些人的尸身放到一个帐篷内,说明其余帐篷他们要用。若是杀人劫财的话,根本无需理会横七竖八倒在帐篷内的尸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赵逸竟然能有如此精确的判断和分析,让文秦都刮目相看。
虽然知道这些人要回来,但是赵逸却没有歼灭那些凶手的想法。像这种盗马贼草原上还有许多,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的基本法则。赵逸心中的正义感,还没有大到那种为国为民的程度。
文秦倒是十分愤慨,想与那些凶手分出高下。但是文秦孤身一人,怎么会是上百骑兵的对手。恳求赵逸未果后,俏脸冰寒一言不语的在赵逸前方行走。
“纵然我们能歼灭这股骑兵也是无济于事,此时鲜卑部落要的不是我们这些侠士,而是一位如同檀石槐那种雄才大略的部落首领,结束这混乱的部落攻杀。”赵逸扭头看了一眼变得越来越小的帐篷,微微叹了一口气。只要能将这如同散沙的鲜卑部落攥成一个拳头,那么足矣与任何皇朝抗衡。
赵逸他们行进五里路,听到前方土丘另一边有打斗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一两声惨叫。赵逸挥手让典韦等人停下,翻身下马匍匐前进到土丘顶部查看场中情况。
是一股大约三百人的鲜卑骑兵,与之打斗的则是几个鲜卑族青年,面对这三百骑兵,几人脸上没有丝毫惧色,手中弯刀在阳光的辉映下闪出道道寒光。一脸愤慨的青年将全部的恨聚在了这三尺刀锋上,划开一个个鲜卑骑兵的胸膛。
已经有数十名骑兵倒在了这几个青年手中,青年等人虽然勇武强悍,但双方实力差距过大,终究是双拳难抵四手,两三个青年落下马来,随即被这奔跑中的马匹踩成了烂泥。
敌方首领瞅准机会,弯弓搭箭将一男子射落马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那几个青年如今就剩下了一个人,有多名鲜卑骑兵口中叫喊着挥舞着马刀冲杀上去,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将这些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就见从土丘处窜出一彪人马,为首的大汉手中双铁戟挥舞的密不透风,自己兵士与之相撞,在对方手下走不了一招,就被铁戟打落下马,在惨叫声中被后面的马队踩的骨头尽断。
看这些人的数量与行进方向和马背上放置的羊皮等物,文秦肯定这些人就是那些凶手。抓起三支羽箭,只听到尖锐的破空声,迎面奔来的三名鲜卑骑兵应声倒地。
文秦弯弓搭箭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就有十几名骑兵倒在地上,那首领目光阴寒的盯着文秦,在人群中穿梭,摸起弯弓瞅准时机,向着文秦射出一箭。
羽箭划过一道黑影风驰电掣的飞向文秦胸口,尖锐的破空声让文秦心声警兆,扭头就看到一支黑色的羽箭打着转眨眼就到了身前。
箭支速度太快,文秦已经来不及反应,就在此时一道人影出现在文秦眼前。箭支上携带的强大冲击力,让此人身体晃动了一下,尖锐的箭尖从铠甲探出,枯黄色的箭支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文秦惊醒过来,急忙弯弓搭箭将那首领射落马下,这才有时间看看奋不顾身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强弓劲箭力量惊人,箭支刺穿铠甲从肩膀伸出一大截。赵逸轻按着伤口,没有想到这弓箭的威力竟然这么大。
“你如何了?”文秦见到替自己挡箭的是赵逸,微微一愣。随即关心的问道,语气中少了以往的冰寒。
“没有射中要害,不过这弓箭的威力真大。”赵逸将那带着羽毛的箭端折断,疼痛让赵逸一阵呲牙咧嘴。“无妨。”
