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十七生日哟摇尾巴送上一则番外给大家吧。虽然看起来是戚洵在追悔,但是,里面藏了暗线,和前面几章的伏笔是相呼应的。就不明说了,大家猜去吧,咩哈哈哈哈
戚洵将江阳王府迁址,原地盖了一个梅园。冬日,满园红梅灼灼,一场大雪过后,凛寒的气息与烈火一样的红梅交融,红色浓烈,一分分侵蚀着视线。映到心里,他只剩下了愁绪。
前年冬日,他赴外地赈灾,没能与她一起赏梅,他许诺来年再一起。
第二年,未及冬日,一道诏书又去了边疆,他留下一幅画,承诺画满了红梅,他会回来,到时再与她一起赏梅。
可是他回来了,她不在了。
萧正珞说,也许在最后一刻,她都是期待你还能顾忌着她的性命,回来救她的,可是你辜负了满心的期许,只留了绝望。男子多是冷情薄幸,你戚洵也不例外。枉她倾慕你这许多年,你的心却是石头做的。
他去废园之时,萧正瑜颓然喝着酒,如所有被废太子一样,只能庆幸还留着一命。可是,他见到自己,却忍不住冲上来:“你就是这么自私,罔顾她的性命!你明知道秦霜早就”
“我以为你能护住她。”戚洵往后退了一步,崇德帝偏爱萧正瑜,不会使他名声有半点瑕疵,便不会轻易弑杀大族之女。萧正瑜一心觉得谢长乐好,更不会忍心下手。可是他唯独没有算到女人心,秦霜再是唯萧正瑜之命是从,也会被嫉妒蒙蔽,自作主张。
谢长乐,他抬头。我将萧正琦与秦家司马家都送与谢家做陪葬,你看如何?我将谢长平纳在羽翼之下小心呵护,你可满意?我将这梅园盖与你享,你可喜欢?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唯独这颗已经沉寂的心。
长长舒了一口气,吐出的是白雾。信手裹了裹白狐皮滚边斗篷,他又信步走了走。
前面,有一个素白的身影,踮起脚尖剪了一枝梅花,举止温柔。身段神态都像极了谢长乐。
“夫君,你看这枝梅花好不好看?”
“夫人亲自剪下,当然是极好的。”
他下意识摇了摇头,想将这些声音从脑海中挥开,身边的人却会错了意:“大胆!哪里的侍女,竟然敢随意动梅园的梅花!还不”
他连忙伸手制止,然而已经晚了,那侍女见到他,犹如受惊地兔子一般,慌忙要行礼。他见状,伸手虚扶了一下,让她起来。
“浅碧。”他轻声叫道,他记得,这个侍女在谢长宁身边待了八年,在谢长乐身边又待了八年,如今已是二十有一。
“奴婢在。”浅碧局促不安。
“不是已经还你自由了么,你怎么又回来了?”他漫不经心抬眼看着视线前上方的一枝红梅,忽然就想起来了谢长乐温婉的笑容,如红梅一样耀眼。
眼前,她捧着一枝红梅:“这枝红梅是我挑的最好看的一枝,送给你。”
眨了眨眼睛,面前还是一身素衣的浅碧,不是她。
“奴婢奴婢舍不得”浅碧红了眼眶,“我待在小姐身边十六年,舍不得离开她!”她捂住脸,声音呜咽。
他心瞬间刺痛,向前迈了一步:“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是十二岁那时,你才到了长乐身边的么!”语气是显而易见的急迫。
浅碧忽然跪下,抬着头,盯着他的眼睛,泪流满面:“姑爷!我最后叫您一声姑爷,您与小姐朝夕相处,就从来没有发现么,从始至终,都是谢长宁啊!活下来的是谢长宁,嫁给您的是谢长宁,答应要等您的是谢长宁,凄惨死在宁安宫的还是谢长宁啊!”
