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最有力道的右手中指,使出最大的力道,照着隔板上的枪眼,以斜向上的角度插了过去。
涅法德姆短篇故事之无法破解的案件四()
“喔唷,这是谁呀?弄得一塌糊涂!”先前周泓被保鲜膜摆了一道的那个便间里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
“让我闻闻看。”一个女声这样回答道,然后便有一阵轻柔的鼻息声,和浓郁的香水气味一起传到了周泓的鼻腔里。
“是个男的”那女声幽幽地继续说道,“35岁到四十岁之间,戾气很重,杀过人。”
“杀过人?还是个男的?!咱们这儿应该没这样一号人物吧?”男声道。
“嗯,日常消化的应该不是学院里的食物,而是一日三餐加起来,都够不上你每顿餐后甜点花销花销的那种级别。”
“别笑话我了…;…;不过,还真不愧是宋燕学姐啊,连这些都能分辨出来!”男声说道,“话说回来,一般也只有不知道正确流程的外人才会搞成这样吧。”
宋燕?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对了,周泓想起来了。那不就是前不久新闻里报道过的某国内知名地产集团的年轻女继承人的名字吗?身为的千金大小姐,却去当淘粪工人勤工俭学的那一位?难不成是同一个人?的确非常有可能,在周泓看来,从变态心理的角度解释掏粪大小姐的事迹,要比媒体报道所持的积极视角靠谱得多。那么按照这个设定推理下去,那样的人物受到涅法德姆魔性气场的吸引,来到这里当学员也就有了合理性。这样思索的时候,贴在挡板另一边的那具女体已经无法支撑自身的重量开始向下滑,两只黑丝裹附的呈跪姿并拢的膝盖很快从挡板下面露了出来。
“会不会是那个警察?”男声问。
“嗯,很有可能,的确是有一股枪支弹药的味道呢。”宋燕回答,“64或者84式的手枪弹,最常见的警用型号。”
“天啊,这都能闻出来?”
“凡事做过的事情,一定会留下痕迹。”宋燕说道,“不过,还真是扫兴呢,这种口味可配不上我的勃艮第黑皮诺哟。”
“说得也是,还是看看其他的吧。”
“嗯。”宋燕应了一声,高跟鞋敲击磁砖地板的声音随即在厕所里回荡起来。
周泓一边听着以上这段录了音可以直接拿去做变态心理学教案的对话,一边拽着那两只纤细的脚腕,试图把尸体从挡板下面拖过来。可是挡板的高度太低了,他不得不把尸体翻转,使其之侧身坠入沟渠里,才总算是把整个人拖了过来。用力掰开了发僵的指甲做得十分考究的纤细手指,夺下枪上好保险赛到腰间。然后,他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一把抓起了被沟渠水浸湿的黑色长发,使姑娘的脸仰了起来。
她的半边的眼珠子已经深深地瘪了进去。那是因为在她透过挡板上的枪眼察看周泓是否毙命的时候,那颗眼球被直插而来的中指击中,被强大的冲力推挤着向后撞击了脑部,由于眼球的硬度远超出一般人想当然的认知,而同时周泓用的力气又特别大,她也就只能随着一声在周泓听来宛如被贬入凡尘的天使所发出的叹息,一命呜呼了。
周泓把那张即使发生了形变,却依然能让绝大多数女人羡慕嫉妒恨的脸蛋重又按进了沟渠,心里多少生起了一阵复仇的快意。事实上,干脆连外面两个也一人赏一发子弹的想法他也不是没有过,也许日后回想起来,他也会为自己萌生过这样的想法而后怕,但眼下令他没有那样做的主要理由,却仅仅只是处于对当前形式的判断。
厕所里的其他人,包括刚刚进来的一男一女,似乎并未意识到他们的一个“小伙伴”已经挺尸沟渠,也没有伏击自己的打算,只是照常进进出出(从各种意义上),而刚刚那两位似乎也已经被另外一个隔间里的发现深深吸引了。
“这应该是寇酱的吧,”宋燕从一个特殊的垃圾桶里,提起一个保鲜膜做成的袋子,小心翼翼地把排泄者本人按“正确流程”封住袋口的束发圈拉长,以使里面的气味溢出,“一股子机油味儿,还有她昨天晚上喝醉酒飙车前吃的没消化干净的阿根廷牛肉饺子碎屑呢,瞧,肉眼都能看出来。”
“学姐说的蔻酱,是不是最近入学的那个荷日混血的金发小姐姐寇兰•梅笛亚尔?因为屡次造成违反体育道德的恶性事故,而被终生竞赛的天才赛车手?”男生挠了挠头皮道。
“对,就是她。”
“虽然还没跟她打过交道,据说人挺不错呢只要不碰车的话,说起话来温柔得不要不要的,怎么样,她没事吧?”
