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同等待监护室的银时苏醒的,有三个人;一个浓妆老太婆;一个猫耳天人,还有一个是包子头的橘发小女孩,穿着中国式的练功服。
“我来了!阿银、阿银他没事把?!”就连呼吸都没有顺过来;新八叽刚见到他们几个人就匆匆忙忙的询问银时此时的情况。而那三个人则是口气一致统一一副“那家伙身体很结实;不会出问题”的模样;但是事实上一个人说话比一个人的声音大;看起来似乎还是蛮严重的。
当肇事司机出现的时候;神乐和那个浓妆老太婆又冲上去又踩又蹋又骂的恐吓着;事实上他们也都很担心银时出事啊。本着我身份的原因,我想要上去劝架,结果果断被无视了……
也许是因为他们的声音太大了,监护室的护士长终于怒了,拉开门就一阵狂吼:“你们几个人太吵了,还让不让病人休息了!”也就只有主治医生比较待定一点,回了一句:“你也给我闭嘴。”
那四个人动作一致的冲向仅被拉开一点的门缝里,争抢拥挤着想要进去看看银时的情况。而至今还被晾在外面无人搭讪的我,显然是从一开始就被大家无视着。我记得我的存在感不是这么稀薄的啊,难道是经常和山崎退混在一起,所以被传染了么?
走进病房,我发现此时的银时完全变了一种眼神,和我几年后重遇的“死鱼眼”完全不一样,本来就长了一张格外正直的脸庞,如果就连眼睛和眉毛的距离都缩短了的话,给我一种‘正直主角’的感觉。
隐隐约约的感觉不太对,然而果真的。
银时瞧着我们几个人,最后视线定格在我身上:“你是谁?……你们是谁?你们认识我么?”
顿时间,我有一种被闷雷劈中的感觉。
医生的解释是,银时失忆了。在他的比喻下,人的记忆就像树枝一样,相互联络错综复杂,只要触动其中的一枝,其他的树枝也会受到牵动。
“警察!”此时发现我存在的神乐猛然扭过头来,指着我:“你一定要把那个撞银酱的坏蛋抓起来阿鲁!”
刚刚还是处于被无视的状态,突然间就被注意到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吱吱唔唔的应下,然而当初的肇事司机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神乐啊,她可不光是真选组的警察哦。她还是阿银的好朋友呢。”细心的纠正着,刚刚无视我的哪两个年龄大于三十岁的女人转过身来,浓妆老女人一脸错愕的说道:“我还以为是那个小鬼找来的警察呢,没想到臭小子还认识幕府的‘公务员’啊。”
“啊?嗯……”我干笑两声,撇头不知道应该回答些什么。就在此时,手机《威风堂堂》的手机铃声又想了。我一脸歉意的看了一下主治医生,把电话接起来,还没等着说话,就听到土方几乎要爆发的声音:“清河八彩,你现在又跑到哪里偷懒去了?快给我回来!山崎要去可疑的工厂打探消息,你也别给我闲着!”
