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一斗,但他也看的出来,典韦跟吕布比,还差一截。想要不是朱灵以‘马匹羸弱’的借口换典韦下来,只怕典韦是不会下来的。他此时之所以指出他的马匹羸弱,自然是为了接下来的话。只听曹操说道:“恶来,你经常要为我陷阵杀敌,没有一匹好马是不行的。这样,你这匹马也不要骑了,就骑我的那匹爪黄飞电吧,回头就跟我去取。”
典韦一愣,胸口澎湃:“可那匹爪黄飞电乃是曹公你新爱的宝马,我如何……”
曹操立即打断了他的话,伸手笑着,啪了啪自己胯下坐骑:“恶来,你可别忘了,爪黄飞电虽好,怎及我坐下这匹‘绝影’宝马?我一人也骑不了两匹,你就委屈骑了那匹吧。”典韦哪里不知道,曹操这人喜爱马匹,特别是宝马。对于那些宝马,他曹操一向是不吝啬花钱收集的。他说的那匹‘爪黄飞电’,典韦也知道,那可是曹操最为深爱的宝马,甚至超过了对‘绝影’的感情。曹操此刻虽然没有骑着来,那是因为曹操特别爱惜它,故意将它留在了马厩里,舍不得骑来。典韦此刻听他要将爪黄飞电送给自己,虽然不忍夺爱,但还是不好拒绝曹操的好意,拱手称谢了。
那场中,吕布因为刚才力战典韦,此刻力气也已经贫乏了,只是他自恃骁勇,并不把夏侯惇放在眼里。这夏侯惇一来是因为恨及吕布杀了他的部将,二来,则是思及自己这只招子因为跟吕布濮阳一战,丢在了那里,所以一杀上去,就是拼上了命。本来冤有头债有主,招子是曹性那厮废的,要找也得找曹性那厮。只可惜曹性那厮归降了大哥,大哥又不准动他,他自己也觉得如果自己一时义气行事,只怕会让大哥兜上‘杀降敌’的坏名声,所以他这口恶气没处出,想想,也只好尽往眼前这小子身上撒了。本来他还是觉得这个理由不足以让他如此拼命,但看到眼前这小子气焰嚣张,所以也把全身力气使了出来,跟他酣战不休。
那曹操跟典韦数语后,这才似是想到了场上的剧斗。他瞥眼看到夏侯惇一枪接着一枪尽往吕布死里扎,虽暂时占了上风,只怕刚强则易断啊。曹操心里一惊,虽然知道这是元让的脾气,但也不能这样来啊。要是元让你有什么损失,那叫我如何对得住你的家人?曹操心里这么想着,就想到了曹性。曹性不是跟元让一起来的吗,怎么元让在这里,曹性他到哪里去了?
曹操知道曹性跟夏侯惇有一箭之仇,本来不欲将他两放在一起的,但想到他两既然同为自己效力,总不能就这么让他两天天不见面吧?再加上那曹性自那晚被夏侯惇吓了一顿后,也知道要想在曹操军中立身,这夏侯惇万万是得罪不起的,所以第二天后,曹性又亲自去向夏侯惇谢罪。虽然仍是被夏侯惇扫地出门,但好歹夏侯惇也不是先前那么见到他眼睛就红了。曹操看得出来,曹性是真的有心认错,而元让是不想给大哥难堪。所以,他在拿下乘氏后,故意将殿后的任务交给了他两,目的也就是希望他两在完成任务的途中,能够互相增加谅解,增加感情。
夏侯惇过来了,却没看到曹性,曹操自然有点担心。但他问了一句后,为了不引起别人对曹性的特别关注,所以也就没问了。只是心里不免有点疑惑:“难道是元让忍不住了,所以在路上把曹性给杀了?”曹操没有想下去。
其实曹操又哪里知道,曹性之所以没过来,那是因为他去办另外一件事了。曹性此刻早已结束好铠甲,独骑埋伏在了一个草窝边。他刚才跟夏侯惇约好,让夏侯惇将吕布引到这里来,他自有对付吕布的法子。可他等了好多时间,就是不见夏侯惇引吕布前来,终于是疑惑了。“夏侯惇难道信不过我,所以根本不把我的话当话?”他这么想着,不免有点恼怒,“是的啊,要是他听了我的话,如何到现在都还没引来吕布?”
