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大军行进十天终于到了洛阳地界,一身白色铠甲的赵逸盯着远处这座古城,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皇帝,让赵逸有些激动。
此时洛阳东门,旌杆林立,旗幡迎风招展,鼓乐之声震天动地。城楼上汉灵帝端坐龙椅之上,两侧站满了文武大臣。
众人极目远望,看到皇甫嵩、朱儁大军徐徐赶来。肃杀之气迎面扑来。
大将军何进亲率卫士出城迎接:“奉圣谕,恭贺将军班师奏凯,得胜还朝!”
皇甫嵩、朱儁连同赵逸立刻翻身下马,躬身跪倒:“臣皇甫嵩、朱儁率众将,叩谢陛下天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后面,数万大军齐齐跪倒,呼声震天动地,汉灵帝心中豪气顿生,此时感觉做皇帝真好啊。
大军入城,赵逸等人随何进进入城中,觐见皇帝。
汉灵帝比赵逸想像中要英武一些。汉灵帝眼睛在赵逸三人身上略过,招呼内侍:“拿酒来!”
汉灵帝起身来到赵逸三人面前:“皇甫将军率部击破正面之敌,厥功至伟。朱儁将军大破黄巾贼主力于阳城,斩张宝首级,功在社稷。”
汉灵帝打量赵逸的时候,身旁的何进与张让也在打量着这个自从黄巾起义开始就不断出现在奏章内的人物。面容淡然,纵然知道面前是九五至尊,竟然没有丝毫局促,荣辱不惊是个人才。
汉灵帝赞道:“好,英气勃发,却是少年英才!赵逸你智谋过人,屡破奸党,令战役顺然得胜。你竭功之首啊!来,赐酒!”
三人躬身接酒一饮而尽,相视一笑。庆功在众文武山呼万岁中完毕。汉灵帝体谅兵士辛苦,让赵逸等人休息三天,三天后在皇宫亲自设宴给众人庆功。
皇甫嵩与朱儁没有等到朝廷下令,就将调兵的虎符上交。战争时期这是皇甫嵩与朱儁的保命东西,但是大战过后,这东西若是再放在自己手中,可是大麻烦。
赵逸手下大部分兵士已经回到幽州,此时赵逸身边只带了二百亲卫。待到皇帝走后,赵允才来到赵逸的身边,打量了赵逸一眼,虽然口中责怪赵逸锋芒毕露,不过心中对赵逸还是很满意的。“回家。”赵允说完这两个字,没有再理会赵逸,迈步向着城内走去。
赵逸摸了摸鼻子跟在赵允身后。
赵家此时门庭大开,陈氏站在门前翘首以待。
赵逸看着正一脸激动之色盯着自己的陈氏,翻身下马,迟疑了一会儿,便大步走上前去。
“逸儿!”赵逸还没有开口问安,陈氏边疾步走过来,上下打量着赵逸。感受到陈氏这浓浓的关爱,赵逸鼻子一酸,眼眶竟然红了。真的,这并不能怪他。这种血浓于水的感情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当他占用这具身体的同时便已经注定他是这个家族的一员。
陈氏仰起头仔细的打量着赵逸,看着他那坚毅轮廓,灵动的眼神,以及神身上那沉稳内敛智者气质,陈氏心中既安慰又心疼,自己的儿子终于长大了,也不知道在外面吃了多少苦,才能将自己打磨成如此优秀。
陈氏轻抚着赵逸有些消瘦的脸庞:“逸儿,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外面该有多苦啊。”
赵允咳嗽两声:“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在大街上成何体统。”
陈氏这才放开赵逸,风情万种的白了赵允一眼,拉着赵逸走入赵家。家中的仆人见到赵逸后纷纷问好,赵逸的大哥此时正在南方,并没有回来。
陈氏拉着赵逸来到厅堂,这手就一直没有放开,生怕放开自己儿子就会飞走。关切的问赵逸生活怎么样,在范阳县过得如何。
“我在范阳一切安好,许久未见,父亲母亲身体可好?”
