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看着小鸽。
小鸽抿嘴一笑,知道这是姑姑考验自己,所以,她冲依兰挑眉一笑,一副你不知道了吧的样子,让依兰看得牙痒痒。
“东宫这几日最关心的恐怕就是赵大人审理季良知府是否贪污修建河道的银饷的案子了。想来,早就吩咐了,一有风吹草动,即可上报的命令。”小鸽气了一下依兰,趁她没有发作,便又立即说道。
“只怕今晚将是东宫的不眠夜。”小鸽狡黠的笑着。
云卿莞尔。
皇帝今日并没有公开赵阁生的审理结果,估计是想在明日朝会上当众公布。
得知赵大人风流俊雅,一表人才,国之栋梁的赞扬,想来,太子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小鸽有些佩服的看向云卿,她竟能将人的心理把握的这么恰到好处,只是侧面对一个人的评价,就能将其他人的情绪,玩弄于鼓掌之中。
真是厉害。
和王爷一样厉害。
小鸽最后又默默的补充了一句。
“就你知道!”依兰还是忍不住咕哝了一句。
小鸽得意的扬扬下巴。
“不过你远远见到他入东宫就可以了,为什么还会受伤?你可是跟着进了东宫?”云卿突然问道。
小鸽小脸儿一僵,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这次是她擅自行动了,所以,受伤的事儿,只能怨她自己。
“奴婢只是,见到深夜竟有人出入东宫,此人行迹可疑,奴婢恐有阴谋。一时好奇,想看清是何人。”说道这个人,小鸽尴尬之余,口气中也带了几分怨念。
云卿扫了一眼她的神色,知道她并未能够如愿,可是还是开口问道:“可是看清了?”
小鸽低下头:“没有,奴婢离其好远,就被他发现了。奴婢没想到,此人武功也这么高,他发现奴婢的时候,立即蒙上了一角黑巾,并将奴婢揭露出来,缠斗中,侍卫的刀不小心划伤了奴婢的肩膀。奴婢怕久则生变,便迅速撤退了。”
“你厉害!你厉害还不是被人打伤了逃了回来?”依兰看她得意,又看了一眼她肩膀的伤口,撇撇嘴,她是不会承认,她也关心过她的。
小鸽是个很自负的人,她对自己的能力一直引以为豪,自然受不了依兰的这番打趣。
她眉毛微立,瞪着眼睛反驳:“谁说我是逃的?不过皇宫内院不便过于纠缠,我怕连累了姑娘,所以我才选择退走的。”
虽然,她确实是没讨到什么便宜。
“哼!”依兰撇嘴冷哼,不与她争辩。
这样的态度,却更让小鸽吃瘪。
也让她在心里默默的害自己受伤的人记在了心上。
她忍不住伸手摸向腰间,那是一枚袖口。
大夏的男子多是窄袖,袖口外翻,有纯色,有暗纹刺绣,也有坠饰一些类似纽扣之类的做装饰。
“好了,你们也别闹了,你到底也受了伤,好好休息一下,这几日,就不用到处走动了。”云卿将二人安抚。
一直听到白绒低声呜咽,云卿以为它撒娇,三人说完话,云卿才伸手想将身边的白绒抱起来,但是触手发现它一直蜷缩成一团,身体还在发抖,就连自己伸手抱起时也没有伸开四肢。
云卿低头看去,吓了一跳,连忙改抱为托,将它托到眼前仔细观察。
只见它身子瑟瑟发抖,往日精神奕奕的大眼睛此时无精打采的眯着,水汪汪的,透着拟人化的可怜样儿。
看得云卿一阵心疼。
“可是哪里不舒服?”云卿开口问到。
白绒有灵性,简单的话是能明白的,听云卿这样问,它可怜巴巴的呜咽了一声,将身子卷缩的更紧了。
“姑娘,有什么问题么?”依兰疑惑道,看云卿观察白绒,她走过来,凑到白绒面前歪着脑袋看。
似乎,真的有些不对劲儿。
白绒看到依兰,可怜的眼神转为幽怨。
唬了依兰一跳。
“不知道,我得去一趟太医院,依兰,将你刚刚喂给白绒吃的东西带上,估计用的上。”云卿起身穿上鞋子,急急的说。
虽然天色已晚,可是意识到事关白绒的健康,依兰也没有阻拦,起身给云卿将厚厚的披风披上,才走到一边,拿起角落,白绒吃剩下的猫粮。
小鸽也站了起来,似乎是想跟云卿她们出去,被云卿制止了。
太医院离崇庆宫不远,又是大道,所以,云卿并不担心会遇到什么危险。
她们一路疾行,不到一刻钟便已经置身太医院内了。
“姑姑,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
第二百一十八章 无缘无故的恨()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太医,名叫吉路。
刚入太医院不久,一直跟在于太医手下做事,是于太医仅有的一个徒弟。
这个徒弟却完全不像于太医的孤僻,反而处事圆滑。
若不然,也不会寻了契机,让于太医欠下他一个人情,半推半就的,收了他为徒。
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人还是不错的。
“今夜你值班?真是太好了!”云卿直直的就往里面走。
吉路自然知道自己师父与云卿的友好关系,所以,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夜已深,太医院除了值夜的他和一个坐在角落里打瞌睡的小太监外,没有一个人。
另一个值勤的太医也在偏殿入睡了。
云卿来到桌案前,将披风掀开,露出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小白绒。
小白绒越来越没有精神了。脑袋搭在自己的胳膊上,往日总是尖尖竖起的长耳朵,此时也无精打采的拉松着。
云卿顾不上心疼,招呼依兰将那包猫粮拿出来给吉路看:“你看看,这里面可是掺了不好的东西?”