赵逸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让文秦很是担心,不由分说抓住了赵逸战马的缰绳:“跟我走。”小心的将赵逸肩膀羽箭拔出,敷上药等了一刻钟看到鲜血不再往外流,脸上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这可是强弓劲箭,你不知道厉害竟然还敢替我挡箭,幸好箭支进入的只是射入肩膀,若是再矮上一点,你此时已经成为一具尸身了。”文秦责怪了赵逸两句。
赵逸苦笑了一下:“当时情况紧急,我哪里会想到那么多。”
赵逸这是下意识行为?这话让文秦那颗冰寒的心颤动了一下。抬眼正巧看到赵逸看着自己,她立马扭过了头,感觉脸颊热热的。文秦被赵逸盯的迫不自然,拿起弓箭扔下一句:“你好好养伤,我去帮典韦。”
首领已死典韦等人的攻击很顺利,半个时辰就已经结束了战斗。而且典韦还俘获了几个鲜卑部落的小头目,等待着赵逸处罚。
“杀了他们。”赵逸看着浑身是血跪在一旁的几名鲜卑小头目,冷酷的下达了诛杀命令。此战鲜卑骑兵三三百人被赵逸所部全歼,文秦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也算是帮那帐篷内的死者报仇了。
“打扫战场,继续行进。”这些鲜卑兵士抢劫的乌桓财物,此时落在了赵逸手中。赵逸挥手让众人上马,刚想命令兵士行进却比那个鲜卑青年挡住去路。
鲜卑青年一身血污,脸上也是鲜血点点,遮蔽了他原本相貌,只有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颇为灵动。郑重其事的给赵逸磕了两个头。也不说话,看样子像是谢过赵逸救命之恩。
“让开。”赵逸诛杀这些鲜卑骑兵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见到青年目光灼灼的盯着赵逸,典韦翻身下马,想要将这青年架走。推搡了这青年一下,但并没有将这青年推倒,只是让他的身体晃动两下。
青年再次叩首,这才开口说道:“慕容复叩谢恩公活命之恩。”
“起来吧。”赵逸打量了慕容复两眼,对慕容复刚才的英姿赞叹不已,慕容复的武艺较之太史慈或许相差无几。赵逸指了指身后:“此去五里可是你部?”
说到这里慕容复神色一黯,双眼似乎能喷出火苗,慕容复亲族是为了躲避部落战乱远避到这边境,平静的日子过了没有三年,竟然就遭到了横祸。慕容复与亲族几名青年虽然奋力抵抗击杀了多名鲜卑骑兵,但是却仍然没能救下自己亲族,慕容复的父母妻儿也死在了那些人手中。
祸事来的太快,快到慕容复都反应不及。“亲族如今只剩慕容复一人,本想一死了之,然恩公大恩未报。此后慕容复愿做恩公手下一把快刀,赴汤蹈火绝无怨言,直至被人杀死,好了结这悲惨的命运。”
如此话语赵逸从高顺的口中也听到过,这两人都是被极端的悲痛逼入绝地,心中除了对往事的缅怀便是那刻骨的仇恨。
赵逸让典韦带着十几个兵士,帮慕容复掩埋亲人,却被慕容复一一推开:“我的亲族,我自己动手。”
埋葬亲人后,慕容复跪立在墓碑前整整一夜,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座新起的墓穴,直到第二天清晨,赵逸准备离开之时,才踉踉跄跄从墓碑前站起,抓起旁边的马刀,来到赵逸身边。
行走三天,慕容复如同冰棍站在一旁,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让典韦与手下兵士敬而远之。赵逸几次想开解慕容复,却找不到能抚慰慕容复的话语。再优美且寓意深刻的话语,都无法抚慰一颗破碎的心。
但是这几日文秦对赵逸的态度发生了很大转变,与之交谈时候再也不是那种硬邦邦的语气,偶尔这冰美人的脸上还会露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笑容。
典韦与慕容复一左一右如同哼哈二将,紧跟在赵逸左右,见到文秦捧着草药过来,慕容复将典韦拉到一边:“我们到那边去。”
慕容复的力气不小,典韦在猝不及防下,也被慕容复拉的踉踉跄跄退后好几步:“文秦乃是乌桓降将,与大人单独相处,若是发生意外怎么办?”说着典韦再次迈步向前。
慕容复盯着赵逸与文秦二人,对典韦微微摆手:“典韦将军不用惊慌,难道你就看不出,文秦对主公有意?”
