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袁谭也一样,他的身后是蓟县。但是甘宁和张绣屯军邬县、武邑,也彻底隔断了袁谭和蓟县的往来。
老话说“城隍爷头上长青草”,兄弟俩真是慌了神儿了。这会儿反倒有点儿兄弟阋墙的意思了,俩人互相约见,商议对策。并且邀请了颜良文丑等冀州大将参加。
这也难免,眼下的局势谁都明白,除非抱团取暖,要不谁都难活。
就行兵打仗而言,跟颜良文丑相比,帐上这些人都是娃娃。河北四庭柱那不是浪得虚名的。
满堂文武包括袁谭袁尚在内,都齐刷刷的看着颜良和文丑,眼里无不满含期待。
颜良文丑俩人看着主公这俩儿子互相厮杀了一个多月,心里那滋味也不好受。这下突然看到俩公子同仇敌忾了,也增添许多欣慰。
颜良看了看文丑,文丑略微点了点头。颜良这才开口说道:“如今虽然虎威军气势汹汹,但单以兵力而论,我们与高云也算旗鼓相当。若能同仇敌忾,上下一心,胜负尚未可知。但如果再自相残杀,万事皆休矣!”
袁谭和袁尚都知道,要打大仗还得指望颜良文丑。这会儿也顾不上公子脸面了,争相表态,愿意听从颜良文丑指挥。
颜良和文丑都见识过虎威军的霹雳石炮,知道固守城墙是没用的。所以便让袁谭和袁尚两路兵马靠近冀州城安营,把原来的品字形布防收缩了一些,便于互相应援。
三方立下约定,暂时以颜良为统帅,三路兵马互相应援,戮力同心,抵御虎威军。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高云从东武进军到枣强之后,又按兵不动了。一连十多天,完全没有一点要打的迹象。
袁谭和袁尚的兵粮都相继吃完了,颜良只好从冀州拨出粮草支援他们。但是冀州城里还驻扎着好几万人呢,跟虎威军僵持了这两个多月,粮草也消耗殆尽。
颜良坐不住了,找文丑商议道:“虎威军不动兵马,必然是料到冀州城屯粮不足,想等我军粮草尽绝,兵马自散。如今城内外二十余万兵马开支,城中粮草已将告罄。这可如何是好?”
文丑叹了口气,苦笑道:“若合你我之力,统领城中之兵,突围而走,并非难事。然而如今,主公病情危重。若此时突围,主公多半死于途中。则你我二人,其罪大矣。然若此时不走,粮草耗尽,士卒四散,你我必死于高云之手。取生取义之事,何必再论”。
0365:袁本初冀城命绝
颜良和文丑正商量着呢,突然有心腹小校来报,说袁绍醒转,急着召见他俩。
俩人一听,心里激灵一下子。袁绍已经昏迷这么多天了,好的时候也就是能勉强进点米水。现在却突然能说话了,还要召见他俩,这十有**是回光返照啊。
颜良文丑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找急忙慌的来到袁绍病榻之前,低声叫道:“主公,主公……”。
袁绍听见有人叫他,缓缓睁开眼睛,这时候眼神都已经迷离了。使劲力气,握住颜良的手,气若游丝的说道:“保谭……”。
说完这俩字,手上力道一松,撒手人寰。一代枭雄袁本初,就这样病死榻上。
颜良文丑追随袁绍多年,主仆感情深厚,看着袁绍病故,自然心如刀绞。
但袁绍临终托付他们保谭,此时此刻,不是痛哭流涕的时候。颜良和文丑略商量了一下,决定先行保密。派五百兵丁将袁绍住所围住,不许任何人出入。
袁绍临终这俩字,可算彻底把颜良和文丑坑了。眼下的形势,各个自身都难保,又如何能保得了袁谭。
俩人思来想去,全无办法。迫不得已之下,俩人一齐又来到狱中,来找沮授和田丰。
现在的沮授田丰二人,在监狱里受了这么些日子,都快脱了像了。一见颜良文丑突然来到,并且各自眼带泪痕,沮授和田丰同是一惊,急问道:“主公安否!?”