“谢长宁长宁”他晃神,和他做了五年夫妻的人,其实是他一心想要求娶的谢长宁?是他自幼就心生喜爱的谢长宁?是他心心念念不忘的谢长宁?
“不对绝对不对”他踉跄逼近浅碧,握紧了他的手腕,“你在说谎,如果是谢长宁,怎么会这么久都没有被揭露!怎么就没有人发现!”
“小姐装得太好,奴婢三年才确定了这件事。小姐一定不希望奴婢说她,她心里对不起二小姐。”真心实意地悲恸。
“您的心怎么就那样冷硬呢,小姐没有半分对不起您,按照您说的,她日日描画那红梅等您回来,可是您为了”蓦然,她住了口,“小姐她不该如此啊。”
他扶住树干,捂着胸口,他错了,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他以为他只是错过了谢长宁,从而辜负了谢长乐。从始至终,原来是一个人!
“长乐,这副图赠与你,待你绘了满图红梅,便是我回来的时候。到时我满载荣光,你定得盛世荣宠。”
“你所说的,我并不期待,只望你平安归来。我,等你”
他到底干了些什么,荣华富贵有用么?权利有用么?所谓的遗训,有用么?!他竟因为她扮的是谢长乐,就硬生生将她的命,放在了自己身外。
萧正珞说的没错,萧正瑜说的没错,浅碧说的也没错。他果然是没有心的,如果他有一点点的在意,不那么自以为是,她就不会死!她临走之前,一定是怨恨他的吧。明明有那么多的温柔小意,关键时候,还是将她的性命看轻。
她若知道了,一定会嘲笑自己吧。明明心许之人就在眼前,而不识。
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吧。
转身,踉跄离开。浅碧趴在雪地里,泣不成声。小姐,他害了你,便让他为此后悔一辈子,好不好?
隐隐约约,一个人拦住了他:“戚洵,你好好想想。到底,你是因为知道她其实是谢长宁而伤心难过。还是因为,你爱上了她扮的谢长乐,却终究发现,原来只是一场戏。”
他心如绞痛,可是为什么?
他爱的,不是谢长宁,也不是谢长乐。而是那个,红梅之下,灼灼一笑的她。
他很难过,为什么?因为她再也不会知道。从始至终,他心许唯有一人,不管是谢长宁还是谢长乐。他知道了,可会日日活在后悔之中,不能安心。
第61章 消息()
清晨;刚刚下过一场细雨,推开窗户;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泥土的清香。
夏初的时候;谢长宁命人在院里挖了一个小池塘,种了些荷花。此时正值盛开;隔着蒙蒙雾气;便见那一株株玉荷亭亭玉立;令人看了赏心悦目。
谢长宁扭头笑了笑:“这还是一个舒爽的早上。”
浅碧正沏着茶;茶水的苦香与荷香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心脾舒畅;神清气爽:“在过些时日;便能吃上莲子了;用来泡茶也是不错的。”
“难得这般清闲;还真有些不适应。”前半月张罗给谢长生物色一个好些的夫婿,家里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多半不想让她外嫁,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还是卫氏开了口,说再缓上一年也没事。但都还是记在了心里。
谢长宁素来秉承当下有事当下办,便悄悄地又与大哥打听了如今朝堂上可有什么能和谢长生合得来的青年才俊,一番打听,还真给物色到了一个,是圣上亲自任命的御林军都统。父亲是翰林院编修,这个都统在家里排行老二,也算得上相貌堂堂,脑子也好使,就是跳脱了些。
心里有了底儿,谢长宁却不急着去告诉母亲和二婶了,总得把人了解清楚了。更何况,谢长生这丫头真不是什么安心等待家里安排的脾气,指不定还要想办法安排他们有些接触,若是合适最好,不合适,也说不出什么别的。