曹性只管有他的考虑,其实他哪里知道,那夏侯惇杀得吕布兴起,一时早把他跟曹性的约定给忘记了。就算没有忘记吧,夏侯惇或许也不会来。“吕布着了我一枪后,气力也跟着渐渐脱身,眼看就要将他吕布杀得丢盔卸甲,败下马来,我哪里需要曹性这厮帮忙?更何况,暗箭伤人,那也非好汉行径。”夏侯惇可谓是得了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好处,数战下来,居然刺了吕布大腿一枪,又逼得吕布猖狂的连退两丈。吕布的败退,使得他心里狂喜。既然让他吕布吃了一枪,夏侯惇也就不顾别的了,接着冒然连刺两枪。他的意思,欲要一口气将他逼下马来。
但有时,盲目的狂喜,会让一个人失去防范,也使得对方玩命的使出绝招。
吕布被他这一阵枪刺,也顾不得腿下血孔,赶紧撤马。虽然不由自主的退了两丈,却使得他回了一口气。他回了一口气后,看到对方枪影团扎而来,他心里一急,欲要再次撤马躲闪。也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躲闪’,使得他不经意的使出了一着回马戟。手里画戟送去,一戟破枪,千影失色。跟着,一口热血遽然飙起。
血枪直射,使得吕布鲜亮的铠甲,一下染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血雨。吕布一惊,还以为这血是从自己身上飙出来的,及至看清是对方肩上破了一道口子,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一口气松后,又想到刚才自己那回头一戟,不由哈哈一笑:“好啊我吕布终于学会了这‘回马一戟’哈哈”
吕布脸上的得色,相对的是夏侯惇脸上的失意。夏侯惇肩上被对方刺了一戟,但他忍住并没有叫出来。在阵上观战的曹操等人,只看到一股血起,但不知道是谁伤了。不过曹操就算没有看清,也能猜的出来。他不是愿意去猜元让,只是他怕他会败,所以赶紧吩咐两边:“元让要是败下来,赶紧接阵,不要让元让受伤了。”
元让,夏侯惇其实已经受伤了。夏侯惇当年眼睛中箭都不放在心上,更何惶肩膀上这点轻伤?只是肩膀上这点轻伤,却使得他捉枪的手使不上力。夏侯惇现在终于知道,肩膀上已经不能再算是轻伤了。刚才,肩膀被他画戟刺破,一股血箭向前射出,足以让人头晕了。这,怎么可能算是轻伤?要是轻伤,我怎么突然使不出大力?夏侯惇虽然勉强对了两戟,但知道再战下去,自己势必会吃亏。但他,却又不甘心这么就败了下去。也就在他进退失据时,他,突然想起了曹性。对,还有曹性。今日就算做小人行径,但只要铲除了吕布,替大哥拔了这根眼中钉,那么,小人就做到底吧夏侯惇在这时,唬了吕布一枪,撒马向斜刺里跑开。吕布知道他受伤了,是不得已要跑的,他是不可能再有什么花样了。眼看他想跑,他哪里会放过他?赶紧跟着追了上去。
曹操立在哪里,元让怎么了,他怎么跑了?不好,肯定是元让吃不住了曹操欲要让人去救,不过,幸好曹性也怕自己行踪没有告诉曹操,会让曹操猜疑,所以是时候,又派人过来告诉了曹操。曹操一听,再看元让跑到城边那一簇簇的败草里去,还有他身后紧追不舍的吕布,曹操不由想道:“难道这个当年虎牢关前大战十八路诸侯,威风当仁不让的吕布、吕奉先,今日就要葬身在这草莽之中了?”
