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钟有道一声惊呼,软倒在地,而后扑伏在地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告:“太子殿下,您要救救微臣啊!”
“啪!”太子听了消息,手一抖,笔锋斜划出去,心中怒气难掩,将炒了一半的纸张揉做一团,丢了出去砸到钟有道头上,气急反笑:“救?哼,你让我怎么救?正值敏感时期,你竟然和丘狄有书信往来!丘狄是谁?西胡王的近臣!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殿下,那都是多年前的信件了,七年前,西胡使臣丘狄来朝,是圣上着微臣带领丘狄观看我军演练,一展我大夏国威的。”钟有道自是大呼冤枉。
“那怎么会有书信?”太子再难保持往日温润的风度,对有如此愚钝之人,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是。。。。。。”钟有道抬头,欲言又止。
“你这个色胚,活该你死在女人手里。”太子看他这幅样子,怎么不明白原因,钟有道素来好色,后院至今还有一个西胡女人在。越想越气,左右看了,只见书桌上也只有砚台顺手,拾起砚台丢了过去。
钟有道不敢躲,只轻轻侧了点儿身子,砚台还是擦着他的额头飞了过去,额头留下一行血迹,他也一阵眼花,他捂着头,墨汁顺着脸,染脏了半边身子,可是此时太子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不能不忍着疼痛,求救。
这边还未说话,院子里有传来消息,有一个侍卫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启禀殿下,骁骑将军贾将军,带了一队人来到太子府外求见,说要带走钟大人协助调查!”
“殿下!”钟有道一声惨呼,瑟瑟地趴在地上。
“去吧,我会尽力救你出来,多年前的事,想来疑点不少,你应该知道如何应对,去吧。”太子挥挥手,有些无力地坐在书案前的椅子上,发泄过后,他倒是平静了下来。
门外,一个宫装女子看着被请出去的钟有道,漂亮的眉头轻轻皱起,回头,问着身边的丫头:“太子今日可用午膳了?”
声若流水叮咚,赏心悦目。
丫头摇摇头,回道:“回娘娘,没有。”
太子妃听了,心中更是无奈,开口正要说话,突然嗓子一阵难受,她赶紧捂着嘴巴,匆匆带人离开,走远了些,才压抑着咳嗽出来。
身边的丫头赶紧帮她顺着气:“娘娘,您身体不好,还是回去吧。”
太子妃摇摇头,回头看向书房的方向,柔和的目光中,满是心疼:“随我去给殿下煮点粥。”
“娘娘!”丫头想再劝。
太子妃只是摇摇头,不再说话,莲步轻移,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
“殿下!”太子妃轻声唤道。
“昀儿,”太子回神,看着眼前笑盈盈的女子,心中的郁气平复了好多,待看到她手中端着的粥盅时,眉头一皱,嗔怪:“你身子不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老往厨房跑!”
太子妃莞尔一笑,将粥放在太子面前:“太子今日又没用午膳,臣妾以为,饭菜不合口味,太子想念臣妾的手艺了呢。”
“就你会说话!”太子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女子身材纤细,满身的书卷子气,面带病容,却影响不了她的美貌,更加惹人疼惜。
“殿下,臣妾想父亲了,明日,殿下陪臣妾回去一趟可好?”太子妃小心的询问。
太子沉默了一会儿,沉声说:“昀儿,我不想你牵扯到朝堂之事,你身子不好,不要太过忧思,对身子不好,最近是有一些事情,我只是不想你担心。”
“殿下,你我夫妻,我怎能不为自己的夫君考虑?”太子妃柔声说:“祖父虽然致仕多年,但是到底和父皇有师生情分,想来若是可以,祖父还是能帮上一些的。”
太子没有说话,只是拥着太子妃,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他有些疲惫,最近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人在推动着一些事情的发展,他有些控制不住的会乱想,也只有在这个女子面前,他可以安心的,静一静。
这边二屯子农庄,云卿放下手中的书册,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抬头看看天际,夕阳西下,映红了天边的云彩。
“有消息了么?”云卿眨眨迷蒙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扫的人心里痒痒的。
“国公府已经大乱了,老夫人都气病了,今日消息也有点儿控制不住,已经有风声传了出去。”玉兰将新传来的消息说了出来,她是个沉稳的,考虑也周到:“姑娘,若是二姑娘事情败露,皇家怪罪,会不会对姑娘也有影响?”