颜良文丑二人黯然摇头,哽咽道:“主公……薨了…”。
沮授田丰二人听罢,跌足流泪,痛哭不已。
颜良和文丑赶紧拦住沮授田丰二人,说道:“主公临终之时,以‘保谭’二字托付于我等。只是眼下局势,凶险异常,我二人无计可施,特来请教二位先生。再者,如今城中兵马已皆在我二人掌中,故此前来,接二位先生出去”。
沮授和田丰听了颜良这话,互相对视一眼,田丰乃道:“既是主公临终之命,我等不得不尽力而为。只不知,如今冀州四外,局势如何?”
文丑叹了口气,把冀州城的军势和虎威军的动向等等情况,大概想沮授和田丰一说。
俩人听完文丑这话,半晌无语。良久之后,沮授叹息一声,“不战而屈人之兵,高云当之无愧也!如今之势,唯有拼死突围。如若不然,兵粮耗尽,军士自散矣”。
田丰点了点头,转而问颜良文丑道:“主公病故的消息可曾外泄?”
颜良回道:“未曾泄露,特来问请二位先生”。
“好,如此尚有可为。既然主公遗命,叫保长公子谭。二位将军当秘召公子谭进城,商议对策。另外,可派人告知公子尚,就说城中粮尽,让他设法从太原调集粮草,供应大军”。
文丑一愣,忙问道:“如今巨鹿、平棘已皆被虎威军占据,公子尚粮道已断,却如何能筹措粮草?”
田丰叹了口气,说道:“非也,我出此计,乃是舍公子尚而保公子谭也。既然主公已有遗言,此时此地,出此下策,亦不得已耳”。
颜良和文丑还是没听明白,又问究竟。沮授乃道:“公子尚秉性自私,若知城中粮尽,必然先行突围而走。如此一来,便可牵制虎威军兵力。二位将军此时恰好与公子谭合兵一处,往北突围而走。若能遁回蓟县,或许仍有可为”。
田丰点了点头,“然也,蓟县地近辽东,即便高云追到那里,公子谭亦可走入辽东暂避。辽东有乌丸之兵,虎威军虽然骁勇,然此时高云也绝不敢驱兵深入”。
颜良文丑恍然大悟,将沮授和田丰接回郡衙,急忙依计安排。
袁尚听说冀州粮草用尽,大惊骇然。果然不出田丰所料,即日尽起兵马,往巨鹿突围而走。
张飞和赵云早得了消息,俩人一商量,东进三十里埋伏。
袁尚兵马奔走七十余里,人困马乏。正要传令原地安营扎寨,休整一夜,为突围做准备。
张飞、赵云两路雄兵突然杀出,袁尚麾下兵丁一来惧怕虎威军、二来又军力疲惫。战不多时,被虎威军杀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袁尚领数千亲兵,突围而走。不想乱阵里正撞见张飞,二话不说,催马而进,丈八蛇矛枪迎头便打。
袁尚是袁绍所有儿子里武艺最好的,平日里又多骄纵,自以为武艺高强。见张飞蛇矛打来,竟然丝毫不避,提刀相迎。
两刃相交,就听“嘭!”的一声,袁尚如何当得张飞神力,顿时虎口震裂,大刀脱手而飞。
这一下,袁尚顿时慌了,拨转马头,往后便窜。张三爷是何等人物,哪里能让这小小袁尚跑掉。
当即催马向前,只三两步,从后面赶上。丈八蛇矛枪从后向前,抡出一道半圆黑光,“嘭!”的一声。袁尚直接被扫飞五丈开外,“噗通!”一声,落地而亡。
审配和辛评一见袁尚身死,吓的都没了魂儿了,急忙夺路而逃。但他俩都是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逃得出虎威军战阵,双双死于乱刀之下。
张飞赵云两路兵马奋勇争先,袁尚兵马本来就完全不是对手,这下袁尚等人又都死了,哪里还有半点战心。霎时功夫,死走逃降,全军皆平。
袁谭被颜良和文丑召进城内,听说了父亲的遗言之后,全无半点伤心颜色,反而十分的欢喜。
沮授田丰等人也各黯然,但是袁莎遗命在先,也只好奉尊袁谭为主。
袁尚兵马理去,冀州城就得了消息。颜良文丑一齐问沮授和田丰道:“二位先生,公子尚兵马已动,我等应当如何?”