陈氏呵呵一笑:“你一回来我什么病都好了。”
赵允瞅见母子二人聊的差不多了,插口问:“逸儿,你离开京城,可有什么非凡际遇?”
赵逸以前不学无术,离开京城不过一年时间,就变得如此深不可测,让人不怀疑都难。若是说赵逸以往都在藏拙的话,那赵逸的心机与城府可太深了。赵允就要重新审视自己这个儿子了。
赵逸将原来哄骗郭勋的话,再次拿来哄骗自己的父母,让赵允夫妇很是惊讶,尤其是那焚香祝告就能得知,让赵允张大了嘴巴:“逸儿际遇非常,定要好好运用,报效国家。”
赵允满脑袋都是忠君报国的思想,让赵逸微微一愣,点头答应下来。此时时局尚未动荡,朝廷内的官员与那些手握重兵的兵士都没有起不臣之心。但是一旦皇权衰弱,这些人立刻就会割据土地。
“逸儿你虽然际遇非常,但是缺少为人处事的经验,做事太过于锋芒毕露,在这种乱世还好一点,言官势弱,但是一旦天下太平。难免会有小人进谗,只要你稍有纰漏,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赵允规劝了自己儿子一句,这也是赵允为什么替赵逸推掉幽州牧这个官职的原因。大官职也就意味着大风险。
赵逸对赵允推掉官职这一举动根本没有在意,在赵逸看来,官职不过是虚名,只要是手中掌握实权,手中有了军队,州牧官员也要低着头在自己面前走路。“父亲所言极是,儿子知道。”
年轻人稍微有了一点成就,就容易骄傲自大,不将别人的忠言听在耳中,有不少俊才就是因为不知道韬光养晦,被人诛杀。赵逸此时成就已然不低,却能听从自己的话。赵允点了点头,暗说孺子可教:“逸儿你还年轻,日后定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先在下面历练两年打好根基。”
陈氏撇了撇嘴:“这种官场话在朝中说说也就罢了,此刻我们是在家中。”
赵逸与赵允对视一眼,微微一笑。简单的说明了一下自己在范阳的情况,行军打仗的事情不过是被赵逸一语带过。
一家三口正说的兴起,下面家奴敲门进入屋内。这其热融融的家宴被打断,赵允眉头一皱:“何事?”
家奴躬身说道:“老爷,大将军何进副将张远奉大将军令请二少爷入府。说有国家大事相商。”
赵逸与赵允同时喃喃念叨一声:“来的好快。”何进若只是请过府饮宴,赵逸可以借故推脱,但是牵扯到家国大事,这种官场上的话,赵逸可不敢有丝毫怠慢。
“逸儿,此事推辞不过,你且过去看看吧。”赵允吩咐赵逸一句。
赵逸点点头,跟随家奴出去,就看到一个青年男子站在院落等待着赵逸。见到赵逸的时候,张远略微拱手:“赵将军,大将军请你过府商量国家大事。耽误了将军与家人相聚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赵逸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家事哪有国家大事重要,将军可知将军召我商量何事?”
“这个末将就不得而知了。”张远微微摇头,随即请赵逸过去。
自从刘秀定都洛阳开始,东汉皇朝已经一百多年。作为都城的洛阳经济已具规模,不少的小贩在叫卖东西,不过所卖的东西并不像现今社会那么种类丰富,见到大将军府的标志,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
何进很是看重赵逸,竟然亲自站在府门迎接。赵逸看到后立刻翻身下马,疾走两步来到何进面前行礼说:“卑职拜见大将军,不知大将军叫卑职前来有何要事?”