“影响是肯定的,都是国公府的姑娘,国公府家教如此,其他姑娘又能好到哪里?”云卿如实说着,可她的神色却一点儿都不忧心,甚至还微微笑着,小小的酒窝醉人心神。
“姑娘还笑!”
第十八章 不敢解梦()
依兰气鼓鼓地看着云卿,自家小姐竟然还能这么没心没肺的笑!13
云卿好笑地摇摇头:“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莫强求。”
而后,她又问玉兰:“明然表哥已经上路了吧?还有。。。。。。朝堂最近有什么动静?”
玉兰不明白自家姑娘常在深闺,这些日子怎么会突然关注起朝堂的事情,不过玉兰也不多问,如实回话:“听审石说,表公子就在前日出发去了西北,朝堂上最热闹的莫不过钟有道通敌叛国一案了,钟有道刚被入狱,还没有进一步消息。”
“哦!”云卿低下头,眼底划过一丝深究,除了母亲的离世脱离了正轨,一切,都按着原有的道路行进:“我让你们查探的人有消息了么?”
依兰和玉兰对视一眼,依兰点点头,还是由玉兰回话:“姑娘让寻的女子,很好找,锁定大理寺主事蔡弘之女,不多日便查明了她的一切,女子名蔡荃,今年已过二十,早过了婚嫁的年龄,只可惜。。。。。。”
云卿没有开口,她知道可惜什么,只是等着从玉兰口中得到实证。
“可惜蔡夫人早逝,蔡大人娶了侍郎李丰的庶女李氏为继室,李氏刻薄狡诈,曾想将蔡荃嫁给自己有些痴傻的堂弟,没想到蔡荃也不是软柿子,两人将蔡府闹的乌烟瘴气,王都的富贵人家都知道蔡荃不是个好相与的,娶妻娶贤,虽然蔡荃一度是被动反击,可是她无礼于继母,顶撞父亲,不亲弟妹等各种名声早已传了出来,到了婚嫁年龄,除了一些想要依靠蔡大人升官发财的小门小户,竟没有一个单纯求娶的,蔡荃也是个心傲的,一来二去,就耽搁了。”
云卿点点头,蔡荃娇蛮而愚钝,一切都和自己印象中的差不多:“这件事可以先放放,安排下去,四月初一,我们去弘护寺添香。”
云卿说着,起了身,夕阳西下了,几人沿着小路,往庄园子里走去。
“姑娘,是汀凡!”远远的依兰眼尖的看到有人往这边跑来。
这次云卿搬来庄子,只带了依兰玉兰两个大丫头,还有汀凡汀悠两个二等丫头,另外,就是高嬷嬷和庄嬷嬷,罗老元帅也为她寻了两个随身侍从审石、邓平,二人都是会武功的。
“姑娘!”走的近了,汀凡开心的呼喊,少女清丽的声音在旷野间回响:“姑娘,高嬷嬷回来了,她让我寻姑娘回去。”
“哦?高嬷嬷可还好?”云卿边问边走,不疾不徐的步子悠悠的迈着。
“高嬷嬷下山时崴了脚,倒也没有大碍。”汀凡知道的也不多,高嬷嬷回来,就吩咐了她出来。
云卿脚步顿了顿,继续走着,虽然还是那样的步伐,可是她微微皱起的眉头,明显的流露出一丝担忧。
回到住的院子,迎上来的汀悠引了云卿去正房,高嬷嬷并没有回自己屋子,一直在正厅等着云卿。
“嬷嬷,你还好吧,莫要多礼!”云卿进来房间,阻止高嬷嬷起身向自己行礼,然后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姑娘,老奴带回来了好消息!”高嬷嬷虽然脚上崴了,可是此次外出,她觉得值了!
