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有人陷害哥哥!”怜贵妃在皇帝面前跪了下去,连忙道。
“陷害?事实摆在面前,还有什么好陷害的吗?”皇帝冷声道。
曲扶风裹着蚊帐在皇帝面前跪下,道:“陛下,臣错了,是这女人勾引臣的!”
“哥哥的意思是有人指使这女人勾引哥哥,给哥哥下药?”怜贵妃惊道。
曲扶风瞬间领悟了妹妹的意思:“陛下,臣此时想来也觉得有些蹊跷。臣刚从外面走过,这女人便将帕子扔在臣的面前,让臣帮忙捡起来,臣说男女授受不亲,她却说若是臣不捡起就喊非礼,臣只得捡起来。她又让臣闻闻上面是不是桂花香,臣无奈只能闻了一下,之后的事便不受控制了!”
床笫之间还柔情蜜意,如今将错推在自己的身上!本来还缩在被窝里的曹婕妤突然爬了出来,跪到了皇帝的面前,秀美的容颜变得扭曲起来:“陛下,臣妾没有勾引他!都是他,是他逼迫臣妾的!”
“你胡说八道!”曲扶风一巴掌甩到了曹婕妤的脸上,甩得曹婕妤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皇后低低地叹息了一句:“曹婕妤毕竟是陛下的女人,曲大人这般将她打晕了,是不是太过分了?”
“陛下的女人会做出这样的事?她不过是个*罢了!臣妾倒是有一事好奇,本该在佛堂里年近赎罪的皇后娘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恰好撞见了这一幕?”怜贵妃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皇后娘娘此举,倒像是故意来抓奸的。”
皇帝不由得看向皇后。
这件事确实有蹊跷。
这两兄妹一唱一和,便将这件事的矛头指向了皇后。
皇后让曹婕妤勾引曲扶风,皇后来抓奸,一切都是皇后陷害曲扶风的手段。
“姐姐,你是因为陷害我而落得这样的下场,可不能因此怀恨在心,又来陷害臣妾与哥哥!姐姐,你这样做于心何安?人在做,天在看,姐姐不能这样子啊!”怜贵妃不由得有些激动,望着皇后,控诉道。
与怜贵妃的激动相比,皇后一直很镇定。
“人在做,天在看,怜贵妃的这句话说得太好了。”皇后道,“我是来抓奸的,我之所以从佛堂走出来,做出这样落人口舌的事,便是因为我不想看着我兢兢业业打理了二十年的后宫变成这样的污秽之地。陛下,这宫里已经传遍了,曲大人与几位后妃眉来眼去的……”
“陛下,皇后在胡说八道!哥哥的品性您最清楚了!哥哥是遭人陷害的!”怜贵妃大声道,突然捂住肚子,痛苦地叫了一声,脸色猛地白了。
怜贵妃这样子像是气急之下动了胎气。
皇帝脸上露出慌张的表情,连忙将地上跪着的怜贵妃抱了起来,怜贵妃依旧紧紧地抓住皇帝的袖子道:“陛下,哥哥是被冤枉的……”
“爱妃不要激动不要再多言了。”皇帝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曹婕妤不守妇道,杖毙,至于曲扶风,遭人陷害,朕便先不治罪了!”
皇帝抱着怜贵妃的身影消失。
将死的曹婕妤,曲扶风,还有皇后,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
曲扶风从地上站了起来,望着皇后嗤笑了一声:“你这样的老女人竟然敢妄图动妹妹和我,还真是可笑。”曲扶风突然凑近了皇后的耳边,“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弄死我。就算我承认自己玩了陛下的女人,陛下也不会对我怎样的。我为自己辩解,只不过是想让陛下的面子过得去罢了。毕竟,陛下还有许多事要倚靠我呢。”
曲扶风大笑了一声,嚣张至极,转身离去。
皇后的手刺入了指甲里,却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她又如何不知道皇帝仰赖曲扶风到何等程度。若是怜贵妃腹中生出来的是个男孩,太子的位置或许都保不住了。
“怜贵妃怀中的孩子肯定是个男孩。”暗沉沉的佛堂中,男人的声音响起。
这佛堂中其实有三个人。
除了跪在佛堂前的皇后,还有站在她身后的云王夫妇。
这是公孙奕和皇后联手布下的一个局。昔日里争锋相对的仇人,如今选择站在了同一战线,他们有共同的敌人——曲家兄妹。
“你是说……”
“曲家兄妹的野心已经不止于此了,所以无论她生出的是什么,最终都是男孩。你忘了吗?苏蔓蔓也怀孕了。”顾水月道。
皇后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若是怜贵妃的孩子做了太子,那她和太子,以及王氏一族,就全都完了。
“然而我们无可奈何,皇帝对曲氏兄妹的宠幸,已经无可动摇了。今日这件事不就说明了这个事实吗?我们精心设下的局,根本不管用。”皇后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绝望。