“能有什么问题,她那样的人就算喝的烂醉,反应也比普通司机快一倍吧。”宋燕说着突然痴声而笑,“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啊!多么复杂,多么香醇,这就是配上1943年的…;…;也绰绰有余啊!准备好迎接一场味觉的盛宴吧!”
宋燕在1943后面说了什么,周泓是没听懂,他也没兴趣懂,就是一堆奇怪而复杂的拉丁语系音节组合罢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推开了隔间门,瞥了一眼正在进行着上述猎奇对话的高挑女生和体态较正常成年男性纤薄了20%的男生那并肩而立的背影,以比平日快半拍的步频,离开了厕所。
他本打算回头看看那个肤色宛如胶卷底片上的煤的名叫“洁”的轮值女秘书是不是还在,但由于刚才在厕所里发生的事件,使他对于这所学院学生的疯狂程度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尸体很快就会被发现,而他缴获的手枪里已经没多少子弹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不确定自己一个人继续留在这魔域是否能够应付最坏的状况。
走出那栋豪华别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本打算立刻请求志愿,却发现手机居然没了信号,至于学院里的人,恐怕连一个都没法信任。无论如何得先离开这里。但是要走大路还是走小路?一个更安全,一个更快。他选择了后者。
然而走着走着,周泓却迷失了方向。他原以为自己多日来已经把学院地形格局摸得一清二楚了,眼下却不知怎么走进了一片毫无概念的地域,四周是起伏的林地,脚下的路也变得似有似无,更要命的是,空气里还漫起了一层雾气,仿佛是要与茂盛的树木合谋遮挡周泓的视野,使他无法根据远处那些高大的标示性建筑,判断自己随处的方位。
路越走越暗,仿佛要一路通往阴间。倘若真是如此,周泓倒也并不害怕。他此生并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即使杀人,杀得也都是该死之人,就像刚才那个被他格毙了的女生一样。也许,她也只是这样一个错误的环境的牺牲品呢?如果把人性看成是各种人类可能表现的思想和情感的集合,那么善和恶的属性便同时存在于每个人的人性之中,而究竟是何种特性得以彰显,则极大程度上取决于人所处的环境,而这也是原始马克思主义者的普遍观点。正因如此,对于社会的改造才有了某种必然的意义。他们坚信,只要社会进化到一定的程度,就能产生一个只有人性的光明面在期间展现的理想环境亦即社会性将决定人性的表现形式;而与之针锋相对的另一种观点则认为,只要由人所组成的社会,人性各种特征必然会在其中得以体现,有好的一面,自然也会有坏的一面,因此,与其把力气耗费在建立一个永远不可能存在的乌托邦,不如力求使各种力量彼此制约平衡的来得更加实际。也只有在这种人性决定社会性的前设观念下,个人才必须为自己的行为和抉择负完全的责任。相反,在社会性先决于人性的视角下,一切个人的错误都可以被归结为社会的错误。只不过,既然社会性优先于人性,那么为了社会的稳定和发展,人性,乃至于个体的人的存在,也是可以被牺牲掉的。这让被他周泓干掉的犯罪分子看上起更像是宗教仪式上的祭品,而他则成了流人血也永不脏手的祭祀,他无法否认自己对于这一点厌恶之情,可另一方面,从他本人所处的社会立场而言,想要站到另外一边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么,何不折中一下呢?采用即是又是的含混暧昧的句式思考,然后那边容易就往哪里靠,就像绝大多数现代人一样,不是很好吗?
