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他接近我们!任掌门来代替他的位置!”
糟糕的变化,就连玄素真人也有些手足无措。“嚯……”
一声沉闷的吐气,阮秋章变成了僵尸,加上他本身的功力,恐怕不会比旱魃弱上多少,此时如果他发作起来,那这一次的聚魂之术势必会毁之一旦,旁观的众人一闻言,急忙纷纷扑身而上,有人抱脚,有人抱手,拼命的将阮秋章拉出阵中。而任天涛则见机行事,一把抢过阮秋章手中的玉壶,接着跨前两步,踏位代替了阮秋章。“嗷……”
那头阮秋章一发做,有如洪水猛兽,十几个人抱住了他,可惜被他一下抛出一个,幸好被抛出的人都没落到法阵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阵外如临两军交战,阵中的人却无暇顾及旁事,玄素真人再次一声令下,就差最后一口气,这聚魂之术就能完成,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问题再次出现了。“不行,晚辈的功力不够!”
出现问题的是任天涛,只见他两手抓着玉壶,最后一缕白雾在玉壶的瓶口晃来晃去,却怎么也无法收入玉壶之中,原因就在于他的功力不足,无法控制住晃动的玉壶。面对如此窘境,玄素真人也束手无策。就在众人以为这次的聚魂之术就要失败时,农马的声音却突然传来,声音中平淡而毫无感情:“这是师父不惜一切换来的……”
众人听着疑惑,还没弄清楚他要做什么,农马却突然一声叫吼,声如炸雷,众人只听“轰!”
一声巨响,只见一道异样红色光芒从农马身体上乍现而出,地面瞬间被这道光芒压出一个大坑,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只听农马一声惊天叫喝:“天要弄人,我农马便要逆天而行!”
喊声落,只见他一脚猛的一顿地,便见三道道红芒从地面上朝任天涛、玄素真人和灵雾真人激射而去,三人别说躲,就连反应也来不及,就被红芒透身而入,顿时间,三人只觉体内一股异样的力量激射澎湃,原本已到了极限的功力一下子几倍暴涨,众人这时才知道,农马要以一已对抗命运。“夏兄弟,请把力量接我吧!”
再一声暴喝,农马身上的红芒再次上涨,又给众人各自灌入了一道红芒后,只听他一声喝:“八叩!”
赫然间,之间三人浑身上下突然乍出一道红芒,跟着两件玉壶如似无底洞般嚎声大放,四周众人只觉一道惊人的吸力爆发而出,回头一看,之间玉壶不但将之前那一丝白雾完全吸收而入,就连半空中柳雪涵消散后留下的一丝白烟也尽数被吸了进去!
尾卷 墓葬 第六十章 阮秋章之死
农马再巨大的悲痛之下,成功使出了八叩,八叩威力如何,没有人知道,但从他能凭一己之力控制其他三人不难看出,这八叩之力,早已远远超出众人想象。顿时,屋子里狂风大作,如似遭到飓风袭击一般,四周众人连同阮秋章被吹得到处撞墙,却唯独阵中四人纹丝不动,一点影响也没有。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啵!”
一声响,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的一样,瞬间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呆住了,没有人出声,屋子里一时间静得有些可怕,聚魂之术到底是失败了还是成功了?“嗷……”
正待众人迟疑间,阮秋章的叫声再次响起,众人惊觉回身,再次扑了上去。“成功了?”
玄素真人这时才出声疑惑问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状况了。没有回答,可农马却重重的点了下头。“好,快,快将两个玉壶对准张姑娘,将里头的魂魄放出来。”
玄素真人喊着,跟任天涛来到张小露跟前,接着将一道灵符贴到她的额头上,而后对任天涛说道:“听着我的话,咱们一起放出里头的魂魄,记住,不可急,慢慢放!”