“我家小姐,越来越有长姐风范了。”绛朱将浅碧沏好的茶端了过来。
谢长宁轻轻笑了,微微低头,面上有些愁绪,她原本想求谢家安宁,却不知谢家本身便不是被牵连,哪里能凭她一己之力就能求得安宁的。如今所为,不过给弟妹们求个平安罢了。
摸了摸眉心,将杯子递还给绛朱:“你们皆长我一岁,他日我若是出嫁了,也当为你们找个好归宿才是。”
浅碧诧愕抬头:“小姐”
谢长宁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多说。浅碧和绛朱是自幼跟着她,与她关系亲密,前世之时,哪怕做了谢长乐,她也是舍不得这两个丫头,要到了自己身边。绛朱大大咧咧什么都不知道,浅碧心思缜密,怕是早已通过细微的小习惯发现自己并不是谢长乐,可是依旧隐忍着。
前世,她对不起这两个丫头,今世,若是谢家风雨飘摇,自己也难逃祸患,更是不能牵连了她们。至于萧衍原谅她的私心吧,以他的威望,想必圣上会将他妥帖护下。如今,只想多贪恋一些欢快时光。想起萧衍,她脸上细微的表情都变了,柔和甜蜜。
一想起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上一见,安抚了下快速跳动的心,她展颜道:“安排一下,多做些你昨日新研究出来的点心,随我一起去端王府。”
自太子大婚之后,谢长宁都不再命人往端王府送东西,都是自己直接送过去,才体现的出一片诚心。
浅碧和绛朱相视一笑,连忙去准备了。绛朱满心欢喜,浅碧却隐隐有些担心,总觉得小姐哪里不大一样了。
端王府还是老模样,一板一眼,只是如今带了些许的喜气,仆人们面上的光彩都变得不大一样。看到谢长宁已经纷纷当成了未来的主母来行礼,目光殷切。
“八成是凌云的成果。”谢长宁扭头笑道,凌云的性子与他家的主子真是不一样,一个清冷一个跳脱。
绛朱却满不在意:“切,就知道瞎张罗,也不怕坏了我家小姐的名声。”
凌云自是不怕的,若说真怕,只有两件,一是他家王爷,而是谢小姐不嫁给他家王爷。
谢长宁轻车熟路地去了书房,推开门之时,萧衍正捏着一封信,从头看到了尾。
“柳风絮的信。”萧衍抬头,看着谢长宁,面上满是喜意。
“打听到他师兄的消息了?”她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他的身边,扭头也看着那封信。
“还真是让你说中了。”萧衍将信纸放在她的手上,“原是他的师兄因为拜师学艺不得与外界接触,这才一直没有消息。如今不仅找到了师兄,还找到了一个老神医。”
“咦,那简直是太好了,还不赶快把老神医请入京中。”谢长宁的面上写满了激动。
萧衍略一思忖:“若是可以,当亲自上门才好,神医那是那般容易请得动的,更何况,太没有诚意。”
“若要诚意,我上门去请就是了,哪里能让你乱跑,身子本就不好,经不起舟车劳顿的。”谢长宁不满。
“你别急,柳风絮连个地址都没给留,显然是想等回来后从长计议的。”他晃了晃手中的信纸,“这是为了报平安,特意发回来的书信,他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谢长宁表情纠结:“是不是应该让他快点。”
“哈哈,”萧衍笑出了声,胸口一震一震的,将谢长宁揽入怀中,下颚抵在她的发顶,“我有宁儿,夫复何求?放心,都已经等了二十多年了,不差这几日。”
谢长宁脸红了红:“我只是希望,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乱子了。”
“王爷,安阳长公主来了。”凌云忽然通报。
谢长宁吓了一跳,连忙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这要被撞到了,怕是又是好一顿调笑。
安阳长公主不请自入,本是满面春光,看到谢长宁和萧衍坐在一起,尽是揶揄之色:“我打扰你们了?”