“有意?”典韦挠了挠头,颇为诧异的盯着赵逸与文秦二人,前几日两人还好似针尖对麦芒,“不会吧,前日将军不过是替文秦挡了一箭,难道就因为此事?”此事典韦也知道,但是这种事情在自己军中发生也不算奇怪。兵士们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情谊,替对方挡刀子的大有人在。在典韦眼中此事在寻常不过,故而并未当作一回事。
“兵士之间情谊深厚互相争死的人不少,主公当日是下意识行为还是为了什么,我们不知晓。但将军却忘了,文秦是个女人。”慕容复说出来事情的关键,男人为了女人可以舍弃名利财势,但却只有极少人肯付出生命。
文秦对赵逸心生爱慕,对赵逸来说是好事,此去乌桓部落,可谓九死一生,若是有文秦从中周旋,赵逸他们安全撤离的机会就大了许多。这也是慕容复没有说破的原因。
天地相接处,隐隐可以见到不少房屋,文秦满脸兴奋的指着前方:“部落到了。”随即又有些担心的看了赵逸一眼,赵逸杀了自己部落多名兵士,不知道与父亲见面会发生何事。
第一百二十七章 乌桓军营()
乌桓内迁,汉族文化也影响着部族生活,比如此时他们居住的房屋,再也不用怕狂风卷走帐篷,也不用注意篝火是否会引燃帐篷。部众生活较之塞外有了很大的改变,乌桓部众已经由原本的游牧民族,慢慢转变为定居百姓。
部落前方成千上万匹骏马,悠闲的吃着草。较之赵逸胯下战马神骏不少,且步幅大了将近一倍。
文秦轻车熟路的带着赵逸等人穿过这些外围百姓,来到部落首领的军营。行走途中文秦曾告诫过赵逸一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若是被首领得知你的身份,福祸难料。”
都已经到了门外,怎能回去。“请将军代为通传。”见到文秦有些犹豫,赵逸开口说道:“将军也不想你我所部永远处在敌对之势吧?”
文秦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你在此稍等片刻。”文秦驱马走入营地,没有多久军营中就传来阵阵欢呼,赵逸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没有想到文秦在乌桓部族内还有如此声望。
军帐内,一身形高大头发有些花白的男子负手背对着帐门,一双眸子盯着墙上的幽州地图,上面红黑毛笔犬牙交错,清楚的标示出官军、鲜卑、乌桓各部的兵力部署。难楼此时紧盯着涿郡,前日难楼刚刚得到消息,文秦所部骑兵被赵逸尽数诛灭。
每每想到这件事难楼就感觉心在滴血,但是身为部落首领,有眼泪他却不敢在别人面前流,只能将苦泪独自咽下。
身后的几个儿子得知这个消息后纷纷请战,要率领所部精锐与赵逸拼个鱼死网破。“父亲小妹深仇不可不报,我愿率一万精骑,誓要攻下涿郡,亲斩赵逸首级!”昨日请战未被应允的几个儿子今日再次来到军帐,恳求父亲出兵报仇。
难楼扭头,锐利的眼睛在这几个儿子身上掠过:“你们何时能够学会思考问题?”昔日在难楼膝下呀呀学语的儿童,此时已经成长为了虎背熊腰的大汉,与鲜卑、官军交战多次。经验也算充足,怎么还如此轻率。乌桓部落日后放在这几个儿子手中,难楼怎能放心。“涿郡地处内陆,我部兵士进入如同细沙入海,会被官府各个郡县守军冲击的溃不成军,且赵逸此人很不简单,你们岂能如此轻率?”
儿子们快意恩仇,因为文秦的死讯,内心被恨意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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