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请客,皇后作陪,大将军何进与常侍张让、李忠坐在身旁。就算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皇甫嵩与朱儁都显得十分拘束。反观赵逸却面如常色,并没有丝毫局促。
庆功宴进行,皇帝还是原来那两句说辞,无非就是什么将士辛苦了之类的场面话,这种话皇甫嵩他们已经听到多次,但是仍然要保持恭敬倾听的姿态。
席间张让躬身发话:“皇上,老奴有罪。”
“阿父,为何如此勇于承认错误,有事情不妨说出。”汉灵帝将酒杯放到桌子上,询问一声。
“老奴犯了失察之罪。”张让声情并茂的将卢植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把罪过都推到了董卓身上,“前中郎将董卓用大量金银贿赂巡查黄门,致使老奴出错,将卢植将军打入大牢,昨日幸得皇甫将军与朱将军以实言相告,否则老奴已经铸成大错!请皇上责罚。”
汉灵帝丝毫没有动怒,完全没有当作一回事:“既然错判了卢植,再将卢植放出来官复原职就是,阿父何必自责。”
赵逸还是第一次看到汉灵帝与张让对话,没有想到汉灵帝与张让的关系竟然这么好,若是寻常官员出此差错,就算不丢官罢爵,也应该罚几年俸禄。这一切实在是太平淡了。
赵逸观察皇帝两人的时候,感觉有人也在打量着自己,微微扭头看了一眼,打量自己的竟然是她!
第九十七章 黄巾残军()
是何皇后,何进的妹妹。与赵逸目光一接触,顿时又恢复了原来的平淡,对皇帝与张让的言语无动于衷,只是眼睛平淡的看着前方,好似有许多心事。
赵逸迅速收回目光,若是被有心人看到自己在打量皇后,给自己安上个亵渎皇后的罪名,那赵逸就死的太冤枉了。
其实赵逸能理解何皇后,自己的男人而且还是皇上竟然叫一个宦官为阿父,实在是有些丢人。
何进听到张让的话手中端的青铜爵顿了顿,这件事情他本来也打算说的,却没有想到被张让先说了。
汉灵帝都已经开了金口,让卢植官复原职,有了这句话赵逸、皇甫嵩与朱儁就安心了。
几个人畅谈国家大事,众人纷纷挑选皇帝喜欢听的话说,什么国泰民安,天下太平。赵逸却只是吃着桌子上的食物,并没有参与讨论。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两个身着华服的小男孩从外面跑进殿内,前面是一个大约三岁的小童,粉琢玉器,一双灵动的小眼滴溜溜转动,好奇的打量着殿内的赵逸等人。后面则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一身白色华服,上面金线绣的雄鹰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璀璨光芒。
看到这两个孩子,汉灵帝轻哼一声:“放肆!”那少年生生顿住脚步,躬身对汉灵帝行礼:“父皇。”
而那三岁小童也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父皇。”并没有像少年那样站立在场中,而是迈动小腿来到汉灵帝身边,钻到汉灵帝的怀中,小手摸索着汉灵帝下巴的胡茬。汉灵帝严肃的面容冰封瓦解,哈哈笑了两声:“协儿,与你哥哥殿外玩耍,朕正在商议国家大事。”
赵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眼前这个三岁的幼童,竟然是日后的汉献帝!
汉灵帝说了不少话,才让刘协乖乖出去。而对于刘辩的态度就差了许多。笑脸再次变得生硬,“身为皇子在宫殿内喧哗成何体统,下去。”
从对这两个皇子说话的态度,众人就能很直观的看出,汉灵帝喜欢刘协。赵逸偷偷的瞥了一眼何皇后,发现皇后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随即隐没下去。
听说何皇后嫉妒心很强,当初刘协生母王美人怀着刘协的时候,怕何皇后嫉妒,一度想要打掉胎儿,但是这胎儿却打不掉。而且王美人还经常梦到腹中胎儿负日而走。说这个无非是让皇帝觉得此子命途非常,贵不可言。
为了突出名人的与众不同,所以赋予他们神秘的出身,或者别于常人的长相。历史上说刘备双耳垂肩,双手过膝。但是赵逸除了看出刘备果然有点龙凤之姿外,也没有看到他的耳垂与手有这么长。
宴会还没有完毕,此时一个禁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看到这兵士一脸惊慌表情,众人纷纷猜想难道又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禁卫单膝跪地禀告到:“启禀皇上,黄巾余孽赵弘,聚众数万,望风烧劫,称与张角报仇,此时已经攻陷宛城!”