“没没有”萧衍还没有开口,谢长宁赶忙摇头,就怕安阳长公主多想。
安阳长公主低叹一声,看着这两个人,怎么看怎么般配,她与言君原本也是这样般配,却多了那些波折。想了想,她从袖中掏出了两张大红的喜帖:“也好,省得我再多跑一趟。”
谢长宁接过。看着那喜帖,虽是奢华,可是下帖规格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再说,长公主大婚之前,不应当都有消息么?
安阳长公主似是知晓了谢长宁的心意,连忙摆手道:“言君原本就是我长公主府的人,此次发帖不过就是补个仪式罢了,更何况就不大办了,也省得繁琐。请些熟悉的人见证下,我们就满足了。”
谢长宁反复翻看着喜帖,忽然了解了安阳长公主的意思,李正清如今无父无母无亲人,就算办了也都是皇家的人或是盛京之中各色的大小人物,实在烦心。
萧衍摩挲着喜帖,忽然看向谢长宁:“你也喜欢这样?太傅怕是不会肯吧?”他有些迟疑。
“当然不会肯。”她将喜帖收好,“你现在可不需要操心这些。”
“怎么不需要?”安阳长公主挤眉弄眼,“等你及笄了也是要想的,倒不如现在就想了,到时还省些心力。”
“皇姐。”萧衍忽然出声,静默地看着安阳长公主。
安阳长公主哈哈一笑,最后轻咳一声,收起了玩笑色:“你们两个可要好好的,千万别为了一些其他事情闹别扭,以后会后悔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萧衍淡淡回了一句,“言君也这样说过。”
“你们心里有数就是了,那我走了。”安阳长公主临出门前向谢长宁使了一个眼色。
谢长宁会意:“我去送送长公主,你先吃点点心,浅碧新做的。”她将食盒向萧衍的方向推了推,自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她伴着安阳长公主慢慢地走了一小段路,安阳长公主才缓缓开口:“其实,现在这节骨眼去治他的病并不是什么好事。”
谢长宁诧异:“为什么?”安阳长公主与萧衍应当是姐弟情深,竟然被拦下。
安阳长公主叹了一口气,有些悲凉的意味:“身在皇家,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呢。”
“圣上明明很在意谨之啊。”
“可是齐王与平王还都是圣上的同母弟妹,更别说我与他都是圣上的异母弟妹,在圣上的眼里,他更在意他的那个儿子和这万里江山。若是其余皇子的危害超过了预期,他是决计不会容忍的。”
谢长宁心沉了沉,她还是不敢相信帝王心术竟无情至此。可,这许多年的关照与疼爱也绝对不会是假的。
安阳长公主见她不相信,又道:“你当在后宫之中为何嫔妃要害太子会那样好下手,而为何又误打误撞受难的成了谨之。”一切尽在不言中。
圣上那样疼爱太子,太子身边一定是被排查过的,那便是有意放纵,他料定了谨之宅心仁厚一定会护下小侄子。
谢长宁的心凉了:“他自己也是知道的吧,他就不在意么?”到底是什么,让他对圣上这些年的疼爱还坦然接受毫无怨恨,明明,就是不在意的样子啊。那他心里会怎么想?满满的信任寄托给了敬重的皇兄,他就不会难过么?想到这里,谢长宁只剩了心疼。
“父皇身边的总管王祥当时还没有离开皇城,知道这件事时候便要为他讨回公道,可是被他拦下了,你说他是为什么呢?”安阳长公主反问,“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孩子啊。王祥公公见他这样固执,便一气之下离开了。”
谢长宁恍然,难怪那次去明和园,见到王祥的时候,临走前,他会问谨之:“后悔么?”
他说,他从来都不会后悔。她的鼻子一酸,他何苦如此隐忍。难道,竟要为了那所谓的圣心,连病都不治了么?
送走了安阳长公主,谢长宁恍恍惚惚地回到了书房,呆呆傻傻地站着,看着正低头用功的萧衍,心中更加难受,她心爱的人被欺负了,她却不能替他出气,只能替他委屈。
“怎么了?”萧衍抬头,就看到谢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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