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走下台阶,想去卧房跟玉儿说一声,就看见关羽和张飞从前院走了过来。
“大哥,大哥!”。这哥儿俩是来找高云去喝酒的。
“二弟三弟,你们来的正好,快去收拾一下,跟我去趟县衙”。
关羽和张飞听了高云这话,也就不再想喝酒的事,赶紧各自回房收拾。
高云跟玉儿打了招呼,便带上关羽和张飞,一路赶往逎县县衙。
现任的逎县令名叫刘旭,字方贤,是个吃肉不吐骨头的主儿,三年来把逎县地皮刮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刘旭早就打听到高云要接任他这个职位,这会儿听说高云突然到访,觉得必然跟接任的事儿有关,赶紧请到前厅。
“早就听说刘大人清正廉明,高云杂务繁忙,一直没来拜会,还望刘大人海涵啊,呵呵”。高云一边往厅上走,一边跟刘旭客套。
刘旭见高云客气,赶紧站起来还礼道:“哎呀,普方贤弟严重了,知道贤弟即将就任,刘某早就想去道贺,却一直没得空闲,没想到倒让贤弟劳驾了,快快请坐”。
“哪里哪里,刘大人太客气了”。高云冲刘旭拱拱手,坐到椅子上,关羽和张飞站到身后。
“普方贤弟请用茶,我这清水衙门,也没什么好茶叶,怠慢贤弟了”。
“刘大人说哪里话,在下冒昧打扰,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诶?普方贤弟即将就任,来查看一下也是情理之中嘛,恐怕贤弟也是无事不来吧,哈哈”。
“呵呵,刘大人真是快人快语,在下也就不必再绕弯子,这次冒昧造访,确实是有些事要跟大人商量”。高云说话间,环顾了一下四周,示意刘旭屏退左右。
“贤弟不必顾虑,这些都是刘某心腹,贤弟但说无妨”。
“哦,那是在下多虑了”。高云笑了笑,对关羽说道:“云长,把东西拿出来吧”。
“是,大哥”关羽听了高云的吩咐,把手里的袋子放在高云面前。
“一点儿薄礼,不成敬意”。高云说着打开袋子,露出黄锃锃的金子。
刘旭看这些金子至少有五百两,心里又喜又疑,不禁问道:“这!贤弟这是何意啊?”
“呵呵,方贤兄是个明事理的人,在下也不妨明说,我知道刘大人这几年很辛苦,所以才有逎县官仓这样的钱粮丰足。如今到了大人卸任之际,高某自然不能让大人吃亏,府库里的所有银钱大人可以全部带走,亏空的部分由高云自己补齐。但是这官仓里的粮食,还请大人给高某留下,这五百金就权作补偿。刘大人意下如何?”
关羽和张飞听说大哥不但让刘旭把库银全拿走,还要把这些金子送给刘旭,心里都是老大的不痛快。其实他们哪知道,如果高云不来送这五百金,别说府库里的钱剩不下几个,恐怕就连这官粮也得让刘旭倒卖一空。
其实这在东汉已经成了惯例,这些人花那么多钱买这三年官为了什么呢?还不就是想赚一笔,那能把自己辛苦积攒的家底儿,留给继任者呢。
但是这库银好办,带走就是了,然而官粮却成了这些人的心病。平时怕上面查库,不敢私卖,到想卖的时候却不那么好找买家。
毕竟是官粮,这些人就是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公然叫卖,所以他们大部分都会偷卖给周边的山贼,而卖价则只有市价的十分之一。
以刘旭本来的打算,是要卖掉库里粗细官粮十万斛,按照市价的十分之一,也就不过是两百万钱左右,折合金子不过四百多两。
而高云却送来五百金,这不但让刘旭白白多赚一百金,还为他省去了跟山贼交易的风险,刘旭这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儿。
喜笑颜开的说道:“普方贤弟真不愧是大家出身,一看就是个干大事的人。既然普方贤弟这样爽快,那刘某也不含糊,官仓里十五万斛官粮,刘某保证一粒不少的交到贤弟手里”。
高云见刘旭答应的痛快,心里自然高兴,但听到粮食的数量,却又感到吃惊。十五万斛,那就是四百多万斤啊,“我擦他母亲的,这个狗官也太他妈的能贪了”。
