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理解他们这种对战争的崇拜,李悦只知道她想平息这场战争,想跟祁奕辰把误会解开。
听见贺兰靖在后面叫她,说前面已经开战,让她别去,李悦一听双方已经开打,想都没想,抢过小兵手里的缰绳,学着那些人双脚一夹,马鞭一抽。羊士特有的良种骏马如离弦之箭,往前面冲了上去。
李悦在马背上被颠得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心好像都跳到了喉咙口,双腿内侧被摩擦得生疼,还要大声喊着让前面的人给她让路。
“哥,那是……”
跟在指挥大局的羊魁身边,羊武施展着他射箭的特长,不断把祁国的骑兵射落马。听到己方后面的骚动,往后看去。
“胡闹!”
羊魁在主战车上,看到李悦从自己后方营地冲出来,己方的阵脚一块被她冲乱,对于喜欢控制全局的他看到突然杀出来的变故,骂了一句,跳上自己的战马就要去制止失控的马匹。
“哥,你要指挥全局,我去把那马射伤,它就跑不动了。”
羊武自告奋勇,却被羊魁骂道:“伤了马,人摔下来不是更危险!”
说完快速策马朝李悦奔去,不理弟弟脸上的不甘。
羊士这边的人知道李悦的身份,都避着李悦,让她很快接近两军交战的步兵混战区域。
失控的骏马载着李悦往混战区里冲,来到这边就远没在羊士那边顺利,刀枪无眼,人们在这里都杀红了眼,就算羊士这边的弓箭手避着李悦,祁国那边的弓箭手并不会手下留情。
战场上鼓声雷动,兵器的碰撞声,士兵的厮杀声,让李悦开始不辨方向。
在一片混乱中,李悦看到了祁军的主战车,在那上面,是一抹玄色的身影。
知道那很可能是祁奕辰,这个认知让李悦的心顿时像刀割的那般疼痛,那个痛感是那么真实。
低头一看,李悦才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心痛,而是她真的受伤了,她的小腿挨了一刀子!
第一卷放荡齐赵间,裘马颇清狂 第三卷第一百七十八章 羊武的憎恶
第三卷第一百七十八章 羊武的憎恶
长这么大,自己下厨都很少被菜刀割伤。今天第一次上战场就被砍,李悦暗叫出门不利。
她被战场上的打杀声渐渐模糊了的意识被这一刀给唤了回来,不知哪来的力气,李悦一下子扯住缰绳,把马头硬掉过去朝祁奕辰的方向。
鞭子一抽,被混战的士兵围得不停打转的马匹一个吃疼,嘶鸣一声,两只后腿用力一蹬,身子腾空立起,两只前蹄往前甩,李悦差点没被甩出去,只知道死死抓着马鞍。惊魂未定时,马又开始扑腾,似是被周围要来夹击它的人惹怒了,又气恼坐在它身上的人紧紧夹着它的腹部。
李悦在马背上被颠得像个布娃娃一样,全身的骨架都散了。
在李悦骑着马从羊士那边跑出来的时候,祁奕曦就注意到了,看着在密切注视着前方战况的祁奕辰还没留意到那个边角发生的事情,他也不说,只在旁边观察他的反应。
自祁奕辰脸上的冷漠到隐忍的漠然,再到勃然大怒。这只是瞬息间的变化,而祁奕曦留意到,让他四皇兄从抑制到外露情感这中间最关键的触发点,就是在那马上之人被砍了一刀,显然祁奕辰非常在乎那人。
祁奕辰才想要驱动战车,就见一银甲人骑着战马,已快速接近李悦的所在,而随着他的出场,羊士的士兵斗志更加昂扬,作战更加勇猛,那人他知道,是羊士的大酋长——羊魁。
一想起他昨晚的推断,祁奕辰就不动作,停在那里注视着李悦那边。