是不忍?还是什么别的情绪?想到这个跟自己作对,抢了兖州,搞得他鸡犬不宁的吕布,以及他接下来可能会得到的下场,曹操还是不由长吁了一口气。
第一千零章 陈宫迎刘备
刘备撤出范县前,先派人告诉李典,让他将大野泽的水军撤了,换回原来装束,到阚亭等他。刘备这边收拾好,第二天晚上连夜退军,让赵云殿后。不数日,即抵达阚亭。刘备大军与李典军队回合后,立即又马不停蹄的向巨野城开拔。不一日,在天黑前,便已到了巨野城外。
刘备将军队,在离了巨野城数里外驻扎下。等一切料理好,天色也黑了。刘备叫来张辽,告诉他:“文远,你可先回城告诉吕将军,说我刘备发兵来了,叫他放心。”张辽听他一说,拱手出帐,先回了巨野城。没想到,他一进城,就听到了吕布战死的消息。他心里大骇,实没想到也只别了数日,吕将军居然已经战死了也不想别的,赶紧又来找陈宫。陈宫府吏告诉张辽:“大人说他不见,让张将军到府衙大厅等他。”
张辽见城内兵备戒严,心里嘀咕:“吕将军死了,城内形势也变了。”他也知道事情紧急,不敢耽误,赶紧去了府衙大厅。大厅里灯火瓦亮,人头窜动。里面有别驾薛兰,将军侯成等众多文武。他们一看到张辽来了,赶紧往里让,各个神色迥异,揣摩不定,也没心思理会他有没有搬来救兵。
就在众人猜疑不定时,陈宫带了护卫走了进来。他一进来,看到张辽,神色立即轻松过来,对张辽笑道:“张将军回来啦,事办得怎么样?”张辽平时对陈宫很是敬重,听他一问,回道:“刘使君接到吕将军告急,立即让我跟他一起发兵过来了,目下就驻在城外。他让我先过来报信,只没想到将军他……”张辽低头默哀。陈宫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伤心了。他别了张辽,便自走到主席上。
众人看到陈宫,立即嚷道:“吕将军已死,我等根本就不是曹操的对手,不如陈大人说一句话,就放我们都回去种白薯吧。”这一派主散,另外一派立即不答应:“吕将军被曹贼所杀,我等平时受将军厚恩,若不图报,与禽兽何异?焉能在他一死,我等就做鸟兽散?”又有人道:“将军已死,我等上下无主,就算报仇,谁来主持正义?”他此话一出,轮到了推选‘头脑’的时候。有人说孙将军,有人说李将军,有人说侯将军,有人说张将军。说张将军的,自然说将军资历最老,跟从吕将军从并州到京畿再从京畿到这兖州,张将军可堪此任也。张辽立即退后两步,摇手道:“某实无才,不堪重任,不若公台之机智。想当初吕将军疲奔四处,若不是公台首倡重义,将吕将军接到兖州,将军焉能在此立足?吕将军今日之所有,实公台之所赐也。”两边一听,说得有理啊立即共推陈宫为首领。
陈宫等他们闹哄哄一遍后,这才不徐不疾的说道:“某公台只是一介文士,不堪领导重任。我推选一人,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两边笑问:“还有谁比公台更能适任?请公台说来”
陈宫轻轻吐出两个字:“刘备”怕他们听不懂,再加三个字,“刘玄德。”
这些人沉默了一时,立即叫了起来:“刘备乃一外人,如何能领导我们?再说,将军在时,恨那刘备夺了他妻室,整日与我等饮酒时,就是痛骂,‘大耳贼,夺吾妻之恨,誓要啖汝肉,剉汝灰’大人你想,将军生平恨及了这刘备小儿,他泉下有知,如何甘心让我等归附于刘备?”
陈宫道:“温侯酒后之语我不知道,但诸位也应该听说,当日,那刘备部下在攻破昌邑后,因为曹操接着攻来,他们不敌,便放弃了城池。但他们因为不忍让温侯家小落入曹贼之手,这才将温侯家小接到睢阳去,并百般招待,不曾亏待温侯妻室,如何能说是夺温侯之妻?再说,此事后,温侯写信向刘备索取家小,他刘备不也是二话不说,就派人将温侯家小送来了吗?我想,温侯这些骂刘备的话,可能是因为他那时不了解刘备取走他家小的目的,把人家的好心当成了坏意,这才有此酒后之言。温侯他误会了刘备的好意,我想诸位也不会一无所知,听了温侯酒后之言就真的相信温侯他恨刘备吧?”
两边问道:“那刘备为何囚他妻室貂蝉不还?这如何回答?”