高云心里虽然把刘旭骂了个狗血喷头,但脸上仍然是笑意十足,喜道:“那就多谢刘大人了,交割之时,高云还有一份薄礼,酬谢大人”。
刘旭一听还有礼物,心里那个高兴就甭提了,“哎呀,贤弟真是太客气了,愚兄即刻命府下备宴,今晚你我不醉不归”。
高云虽然脸上谦和,但心里却对这个贪官恨的牙根儿痒痒,看着刘旭那张嘴脸都觉得恶心,就更别说留下来跟他吃饭了。
“多谢刘大人盛情,不过今天家里实在有事,改天吧,改天请刘大人到舍下,再跟大人痛饮畅谈”。高云说完,起身告辞。
刘旭本来就是出于礼数,自然也不会挽留高云。
这次交易成功,高云其实等于是抢了山贼的生意,自掏腰包把这些粮食买了下来。
但这价钱可就太划算了,按照当前市场上十几钱一斤的米价,这四百万斤粮食,刨去里面低价的粗粮,至少也要三千万钱,折合黄金那可就是六千两。
“我的个乖乖,他妈的,赚大了”。高云这一盘算,心里乐开了花儿。
第九回:苏府之行
其实高云跟刘旭做的这笔交易,除了那些山贼,恐怕也就高云自己敢做了。因为这些毕竟是官粮,如果不是知道黄巾起义要来,那这粮食就等于是给朝廷买下的。
但正是因为知道黄巾起义要来,高云才有恃无恐,到时候谁还管得上查账啊,这些粮食还不是他说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出了县衙之后,高云把这里里外外跟关羽和张飞一解释,俩人这才恍然大悟,惊得连关羽这么沉稳的人都连挑大拇哥,对高云佩服的那是五体投地。
虽然是这样,高云也不能不防备刘旭使诈,货卖两家。所以还是安排几个精干的护院,暗中紧盯住官仓。
因为知道明天要去苏家赴宴,回家以后,高云叮嘱关羽和张飞早早歇息,自己也回房睡觉。
第二天,高云身着白锦礼袍、手持羽扇、头戴长冠、腰系白玉带、脚下皂锦靴,丰姿洒逸、器宇轩昂;玉儿身穿锦缎紫衬留仙裙、十三颗珍珠裹住秀发、上簪一枚赤金凤头钗,轻颦笑、碎步摇,犹如瑶池仙子一般。俩人乘坐府里最豪华的四匹马拉的锦缎角棚马车前往苏府赴宴。
关羽和张飞在前开路,俩人一样的锦袍软靠,骑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十二人的仪仗分两列簇拥在马车前后,都是虎背熊腰的大汉,刀砍斧剁一般高矮,一水儿的皂衣长裤、兽皮围腰,勇武彪悍。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过官道,开出逎县县城,一路上引得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苏府坐落在涿县北城,建筑考究,论气势比高府还要宏伟一些。苏双知道高云要来,便带了夫人和女儿苏苏,早早在门外迎候。
见高云一行威武豪壮、大气凛然,苏双等人不禁暗暗惊奇。
到了苏府门前,关羽和张飞一同下马,各拽住车帘一角,往上掀起,高云搀扶玉儿下车,两人一同躬身向苏双夫妇见礼:“小侄高云(侄媳玉儿)拜见苏世伯、苏伯母,恭祝二老福寿安康”。
原来高老爷子在世的时候,高家和苏家连同张世平家都有交往,所以高云才称苏双为世伯。
“哎呀,贤侄免礼,外面风大,快请到屋里说话”。苏双夫妇赶紧还礼,把高云一行请进府里。
苏苏自从知道高云要来,每天都满心欢喜的期盼着,可这会儿见了如花似玉的玉儿,她心里却觉得很失落,一脸的怅然。
但高云和玉儿自然不能失礼,一起向前跟苏苏打招呼。苏苏这才回过神来,仓促的还礼。
苏双领高云一行来到前厅,宴席已经摆下,众人便分宾主落座。关羽和张飞是高云的结义兄弟,自然和高云坐在一桌。苏双又在外堂另置酒席,款待其他随从、车夫、丫鬟人等。
众人又寒暄一阵,高云便让关羽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对苏双说道:“小侄来的匆忙,没来得及准备礼物,小小心意,还往世伯不要嫌弃”。