即使被戴绿帽子,皇帝依旧不治曲扶风的罪。皇帝向来多疑且心高气傲,对曲扶风的容忍度竟然这么高,便足以说明曲扶风的重要性了。
夜色里,公孙奕的脸有些模糊,看不清表情。
“呵,这只是一个开始,不过是在皇帝心中埋下一枚种子罢了。”公孙奕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狠厉与志在必得!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再来一击
曹婕妤与曲扶风通奸的事伴随着曹婕妤的死以及两个嚼舌根的丫头被发配到教坊司而渐渐销声匿迹。
这件事对曲扶风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反而更加印证了曲扶风的地位不凡。
永寿宫。
怜贵妃靠在卧榻之上,曲扶风则坐在卧榻上,两人靠得很近,举止亲密,说话也是耳语声。
“哥哥,你说那日的事究竟是巧合还是皇后的阴谋?若是皇后的阴谋,那也就罢了,她如今已经翻不起浪了。我担心的是她背后有没有其他人。而且,我总觉得这件事是针对我而来的。”怜贵妃凑在曲扶风的耳边,忧心忡忡道。
曲扶风亲昵地弹了一下怜贵妃的额头:“妹妹你便不必多想了,你如今怀着孩子,想多了对孩子不好。放心,一切都有哥哥顶着。”
怜贵妃这方才绽放出一个笑容,只是心却没有放下来,又叮嘱道:“哥哥,以后这宫中的后妃以及三品以上大臣的夫人,你可不能碰。”
“被这么多人看了活春宫,吃了这一次的亏,我哪还敢啊,妹妹不提醒我也知道的。”曲扶风保证道。
怜贵妃这才稍稍安心一些。
两兄妹说了一些话,曲扶风便离去了。
怜贵妃独自一人呆在房间里,脸上又布上一层忧虑。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后面似乎还暗藏着什么要害。
曲扶风刚走出永寿宫,便被一个大太监拦住了:“曲大人,陛下召见您呢。”
曲扶风随着那大太监一起入了天宸宫。
这是自那日的事件后,皇帝第一次单独召见曲扶风。曲扶风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一进去,他便跪在了地上,将头磕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的跪拜礼。
“臣有罪,请陛下责罚。”曲扶风道。
曲扶风没有想到的是,皇帝不仅没有责怪他,而是走下了龙椅,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爱卿是遭人陷害,何罪之有?”皇帝柔声道。
曲扶风仰起头,看着面色威严的皇帝,眼神中流露出感动:“多谢陛下谅解,臣愿意肝脑涂地,听凭陛下差遣!”
“爱卿坐吧。”
曲扶风坐下。
“有人陷害爱卿,朕不能如了他们的愿啊。爱卿是朕的肱骨之臣,除掉爱卿,便是除掉朕的肱骨啊。”皇帝道。
“陛下圣明!”
“朕十分信任爱卿,爱卿代表的便是朕,若是有人胆敢违抗爱卿的命令便是违抗朕的命令,所以爱卿行事不必有所顾虑。而且,这后宫的女人,爱卿若是真看上了,与朕说便可以了。”皇帝道。
曲扶风这下是真感动了,连忙跪了下去,诚惶诚恐道:“臣不敢,君是君,臣是臣,臣如何敢与陛下的皓月争光!”
皇帝看着曲扶风的头顶,嘴角缓缓地浮出一个笑容。
他刚刚的那些话其实是半真半假的,若是曲扶风真的敢应了,那他对于用曲扶风就要谨慎一些了,而曲扶风这个识时务的模样,正合了他行事。
他知道曲扶风这个人的秉性有些自大,但是只要记得他是君就够了。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皇帝寿辰。
皇帝寿辰,普天同乐,四海来贺,许多周边的小国都送来了许多寿礼。
寿辰当夜,更是热闹非常,与前几日为西川刺史接风洗尘的晚宴相比,更加上了几个档次。
如今,怜贵妃虽然不是皇后,但已经是实际上的后宫之主,统管着整个后宫,也负责这宫中的寿宴之事。
她是聪慧之人,怎会喧宾夺主?
寿宴当晚,皇帝坐在中间的龙椅上,怜贵妃与贤妃苏蔓蔓分别坐在皇帝的两侧,其他妃子按排位坐着,下首则是一众重臣。
皇子们相继来给皇帝贺生辰。
皇帝那总是阴沉的脸,到了今日,阴云终于稍稍散开了一些。
“儿臣拜见父皇!”皇十二子今年十二岁,面容轮廓颇似皇帝,嫩白的小脸如玉一般,举止得宜,进退有度。
皇帝瞧着他,不由得想到自己幼年时的模样,颇为感慨,对于这个乃是何妃所出的孩子也有了少许舐犊之情。
“平身。”皇帝柔声道,还赏了皇十二子一套笔墨。
然而,皇十二子跪拜完皇帝之后,没有立即离去,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跪了下去。
皇十二子这一跪,本来热闹的晚宴突然冷寂下来,只因皇十二子跪拜的竟是西川刺史曲扶风!