陈宫笑道:“刘备不是在信中说得很清楚吗?貂蝉被接到睢阳后,因暂时的水土不服,故尔生了场大病,一时不能挪动,这才将养在他哪里的。刘备也是为了温侯妻室着想,本来是一片好意。他不求报答,我们还有什么可呵责他的?”
两边只道:“虽然如此,但让我等都纳入刘备麾下,我等不敢苟同想将军生前与刘备数战以来,死伤无数,早已缔下深仇。他刘备又背盟占我城池,杀我将校,此恨,我们如何敢忘?”
陈宫笑道:“两军相争,互有损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恨不恨的?说到‘背盟’一事,其实这也不能全怪在他刘备身上。想他刘备与温侯‘结盟’之初,温侯让他出兵定陶,好帮温侯夺取乘氏。最后他刘备不也是按照温侯意思办了,让温侯顺利取得了乘氏?当然,刘备趁此机会出兵东平,那是他不该。
但据我所知,这事也是刘备无意所为。听说那时,刘备正好在鲁国视察,恰巧又听到曹军进攻无盐的消息。他刘备听到这消息后,为了盟友之谊,这才立刻发兵相救。本来刘备帮了温侯击退了曹军,当时的无盐守军应该将他们引到城中给予犒赏的。只是当时驻守的曹性和侯成两位将军不知道温侯与刘备结盟一节,以为刘备是趁机打劫,不免对刘备他有所误会,故尔一时惹怒了刘备,这才发生了无盐之事。我想,这都是双方的一时误会,这才弄得后来局面愈发不可收拾,以致才发展到了大野泽之事。哦,对了,无盐之事想必侯将军比我还要清楚。侯将军,你说我刚才说得对吗?”
大家都把眼光放在了当时的目击者,侯成身上。
侯成见大伙目光全都交集在了自己身上,立即如坐针毡的不安:“当时之事却有蹊跷,也很难说得清是谁对谁错。但刘备在我等开城邀他进来的时候,他却遽然发兵攻城,这一点,就是刘备的不对了。本来,吕将军问时,我就会把责任全推到刘备头上,但现在的形势变了。吕将军已经死了,刘备就在城下,我若不机灵点,只怕就没好果子吃了。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听陈宫话里的意思全为刘备当初的错误辩解,他既然转了腔调,我何能再这么榆木疙瘩下去?”
侯成想到这里,这才哼哼一声,拱手笑道:“公台的话一点也不错当初刘备到我城下时,的确是为我等解围,并击退了曹军。可当时,我与曹性都并不知道刘备与吕将军结盟之事,这才不敢放他进城。后来,僵持久了,曹性说他有办法。于是,曹性就诈刘备进城,想要暗箭伤他。可刘备命大,被他躲了过去。刘备知道曹性要杀他,哪里气得过,这才愤而攻城,把我等撵出了城去。说来,这事还真不能怪刘备。”见两边轻呜,并没有过多的怀疑,侯成才算小小的捏了一把汗:“反正他曹性已经投靠了曹操,现在任我瞎编也不会有人知道。刘备进城问起此事,我就这么回答。嘿嘿,这些责任都推到曹性那厮头上,就让曹性去担待吧。”他想到这里,联想自己的聪明,不无得色。
陈宫显然十分满意他的回答,微微点头,又道:“刘玄德他虽与温侯有过节,但也并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那种。想要是他们真的那么仇视对方,他刘备又如何听到吕将军有难就立马放弃攻打范县的机会,奔波了数百里路前来救我巨野?”
虽然说不过陈宫,但他们想到在吕布死后马上全体投靠他昔日的敌人,未免有点滑稽,所以仍是反抗声不断。陈宫又是反问:“你们说刘备不可取,那比起曹操,你们又会选谁?再说,刘备在徐州素有‘仁义’之名,自他接手徐州后,不但剿平城内乱贼,更两次拒袁术于城外,保得徐州之太平。此等贤明之君,我等焉能错过?更何况,我等若无贤明之人来领导,如何替吕将军报仇?难道就此一哄而散?”
众人还没想通,还有不同意见。到此时,陈宫显然是说破嘴皮,已经不耐烦了。只见陈宫突然逼前两步,按剑道:“刘使君现在就在城外,宫已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