何进亲自扶起赵逸,热情的招呼赵逸进府,吩咐下人准备酒菜。此时厅堂内走出几个人,拱手向赵逸问好。互通姓名后,都是当朝大官,赵逸急忙躬身行礼。
“伯来不用多礼,此处并不是朝堂,大家不用拘束。”何进招呼赵逸进入厅堂。
赵逸含笑打量了这些人一眼,看来这几个人和何进是一伙的,官场上管这个叫朋党。赵逸的官职虽说是其中最低的,但却是最有前途的。
赵逸毫不拘束的与这些人饮宴,他们说着官场内的话,赵逸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无非就是十常侍又做了什么违反朝廷规矩的事情,赵逸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发表评论,也没有说话。
何进与同僚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赵逸。听到自己谈论的朝廷大事,赵逸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就好像自己说的那些话,从没有进入赵逸耳朵一样。何进召集与自己关系好的一些大臣谈论朝政,就是为了烘托出自己是忠臣,无时无刻不再为了国家大事忧心。
像赵逸这种少年英才,应该满脑子都是忠君报国的思想,何进原本以为赵逸听不到几句,就会义愤填膺的开口指责十常侍乱政,若是那样何进只需要简单说明一下自己的壮志雄心,赵逸绝对会俯首听命,但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些人说的口干舌燥的,赵逸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让何进的计划落空。
原本以为赵逸只是一把打仗的好手,没有想到却深谙官场之道。何进对赵逸微微举杯示意:“伯来对朝中之事可了解?”
第九十一章 清君侧()
既然赵逸不肯说,何进干脆开口询问。想要从赵逸的言语中得知赵逸的倾向。
赵逸岂能不明白何进的意图,淡然的面容个闪过一丝诧异,好像没有想到何进会询问自己问题,随即苦笑一声:“伯来今日刚到京城,对朝内事情一无所知。”
这话让何进有些不高兴了,赵逸是铁了心想要缄口不言。自从当初接到卢植的奏报,何进就已经对赵逸暗暗上心,用重金买通了赵家的几个仆人,对于赵家的情况可谓了若指掌,自己在朝堂上与张让两次为了赵逸争斗,此事赵允已经告知赵逸知晓,而此时赵逸竟然说自己对朝内情况一无所知,让何进的脸色顿时阴郁下来。
赵逸装聋作哑,何进也没有揭穿,而是叹了口气,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伯来久不在京城,不知道此事朝廷情况也情有可原,不过自小在京城长大的伯来应该知道,朝廷此时宦官把持朝政,十常侍任用外戚,外戚官员在外面作威作福,盘剥百姓搞的民不聊生,怨声载道。这也是促使黄巾起义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一个人点头接口说道:“黄巾贼的危害不用我们多说,伯来必定清楚。长久如此下去,可能还会出现黑巾军、红巾军。”
“我们身为朝廷官员,难道不应该为天下万民做些事情么?”何进盯着赵逸询问一句。
赵逸多少知道一些宦官专权的原因。自从汉和帝开始,东汉皇帝都是年幼即位,其中最小的殇帝即位时刚满百日,桓帝即位时年龄较大,但也不过十五岁。每当小皇帝上台,因其年幼无知,国政往往操之于母后之手,而母后当权又往往依赖于外戚,从而造成外戚专权的局面。
当皇帝长大成人后,自然想亲政收权,而这必然形成与外戚之间的利益冲突。在皇帝与外戚的斗争中,皇帝因幼长深宫,势单力孤,所能依靠的大致也就是朝夕相处的宦官,而宦官一旦帮助皇帝取得大权,又会居功自傲,进而专权擅政。
利用宦官势力剪除异己后,就应该立刻对宦官势力小心牵制,一步步的削弱,而不是任由其做大,变成今天这种局面。
赵逸询问一声:“将军是何意思?”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赵逸自然知道何进想法,他是想用自己手中兵力,将宦官势力一举拔除,之后独揽朝纲,成为第二个“十常侍”。