暴怒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手里离我耳朵足有半米远的距离,等着声音停止后,我又连忙放到耳朵前:“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
“清河小姐,有事情忙的话你就先回去吧。”新八叽很贴心的说道,我慢慢的点点头,有些留恋的最后看了一眼此时仍然一脸诧异的银时。在望了望此时围着银时狂轰滥炸的他的朋友们,不禁感觉此时我留在这里也实属多余的。
想众人鞠躬后,我转身匆匆的离开了医院。
***
不到两个礼拜,再次站在“万事屋”之下的时候,就有一种难以相信的感觉。变化甚大的万事屋,此时不知道被什么砸坏了一样,从外面就能够看到里面一小部分的结构。楼上隐隐约约能够传来“吱嘎吱嘎”的声音。
如果不是我去志村家找“失踪”的菊长大人,我才不知道“万事屋”被飞机砸坏,银时离开的消息。更不会知道固执小孩神乐此时仍然呆在随时可能到他的“万事屋”里等待银时回来的消息。
顺着早就已经不结实的木阶慢慢的向上走去,拉门形同虚设。穿过内置走廊,我看到桌子上一大堆的醋昆布,还有一个不停摇晃的木椅,时而也会传出嚼动醋昆布发出的“吱吱吱”的声音。
“你是小神乐多吧,”我笑眯眯的上前走了几步,望着摇晃的木椅,从椅子背弹出脑袋看了我一眼的神乐慢慢的点点头,然后又转回去继续啃醋昆布。
两只手撑着放满了醋昆布的桌子,低头看着地上好多的醋昆布空盒,可想而知她在这里到底等待了多久。我对神乐说道:“你还在等着银时回来么?我都听新八叽说了,就连阿妙也劝不动你呢。
“银酱会回来的。”
背对着我坐在椅子上,我没有办法看到那个小姑娘此时的表情,但是单纯的声音还有这种固执的做法,虽然是一意孤行的信任,但是那种对银时的信任是我从来没有给予过银时的。我开始想,如果当初我和神乐一样,相信银时,那么我现在会不会就能够很幸福的和银时在一起,随时能够依靠他了呢?
意识到自己似乎跑题了,正想继续说话,身后却突然间传来了新八叽的声音:“医生不是说了吗,人的记忆就像树枝一样互相联络错综复杂,只要初中其中的一枝,其他的树枝也会受到牵动。但树本身已经枯萎了的话,数值也许就会枯萎折断。像我们这种小树枝,可能早就被阿银……”
“没有枯萎!”带着固执的语气,我先是回头看了看吃惊瞪圆眼睛的新八叽,又望着仍然蜷缩在椅子上望着远处的神乐,她稚嫩的声音说道:“我决不让他枯萎,也许……我确实是小树枝,但是!如果就连树枝都自暴自弃的话,那么大叔就真的要枯萎了。所以我不要被折断!”
“我要陪着大树到最后一刻!”
最后一句话,我听出神乐是带着喜悦说出来的。
孩子的想法虽然固执、幼稚和天真,但是也许就是只有带着这种天真的想法,真的能够让银时重新恢复记忆吧。我们每一个人都不希望银时遗忘我们,我可以见得,银时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最重要的存在。他们对银时都没有放弃信心,那么我呢?与银时有过生死之交的旧友,难道就轻易放弃?
和我一样,新八叽也被神乐的话感动,翻身坐在桌子上,拿出一条醋昆布,塞进嘴里面含含糊糊的说道:“唔,那个吊儿郎当的死鱼眼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再不回来的话,我们底下出来的就要是醋昆布色的了。”
本来我还想说真是皆大欢喜啊,但是神乐突然间爆出一声怒吼:“混蛋,谁让你随便吃了。”
“神乐!”我制止了准备狂扁新八叽的神乐,低头看着一脸恐慌的新八叽,微微一笑:“神乐酱,新八叽,你们两个人跟着我吧。你们这两个坚强的树枝如果得不到树杆养分的提供也会自然断裂的吧?那么让我来帮你把。”
“嗯?”
新八叽和神乐酱同样不解的仰起头看着我,两个人眼神中包含着对银时的希望。有些惭愧,我对银时都从来没有如此过,一直以为自己是为了大家好,事实上就连最起码的信任都完全不能给予,所以现在,我要帮助银时,在银时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的照料他最重要的人。
“而且我相信,我们认识的银时,那个吊儿郎当的混蛋!一定还欠着我们很多没有还清呢,所以肯定还有很多不愿意折断的树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心情格外的平和,我觉得这似乎并不是“自我安慰”。
“欠的还不止一两点呢,”懒懒的包含沧桑的声音传来,我转过身看着登势,看了一眼我们几个人,轻哼了一声,吸了一口手指夹着的烟吸了一口随后吐出白色的烟雾:“没想到还有小鬼在啊,不过这样到也好,我还有一桩头疼事呢。”
说着,登势把一张叠起来的纸递给我,然后转身就朝着门口走,一边走还一边仿佛是抱怨的说道:“那个银发小子现在似乎就是在这个工厂工作呢,赶快把那个死小子给我带回来,拖欠那么多的房租,休想逃跑。”
“登势婆婆……”有些吃惊的眼神看着登势,新八叽的眼睛瞪得和自己的眼镜片那么大一样。而登势却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在转过侧脸吐出烟雾的时候,我看到登势脸上的意思无奈。在那两个小鬼惊喜兴奋之下,她默默的离开。
新八叽和神乐酱围上来的时候,我慢慢的打开了刚刚登势给我的地址。让我看到那个工厂的名字的时候,我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蝮蛇(マムシ)工厂?!这、这里不是……山崎退要去打探消息的可疑工厂么?”