提问:地球是方的还是圆的?回答:地球即是方的,又是圆的…;…;不对,混账!那你怎么解释朝一个方向一直航行下去,最后会回到原点?那是因为圆的地方更多一点嘛!那你会用计算圆弧的方法计算路的长短吗?所以说有的时候你要把它看成是方的嘛!这不说了等于没说?我要是在该看成圆的时候看成了方的怎么办?你负责吗?骗子,枪毙你丫的…;…;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现在是钻牛角尖的时候么?难道是因为身处这方魔域的关系?不管怎样,必须赶紧离开这儿!”周泓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时,他已然在不知不觉间深入林地深处,连路灯都看不见一盏。
“等一下,既然如此的话,照理来说早该无法前行了才是,可我还是不知不觉地一路走到了这里啊?”周泓带着疑惑再次环顾四周。
很快,他就找到了那个一直吸引他不断靠近的弱光源在黑暗而广袤的环境中,人会下意识地向着表意识通常无法觉察的更亮一些的地方靠近,那是一团忽红忽绿地闪烁着的朦胧光雾,此时离自己至多三百米的距离他确信在当时的地貌和天候条件下,自己无法看见更远的景物。
涅法德姆短篇故事之无法破解的案件五()
周泓以最快的步行速度接近那团光雾,电子乐特有的冰冷而富有动感的强烈节拍,也愈发明晰起来。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群随着节拍忘情热舞的年轻男女,目测有好几十好人,其中的不少人都着装暴露,甚至还有人压根就没穿衣服。可纵使是那些从头到脚一丝不挂的主,手指上也都无一例外地戴着的蝎尾鸦造型的戒指,显然都是涅法德姆人。周泓打开了腰间手枪的保险。
等一下,这是什么地方?各色各样人形以及超自然生物的石雕林立着,间或也有十字架和方碑穿插其间。一个奇怪的字眼自脑中跃出坟头蹦迪。
不知不觉间,周泓竟来到了涅法德姆的墓园。光与影的莫测变幻间,那群魔乱舞的疯狂,还有那墓碑周围散发出的阴森气息,正彼此烘托、彼此助长,向周围辐射渗人的气场。如果换成意志薄弱的人见到此等场面,不是当即丧失心智而加入到这群魔子魔孙的行列,就是吓得回家以后大病一场,甚至就此一命呜呼也不是不可能的。此时此刻,从四面袭向周泓的邪气,就强到了如此这般的地步。
刚才被打开保险的手枪已经情不自禁地从腰间抽了出来,对准了一个在射程范围里的目标。那是一名少年,确切地说,是看起来像少年的青年分别的敲门主要看身高。事实上,周泓认为他长到三十岁四十岁的时候,容貌也不会有多大变化,大概涅法德姆的抖S女们就是偏好这样的男生,类似的品种他已经在校园里见了许多许多,眼前的这群人中也有不少。只见那男生赤裸着纤瘦的上身,萎靡成一道缝的眼帘上睫毛很密很长,在那里像蛇一样陶醉地扭动着,一双纤柔白皙的爪子从后面搂上了他,俊俏的面容从男生的肩头探出,长发遮住了半边脸庞。
两人的脑袋很快缠绵地重合在了一起。如果现在开枪,说不定可以一箭双雕。以前老子不也干过这事吗?周泓这样想,真就开始举枪瞄准,并很快就找到了万无一失的入射角度,正要扣动扳机,耳边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
“这发子弹一打出去,花酱我敢保证,警察叔叔身上哪怕一个细胞也没法活着涅法德姆。”那个声音说道。