剿灭张角还没有一月时间,竟然又有人与朝廷对抗,竟然还攻陷了宛城。与众人脸上的惊讶不同,赵逸颇为镇定。
汉灵帝手中青铜爵掉在地上,脸色很难看:“大将军,此事应该如何处理?”在行军打仗上,汉灵帝终于没有询问自己的阿父,而是询问了何进。
张角大军得以歼灭,何进功不可没,汉灵帝希望此次何进能再出奇谋将这伙叛逆诛杀。
何进躬身走出:“皇上,可令朱儁将军以得胜之师讨之。”
汉灵帝面色稍微好看一点:“准奏。”
朱儁躬身奉诏,提了一个请求:“末将请赵郡守为我副手。”有了赵逸的智谋,朱儁心中更有把握。
汉灵帝准了朱儁所请,赵逸只得苦笑一声躬身奉召,他本想这次庆功宴结束后,立刻回到朱涿郡处理事情呢,没有想到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情。
庆功宴因为此时匆匆结束,朱儁再次接受虎符,调集三万兵士,明日清晨出发,前往剿灭黄巾军。
与赵逸相聚不过三天就要再次出征,让陈氏很舍不得,但是却又没有办法。赵逸也是身不由己。身体是自己的但也是国家的。
“逸儿,行军打仗千万要注意,你武艺不精,切不可冲锋陷阵。”陈氏不放心赵逸苦口婆心的交代着赵逸注意事项,赵逸此时血气方刚,陈氏怕赵逸冲动误事。
赵允苦笑一下:“夫人不用忧虑,逸儿会小心的。”赵逸比他这个父亲想到都长远,在战场上自然会把危险降到最低。
赵逸让陈氏不要担心,自己定会平安归来。说话的时候陈氏从屋内拿出一个打磨光滑的小铜镜,嘱咐赵逸:“逸儿,这铜镜你贴身放在胸口,关键时候能救你一命。”
陈氏这个举动让赵逸脑中灵光闪现,若是在将领的胸口都配备一个护心镜,日后行军打仗必定会极大的减少伤亡。
第二天清晨,洛阳南门兵士已经集结待发,大将军何进亲自出城相送。在震天的鼓声内,赵逸与朱儁率军南进。
赵逸与朱儁并骑而行,身后则是跟了浩浩荡荡的三万兵士。朱儁询问赵逸一句:“伯来如何看待赵弘贼兵?”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召集了数万人,拉队伍的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
“与之交过手,才能明白对方战力。”赵逸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推测。
同行的朝廷将领却毫不在意:“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有什么值得忧虑的。”
赵逸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并没有反驳什么。因为这将领说的很对,其实张角所领导的黄巾军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是就是这群乌合之众,差点打下东汉皇朝半壁江山。
朱儁斥责这将领一声:“不可轻敌,我昨日已经看过宛城奏报,奏章所说,这伙黄巾军凶猛强悍,宛城守军与之交战不过两个时辰就被尽数歼灭,城内的百姓却安然无恙。黄巾军并没有动百姓分毫。”