高云说完,随手打开盒子,里面露出一个木制座钟,不用说这是高云的手笔。
其实高云自从接到请柬开始,就为送什么礼物给苏双犯愁。既然是有求于人,这礼物能否打动对方可是至关重要的。
但苏双家世累富,金银财宝人家未必看得上眼,高云一系列的冥思苦想之后,才想出这么一个点子,连日赶制了一个上弦的榆木钟作为礼物,这也算是学以致用了。
但苏双等人哪见过这种东西,各自一脸茫然,“贤侄,这是何物啊?”苏双疑惑的问道。
“哦,这个名叫‘跑不停’,凭借这两条指针,就可以准确的知道时辰,我来给几位演示一下”。因为这个时代对于“钟”字有所避讳,所以高云随口就捏造了个名字。
高云说完,拨动木钟的发条,指着上面的十二个时辰,一一给苏双等人讲解。众人听完之后,无不拍手叫绝。
“贤侄这件宝物精妙非常,实在是太贵重了,我…,我怎么能收贤侄这么昂贵的礼物呢”。苏双虽然嘴上说不敢要,但拿在手里却舍不得放下,可见是相当的喜欢。
“世伯不必客气,尽请收下,小侄既然带来了,哪有再带回去的道理”。其实这东西在高云看来,充其量值两块钱,要真能凭这个粗糙的我玩意儿买动苏双,那可真是赚大了。
苏双一听这话,立马喜上眉梢,“哎呀,这…,这…,贤侄既然这样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多谢贤侄”。
高云看苏双这表情,知道他在感情上已经被自己完全拿下了,但高云并没有马上道出来意,而是先拿话试探,这是高云一贯的套路,多知道一点儿信息,就多一份把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高云看苏双喝的差不多了,便开始旁敲侧击。
“小侄听闻,苏世伯和张世伯常年做马匹生意,经常在中土和北方蛮邦之间走动,近年世道不太平,世伯可要多加小心啊”。
苏双笑道:“呵呵,多谢贤侄好意,其实从涿郡往北还是很太平的,道路也通畅,所以贤侄不用太为我担心”。
“哦,那就好,既然道路通畅,世伯一年怎么也能跑个十趟八趟的吧?那利润可就相当客观了啊”。高云探明了路况,开始探行程。
苏双摇了摇头,“贤侄这就有所不知了,这道路倒确实是通畅,跑一个来回也不过三两个月。但这马匹贩来容易,但要卖出去就不那么容易了。要是进来没有买主,还得搭上草料喂养,时间一长恐怕就要亏本。草原上大部分都是以脚力见长的良马,这种马虽然好,但价钱也贵,买主并不多。而我们贩卖的主要是那些能拉能托的驽马,这种劣马大多是用来搬运或耕作的,价钱便宜,销路广,但货源却少,我们每年跑两趟最多也就进来两千多匹,哪还用十趟八趟啊”。
这酒一到量上,苏双可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里里外外给高云说了个详详细细。
高云笑了笑,“照世伯这么说,那这些良马的价钱一定要比世伯购进的这些马匹低很多吧”。探明了行程和货源,高云又开始探问货价。
“那可不,这些劣马在草原上本来就没什么用处,每匹只要一千五六百钱就能买到,而那些良马就不同了,一般的也要三贯以上,上好的更是得一金不止”。
“哦…,这倒是可惜了”。高云问明白了情况,心里开始盘算,他盘算的当然不是这些良马劣马的利润,而是自己的人手和购买力。
高云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已经对这个时代的通货非常清楚。这时主要的货币是五铢钱,当数额特别巨大的时候经常会折算成黄金,折算比例是一金等于五千钱,也就是五贯。
高云要装备精锐部队,自然要购买上好的良马,按照苏双说的,再加上其他费用,一匹马大概就在一金左右,高云觉得以自己的财力,购买三千匹还是没有多大压力的。
高云想了想,对苏双说道:“前几日有一位在地方做官的朋友偶尔跟小侄闲聊,说起要购买三千匹良马,每匹出价六千七百,然而小侄对马匹生意却是一窍不通,想请教世伯,这生意能不能做得?”