任天涛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后,与玄素真人一前一后,跟着操控玉壶,开始将里头的魂魄往张小露身体里慢慢注入!那一头,阮秋章的情况越来越恶化,照理说,阮秋章刚变成僵尸不久,一切还没有成型,这个时候要对付也不难,可是他是农马的师父,加之要是莫小灵等多人的前辈师叔,所以众人再制服他时,谁也不敢伤害他,这种局面持续下去,其结果就是阮秋章越来越厉害,而众人受伤则越来越重。“领王,我们快支持不住了!”
无奈下,莫小灵只好告知农马,要如何处置变成僵尸的阮秋章,也只有农马能作出决定。没有任何表情,农马缓缓走到众人连拖带抱的阮秋章前,静静的看着狂态大作的阮秋章一眼,再回头,那边张小露因为魂魄的注入,已经开始了回复。张小露常年只靠粥水维持虚弱的生命,营养早已严重失衡,但再魂魄的持续灌入后,她的身体还是开始出现了变化,首先,是她的牙齿开始慢慢长出来,跟着,是她那枯黄无泽的头发慢慢回复了亮泽,紧随着,是她的皮肤跟肌肉也开始了回复涨满,看样子,再过不了多久,她就能回复往昔了。令人意外的是,当农马看到这一切时,他却没有任何的一丝喜悦。回头,农马一手抓住了阮秋章的手腕,也没见他吐劲,就将阮秋章抓的嘶嚎大叫。“你们让开,这里有我便可以。”
沉声而没有任何一丝感情的话,立刻让众人松开了手。再一次出乎众人意料,阮秋章就这么被农马抓着手腕,却一点也没有反抗。“师父,我知道你还有一丝理智,你看,丫头就要好了。”
说着,农马让开身子,好让阮秋章瞧见张小露。就跟农马说的一样,阮秋章似乎还保留着一点人性,当他看到张小露正在迅速回复时,他居然静止不动,脑袋歪着细细打量这,原本凶神恶煞的表情竟在这一刻变得极为安静慈祥。松开了阮秋章的手,农马将阮秋章带到张小露旁边,这个时候,玄素真人和任天涛也已将玉壶中所以魂魄注入到张小露的身体里。轻轻揭开张小露额头上的灵符,农马在阮秋章耳边说道:“师父,叫丫头一声吧。”
阮秋章没有看农马,只是静静呆着,他的神情有些呆愣,似乎正在用仅存的人性在分析着农马的话。四周所有人都不敢发生一丝声响,静静看着事态的发展。“丫……丫……丫头……”
好半天,阮秋章才用怪异的声音叫了一声,听到这声响,四周的几个小姑娘都不由自主留下泪,而莫小灵和任天慈也是眼眶湿润,阮秋章对徒弟的这份心意,当真叫人羡慕而嫉妒,他是一个真正的师父。阮秋章的这声呼叫,就跟在唤醒一个熟睡了许久孩子一般,张小露手指微微一动,暗淡无神的眼睛终于在五年后再次回复往日的光彩。微微抬起头,张小露脸容憔悴,看了阮秋章和农马一眼,嘴唇迅速颤抖着,终于,在她努力了几次后,她终于吐出了声音:“师父……农哥哥……”
听到张小露的话,阮秋章竟一瞬间笑了起来,神情中充满了心满意足。“噗……”
就在众人为这一幕而落泪时,农马不知从何而来的匕首悄无声息的刺入了阮秋章的心脏里。“领王!”
“农师叔!”
众人做梦都没想到,农马真的对阮秋章下手了。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但泪水却无法控制的流淌而下,没有人能够理解农马的痛苦,也没有人能知道此时的他到底背负着多种的悲伤。“师父,你放心去吧……”
阮秋章缓缓软倒,他还是保持着最后的那个笑容,似乎也对农马这一举动感到心满意足,能在两个弟子身边安然离世,他没有任何的遗憾了。“答……答应师父……最后一个要求……击败道尸……道尸后,不要再干……赶尸这活……活了……以后……师父不在你们……身边……你们要照顾好自己……”
阮秋章临终回光返照,用那最后一丝的理智,将遗言说了出来后,他终于缓缓闭上眼睛,安静了离开了这个世间。农马缓缓蹲下,轻轻将阮秋章的头紧紧抱在怀中,猛然间,他嚎放大哭起来,声音中充满了令人心酸的悲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农马依旧停不住那叫人酸楚的哭声,这时,张小露的手轻轻的抚摸了他的头发一下,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农公子,莫要伤心了。”
此话一出,农马就跟被电触了一下般,猛然抬起头,瞪大着眼睛看着张小露。其他人也跟着愣住了,张小露叫农马什么?农公子?这不是柳雪涵才对农马特有的称呼吗?“你……你叫我什么?”