“嬷嬷真是的!”云卿摇摇头,有些无奈,自己身边的人都不知道爱惜自己,不过云卿也不和她较劲儿,微笑着说:“嬷嬷不急,慢慢说。”
“姑娘知道,我这次出去主要是为姑娘解梦的!”高嬷嬷笑的合不拢嘴。
“可是有什么说法?”云卿喝口茶,淡淡地说,对于自己的命运,云卿暗暗摇头,今生,她不会再由任何人摆布了!
“姑娘应该知道普若寺的空相大师吧!”高嬷嬷左右看看,只有依兰玉兰在,倒也放心的说了。
“普若寺虽是皇家寺院,可是首座空相大师普度众生,是我大夏得道高僧,只可惜大师经常云游四方,一年里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外传道。”云卿点点头,忽而又笑了:“嬷嬷这次莫非见到了空相大师,那嬷嬷真是福源深厚了。”
“姑娘莫要不正经的!”高嬷嬷嗔怪道,这姑娘性格活泼了,人却懒了,嘴巴也叼了,不过,也越来越可爱了,高嬷嬷想着,慈祥的笑了。
“嬷嬷?”云卿噗嗤笑了,高嬷嬷竟然说着,就出神了。
旁边依兰也捂嘴笑着,玉兰最规矩,可是脸上也挂上了笑容。
“咳!”高嬷嬷回过神,老脸一红,瞪了依兰玉兰一眼,没好气的看着云卿,摇摇头,不和她们计较,认真的说到:“姑娘,福源深厚的,不是老奴,是姑娘您啊!”
云卿听了这话,心中一咯噔,脸色严肃了起来,她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好事:“嬷嬷请说。”
高嬷嬷看云卿严肃起来,也不再拐弯,细细的将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
那日,高嬷嬷来到普若寺,烧了香,添了香烛,在小沙尼的带领下,来到专门解签释梦的元慧大师案前,高嬷嬷虽然对此梦心有疑虑,可并不觉得有什么隐晦,就絮絮直言了。
元慧大师听了,暗自思索后,心中一惊,抬头看向高嬷嬷,严肃的说道:“施主可是为她人解梦?”
高嬷嬷暗呼神奇:“大师真乃得道高僧,此梦正是为我家姑娘所解!”
“施主回去吧,此梦,我不能解!”元慧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慢慢地说道。
“大师,可是有什么凶险?”高嬷嬷听了,心中自然害怕。
可是元慧大师一直不开口,高嬷嬷心中焦虑,不知如何是好。正在这时,一个僧人过来,双手合十,施了一礼,对元慧大师说道:“师父,方丈大师回来了!”
“哦?”元慧听了,心中一惊,抬头看向高嬷嬷,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抬头幽幽地说:“罢了,也许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事情,你且随我过来。”
高嬷嬷心中欢喜,跟着元慧到了后院礼佛堂,经过传报,二人进入佛堂静室,见到一个白眉和尚,面带微笑,眼睛深邃悠远,竟是空相大师本人,高嬷嬷赶紧行礼,此等高僧,本不是她这种身份能够得见的。
元慧将事情经过转达了,空相大师也沉默了。
空相大师一沉默,高嬷嬷就真急了,慌忙跪拜在地:“大师,莫非我家姑娘真有什么祸事?求大师一定要帮帮我们,姑娘她,她太可怜了!”
空相看着老泪纵横的高嬷嬷,轻呼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起身吧,不是元慧之前不解此梦,实在是他不敢出口啊!”
第十九章 高僧言贵()
高嬷嬷呆愣在地上,心中忧虑,神色变幻不定。空相怎会不明白13她此时的惊惧,冲元慧点点头,元慧上前将她扶起来,看着她呆呆愣愣的样子,叹了口气:“施主不用担心。”
“阿弥陀佛!”空相大师叹了口气,竟是檀香袅袅,空相大师的面容也在香雾中若隐若现,高深莫测:“施主想错了,这梦并不是不吉祥,只是吉不可言啊!”