李悦还在跟发飙的马进行着拉锯战,以她的所在为中心,周围空出了一小片空地,祁国和羊士的士兵都退了开去,不想被疯马波及,纷纷在离那脱缰之马一段距离的地方开打,被敌人杀死总好过被马蹄误伤来的荣耀。
“你在干什么,不要夹马肚子,放松。”
一个隐怒的声音在李悦身后响起,她回望过去,是羊魁边用长矛清除挡在他马前的敌国士兵,边朝她的方向行进。
因为他的到来,祁国的弓箭手更多地把攻击目标集中到李悦那边的方向,一时间她成了众矢之的。
马匹更是被呼啸而至的飞箭吓得不停嘶鸣。腾空。
“没关系吗?让我们的人把他射落,那匹马好像疯了,就算我们不射他,那样颠法,迟早摔下来被马踩死。”
祁奕曦对祁奕辰说,李悦那股韧劲让他感到惊讶,羊士的马性子比他们的战马要烈很多,就那样子的颠簸,他们这边稍有技术的士兵都会被颠下马,李悦能在上面呆那么久已经是奇迹。
看李悦那么努力的样子,就让祁奕曦想到她明明知道祁奕辰不在还坚持等下去的倔强模样。
想到李悦真的可能命丧马下,祁奕辰手一挥,让弓箭手停止了攻击。
李悦努力试着控住马,但都是徒劳,只能不停地跟马较着劲,听到羊魁的怒喝,她只能勉强回了他一句,“我要……过去。”
羊魁听到她这话就有点火大,都乱成这样了,她还想着跑到祁国那边,到现在还没中箭或摔下马已经是万幸了。
“你坐稳了。我过去救你。”
“什么?你说什么?”
周围震耳欲聋的打杀声和战鼓声让李悦听不清楚羊魁对她说的话,刚才祁军的飞箭有几只擦过她的手臂,还好只是划破了点布料。
羊魁瞄准时机,飞身扑到李悦那边,李悦都没看见他的动作,下一刻,她手里的缰绳就落到他手上。
“抓紧马鞍别松手,别怕。”
背后,羊魁的铁甲虽然坚硬,却让李悦觉得安全无比,他一坐上来,连受惊的马匹都好像感受到他的存在,扑腾的幅度都没那么大了。
“我看见他了,让我到那边去。”
“不行,你疯了,现在过去,不被乱箭射死才怪。”
羊魁不由分说地否决掉李悦的要求,竭力安抚受惊的马匹,让它恢复正常。
祁国士兵见羊士的主帅亲身来到,都卯足了劲向他发起攻击,羊士的士兵自是不会让他们得逞,都冲上去帮羊魁抵挡祁兵的进攻。
李悦到底不是那么不知进退的人,只得由着羊魁控着马。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低估了手刃一军主帅对敌国士兵的吸引力,祁国士兵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前仆后继地朝他们这边涌来,造成这边的压力顿时加重。
在李悦他们渐感吃力的时候,一匹战马从后方赶上,替羊魁挡掉大部分的攻击。
“你们快走。我断后。”
贺兰靖如天降神兵,一把大刀大开大合间,就把祁国士兵逼退。
羊魁乘机调转马头,奔回后方,羊士士兵也全力给他们主帅断后,就在这时,祁国那边突然鸣金收兵,李悦来不及回望,祁国的主战车已经撤离了战场。
“简直就是胡闹,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在拿生命开玩笑,刚才那样的惊险,我都怀疑现在坐在我跟前的你是不是我自己的幻觉。”
回到羊士营地,李悦像只鹌鹑一样,低着头,满脸羞愧地接受贺兰靖破天荒的第一次责备。
李悦心里想着:我也觉得刚刚看到那个神勇无比的靖哥好像是我自己的幻觉。
羊魁坐在主桌上,冷眼看着李悦被训,羊武也一脸地幸灾乐祸。
“靖,你要训他的话,等他把伤口处理好了再训也不迟。”
“你受伤了?”
