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老夫人叹气,谢云语抿了抿唇,起身,微低着头说道:“祖母,语儿自知给府里丢脸了,明日夜宴,语儿就不去参加夜宴了。”
说着,还咳嗽了两声,才又道:“正好语儿这两日身子也见了风,不宜去人多的地方。”
谢云语能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让老夫人意外,看来,吃了这么多的教训,终于也是长大了,懂事了!
老夫人感叹道:“你能这么想,也算是经了事长了智,于你也算因祸得福。”
云卿很想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热闹,可惜,老夫人面前,她是乖巧贴心的,更何况,这样的机会,谢云语怎么可能放过?语气让她一会儿可怜卖乖的表演,不如自己得体大方一些,所以,她只能开口。
只见她噙上甜甜的笑容:“祖母,二姐姐这话可就说错了!”
老夫人皱眉,道:“哦?怎么说?”
谢云语委屈的红了眼,假意拿帕子擦擦眼睛,透过帕子偷眼看着云卿,道:“三妹妹,姐姐都说不去赴宴了,莫非妹妹还不满意?”
老夫人变了脸色,若卿儿真有如此想法,那就真是被宠惯坏了,不禁也沉下了脸,看着云卿。
蔡荃见此,心中也有疑惑,有看向云卿,见她面色坦然,就只她并非无故说此话,她眼睛一转,脸上就带了笑:“卿儿这话说得奇怪,语儿的话得体大方,怎么就错了?快说说,快说说!”
云卿看了一眼蔡荃,莞尔一笑,又看向老夫人说道:“祖母,此次退亲,不论因由如何,都是江家先提的,而且,除了当时在场的几人,并无他人知道其中因由,在外人看来,江家此种行为就是无信无义之举,二姐姐可是受害之人!”
老夫人一愣,对啊,无信无义的,可是江家!
老夫人笑哈哈的说道:“对对对!卿儿说的对!”
云卿见老夫人笑了,也开心的道:“所以嘛祖母,二姐姐不但要去,还得风风光光,打扮的漂漂亮亮,开开心心的出场!”
老夫人看了一眼谢云语,见她虽然面容憔悴了些,可确确实实也是个美人儿,便笑着安慰道:
“语儿啊,你本就是个不输于她人的孩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母亲也是请了最好的老师来教导你和卿儿的,一直拿你当嫡女养着,只是你母亲逝后,柳姨娘虽然是你亲母,到底是个被当庶女养大的,不懂的教导你,这几年又发生了太多的事儿,哎,过去的事儿也不说了,今次宫廷夜宴,你好好表现,定要拿出最好的状态来告诉所有人,我谢家的女儿,没有一个是差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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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玫瑰并蒂()
谢云语急了,虽然她也想去宫廷夜宴,可是此时的情景,和自己预设的大相径庭,又是拜云卿所请的,她自然万分不乐意,便急急开口:“可是祖母。。。。。。”
老夫人板着脸警告似的“嗯”了一声。
见谢云语住了口,老夫人才暖了脸色,说:“语儿不用多虑,卿儿说的是理,也是实情,你可不要再耍小性子了!卿儿也是为你好,明日你大大方方的出现,就是对流言的重重打击,你可要做好准备!”
谢云语只得点头,道:“语儿知道了,谢谢三妹妹提醒,明日姐姐定不会让祖母失望,也不会让妹妹心思白费的。”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谢云语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老夫人听她同意了,便哈哈笑着,也没注意她后边的话的语气,笑过之后,老夫人对绿萝吩咐了一声,等绿萝下去,老夫人才回头对她们说道:“前些日子新棉上来,川西的蜀锦也采购回来了,我早吩咐人去裁制了几件冬衣,明日,你们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
“祖母,蜀锦都到了,您藏得也真严实,竟也没告诉卿儿!”云卿娇嗔道。
“怎么,你还怕祖母私藏了?你这个死丫头!”老夫人笑骂着说,但声音里却没一点儿怒气。
云卿自然不怕,反而还走过去,拉住老夫人的手,撒娇道:“祖母可是给卿儿制了最好看的?”