听到这里,云卿神色突然阴沉下来,心中惊惧,吉不可言?莫非自己还会走上前世的路子?莫非。。。。。。她痛苦的闭上双眼。
“姑娘?您别急,大师说是吉不可言的!”依兰看云卿面色不好,以为她听错了,连忙出声安慰,玉兰和高嬷嬷也是担心的劝慰。
“我没有事。”云卿睁开眼,有些牵强的笑笑,低下头,不做言语。
高嬷嬷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房间里安静下来。
忽而,一声轻笑,云卿摇摇头,是自己糊涂了,周文昊无情无义,对自己只有利用欺骗,自己又怎会再被蛊惑?抬头,看众人都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心中温暖:“我没事儿,嬷嬷继续说吧!”
高嬷嬷担忧的看看云卿,看她现在确实不似刚刚,估摸着是想到了不开心的事情,云卿不愿说,她也不问,省得勾起更多的伤心事儿,清清嗓子,继续讲述。
高嬷嬷听了空相大师的话,转忧为喜,连忙说道:“大师,姑娘托我出来帮她解梦,就是信任老奴,老奴是夫人的陪嫁,一生陪着夫人与姑娘身边,大师有什么但请直说,此间只有我们三人,您也不知道我家姑娘是和人,您可放心,为了姑娘,老奴也不会将今日之事流传出去。”
“阿弥陀佛,今日贫僧归来,正巧施主寻来,既是注定的缘法,贫僧就帮施主解了此梦。”空相大师说着,整理了下思路,声音飘渺的传来:“当年帝尧高辛氏的儿子勋,曾梦见自己‘攀天而上’,后来果然与平阳践天子位。成王曾梦见自己上摸苍天,后来在渭水战败明王,于卫城践天子位。贵主子梦见自己登天而上,这都是先贤君主做过的梦,岂不是贵不可言?阿弥陀佛!”
。。。。。。
“姑娘?”高嬷嬷讲完,看云卿静静的出神,担忧的出声询问:“可是真的有什么不妥?”
云卿抬头,看这众人担忧的看着自己,眯着眼睛甜甜一笑:“呵呵,看你们一个个小心的,放心了,等哪天你们姑娘我一朝飞天,定会带着你们的!”
“姑娘慎言!”高嬷嬷谨慎的出声提醒。
“好啦,嬷嬷,我饿了,依兰,快去看看,晚膳备好了没!”云卿宽慰地说,做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高嬷嬷摇头,暗道,到底还是个孩子!
用过晚膳,云卿看了会儿书,觉得有些乏了,让依兰备了热水,来到隔间沐浴,温暖的水流将自己包裹,香甜的花露萦绕鼻尖,漆黑的长发在水中飘散开来,云卿闭上眼,靠在木桶上,静静的体会这悠然的时刻,依兰见了,去了热毛巾搭在云卿额头,云卿白皙的小脸也变的红扑扑的。
人未能无心,终为阴阳所缚,安得无数?云卿暗暗叹了口气,命由我作,福自己求。是自己迷障了!她再此睁开眼睛时,眼中已没了迷惘,再次清澈动人。
抬手撩起串串水花,欢乐的笑了,看依兰坐在一边发呆,童心起,掬了一捧清水,洒了过去,依兰惊醒,看着自己被打湿的前襟,和脸颊,瞪眼,嗔怒:“好啊,枉费奴婢为姑娘担忧,您竟然这般欺负我!”说着,拿着水舀,盛了满满的温水,配着花瓣,从云卿头顶倒下。
“啊!”云卿惊呼:“臭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嘻嘻,哈哈哈!”
外间,玉兰听着室内两人的嬉闹声,平和的脸上也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真好,若是时光能够停留,她希望,永远都能这般,平静美好。
就这样,每一天云卿都在读书学习中度过,转眼又过了两日,这天,云卿正在草亭子里对着一局棋局发呆,明文带着一位老者,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在庄园子,在汀凡的引路下,寻到了园子外边田间的草亭子。
明文看云卿正在发呆,想要开口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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