沮授看了看田丰,田丰点点头,沮授乃道:“事不宜迟,二位速速集合兵马,由邬县以西地面突围!”
颜良一愣,问沮授道:“先生,此地去往蓟县,取道下博最近,却为何走邬县以西?”
沮授摇了摇头,“下博虽近,然地处武邑与邬县之间,若从此处突围,必然面对甘宁张绣两处兵马。邬县以西虽然稍远,但平棘的虎威军已被公子尚所牵制,而武邑张绣一时又难以赶至。故而,我军只须突破甘宁一军,便可逃出重围”。
0366:杀身名文丑止戈
听了沮授和田丰的计策,颜良文丑齐口称赞,袁谭更是不用说,忙不迭的同意。
这几个人也大概清楚袁尚的本事,知道凭借袁尚一军,牵制赵云不会太久。
所以,事不宜迟,颜良文丑当即集合兵马,与袁谭合兵一处,弃了冀州城,往西北狂奔。
这就是沮授和田丰商议的计策,想趁着袁尚牵制平棘城赵云一军的功夫。取道西北,迅速从平棘和邬县的中间地带穿过去。然后再绕道向东北,返回蓟县。
这个谋划,在此时此地来讲,可以说是最合理的计划。如果计策成功,赵云分不出兵力来跟甘宁夹击他们,而武邑的张绣一军又距离一百五十里之外,一时半会儿根本赶不过来。
这样一来,他们只需要突破屯扎在邬县的甘宁一军即可。
而事实也果然如此,赵云在两军阵前和张飞一起剿杀袁尚一军,完全没收到袁谭从他的防区东侧突围的消息。
而张绣得到斥候回报的时候,袁谭一军已经退到邬县地界了。
甘宁奉了高云将令,夺取邬县,建立防区,已经很多天了。袁谭兵马一出冀州城,马上就有远路斥候把消息回报给了甘宁。
自从加入虎威军以来,甘宁这是第一次独立执行大规模的任务。一点也不敢大意,先发快马两路,向相邻防区的张绣和赵云请求增援;又将麾下斥候全部派了出去,远近打探,时时回报袁谭的突围路线。
安排完毕,甘宁留两千兵马守城,自己带着三万大军,出邬县往西,当安乡以南五十里暂时屯扎。
这一系列的排兵布阵,确实体现出了甘宁的军事素养,那是足堪大任的。这也正是高云派他来驻守邬县的原因。
甘宁的防区跟其他防区不同,邬县以西直到平棘,都是一片平原,坦途千里。根本无法预知,袁谭会从哪条线路突围。
甘宁无论是拒守城池,或者安营扎寨挡住道路,都无法阻止袁谭绕道偷过。
所以,甘宁派出所有斥候,力争及时知道袁谭的突围路线。另外把兵马异屯到安乡以南,这个地方正好在平棘和邬县的中间,无论袁谭在左在右,都可以最快速度进行拦截。
日近正午,一名虎威军斥候飞马而来,冲甘宁报道:“启禀都尉!敌军取道阜城东侧突围而来,距此东南约二十里!”
“好!”,甘宁收到这个回报,心里安定了许多,至少知道了敌军的准确路线,拦截不会失误。
甘宁提枪上马,往前一招,“走!”。领起三军,排好阵势,往东南方向缓缓而进。
走不五里,便见远处尘土飞扬,一片人喊马嘶之声。甘宁以手遮额,稍一瞭望,随机说道:“敌军是骑兵在前,速列弩阵迎敌!”