虽然此话听起来充满了敌意,语调里也有一种轻蔑的嘲讽意味,却着实点醒了周泓,把他从失去理智的边缘拉了回来。试想,倘若他刚才真的爆了那对男女的头,无论是群魔的复仇,还是法律的制裁,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周泓寻声调转了站立的方向,是时,一个人影正从斜后方的雾气里逐渐凸显出来。浅色头发,双马尾,脸小的只有周泓的二分之一,极其厚重的眼妆,就和许多涅法德姆女孩一样,要从外形上判断其所属的人种并不容易。她的两腮配合颧骨的轮廓微微鼓胀,泛着似晚霞的红晕,不知是化了宿醉装妆还是真的醉了从那副飘飘然的模样看,是后者的可能性也不小。
姑娘此时身上所穿的,是学院夏季女生水手系制服里的冷色款光光是记住学院形形色色的制服,就曾花去了周泓不少的时间,这款校服的特点是上装特别的短,使肚脐暴露在短裙的上缘和上衣下缘正中的位置,正是这种充满软色情意味的设计,让周泓一眼就看到了姑娘插在腰间的家伙。如果没看错的话,是一把沙鹰点三五七。当然,口径是在女孩有意撩起了短裙露出枪管后,才大致推断的。
“这玩意儿可不是警察叔叔一个人有哦。”姑娘显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儿说道,“不过你手里的那把又是从哪里来的呀?花酱我看着好眼熟啊,该不会是从哪个不懂事的小女孩手里抢来的玩具吧?”
周泓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仅仅是把枪口转向了她,用命令的口吻道:“老实点,把枪放在地上,用脚踢过来,然后双手抱头跪在地上,你已经涉嫌给发持有枪支。”
姑娘满不在乎地吹了一声口哨,开始伸手去摸枪柄。
“老实点!别耍什么花招!”周泓告诫道。
“那好吧,反正让枪掉下来,也不止一种办法。”姑娘说着诡异一笑,居然把刚刚要摸到枪把的手移到了裙扣处,还没等周泓反应过来,枪便随着蓝色百褶裙一并掉了下来,只是一落地,就弹了起来,提供弹力的,是从枪管里射出的一面三角形彩旗。随之何来的,是女孩子疯癫的笑声。
“已经拍下来了哟!”姑娘一边笑一边说,“不知道这段画面抛到互联网上会…;…;”
女孩话还没说完,顿时感到两腿之间划过一阵热流,血迹立时顺着雪白的大腿向下淌,脸上的笑意也顿时凝固住了。
“别和我玩这套小儿科的把戏,下一次,子弹可就不是从两腿间擦过那么简单了,现在,先把衣服穿好。”周泓严肃地警告道,心想起码得来个三天拘留,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顺便也能让她把自己带出去。
然而,对方似乎并没有被刚才那枪吓住,也压根没打算照着自己的话做,事实上,她完全是在做相反的动作,只一眨眼功夫,短小的制服上衣也掉到了地上。那脖子,那腰子,那腿子在周泓的面前放肆地展现着傲人的黄金比例。
这令得周泓不得不发出更加严厉的警告,说道:“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开枪呢,还是以为被子弹打了就像电视里看到的那样,仅仅是在皮肤上留下一个小孔就完事了?”
“哈?难道不是那样吗?”女孩突然显出很害怕的样子,“哦,好像的确不是只是那样耶,好像有一种叫做空腔什么效应的,说是子弹打进去时候是一个洞,出来就是碗口那么大,还有什么星芒形炸裂啊,什么浸润伤啊…;…;最后会在弹道上留下什么永久性空腔啊…;…;听上去都好疼的,不要啦,花酱可是最怕疼的啦!!!”
女孩一样一边叫着,一边用两手抓着自己的双马尾原地跳起圈来。但传递的信号却再明显不过:我根本不怕你。
然而,就在姑娘忘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