老夫人拍着她的手,笑弯了腰。
只是片刻,绿萝带着三个丫头进了屋子,只见三个丫头手中各托托盘走了进来。
绿萝等人行礼之后,绿萝将托盘上盖着的巾布揭开,笑着对云卿说:“姑娘,老夫人刚得了布匹,就吩咐绣房做了冬衣出来,老夫人可是事事想着姑娘们呢!”
云卿甜甜地笑着,偎依在老夫人身边,说:“祖母最好了。”
老夫人笑道:“好了,快去看看,喜欢哪件?”
老夫人看眼坐在一边含笑看着的蔡荃,问绿萝:“可将大夫人的衣服也拿来了?”
绿萝屈膝道:“拿来了!”
老夫人点头,对蔡荃道:“嫁娶的时候得了你的尺寸,做冬衣的时候,也给你做了一身,快去看看喜欢不。”
蔡荃连忙起身推辞道:“劳老夫人惦记了,媳妇儿进门时做了几身冬衣了,姑娘们正是该好好打扮的时候,这般给媳妇儿,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布料!”
老夫人摇头:“你啊,还是客气,不过不急,慢慢来,你记得,这,就是你的家,你是晋国公夫人,你的体面,就是我国公府的体面!”
蔡荃心里一咯噔,知道自己过于谦虚了,遂大方的一端身子,微微点头,笑道:“是,媳妇儿谨记老夫人教诲!”
老夫人高兴:“对对!就是这样的!快,去看看!”
蔡荃点点头,和云卿二人一起走到婢女面前,云卿手抚锦衣,光滑的布料在指尖滑过,精美的刺绣在袖口裙摆,只是叠着,就能看出衣服的华美。
蔡荃的那套自然是单独放置,已婚女子和未婚女子的衣服是有根本的区别的。
给云卿二人的衣服有两套,一套是天青色锦底白梅印花百褶裙,另一件是水红色双鸾云丝纹线裙。
云卿在水红色衣裙的托盘出流连几番,纤纤手指恋恋不舍的停留在衣服上。
蔡荃在近处,将云卿的神色看得清楚,她虽然举止如此,可是眼底却无一丝喜爱之意。
因为是背对着老夫人,老夫人只以为她是喜欢了水红色衣裙,暗暗点头,不错,终于也开始喜欢艳丽颜色的了,看来终于是真正从过去的伤痛中走了出来!身为嫡女,怎能时时都是低调的?
老夫人开口:“卿儿啊,喜欢不?”
云卿回身,两手揪着手中的帕子,抿着嘴,偷看了一眼老夫人,便迅速低下头去,小声说道:“祖母,这件还是给二姐姐吧,她一向喜欢红色,而卿儿,虽然得了恩旨,但到底还有两个月才出丧期,卿儿,还是穿青色的那件儿吧。”
说着,云卿还恋恋不舍的又忘了一眼水红色衣裙,将青色的抱在了怀里。
期间,云卿的余光看到谢云语刚刚紧张地揪紧裙摆的双手渐渐松开,绷紧的脸色,也舒缓开来。
她连忙起身,不安的道:“姐姐怎能抢妹妹的风头,还是妹妹。。。。。。”
云卿摇头,开口打断她的话:“二姐姐不用推辞了,卿儿,不喜欢红色。”
谢云语迟疑了下,微微一笑:“那。。。。。。好吧。”
老夫人冲云卿招招手:“来,卿儿过来。”
云卿走过去,冲老夫人甜甜一笑,低下头,眼睛看着怀里的衣服,笑容里明显带着点儿失落。
这点儿失落,她就是给老夫人看得,老夫人自然也就看到了,她笑着将云卿手里的衣服接过去,递给一边伺候的丫头,拍拍云卿的手,又对绿萝道:“去将库房的镂金玫瑰晶并蒂海棠胸针拿来。”
正在因为得了喜欢衣物的暗自欢喜的谢云语听了老夫人的话,脸色一变,黑了下来,她知道自己控制不住表情,连忙低下了头,刚送开的拳头,又握紧了。
“祖母?”云卿惊道。
老夫人点点头,大方的说道:“给你的!”