从朱儁的话内可以听出,这就算是一伙乌合之众,也是有些战斗力的乌合之众。此时孙坚与刘备等人已经回到各自故乡。朱儁手下没有孙坚等将,斩杀敌军,让朱儁心中没有底气。
赵逸手下精锐皆跟随刘备回到幽州,此时手中只剩下高顺所率的二百亲卫,不过赵逸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惊慌之色,还是如同原来般云淡风轻。
“朱将军不要担心,此贼不足惧也。”赵逸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赵弘以为张角报仇号召黄巾余孽,但是所行之事却不是为张角报仇,而是为了占地盘。我大汉皇朝地大物博,就算被赵弘占领了宛城周围郡县,也不足为惧。”此时黄巾军攻势虽猛,但是却忽略了潜在的危机,占领宛城周围,但是也处在了朝廷郡县守军的包围之下。
赵弘不过是借着给张角报仇这个由头侵占土地罢了,所以说黄巾军残部帮助赵弘的并没有多少。
赵逸担心的是赵弘率部直逼京城,宛城距离洛阳并没有多远,且其中并没有可以扼守的咽喉要地。若是赵弘长驱直入,必定有不少黄巾军与孤注一掷的百姓与流民相助。
若是直逼京城给张角报仇这口号可谓名正言顺,张角三兄弟以往的旧属,绝对会不遗余力的帮赵弘。若只是抢占地盘,众位黄巾军依附,也不过是在赵弘手下做个小头目。若是进攻京城就不同了,若是能一举拿下京城,杀了皇帝,必定会使得天下大乱。那时候这些黄巾残余可就不是小头目了,凭着手中的兵力,他们完全可以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
“赵弘所部锋芒太盛,宛城周围郡县守军,摄于此时黄巾军士气正盛不敢主动进攻。但是这个局势会在我们到了宛城后发生转变,虽然没有动手攻打宛城,但是赵弘已经注定必败无疑。”赵逸信心十足的说道。
当日在广宗五万官军就敢和张角十五万大军对抗,此时官军与黄巾军人数相若,赵逸自然不会惧怕。
朱儁倒不是因为惧怕,只是有些担心:“伯来,张角伏诛不过一月,赵弘竟然就能拉拢数万黄巾残余,我只是担心剿灭了赵弘,会不会再出现别的叛军。”
赵逸肯定的说:“会,自从黄巾起义后,大汉王朝就不会再平静了。张角虽然起义失败,但是却已经把反抗的火苗种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中。此时官府**,加之天灾连年。一些走投无路的百姓只能孤注一掷。这叫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我们一生或许都要在征战中度过。”老百姓就是这样,只要是有领头人做了第一个,就会有人做第二个、第三个,生生不息。
“那可有解决办法?”朱儁询问赵逸一句。
赵逸摇了摇头,暗说大厦将倾。“在这种混乱年代只有两种人,兵士和百姓,我们只能做好自己本分之事。”
大军南行五十里,就看到了不少的流民。赵逸暗说朝廷的奏报来的太慢。通讯不方便造成了很大的不便。有多少事情就是因为情报迟到致使战机付诸东流的。
“将军,前面有流民躺在路边挡住去路。该如何处理?”
