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苏妈妈扶着自己的手,张氏哂然一笑:“多谢您了!也幸亏有您在我身边,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那咱们快走吧,让人家等可就不好了。”说完。就朝门口走去。
高青骑着马专挑人烟稀少的小道走,到了开阔地带,就风驰电掣起来。飞狐、石榴、周杏、黄桃全都默默跟在她身后,担忧不已的望着她略显落寞的背影。
到了庄子上,得了信儿等候多时的来福毕恭毕敬行了个礼。笑眯眯的上前边牵马边说道:“公子,罗万里罗掌柜回来了。”
本来情绪还有些低落的高青惊喜的问道:“是吗?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派个人跟我说一声?”
“嘿嘿,这不是因为宁妃娘娘有孕,怕您这两天忙着府里的事,没空接见他嘛!哪想到您今天就来庄子上了。”来福说得有些谄媚。
高青“哼”了一声,用马鞭手柄轻轻敲了来福一记,语带调侃:“好好说话,别来那些狗腿子的做派,以为我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吗?呐,放心吧,今年春节就让你和黄桃成亲,也好老婆孩子热炕头。”
“哎,多谢公子!”来福忙不迭点头。
“公子!”黄桃俏脸绯红,语带娇嗔。
高青心情大好的朝院子里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事实如此,我又没说错。”迎面却看到罗颂贤、罗万里一脸焦急地走出来。高青的好心情立马不翼而飞,脸色也变得端凝不少。
一眼瞧见女扮男装的高青,罗颂贤有瞬间的恍惚,就好像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看到她似的,但自己十日前才参加过她的及笄礼呀!这难道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之情吗?
罗万里可没有他那些纠结的心思,快步来到高青面前,急切说道:“公子,江南的生意遇到了不小的阻力,就连官府出面都没起到什么作用,您看这怎么办?”
一听到生意遇阻,连官府也不起作用,高青就觉得事情有些大条了。但她面上还是维持着一贯的从容,沉稳有度地说道:“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该用什么办法解决呢?走,咱们进屋里谈。”
进了屋,各人分主次坐下,罗万里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
原来,自从韩文谦把江南掌控在手之后,高青就积极的将生意的触角伸向了江南。知味居、半闲庄、酱料铺、制酱作坊在江南遍地开花,她还积极在江南购置田地,种植辣椒、蕃茄、马铃薯、红薯等物。若高大山的“寒瓜”能够种成功,她也准备将之推广到江南地界。
当然,这些事已不用她亲自出面,罗颂贤、苟金福、苏忠这个“铁三角”当仁不让的成了她的代言人,前往江南进行业务拓展。一年半的时间,罗颂贤他们就在江南打开了局面,站稳了脚跟。然后因高青及笄,他们三人就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城,江南的生意则交给罗万里、高小天全权负责。
罗万里和高小天刚开始接手的时候,生意一帆风顺,蒸蒸日上。可没过多久,铺子里的生意却逐渐走向下坡路。来知味居、半闲庄吃东西的客人越变越少;酱料铺里的酱料也卖得没有以前好;就连米铺、药铺的生意也大不如从前。
等蒋昕在暗地里多方打听和观察,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江南冒出了与他们打擂台的仙客来、连福记、酱料果味铺。味道同他们的截然不同还不相上下,价格也更便宜,客源几乎全部都到那边去了。
人家是正当经营,公平竞争,即使找上官府也讨不到说法。他们也想过降价销售。可是蒋昕却说与事无补,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们可不是财大气粗的连老爷子的对手。至此。罗万里和高小天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何许人也?
蒋昕的说法,这位连老爷子堪称江南商界的传奇。十五岁白手起家。以弱冠之龄就已拥有良田百顷,三家大型粮铺。其后一路发展,开起了布铺、首饰铺等多项赚钱的营生。如今江南首屈一指的卖首饰的“玲珑斋”,卖布料的“瑞福祥”全都是他的产业。这次,也不知他是心血来潮,还是有意为之,竟专门针对他们开起酒楼、糕点铺和酱料铺。打起了擂台。
连老爷子六十有二,是整个江南商界的龙头老大,又有乐善好施的名声,生意就自然朝他流去。却让罗万里他们变得举步维艰,难以招架。
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高青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沉思起来。罗颂贤看着垂头深思,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眨个不停。脖颈如白瓷般细腻的高青,眼里的幽光是越来越深,心里的骚动也越来越明显。
好半晌,高青才收回思绪,抬起头朝罗颂贤看来:“颂贤哥想到什么好办法没有?”
正痴痴盯着高青看的罗颂贤一愣。立刻变得有些狼狈和难堪。因为他没有及时收回自己落在高青身上的痴恋目光,让自己的心思在高青面前曝露无遗,给逮了个正着。
高青也终于再没像以前那般没心没肺,懵懂无知。看着罗颂贤不容错辨的深情目光,她才惊觉,啊!原来颂贤哥也对她有那种男女之思呀!这…这让她怎么办好呢?