作者有话要说:微妙。。。
第88章 坂田银时
拥挤的道路上不断传来“借过、借过”的喧闹。
“哪个地方是一个可疑的工厂;一直以来一直都在招收因幕府压迫从而失业的武士,相应的也有一些证据说那家工厂有勾结攘夷派。”在往那个叫做“蝮蛇”的工厂赶去的路上;我也开始向神乐酱和新八叽他们解释:“上一次我们副长把我叫回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本身就是真选组监察组的成员。”
在距离工厂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听到连绵不断的爆炸声;相视而过后步子更加加快,心里担忧着银时和山崎他们两个人的安危,就连路灯都没看;拉着哪两个孩子就一路飞奔。而然我们三个;刚踏入工厂大门;就看到梅红色的激光瞬间而过;激起图层;我一把按倒那两个孩子;第二秒就爆发出剧烈的爆炸。
滚滚烟尘夹杂着尘土的味道,我捂着口鼻慢慢的抬起头来,眯着眼在一切沉淀后,逐渐展露出来的是被激光掘开的土地,周围一片狼藉。而一切的罪魁祸首,则是工厂楼上的那一个大炮,而站在大炮旁边还有一个似乎是厂长职位的男人。
“见识到‘蝮蛇Z’的威力了吧!”狂妄的大笑叫嚣着,男人居高临下的模样,那副嘴脸讽刺嘲讽:“有了这个,我就能让江户在瞬间化为毁尽!你们有本事就来阻止我啊,来阻止我试试啊,你们这些向时代低头随波逐流的软弱武士,到时来阻止看看啊!快来啊,再不来的话,我就要开第二炮了哦,大家的江户就要变成一片火海了哦。”
我并不在乎那个男人如何如何的说,最担心的还是山崎退和坂田银时他们两个人。我不自觉的发现了此时躲在墙壁和锈桶后面的土方和冲田,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两下。那一帮“人民警察”就像缩头乌头一样,好像踹他们几个人啊。
似乎同样看到他们几个,那个男人更加猖狂起来:“啊哈哈哈,怎么了?害怕的都动不了了?哈哈哈哈,真丢人啊。”
我瞥了一眼上面的激光炮,又看了看地面上的一片狼藉,这威力和一架高达的激光枪威力可以睥睨了。本来想拉着神乐酱和新八叽他们两个从安全的地方绕过去,但是让我想要拉住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却发现那俩人不见了。再一抬头,他们两个已经挡在坂田银时的身前,目光坚定的望着楼上看起来似乎是居高临下的愚昧男人。
“那两个臭小鬼啊,这样很危险啊!”我抱怨着朝着那边走过去,嘴里还不知道是何意义的喃喃:“真丢人啊,真丢人啊。”
我也不知道我说的“真丢人”指的到底是上面控制大炮的男人,还是此时被绑在木板上的坂田银时,或者是躲在墙壁后面的真选组成员。
“清河?!”真选组的成员冒出脑袋来,土方在众人面前毫不遮掩的揭短:“我还以为你又到哪里偷懒去了!”