第九十八章 救治流民()
听到探马的话,赵逸与朱儁抬头看了看前方,果然看到官道上围了不少的人,前行的几个兵士正与流民交涉,让他们让开道路让官军先行过去,
隐隐的赵逸还能听到吵闹的声音,这些百姓应该是从宛城逃出来的,宛城失守皆官府也有责任。赵逸略微一想:“召回兵士,我们绕路行走。”并且吩咐兵士不能欺负百姓。
官军与百姓打斗,自然是官军取胜,但官军却输了最不该输的东西,那就是人心。赵逸命令手下兵士绕路行进。
朱儁很欣赏赵逸:“伯来真可谓爱民如子啊。”
“爱民如子这个词伯来不敢当,只是觉得这些百姓十分可怜,黄巾军已经破坏了他们的家园,导致这些人流离失所,我们这些当兵的,岂能再欺负百姓。”赵逸这么做无非就是想不失去民心。若是官军打百姓这件事情传扬出去,让别的百姓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恨官府呢。官府如此行径又如何能使百姓与他们同仇敌忾。
行走到近处,探马连同兵士并没有回来,而在那人群中却发出一阵打斗的声音,而且其中还夹杂着一两声惨叫。赵逸眉头一皱,刚交代了兵士不能与百姓动手,这几个兵士怎么不听指挥。同时心中暗自叹息,这些官军身上兵痞味十足,并不是自己所训练的纪律严明的精兵。
脸色阴沉的走过去,还没有等到赵逸出声喝止,就有一道人影飞出落在了赵逸的马前,正是刚才传令的探马,他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倒在地上口中不断发出低沉的呻吟。
此时朱儁率领手下兵士赶到,那些围观的流民看到大队官军前来惊叫着离开了这里,这些人中有人打伤了官军,生怕赵逸这些官军会将他们杀了泄愤。
流民奔走四方,场中只剩下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背上背了一个脸上苍白、嘴唇发紫,不断咳嗽的妇女,看样子应该是母子。
而在这母子的周围,赵逸手下几个兵士全部倒在了地上,腹部均有一个脚印。
这少年相貌英武,双目炯炯有神,纵然身着破烂衣裳,却挡不住那股锐气。且面对赵逸三万大军竟然面无惧色,这份胆量比之关羽、张飞都不遑多让。赵逸多看了这少年两眼,喝问了一下地上的探马:“怎么回事?”
探马揉搓着肚子站起来:“小人前去传令但是到的时候,我们几名兵士就与这人打了起来,小人本想将双方拉开,怎知此人力量惊人。小人被打了出来。”说到这里的时候探马颇为不好意思,自己这边几个兵士竟然打不过这个少年。
朱儁剑眉一皱,盯着眼前少年:“为何殴打官兵?”在朱儁说出这话后,他身边的将领一挥手,顿时有一百多兵士将这人围了起来。
少年所背的妇女看到这种情况,脸色大变劝说儿子:“快跪下给官爷赔礼道歉。”
这少爷却十分倔强:“娘亲,孩儿没错。谁让这些兵士刚才对您不敬,孩儿没有打断他们的胳膊腿,就已经很宽宏大量了。”
这少年倒十分耿直,赵逸是越看越喜欢,挥手让手下兵士撤下去:“是我的兵士不对,我代兵士向你们道歉。”并没有给这母子二人留金钱,而是留了一些粮食。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粮食比银两的用处要大。
少年有些不敢相信的接过粮袋,赵逸这种将领少年还真从未见到,就算是他今天占理,赵逸估计也会对他小惩大诫,或许会打几马鞭。没有想到赵逸非但轻而易举的放过自己,而且还能自己留下口粮,忍不住询问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大胆!将军名讳也是你能问的么?”高顺斥责一声,就想要教训这少年,被赵逸阻止。并没有在意少年的无礼,面带笑容:“我叫赵逸。”
“赵逸?”少年眼睛一亮,“可是破黄巾的赵逸?”
赵逸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此时朱儁招呼赵逸:“伯来,我们上路吧。”
赵逸扭头看了这少年一眼,驱马前进。少年盯着赵逸的背影目光闪动:“赵逸果然不同常人。”说着摇晃了一下母亲:“娘亲,那就是赵逸。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年轻。”
背后母亲没有反应,让少年惊了一下,急忙将放下母亲急切的呼唤两声。
行走的赵逸听到少年的呼喊声微微回头看了看,发现少年正抱着母亲的身体不断呼唤,赵逸心中善心再次发作,他就不能看到这种生离死别的画面,招呼朱儁:“将军先行,我稍后就来。”
看着那边抱着母亲身体呼叫的少年,又看到赵逸策马过去的身影,朱儁微微摇头,天下此时难民这么多,你一个人就救几个。
高顺与所部二百亲卫留下来等待赵逸。赵逸翻身下马来到这少年面前:“怎么回事?”
少年眼睛有些发红说明情况,前两天大雨母亲受了风寒,少年背着母亲四处寻医。但是此时兵荒马乱的,人们都在逃难,哪里有大夫啊。
赵逸边听少年叙述,边查看他母亲脸色。看到少年急切的样子,赵逸安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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