一下子,房里的气氛微变,高青同罗颂贤之间也陡然变得尴尬、不知所措起来。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高青摸摸耳垂,不再询问罗颂贤的意见,转向罗万里说道:“我们毋须与他硬碰硬,那样只会两败俱伤。这样,你回江南后,先在知味居和半闲庄推出打折、优惠的活动,初一、十五各举行一次抽奖仪式,该用什么样的奖励,你自己斟酌。如果生意渐渐与他们平分秋色,就不用再有多余的动作。但他们若是继续针对我们,你就和小天哥准备一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大戏,让他们‘坐山观虎斗’,等着‘渔翁得利’吧!”
罗万里虚心聆听,眼里异彩连连。高青一说完,他立马朝高青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什么‘渔翁得利’?应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才对。不过,小天要用谁的名义另起‘炉灶’呢?”
“就用夏观山老爷儿子的名义,那样更容易令人信服啊!不是吗?”高青狡黠一笑,悠悠说道。
罗颂贤已从窘迫的境界里挣脱出来,目光清明的望向高青,尽量以自然的口吻说道:“既然有这样的打算,就要早做布置。三天后,我、金福、苏忠就陪着他一起返回江南,公子就放心吧!”
高青同罗颂贤的目光一触即开,几不可察的点点头,“嗯”了一声,缓缓说道:“多加保重,我等你们的好消息。”说完,一窒静默,无人开口。
恰在此时,飞狐形色匆匆的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火急火燎地说道:“公子,飞鹰他们九月底不回来了!”
闻言,高青“噌”地站起来,一把夺过飞狐手中的纸条,嘴唇紧抿,神色冷峻的打开,快速浏览了一遍。纸条上话不多,写着“圣上有旨,直接改道西境驻守,九月底难回京城”等字样。
一股怒气猛然在高青心里迸发,她紧紧攥着手里的纸条,强忍怒意说道:“颂贤哥,三天后不能相送,我就在此祝你们一路顺风,旗开得胜。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说完,不顾罗颂贤的询问和挽留,头也不回地离去。
骑在马上,高青朝飞狐命令:“动用咱们的情报网,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要知道,皇上为什么不知会我一声就下了这么道旨意?”
“是,公子!”看着高青阴晴不定的神色,飞狐答得又快又心惊。
第一九八章:情之所钟
高青回家的时候,午时刚过,整个府里静悄悄的,前几日的门庭若市与今日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直守在自家门后,注意高府动静的小厮听砚,看到归来的高青,急忙飞奔到自家主子面前,将此消息上报。
东方语早就猜到高青是不耐烦参加什么赏花宴的,但他却没料到高青的胆子竟会这样大,不仅大摇大摆的出出入入,还堂而皇之的身着男装招摇过市。他还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刚坐下歇口气,喝口茶,门房就来禀报“隔壁府里的东方公子请见。”略做沉吟,高青说了声“请”。
东方语一袭月牙白衫,步履从容,风度翩翩,美好的就像一幅画似的,从远处缓缓行来,惹得家里那些丫环婆子在暗处争相偷看。高青心下有些好笑,自古以来,赏心悦目的事物总能引起人们的围观和向往,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透过表象看本质?
高青含笑而立,对走近的东方语揶揄道:“幸亏你来我家的次数不多,否则我家那些丫头婆子的魂儿就被你全部勾走了。”
如此轻松自在与他讲笑的高青,让东方语这几日来的焦虑一扫而空,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绽开一个笑容,答道:“我可是敬谢不敏!因为我已在心里起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青儿,我今天是来听答复的。”
东方语的开门见山和眼睛里那浓郁的深情让高青皱了皱眉,心里却再也没有产生一丝波动。她平静、淡然地望着东方语,答非所问的说道:“东方哥哥先进屋喝口茶吧!”说完,身子一侧,让他先行。
两人进了正厅,高青朝黄桃、周杏、石榴、飞狐点点头,四人鱼贯而出。分站门口守卫起来。接着高青便有些急切地问道:“东方哥哥,你知不知道皇上为什么改变主意,让阿睿连京城也不回。就直接改道去西境驻守呢?”
将高青的神色和态度看在眼里,东方语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再一听到高青突兀的问话,笑容一点一点从他脸上褪去,整个人变得神情冷峻,气势肃然起来。
这一刻,高青只觉自己周遭的空气突然凝固,颇有种山雨欲来之感。她想,东方语这个样子才是真正的他吧!当今大周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少年宰辅,皇上的第一谋臣、权臣、宠臣!
心里已经有数的东方语死死盯着高青如花的容颜,充满希冀的再一次问道:“青儿,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一个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的机会!”
扫视门外守卫的飞狐四人一眼。确认家里的其他仆人听不到两人的谈话,高青语带晦涩却极肯定的说道:“对不起,东方哥哥,我的心已经属于阿睿了,所以。让我们做一辈子的好兄妹吧!”