“怎么会呢,我当然是来除暴安良了。”手放在腰间太刀的刀柄上,随着手指慢慢的握紧刀柄,我大声呵斥:“楼上的大叔,你也已经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还一副‘中二未毕业’的模样,叫嚣着毁灭江户,真的好丢人啊。以为搬出来一个激光武器,就可以毁灭江户了么?你不会也是《JUMP》看多了吧?顶着鸡冠头还以为自己是潇洒的反派BOSS?不要闹了,如果把你搬上《JUMP》成为男主角的话,编辑会告诉你男主角长得太丑不符合JUMP风格而被打回来的。”
“你举得是什么例子啊,和那个有什么意义啊!”听了我的话,站在激光炮前的男人有些暴走的用力挠头,在瓦砾前跳来跳去像是逗笑的猴子一样:“你们是什么人?哼,这里可不是小鬼玩耍的地方。滚回家去,不然就一起当炮灰。”
“他们当然知道这里不是小鬼玩耍的地方,他们才不是来玩的呢。他们是为了带回对他最重要的人呢。”低头看着趴在地上错愕瞪圆红色眼睛望着神乐酱和新八叽,时而也扭头看看我,难以置信的喊道:“为、为什么?你们为什么在这儿?为什么要做这些?我不是说了么,别再管我了,按你们自己的方式自由的活下去吧!”
然而在如此的言论之下,换来的却是两个人以前同踩踏他的脑袋。
神乐酱和新八叽眼神坚定的说道:
“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按照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来这里就是我们选择的生活方式。”
低头看着脑袋入土三分的银时,我哈哈一笑:“喂,坂田银时,你说错台词了。你现在应该说‘喂!还不赶快给我松绑!不要走啊,快来救我啊!’之类的,知道么?”
“而且啊,这是我们选择留在你身边的。”腰间的黑色太刀和刀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银白色的光一闪而过,被拔出的太刀干脆利落的砍断捆绑银时的绳子。
“坂田银时,我不管你到底会不会恢复你的记忆,怎么样我都不管!失去记忆了我们就让你再认识我们,再失去了就再认识回来!现在是你一个人不记得我们,如果我们什么时候记不得你了,你就回来,然后让我们再次重新认识!”
在很久以前,在那个我感觉我险些就要死了的下雪冬天,我就说过:如果我们再次相遇,我会默默的站在你的身后,替你、为你、帮你撑起你的一片天。
真选组的成员一一都走上来在银时身前展开了一排。我不清楚他们到底都是什么理由,但是我只知道,银时……你运气还真是好,能够认识这么多关心你的,爱你的人。
我深信这,你的记忆之树一定会从新发芽。
突然间多了这么多人,工厂楼上的男人,日渐崩溃的表情和不断抽搐的嘴角,男人用力的挠了挠头发甩手指着挡在坂田身前的众人:“好啊,那正好!那就在摧毁江户之前,先拿你们几个人试炮!”
“想拿我们试炮?”轻蔑的口气,神乐抬起手中的雨伞,指着楼上的那个男人,高声大喝:“你等不到摧毁江户的那一天了!”
话音刚落,众人一同犹如箭离弦的冲出的时候,手持太刀的我奔于最前放。
迟迟没有开炮同时也给我们很长的机会,从天而降的奇怪人偶在落地后顿时爆炸,不过显然投掷者都是新手,并不会让我们受伤害。三躲两闪,我已经快要接近工厂楼了,此时只感觉一阵风刮过。
身边木然有一个银白色的身影迅速闪过,我的步子不自觉的停止,望着早已超越我的男人,看着他背影。我有些错愕的张嘴喃喃道那个男人的名字:“银时……”
“不好意思,我似乎还是更适合当一个拿刀的自由职业者啊。”说出这句话,银时却没有丝毫惋惜的口气。
膝盖弯曲猛然跳跃而起,劈砍而下蓄力发光的炮口,顿时间变成碎片一般。半浮在半空中的银时,银白色的头发在风中抖动,一切仿佛定格了一般。直到他熟悉口气轻浮的声音响起:“这些天多谢你照顾了。”
——嘭!
已经蓄力电丝挣扎的激光炮顿时爆炸,在一声巨响以及波及而出的热浪之下,整个工厂楼顷刻间倒塌。土黄色的烟雾顿时笼罩而起,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