吉路看了一眼云卿怀里的白绒,眼睛一亮,虽然是男子,可也抵不住小白绒的可爱,他还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动物。
将视线转回,接过依兰递来的东西,他先是放在鼻子处闻了闻,然后又仔细看了看色泽。
取来一杯热水,用指甲挑了一小块粮食放进热水中氲开,又深深闻了一下,眉头便皱了起来。
“可是有什么不妥?”云卿担忧的问道。
“姑姑放心,里面掺的只是少量的葛竹草。”吉路展开眉头,轻声说道。
“葛竹草?”云卿似乎在哪里听过。
她虽然之前因为中毒,起了心思,买了几本医书平日没事儿,翻看过,但是,也只是粗略的识得了一些药草。
此时听到这名字,只觉耳熟,却完全不能说出一二。
“葛竹草无毒,只是有些清胃通肠,若是肠胃比较娇弱,难免会导致肠胃不适,绞痛难忍。”吉路说着,又看了一眼云卿怀中的小白绒,看它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样子,想来,真的是绞痛难忍。
云卿松了口气。
这么说不是刻意为之了!
只是因为白绒是一种灵兽,所以,肠胃也比较娇贵,一般小猫能够食用的东西,它并不能很好的吸收接受。
似乎是猜到云卿在想什么,吉路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葛竹草味甘稍苦,平时是用来清肠胃,助消化的,正常人是不会用来做点心的,只是,这包点心里,葛竹草的含量明显过多。”
吉路说的很委婉,可是已经足够云卿听明白了。
她沉着脸,看向那包残存的猫粮。
不过此时不是思量这些的时候。
“那。。。。。。”云卿犹豫的看了一眼白绒,太医到底是给人治病的,她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让吉路给白绒下药。
吉路不在意的笑笑,说道:“姑姑不用担心,我开一副润补肠胃的汤药,让它喝了就会好的。”
云卿点点头,感激的道了谢。
拿了药,她们就离开了太医院。
“姑娘,丽嫔为什么要这样做?”依兰冷着小脸问道。
白绒虽然和她不亲,可是并不代表她不亲白绒。
她看着白绒一点点的长大,最喜欢的就是逗弄白绒,让白绒生气的对自己露出小尖牙。
白绒虽然不喜人抱,可是它通灵性,自然知道依兰也是亲近之人,所以,每次依兰逗弄于它,它总是想抓却又得忍耐着。
如果不是她看点心实在可口,试探的让白绒尝了一点儿,白绒明显很喜欢吃。
再加上,她亲眼见到,丽嫔的小猫也吃了这些点心。
她才让白绒吃了许多。
没想到,还是让白绒遭了罪。
“人都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云卿没有解释,反而轻声说了些无关的话,她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白绒,声音在这冬日的夜里,越发显得清冷:“这句话,在这深宫之中,就显得有些苍白了。”
依兰内疚的低下头,跟在她的身后。
丽嫔,有坏心没坏胆。
即使想要害人,也只敢做这些不痛不痒的小动作。
不能要命,却也添堵。
因为皇帝这几年越发知道爱惜身子,所以,对后宫妃嫔,多有避退,这个丽嫔,更是许久不得皇帝恩宠,起码,云卿入宫这许久时间,也只是在宫宴等,公共场合远远的遇到过,若不是她形容美丽,却满身郁气,云卿还不会注意到。
她们,就是真真正正,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的。
所以,这就是无缘无故的恨。
云卿莞尔。
年纪轻轻,又貌美如花,长久幽居深宫,让原本应该如花多般绽放的她,已经枯萎,嫉妒,就像是一颗毒瘤,慢慢侵蚀她的内心。
云卿甚至没有想过去报复回去,这样的人,没有任何让她出手的价值。
敬而远之,任她凋零。
她的目光,更加平静,也更加冰冷。
回到海棠居,煮了药逼着白绒喝下,收拾完毕睡觉的时候已经月上三竿了。
第二日,云卿照旧陪着皇帝批阅完奏折,直到皇帝用膳。
云卿出了殿门,便见到面带喜色的依兰站在廊道下。
她见到自己出来,连忙迎了上来,又看周围人多,拉住自己走到远离众人的角落。
“姑娘,二姑娘有喜了。”依兰满脸的幸灾乐祸。
云卿一怔,有喜?