虎威军弩兵阵列应声而动,眨眼功夫,排成一个四重箭阵。
袁谭兵马只顾求快,兵马奔走,纷乱之极。虽然远远看到虎威军列阵以待,但根本无法收住马蹄。
颜良文丑一看,反正是要突围,索性把心一横,传下旗令,就势突围。
甘宁早得了军情回报,知道袁谭兵马十万之外,阻击极难。因而也不敢等敌军完全靠近,即便传令,箭阵发动。
转瞬之间,空中万鸟齐鸣,漫天飞失划破长空,犹如狂风骤雨,袭向袁谭前路骑兵。
颜良和文丑其实并没想到甘宁判断会如此准确及时,早列好箭阵等着他们。但是虎威军箭阵的威力他们却十分清楚,一见飞矢漫天,如雨骈集,顿时大惊骇然。
但此时再反应,已经太迟了。那前路骑兵完全就成了靶子,箭雨飞到,顿时人仰马翻,一片哀嚎。反而阻断后军,一时间前推后搡,乱作一团。
甘宁知道敌军势大,不敢对箭阵太过依赖。眼见敌军混乱,急忙止住弩兵,提枪纵马,领军飞袭而上。
文丑见虎威军掩杀而来,急忙纵马向前,奋勇举刀,迎战甘宁。
甘宁一心只在袁谭身上,却被文丑半路拦住,心下焦急,担心被袁谭走脱。下手越发凶狠,招招夺命,枪枪杀机。
那一柄雪花镔铁鱼骨枪施展起来,快如电光、疾如石火,万道银虹裹定文丑,周身四外风雨不透。
战到五十余合,文丑力怯,被甘宁杀的汗流浃背、险象环生。
颜良保着袁谭,且战且走,乱阵中望见文丑被迫甚急,心下大惊。
颜良与文丑多年沙场情谊,情同手足,岂能不救。急忙调转坐骑,举刀而上,杀入战圈,与文丑合战甘宁。
文丑一见颜良,反而焦躁起来,疾呼道:“颜兄!保护少主!速速突围!我若杀身,将名得全矣!休要误我!”
颜良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鼻尖一酸,险些落泪。文丑这话说的明白,他也知道打不过甘宁,但是已经决定要杀身成仁,以完成袁绍的临终嘱托。
为将一生,名大于命,这个理念,颜良和文丑是一样的。所以,文丑说了这话,虽然颜良心如刀割,但还是忍住泪水,道了一声“珍重!”。一咬牙,调转坐骑,纵马而去。
甘宁见颜良走了,又听了文丑的那些话,心里更加焦急。使出生平绝技,手中鱼骨枪撩若龙腾、劈如鲸落,杀的文丑眼花缭乱。
又战二十个回合,文丑腿上、肩上接连中枪,皮肉外翻,血流如注。
但此时文丑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死人了,全然不顾伤痕累累,犹然酣战不已。
甘宁大怒,脸上邪笑忽然一扫而空,一声怒吼,响若惊雷。雪花镔铁鱼骨枪一式撩鸿,咔嚓一下,正中文丑手腕。
甘宁臂膀用力,猛然一拉,那一排鱼骨倒刺竟硬生生的把文丑一只手撕了下来。
文丑“啊呀!”一声惨叫,单手持刀,使劲全身力气,向甘宁劈出最后一刀。
但这种情形之下,他的进攻对甘宁已经毫无威胁。甘宁侧身躲过这一刀,顺势把镔铁鱼骨枪往前一递,“噗!”的一声,一枪穿喉。
甘宁把枪往回一带,“嗤!”的一下,文丑脖颈被撕开一半,脑袋向肩膀上一歪,“噗通!”一声,倒栽马下。
0367:死忠志颜良陨落
文丑拼上性命将甘宁拖住,颜良才得以保着袁谭杀出重围,夺路而走。
此时的袁家军已经犹如惊弓之鸟,一场混战之后,兵马死走逃亡,十剩三四。
袁谭领着这一票残兵败将,突破甘宁防区,一路逃出五十余里,方才心神稍安。
眼见虎威军的影子已经远离,袁谭觉得自己已经逃出生天了,不由得在马上大喜,笑道:“都说高云用兵如何如何,虎威军又是如何骁勇善战,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此番我回到蓟县,即刻整顿兵马,誓要将冀州夺回!哈哈哈哈”。
看着袁谭大发狂言,沮授和田丰暗自叹息,颜良则是面带悲色。他知道,文丑多半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