“做得,太做得了,这一笔下来,少说也有五六百万赚头。贤侄如果有意,不妨跟我们跑一趟,那些东胡人跟我们相熟,到时候价钱方面也能为贤弟说一说”。
苏双本来是为了答谢高云救女之恩的,现在反倒受了高云一份大礼,心里自然觉得有愧。听说高云要买的又是良马,也不影响自己的货源,正好做个顺水人情,也算对高云有所回报。
“那小侄真是太感激了,小侄敬世伯一杯,如果这单生意能成,小侄一定不忘世伯的恩情”。高云知道,茫茫草原人烟稀少,要是没有苏双带着,自己恐怕转个一年半载也不一定找到部族。
“诶!贤侄这是说哪里话,你我还分什么彼此啊,来!我们干了这杯”。
苏双觉得终于找到了点儿心里平衡,神情也随之高涨。
这桌酒宴本来就是苏苏要答谢高云的,但从开席到现在苏苏却一句话都没说。她甚至不敢抬眼看高云,或者说是不敢看高云身边的玉儿。
其实,高云自始至终也没敢看苏苏一眼,他知道爱上一个拒绝自己的女人会让自己痛苦,他怕过多的和苏苏接触会让他不能自拔。所以他尽力把注意力放在玉儿身上,就是想要斩住这份情思。
但是他们两个的这种心思,连彼此都不能了解,就更何况旁人了。既然是答谢高云,苏双自然要让苏苏向高云敬酒。
苏苏不能违背父命,只好端着酒盏站起身来,却不敢抬头,怯生生的说道:“苏苏拜谢高世兄搭救之恩,请世兄满饮此杯”。
事情到了这一步,高云也没法再回避,只好站起来说道:“苏小姐太客气了,在下愧领好意”。
说完便去接苏苏手里的酒盏,却不防碰到了苏苏的手指。就这一碰,苏苏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被电到一样,突地把手撤开,要不是高云接的快,那酒盏就得掉到菜里。
苏苏怔怔的看了高云一眼,顿时觉得鼻尖儿有些发酸,“我…,我有点儿不舒服,诸位见谅”。苏苏话没说完,赶紧往外走,刚转过身泪水就涌了出来。
“不就是碰了下手嘛,我也不是故意的,至于的嘛,真是有一套”。高云心里很不满,他觉得苏苏是因为讨厌他,才那样的。
高云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但不知怎么的,苏苏的举动却让他很愤懑。
所以见事情已经办妥,高云就再也没有心情待下去了,稍微应付了苏双几句,便以路程遥远为由,起身告辞。苏双倒也不怀疑,亲自送出府门,告诉高云,等和张世平商定了启程日期,再派人到逎县通知他。
高云谢过苏双,便同玉儿上车返回逎县。
一路上高云都很郁闷,越想越觉得苏苏狂傲的可以,嘴里也就禁不住埋怨。但玉儿坐在车里,一句话都不说,脸上带着一丝不太寻常的笑意。
第十回:开仓放粮
高云回到逎县以后,对于在苏家发生的事仍旧无法释怀,为了不让自己有时间想这些烦心事,高云拿出他那把一字斩军钨钢刀,每天从早到晚的在院子里练招,半个多月下来,高云那五招越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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