农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头立刻想到了一个可能。“农哥哥……不……农公子?农哥哥?”
张小露这时也察觉出怪异之处,仿佛在她的身体伸出,还有一把声音与她同在。伸手,张小露摸了摸脸,发现自己已是满脸泪水,他知道这是在为阮秋章而哭,可是,为什么她还有另外一个对阮秋章的感觉?那个感觉只是叹息而已,却没有感觉心痛。“师父……”
又一迟疑,张小露突然从椅子上扑到阮秋章身上,竟是跟着农马一样痛哭起来,凄楚之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农马和一众人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小露,好半天农马才首先回过神,他轻轻抚摸着张小露,说道:“你是……露儿?还是柳姑娘?”
“我?”
张小露闻言缓缓抬起头,眼神茫然,自言自语道:“对啊,我是谁?我是谁呢?”
听到张小露茫然的话,农马回头瞧向玄素真人,欲在他身上找出答案。玄素真人知道农马的意思,稍微一想后,这才说道:“看样子是刚才你施展出八叩时将聚魂之术发挥至极致,连同柳姑娘残余的魂魄也收入瓶中了,现在在夫人身上,恐怕有他们二人的思想和记忆,因刚刚回复过来,她们的思想还很混乱。”
“两人的思想?”
农马惊愕了,这样说来,现在的张小露到底是张小露还是柳雪涵?以后她又是谁了?一夜之间出现这么多状况,在大悲大喜间,农马开始茫然了,阮秋章死了,真的死了,他心里痛得在流血。张小露终于治好了,可是她现在是张小露还是柳雪涵?农马是彻底的茫然了。
尾卷 墓葬 第六十一章 振作
阮秋章死后的三天里,农马一直呆愣着坐在他的坟前,任谁叫他都没反应,救连张小露也叫不动他。这三天里,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救跟石头坐的般,就那样的静静的呆着,完完全全的沉入在失去阮秋章的痛苦之中。也许,原因还不止只有这一个,张小露现在到底是谁,他搞不清楚,众人搞不清楚,就连张小露自己也搞不清楚,也许,这才是他不想回到现实中的原因。在这三天时间里,莫小灵将这段时间的里的事情讲给了玄素真人听。那一次在正道诡异杀人者,确实就是道尸,会知道是他,不是众道厉害查了出来,而是道尸在他们做出了措施后留下一张字条,这才把那几天时间里不断有弟子被杀的真相揭开。道尸混进正道军中,原因其实很简单,在他的留下的字条里,他只写了两句话:“少管闲事,否则要你们全军覆没!”
刚开始谁都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后来经由白老道和苗南凤一寻思,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道尸真的打算跟农马单独决一雌雄,他这些天暗中杀人,要的就是告诫天下正道不要插手,否则就杀光他们!几千年前的祖宗们尚且拿道尸没办法,现在道法宗术失落的失落,失传的失传,整体而言,现今的道家已经大不如前,如跟道尸硬拼的话,恐怕还真会被道尸抹杀个精光,所以众道商量了许多,终于打算请问农马个人意见,再做决定。而在这个时候,刚好农马的飞鸽传书来了。任天涛这次来,一方面是受农马召唤,一方面则是要将这件事告诉他,询问他的想法。可农马这些天来不管谁说话都充耳不闻,眼看日子一天天接近,这可把他们给急坏了。最后,任天涛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掀住农马的衣服,吼叫道:“你还想沉默到何时?难道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你的答复吗?你给我起来!”