不会吧?那可真是家门不幸。
自从入宫,每日忙忙碌碌,宫外的事情,似乎隔了一个世界。
此时再听到谢云语的事情,云卿只觉得一阵恍惚。
并不是她大度的会放过她们母女,只是,她知道,自己越加风光,她们,便越加意难平。
云卿冷笑。
似乎猜到云卿心里在想什么,依兰抿嘴笑着说:“姑娘,这次你猜错了。”
依兰嘻嘻一笑。
云卿微微一怔。
便见依兰神秘的开口:“姑娘,二姑娘初三逛庙会的时候,午时用餐‘误入’魏国公府的包厢,遇到正在饮酒消遣的魏国公世子曹安,那时,正是曹世子酒兴之时。。。。。。”
云卿眉头皱起。
(。)
第二百一十九章 柳姨娘之死()
依兰偷偷看了一眼姑娘的脸色,声音顿了顿,看姑娘在等着自己说下去,便接着说道:“曹世子,似乎坏了二姑娘的清白,还被进来送酒的侍者撞个正着,侍者见两人虽然衣着未乱,可是曹世子紧紧拥着二姑娘。。。。。。”
谢云语失德,姑娘却没有依兰想象中的高兴。
见姑娘眉头深锁,依兰觉得似乎事情有些不对,想想也是,曹世子也算年轻俊秀,虽然喜欢流连烟花之地,但也算是风流人物。
配二姑娘那样的人,当真是可怜。
也幸好他不是个蠢得,没有同意。
依兰心中才算顺气不少。
依兰胡思乱想的时候,云卿却是想到了红裳,不知道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云卿看得出来,红裳并非真的对曹安没有一点儿感觉,只是碍于出身,她从没痴想。
相比来说,曹世子倒是大胆许多,自从遇到她,遣散身边的通房,力抗国公夫人安排的亲事,但是他也只提了一次要娶红裳,便不再提及。
云卿知道,他这是为了保护红裳,不被伤害。
只是,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云卿叹息。
“后来呢?”她问道。
她可不相信,谢云语能做的了世子夫人,不说曹安对红裳的痴恋情况,
他们身份上的鸿沟,就不是谢云语能逾越的。
那么,她的目的应该就是进门做个侧室了。
看云卿表情淡淡的,知道云卿并不高兴谢云语能进魏国公府,依兰也收起了笑容。
她略带嘲讽的继续说道:“曹世子自然是不愿意娶她进门的,曹夫人也不愿意,即使曹夫人早就焦急世子的婚事了,可是并不代表,是个女人,她都能接受的。本来打算一顶小轿抬进门做个妾的,可是咱这位二姑娘也真能演戏,在魏国公府的人去府上说事儿的时候,又找了一条白绫。魏国公府也是清贵人家,自然不愿被人说闲话家常,便捏着鼻子,接受了她做世子的侧室。”
又是白绫,哼,上次江府来人时,她就寻死觅活一番,今次做起来自然驾轻就熟。
也是曹夫人心软。
谢云语的名声,京城谁人不知?更何况,还有江家退亲一事。一个江家都不愿意娶的二房侧室,让他们世袭罔替的国公府娶回去做世子夫人?那是想也不要想的。
能谋到世子侧室的位子,她也算好手段了。
看来,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谢云语的日子,过的不错。
既然如此,一个只能拖她后腿的柳氏,也没必要留了,自己就帮她一把吧。
依兰得了云卿的吩咐,她一阵发愣,继而便开心的应声跑开了。
姑娘真是坏。
二姑娘如今已经十八,都算是大姑娘了,终于给自己谋了个前景。
可是,若是此时她的生母柳氏去世。
那,婚期延后三年,到时候,岂不是成了老姑婆?
三年的时间,变数太大了。
到时候,她即使能够顺利入魏国公府,她还有没有机会,得到世子的喜爱,那就更难说了。
手下的人做事还是很迅速的,就在谢云语欢欢喜喜准备自己的嫁衣时,柳姨娘病逝的消息,传回了京城。
一时,众人皆是无语。
晋国公府的二姑娘谢云语是个扫把星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大街小巷。
甚至晋国公府之前出的几件事儿,也都被安在了谢云语的身上,说她命中带煞,克家人。
事实发生的事儿也确实应验了这一说法。
从原国公夫人到她自己的几件愁事儿,再到柳家之祸。。。。。。
这一次,连她亲娘都死了。
可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得了这些消息的魏国公府,异常沉默。
当然,若是能见到当家的几位主人,就知道什么叫黑脸了。
曹世子更是深居简出,就连他最常流连的酒楼之地,都捡不到他的踪影。
晋国公府。
谢云语一身孝服,脸色也是一片惨白。
“怎么会死,怎么会死了?什么时候死不行?非要这个时候死?”谢云语脸庞扭曲,将满屋子能碎的东西,都碎了。
“姑娘,您消消气。”翠儿上前劝道:“您的手受伤了,奴婢帮您包扎一下吧,仔细留了疤就不好了。”
翠儿的原意是希望谢云语听到疤痕这些字眼,心有顾忌,熄了怒。
可是没想到,谢云语听了这话,反而炸了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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