高青的答复虽然早在自己的意料中,但东方语却说什么也不肯相信和罢休。他“腾”的一下站起来,逼近高青,捉住她左手手腕,带着一种极为压迫的气势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肯给我个机会?如果是为了我曾经有通房的事。我已经把家里的丫环全部清掉了;如果是为了那些‘规矩’,我答应你,决不会用那些东西来束缚你,到时候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可是…可是你怎么能如此断然拒绝我呢?青儿,我有哪一点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改就是。如果只是因为南宫睿认识你在先你就选择了他,恕我无法认同,也无法同意。”
东方语咄咄逼人的态度让高青的脸色黑得像锅底。她使劲挣扎着,想把手腕从东方语手中解救出来,但东方语却紧紧攥着,力道大得吓人。飞狐四人瞧见,正想进屋,却在高青制止的眼神下又退了出去。
几番挣扎无果,而且东方语整个人还让她有越来越危险的感觉,轻呼一声,高青开口说道:“因为阿睿愿意放弃一切同我归隐田园,而且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你能做到吗?”
脑袋里“轰”的一声,东方语呆愣当场,手也不自觉的将高青松开。半晌,他才回过神,歉然的望着正揉手腕的高青,张嘴说道:“对不起,青儿,我一时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没事吧?”顿了顿,再次开口,语气激动:“南宫睿能做到的不代表我做不到,青儿,你不能以偏概全,不留一丝机会给我呀!”
头疼的望向有些胡搅蛮缠的东方语,高青既大开眼界又很是无语。谁能想到如谪仙公子的东方语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呢?轻轻摩挲着被东方语握红的手腕,高青冷静问道:“是吗?你说你也能做到?那义父的遗愿,东方家族的荣耀,你都能抛下,不再去管去顾啦?还有,如果有哪个权贵世家让我看不顺眼,我要你不问缘由把他们全都杀了,你会答应吗?”
“这…这…青儿,我…”东方语被问得张口结舌,目瞪口呆,根本答不出一句囫囵话。好一会儿才不服气的憋出一句:“难道南宫睿会为了你不问缘由杀人吗?”
“嗯!”高青肯定的点点头:“阿睿从来就是只要我好他就好,别的人、别的事全都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比比自己的心脏位置,表情真挚的看着东方语:“还有,东方哥哥,人的心是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它告诉我,自己情之所钟的就是阿睿。”
高青的坦承让东方语沮丧无比,他浑身的力气像被抽走般,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青儿,你还真是无情啊!狠心的连半分希望都不给我。可是怎么办?我的心告诉我,你就是我情之所钟的那个人。”说完,有些跌跌撞撞的站起来,一步一步往门口挪去。因为他背对着高青,所以高青没有看到,在他眼里升起了一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疯狂。
本来还想问问南宫睿被调去西境驻守的事,但看东方语这个样子,高青打消了想法,自己又不能回应他的感情,还要拿南宫睿去刺激他,在他伤口上撒盐吗?唉!情之一字,还真是说也说不清楚,道也道不明白啊!
东方语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出高家。一出高家大门,他招过听砚,在他耳边吩咐道:“派人牢牢看住青儿,我要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皮底下。另外,密切监视南宫睿,他在西境所做的一切我要知道得一清二楚。说不定会有什么事改变现状呢!”听砚恭敬应“是”,退下安排人手不提。
高青这边也在吩咐飞狐,让她加紧打听南宫睿去西境驻守一事。飞狐应下后,挠挠头,面带不解的问道:“姑娘,您今天为什么不提紫樱和习秋的事呀?看到她们,东方公子应该会偃旗息鼓,不再执着于您啦!”
摇摇头,高青略显疲惫的说道:“我不想那么做,因为东方哥哥对我的喜欢并没有错,直接拒绝才是对他的尊重。”
石榴接口道:“那什么时候才能把她们两人的事告诉给东方公子呢?”
“等时机成熟些吧!我总觉得现在把两人交给东方哥哥,她们乃至紫樱肚子里的孩子都会不保。黄桃,明日把她们送到庄子上,叫来福把人看紧了,别出什么岔子。我现在要顾着三姐和阿睿的事,待把这些料理清楚,再说她们。”高青条理分明的安排道。
两日后,宫里的旨意下来,宣张氏和高青进宫与宁妃娘娘一叙。待张氏同高青见到体态丰腴,小腹突出的高兰,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当高青提出自己想陪在她身边直至生产的主意,高兰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按她的说法,韩文谦非常重视她们母子俩的安全,明面上侍候的不下二十人,暗地里还有无数人保护着她,所以她和孩子的安危是不用担心的。再说,这是她为自己的选择所必须面对的,迈过这道坎,她才有信心继续走下去。
看着沉浸在爱情的幸福中和即将为人母的喜悦里的高兰,高青心中喟然长叹,两情相悦才能品尝到爱情的甜美呀!
高兰的坚持以及韩文谦身体力行的说服,高青没有留在宫中。在回家五日后,飞狐向她报告,南宫睿之所以会被一道圣旨派去西境驻守,全是因为东方语在韩文谦面前的进言。
接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高青整个人都呆掉了,像个傻瓜似的追问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才相信东方语为了她果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第二天,高青在冥思苦想一整夜后,向高大山和张氏提出,自己这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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