听羊魁这么一说,贺兰靖又紧张了,忙查看起来,果然见李悦右脚裤腿有血迹,撩开斗篷一看。竟是一处不小的刀伤。
贺兰靖没再让李悦站着,抱起她安置到椅子上。
“怎么不早说。”
嘴上这么说,贺兰靖在心里怪自己的粗心,见李悦脸色发白还以为是被刚才那烈马的动静给吓的,没想到原来她是受了伤。
李悦忍着伤口被裤腿碰到的疼痛,笑着对贺兰靖说:“我觉得让你发泄一下你心情会好点,而且我也确实鲁莽了。”
轻轻的一句话就让贺兰靖的怒气消失无踪,最后只剩无力地叹息。
“靖,你去看看兰儿吧,你刚那样跑到阵上,她肯定担心你。皓炎的伤我来帮他处理就行。”
李悦也劝他去看她未来嫂子,其实她是不想让贺兰靖再看她的伤口,总觉得他看着的样子好像要去杀了那伤她的祁兵。
贺兰靖走后,羊武也被羊魁叫去清点这次的战耗。
“伤口我自己能处理,麻烦你帮我拿点清水来就好。”
主帅帐里只剩下她和羊魁,李悦觉得气氛莫名有些怪异,只得先开口。
羊魁不说话,来到她跟前蹲下,帮她把鞋子脱掉,把她的伤脚搁在他的大腿上,接着撕开了她的裤管。
贴着伤口的一边衣料被挑开,扯到伤口让李悦倒吸口凉气。
“现在知道疼了?刚才不是还很英勇吗?”
羊魁棕色的眼睛刮过李悦的脸,让她身上不由地一炸,直觉告诉她,他在生气。
“我知道错了,不听从指挥,没服从安排,给你们带来困扰,让羊士的兄弟们受我连累,无法专心作战,还累得你差点被祁国那边围攻,身陷险境,你生我气也是应该的。”
李悦努力回想小时候被罚写保证书时的措词,她只觉得自己不该牵连到别人,压根没想自己的安危可能牵动到的人心,目光也始终在追寻祁军后方那玄色的身影。
“就这样?”
“我保证,下不为例。”
李悦伸出手指中间三指,做出保证,但显然得不到羊魁的原谅。
眼睁睁看着羊魁一边盯着她的脸,一边把她的伤脚抬高,就那么地放到嘴边。
“嘶,你……疼!”
李悦知道羊魁是在惩罚她,尽管这个惩罚怎么看怎么带着**的意味,但是她不愿意承认,因为那双盯着他的眼睛像在看美味的猎物,那炽热的舌头滑过她的伤口,让那里也像被蔓延起来地发烫。她的一颗心跟着颤抖了起来。
羊魁邪魅地笑着,边舔着李悦的伤口还问她,“疼吗?”
被这么问,李悦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被欺负了的委屈感,眼泪啪嗒啪嗒地夺眶而出,反而咬紧双唇不肯吐露半个字。
没想到在马上表现那么坚强倔强的李悦会突然掉泪,羊魁叹了口气,一脸被她打败的样子,说:“知道疼以后就不可以那么莽撞,以前还觉得你比武成熟懂事,现在看来,你们两个也就半斤八两。”
把李悦的伤脚放下,开始帮她清理伤口,李悦孩子气地扁嘴道:“我只是心急想见四皇子,想让他早日退兵。”
“是吗?”
羊魁抬头看到李悦眼睛看着帐幕,又流露出哀伤的神情,和他以前看到的朝气蓬勃完全不同。
“啊,痒。”
自己裸露在外的小腿肚被羊魁的大手手背轻轻一掠,李悦就觉得全身发痒,忍不住想把脚从那“魔爪”中抽出,却被握得更紧。
“还真是少见,你比女子还敏感呢。”
李悦知道羊魁是故意逗她,伸手抓住那只调戏她的手,却在这时,羊武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个身材高挑火辣的女子。
让李悦在意的不是那女子见到她后嫉妒的眼神,而是羊武那再明显不过的憎恶。
第一卷放荡齐赵间,裘马颇清狂 第三卷第一百七十九章 把他带过来
第三卷第一百七十九章 把他带过来
早上一场战争因为李悦的出现而提前结束。这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连祁奕辰这个主动收兵的也不承认他是因为看到李悦遇险,才改变了欲和羊士大战的想法。
吃过中午饭,李悦在水香的搀扶下,到山坡上坐下,晒太阳,也才算是有时间欣赏这辽阔的草原。
冬季的草原没有绿色,只有连天的黄,深深浅浅,就是画家在调色盘上尝试调出各种不同的黄,也没眼前的来得生动自然。