何进和十常侍已经势成水火,彼此之间不能相容。所以并没有对赵逸隐瞒,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借助伯来手中兵士清君侧。不过此时时机还没有成熟。我们在等待一个机会,到时还请伯来相助。”
何进说的很直接,让赵逸都不知道如何委婉拒绝何进。赵逸装作惊慌样子好似很是吃惊:“伯来不过一个郡守,怎能承担如此大事。还请大将军另择贤明。”从何进说出这话,赵逸就感觉何进要么没有虑事不周,要么就是另有所图。朝中不过是十常侍专政,想要根除十常侍只需数百兵士。将张让等人斩杀了,宦官势力自然溃败。何须大军出手。大军进入皇城,只有两个因素,一是率部勤王,再一个就是逼宫。
何进的妹妹正是皇后,且育有皇子。赵逸率军斩杀十常侍后,万一何进利用赵逸所部兵士迫使汉灵帝将皇位禅让于自己外甥,那何进与何皇后就能独掌朝政。为了堵住百官之口,这个逼宫的罪名,只怕要落到赵逸头上。
那时候大局已定,赵逸这种将才自然失去了作用,为了振朝纲,何进八成会将赵逸一族诛杀。这种掉脑袋的事情,赵逸可不陪何进玩。
一个官吏微微蹙眉:“伯来乃当世俊杰,朝廷栋梁,值此社稷危难之时,理应当仁不让,何须推辞。”
众人纷纷抬头观看赵逸,等待着赵逸的回答。
赵逸轻笑一声:“伯来不过是一介武夫,圣上在位,伯来自然听从圣上旨意,若是圣上驾崩,伯来自当竭心辅助新君。”
清君侧就是比逼宫好听一点,成功了或许享受一段时间荣华富贵,若是失败了,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赵逸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想让他出兵,除非是有皇帝的旨意。这些大臣摸了摸鼻子,心说若是有皇帝旨意,就不用苦口婆心的对赵逸说教了。
他们说那些话,是把赵逸往忠君爱国的贤臣里面推。这话说的倒是忠君爱国了,但是和自己的目的没有丝毫关系。
何进虽然贵为大将军,可毕竟不是皇帝。他虽然与皇甫嵩与朱儁交好,不过两位将军已近五旬,所以赵逸这种少年英才,是何进重点拉拢对象。皇帝正值青年春秋鼎盛,而十常侍正受宠,此时还不是动手时机。何进脸色稍微缓和一点:“伯来初涉朝廷,不知道十常侍外戚族人的危害,待过得两年你就能体会到了。此事我们容后再议。”
赵逸从何进府回家的时候,天色稍晚。何进看到赵逸离开,询问了一下在场人对赵逸的看法。众人苦口婆心的说明情况,赵逸竟然不理不睬,让这些人对赵逸的印象很不好。
“赵逸力破黄巾贼,我们还以为他是个有报国之心的将领,没有想到却是一个明哲保身之徒。”一个大臣轻抚胡须哼了一声,他们先前看到的只是奏报内的赵逸,第一次看到现实中的赵逸让他们有些失望。
“张大人说错了,他是有报国之心,但却只是愚忠。行军打仗或许可以,但是却没有政治目光。”
何进没有在乎这些人的看法,而是扭头询问了一旁沉默不语的司徒校尉:“本初,你观此人如何?”
袁绍长身而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现实中的赵逸比之奏章内的更难对付。”
“哦?此话怎讲?”何进诧异的询问了袁绍一句。
“几位大人只看到了他的言辞,却并没有看到内里。若是寻常人听到将军询问如此重事,定会十分惶恐,权衡利弊思考良久。但是赵逸不然,虽然他也面带惶恐,却并没有思考。将军说完,他几乎是立刻就说出了自己的回答。而且回答也是模棱两可,让人摸不清他的真实意图。可见他必定事先想过对策。可见这人心机深沉。”袁绍语气深沉的说明赵逸想法。
“赵逸与卢植交好,卢植却因得罪左丰,被十常侍罢官。十常侍乱政之事,赵逸必定早已知晓。之所以没有表露动向,这说明赵逸权衡未定。”袁绍好像看穿了赵逸的想法,将赵逸的伪装一层层揭开。“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失败,必定累及家人,赵逸权衡不定也很正常。”
袁绍的话,让何进脸色好看一点,既然赵逸权衡未定,那就说明此刻赵逸既不会倾向自己,也不会倾向十常侍。现在时机还没有成熟,何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