云卿欢喜的蹦了起来:“多谢祖母,祖母果然最疼卿儿!”
“嗯!知道就好!”老夫人欣慰。
老夫人又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站在一边的谢瑞玮,叹了口气,对蔡荃说道:“罢了,小孩子没个母亲在身边,确实不好,这么活泼的孩子,还没几个月,都变得这么胆小了,就应了你的请求,先放你身边养着吧。”
云卿眼眸一转,就知道了自己没来之前,蔡荃竟向老夫人提了请求,要将谢瑞玮放在身边将养,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她这么年轻,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自己的孩子,若不是在乎子嗣问题,那她此举?莫非,她是真心疼这孩子?
云卿低下眼帘,将百般心思都掩藏下去。
蔡荃喜道:“是,母亲。”
蔡荃蹲在谢瑞玮面前,小声哄道:“玮儿,快说谢谢祖母。”
谢瑞玮小小的人也似模似样的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的磕了个头,磕磕绊绊地说道:“玮儿,谢,谢谢,祖母。”
老夫人脸上笑意更深,连忙对左右说道:“快扶五公子起来,这孩子也可怜,本来多懂事儿的孩子,柳氏也是迷障了,希望她能在家庵真心忏悔。”
蔡荃将谢瑞玮扶起来,低头不接老夫人的话。
等绿萝将给云卿的胸花拿来,老夫人便开口赶人:“你们都回去准备吧,我也乏了,虽说是夜宴,贵妃娘娘白日也会在后宫设游园会,明日一早就得进宫呢。”
“是!”众人应着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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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花簪()
“嘻嘻!”
一路走来依兰都是笑嘻嘻的,一点儿都不知道低调。
云卿也没拘着她,由着她乐。
到了青苑,正在晒太阳的白绒第一时间发现了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看云卿,认到人后,“嗷呜”一声,就欢喜地跳了过来,云卿吓了一跳,这小白绒,总是没个轻重的!
云卿生怕它又摔着自己,慌忙伸手接在怀里。
口中笑骂道:“你这小猫仔,总是磕磕绊绊的,把自己伤着,再呜呜地装可怜叫唤!”
白绒在云卿怀里拱了拱,“嗷呜”叫着,表达自己对云卿话里的不满。
云卿一路走着,见没有看到汀悠,便问路过的小丫头:“汀悠呢?还没回来?”
小丫头福着礼答:“没有,一直都没见到。”
云卿点点头,小丫头肃手站在一边,云卿和依兰二人便一路进了花厅。
汀凡早就见到云卿,便先去茶房沏了壶茶,这时汀凡正好进来奉茶,见依兰喜滋滋地站在一边翻看新衣,便取笑道:“哟,依兰,姑娘赏你新衣了?”
依兰觑了她一眼,啐了她一口,笑道:“这呀,是姑娘明日参加宫宴的服饰。”
汀凡看了一眼,又看向云卿,不解的道:“姑娘,我听福圆堂的姐姐说了,有一件水红色的衣裙,甚是华美,不会又被二姑娘抢去了吧?”
说着,汀凡又冷笑了一声:“二姑娘也真不害臊,出了这么多的丑事,莫不是明日还想去参加宫宴?哼,她还敢这么招摇过市,真不枉她天天抹那么厚的脂粉。”
这时暗骂谢云语脸皮厚呢!
“噗!”依兰笑出声来:“就属你嘴毒!”
汀凡听了,非但没气,反而得意的昂起了小脑袋。
云卿摇摇头,不去理这对儿活宝。
依兰扯扯汀凡的袖子,神秘的说:“给你看个好东西!”
汀凡一怔,看依兰挤眉弄眼的,觉得好笑的同时,也好奇起来:“什么东西?看你宝贝的。”
依兰将一个玫金色绣花盒子拿出来,小小的盒子分外精致,就连链扣都是镶金的。
汀凡眼睛一亮,就要去抢,依兰慌忙说道:“嘘,小心点儿,别碰坏了,这可是好东西!”