和现在羊士扎营的平坦草地不同,远处是一片的长草茂盛,不是绿色,只能叫它们衰草,但又没有败坏的迹象,依然长地那么熙攘。大风吹过时,一波一波的草浪翻滚,风把那处的草动声带到这边,让听的人也似在草地里随波摇摆。
李悦闭着眼睛,感受着那种静谧的伟大,想象自己是个婴儿。重回到母亲的体内,那时在母亲肚子里的感觉,应该和她现在的一样。
“堂堂一个男子居然这么脆弱,真是没用。”
一个声音在她身边响起,李悦睁开双眼,抬头看到那叫齐齐儿的女子双手交叉于胸前,神态高傲地睨着她。
自然卷曲的头发披散在肩,羊士特有的织染手法织成的色彩鲜艳的衣裙,脖子上戴着大大的项链,耳环、手镯也都是大号的金饰,同样是蜜色的肌肤,衬着金饰的灿烂金光,不显庸俗,反而看起来野性十足。
“你很漂亮,这身打扮很适合你。”
李悦由衷地称赞这位羊士美女,反而令她有点不明所以。
“你,你别以为说句好听的我就会放过你,告诉你,我们羊士的勇士是不会喜欢你们那套的,好好一男的,比女的还柔弱,真是丢脸。”
“呵呵,我也觉得挺丢脸的。你放心,羊魁只是帮我包扎伤口而已,我不会对你们英明神武的大酋长怎样的,你这么漂亮,应该对自己有信心才是。”
听李悦这么说。齐齐儿下巴即刻就翘得老高,腰也挺得更直,她的这些动作李悦都看在眼里。
“得到我的确认,不知这性感可爱的小猫咪愿不愿意陪我坐坐呢?”
一汪清澈又带着友善的目光让齐齐儿觉得自己这样冒失地跑过来大嚷很是失礼,即使是在冬天,李悦比阳光还温暖的笑容把齐齐儿的脸蛋都熏红了,鼓着腮帮子,虚张声势地说:“谁愿意陪你,哼,反正不许你再接近大酋长。”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路上碰上过来找李悦的羊兰儿也没停下。
从来都是齐齐儿给脸色别人看,只有在羊魁面前她才会表现得温驯女子,这会看到她脸色绯红的样子,再看李悦依然怡然自得地坐在草地上朝她点头,羊兰儿怎么看都觉得齐齐儿是落荒而逃。
“嫂子,怎么没和靖哥一起?”
虽有羊士人独特的立体五官,但羊兰儿柔顺的细眉给人一种含蓄的乖巧,一看就是很招人疼的女孩子。
“我听说齐齐儿在找你,怕她……看来我是白担心了。”
对羊兰儿笑笑,这么细心的女子,有她陪伴贺兰靖。李悦觉得自己也可以放心了。
“其实她并无恶意,只是我们羊士对男风的接受程度还不高,特别是主导者如果有那个倾向的话,就会被部里其他勇士轻视,齐齐儿也是不想大哥的大酋长之位受威胁。”
羊兰儿说着就自己坐下,双腿微屈,摆好裙摆,一副准备和李悦长谈的样子。
对于这个未来的嫂子,李悦也想和她多接触,自也欢迎她的主动攀谈。
“她很美,像我刚才对她说的一样,她应该对自己更有信心才是。”
李悦说的诚恳,不想羊兰儿听了她的话却摇起头来,“你这么说就错了,别说是齐齐儿,我见到你的时候,都会感到自卑。”
羊兰儿坦然面对李悦询问的目光,肯定地点头说:“最开始只听靖提起你的事,就觉得你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但是听到他说你长得跟女子一样漂亮的时候,其实我心里是有点不以为然的,怎么可能有男子长得和女子一样呢?如果那样的话,那男子看起来不是会很奇怪吗?直到见到你,我就知道我错了,你真的是,不,应该说是比女子还漂亮,让同是身为女子的我也自叹弗如。我想齐齐儿一定也是有这种感觉,所以才会找你晦气。”
李悦不知道她自从解了毒之后。整个人就都像有充足水分供养的植物,眉目更有神,嘴唇更饱满,肤色更健康,由花骨朵绽放成让人移不开目光的鲜花。
羊兰儿的话让李悦无辜地歪着脑袋想,果然没有两道人造粗眉不行。她“化妆”的工具都没有了,在假扮柔嘉的时候身上带的瓶瓶罐罐都是解药毒药,之后也没时间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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