说着,任天涛劲力一吐,欲想将农马拖起来,可没想农马就跟泰山一样,连揪几次,他都纹丝不动。这下终于把任天涛激怒了,松开手,任天涛二话不说就是狠狠一拳揍到农马脸上:“你瞧你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是个男人吗?这么多人死了,这么多人在担心你,可你却不争气,自甘堕落,你对得起阮师叔吗?你他妈的给我站起来!”
可惜啊,任天涛无论如何拳语交加,农马就是一动不动,甚至连吭都没有吭一声。闹到最后,任天涛彻底没办法了,一怒之下,他就撇下农马独自一人赶回正道营地。随后,得于正道发来的急招,玄素真人和灵雾真人也相继离开。到了五天,莫小灵、任天慈、南宫雪、余小萱和南娅也收到召唤相继离开,此时陪着农马的,就只剩下张小露陪着农马了。张小露在这五天里,身体快速回复着,到了四天的时候,她已经可以勉强自己下地走动,不过多年的半死状态,还是导致她的身体十分虚弱,走动没几步,她就气喘吁吁。这天,张小露撑着墙壁,来到窗口眺望远处坐在阮秋章坟墓前的农马,农马已经五天没合上眼了,也没有吃过一点东西。默默看着农马,张小露的心就百般痛苦,以前,这种痛苦只有一份,可是现在她觉得这种痛楚是双份的,在她的体内,她明显感觉到还有来之另一个人的痛楚。“柳姐姐,你听到吗?”
“嗯。”
“虽然我不知道这五年来到底发生了多少事,但我总感觉,农哥哥好像变了另一个人一样?”
“你说的是现在?”
“嗯。”
张小露就跟疯子一般,自言自语自问自答着。“公子五年来没有任何变化,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你现在所感觉到的变化,其实我也感觉到了,这是最近才有的,唔……从你你师父死了之后。”
“唉,要知道我的二次生命是以师父的生命换来的,我还不如长眠不醒,这样农哥哥也不会这么痛苦,师父也不会死了,呜呜……”
张小露的现状,绝对会让任何一个不认识她的人不寒而栗,如果说她有二个人格,可人在人格变化时,表情跟语气肯定也会跟着变化,但她身上并没有发生这种情况,好比如,她现在说道伤心处,却是一边哭着一边用另一个人言语来安慰自己,表情跟声音完全没有变化:“小露妹妹,你莫要伤心,人生无常,道长为了爱徒不惜一切甚至愿意付出生命,这也许是命运,但却也是他对你们的疼爱,有这样的师父,你应该感到欣慰才是啊……呜呜……”
“可是……可是我很想见见师父……很想再烧‘百香肉’给他吃,以前我总会作弄师父,让他每次想吃‘百香肉’的时候都要来求的,现在……可是现在我想做给他吃都没有机会了……师父……哇……”
张小露是越说越伤心,到了最后,竟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而在她抽泣的哭声中,却还夹着不同的声音:“哇……小露妹妹,别哭了,现在公子……哇……一跌不振,你应该安慰他……完成你师父……哇……的心愿……”
毫无征兆,张小露说哭就哭,说停就停,突然,她的表情变了,变得冷漠而又幽怨。“柳姐姐,你去劝农哥哥吧,这天跟他说话她都不理我,肯定是怪责我害死了师父,我没脸再见他了。”
“小露妹妹……”
“去吧,我怕见到他对我发脾气。”
说完,张小露终于陷入沉默,此时的她,表情神态就跟柳雪涵一模一样。勉强撑着晃晃悠悠走到农马旁边,张小露没有说话,静静坐了下来。与农马一起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小露突然问农马道:“公子,我知道你很难接受我和小露妹妹合而为一的事实,不过你可以放心,以后,我会永远沉睡在她的内心深处,绝不会再次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