汀凡看她那样,也不敢再抢,她很少见依兰这般稀罕什么,便也肃了神色,勾着头,等依兰自己打开。
依兰小心的将盒子打开,只见镂金玫瑰晶并蒂海棠胸花光华四溢的躺在黑色里子上,其中,火红的玫瑰晶雕成两朵海棠花样,每一个花瓣晶莹剔透,栩栩如生,又有翠玉作一叶探出花来,两颗花生的的夜明珠垂在下面做装饰。
两个小丫头眼睛都直了,竟不敢拿手去触碰,生怕压弯了这娇嫩的花瓣。
她们互相看看,惊叹不已。
依兰扭头看像云卿,不禁感叹:“姑娘,老夫人这次手笔真大,这么好的东西都舍得拿出来,我之前只听名字觉得是个好的,没想到,竟然如此,如此。。。。。。”
小丫头口拙,竟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汀凡在旁接口道:“惊世骇俗!”
云卿哈哈而笑,这汀凡,和依兰在一起,真是绝了!
笑过之后,云卿突然想到一事,她启声道:“依兰,去将上次我制好的香拿来,另取一好看的罐子来。”
依兰应声就跑了出去。
云卿扫了一眼盒子,暗暗点头,老夫人,是想她趁此次夜宴,一鸣惊人么?
她心中好笑,目光移向了被忽视的锦衣上,这件衣服,其实并不像大家想的那样寒酸,不然,老夫人也不会拿出来给她们作赴宴的衣饰的。
片刻之后,汀悠的声音传来:“姑娘!”
云卿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衣物,又冲汀凡使了眼色,汀凡知道姑娘有话要和汀悠商量,懂事儿的抱着衣物退了出去。
等汀凡脚步声走远,云卿才开口道:“先说说前些日子让审石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汀悠从腰间取出一个叠好的纸条递给云卿:“姑娘,这是审大哥让我交给您的!”
云卿接过纸条,细细浏览了一遍儿纸条上的内容,看过之后,她笑了,满意的点点头,抬头之际见汀悠手里还拿着个盒子,疑惑道:“那是什么?”
汀悠忙道:“我回来的时候,门房交给我的,说是有人送来指明送给姑娘的,奴婢问他是谁送的,他只道不知,也没见拜帖,来人放下就离开了,离开前只说姑娘看了就明白了。”
说着,汀悠便将盒子放在云卿手边的桌子上。
云卿看着眼前的盒子,蓝底锦盒浮绣着白色的梨花,分外清雅,她手轻轻抚上,没有立即打开,而是冲汀悠摆摆手也让她下去了。
云卿将盒子拿在手里磨沙许久,方才打开,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支金芯玉海棠翠玉簪!
云卿面上不见颜色,只是低着头默默的看了一会儿,从簪子下面抽出一张花笺,天青色花笺纸页上印着眉悦兰的水纹印花,上书:
“思卿不见长沙瀑,念卿往来倾杯箸。”
云卿脸上一红,冲着空气轻啐一口,脸现羞恼之色,但是,手中的花笺却被她小心抓在手中,小心翼翼地样子,似是生怕折了花笺的边角,她将花笺同簪子一起抱进怀里,久久不能回神。
依兰寻了香回来,抬脚就要进门,一只脚踏进屋内,抬头就瞧见云卿呆呆的坐在榻上,自己这么重的脚步声都没将她惊醒,便疑惑地细细瞧去,只见云卿似喜非喜,似嗔非嗔,面红似桃花。
依兰眨眨大眼睛,将踏入房中的一只脚又收了回去。
她往外看了一圈,见汀凡正在檐下指着小丫头打扫庭院,便往她那里走了几步,嘘嘘着发出声响。
汀凡正嘴巴里巴巴巴的和小丫头说着话,倒不是训斥,只是她一向嘴碎,小丫头也是知道她的性子,所以笑嘻嘻的和她说说闹闹的。
听到动静,汀凡回头,见依兰鬼鬼祟祟的躲在花厅门外冲自己使眼色,虽然觉得好笑,可是汀凡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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