皇十二子乃是皇帝血脉,跪皇帝是理所当然,但是一个皇子给朝臣跪下,这……
“十二,你在做什么?”皇帝脸色变了,面色十分难堪,“还不赶紧起来!是谁让你这样做的!”
齐典愣在那里,小脸上颇有些茫然。怜贵妃连忙走了过去,将皇十二子扶了起来。
“是母妃说的。”皇十二子在皇帝的逼视下,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无措道。
皇帝冰冷的眼眸顿时攫住淑妃:“淑妃,你为何要让十二这样做?”
淑妃连忙从一众宫妃之中走了出来,跪在了皇帝的面前,惶恐道:“臣妾没有啊,典儿,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莫要害了你母妃啊。”
“母妃说过对曲大人要像对父皇一样……”
淑妃像是突然有所悟,连忙解释道:“陛下,是这样子的,您不是说过曲大人代表的便是您吗?若是有人胆敢违抗曲大人的命令便是违抗您的命令。而且,这后宫的女人都可以任由曲大人挑啊。其实,臣妾并非这个意思,是典儿想岔了,典儿年幼不懂事,求陛下饶过他吧。”
淑妃这一解释,皇帝的脸色更加差了。
“你是怎么听说这些话的?”皇帝深吸一口气,问道。
淑妃道:“如今后宫都是这般传闻的,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了,后宫中人待曲大人也是愈加恭敬,众人都谨记着陛下的命令呢。”
皇帝的太阳穴不禁抽了一下。
他看向曲扶风的时候,那眼神竟是如刀子一般,一刀一刀地刮开他的血肉。
淑妃的话源自于皇帝与曲扶风之间的那一场秘密谈话,这场谈话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且这句话本是皇帝试探曲扶风的,自然不会将这句话传出去,所以这些都是曲扶风说出去的。
他的试探之言成为曲扶风耀武扬威的资本,甚至连皇子都惧怕他,要向他行礼。
皇帝几乎用尽全力才压抑住怒气。
怜贵妃距离皇帝最近,最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滔天怒意。
皇帝是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的威严,动摇他的位置的。她最了解皇帝的性子,自然知道,哥哥完了。而她,也会跟着完了。
怜贵妃闭上眼眸,掩盖住心中的绝望。当皇十二子朝着哥哥跪下的时候,她便察觉到不对劲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做的这样绝,这样的出其不意,根本没有给她反击的机会。
“陛下!”曲扶风根本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刚想反驳,但是怜贵妃一个眼神过来,制止了他。
皇帝直接起身,拂袖而去,留下一个气氛冷凝而尴尬的晚宴。
与怜贵妃和曲扶风惨白的脸色不同的是,人群中有些人是红光满面的。
顾水月有幸见识到了这场环环相扣的阴谋。她一直觉得公孙奕是个枭雄,于这样的宅院后宫之争,还是不太擅长的。岂知公孙奕根本是没有出手。
这场戏简直太精彩了。
通奸之事根本不是终极阴谋,而是一个开始。
公孙奕太了解皇帝和曲扶风了。
他先利用曲扶风好色的性格,让曲扶风对曹婕妤出手。皇帝没有问罪曲扶风,不是因为他觉得这件事不重要,而是没有碰触到他的底线。权衡之下,皇帝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实际上,皇帝自然介意,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介意,何况还是这世上最尊贵的男人。
如果曲扶风只是色迷心窍也就罢了,但是他还胆大包天,竟敢要与皇帝同起同坐,这便碰触了皇帝的底线。
在今晚的这场戏上,最出色的唱戏者不是公孙奕,而是……
顾水月抬起头,恰好与皇十二子的目光相碰触。他脸上的稚嫩单纯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是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还朝着她眨了眨眼睛。
当日她救齐典一命,还给他指了一条明路,今日便得到了回报。
“王爷这挑拨离间用得甚好。”顾水月不禁道,“只是这次皇帝是否会下决心处置曲氏兄妹……”
“皇帝若是仍觉得处置了曲扶风有些可惜,那本王再为他献上一份大礼……”
皇帝寿辰无疾而终。
这一夜,皇帝没有宿在怜贵妃处,也没有宠幸贤妃苏蔓蔓,而是去了淑妃处。
那一晚,曲扶风在天宸宫外跪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日,怜贵妃与曲扶风一起跪着,两人成为天宸宫外一道独特的风景。
“妹妹,我该怎么办?”跪了一天一夜,曲扶风心中的高傲与嚣张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所有荣耀都是皇帝授予他的,若是没了皇帝的信任与宠爱,他什么都不是。
曲扶风终于慌了,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渣,无措地看着怜贵妃。
比起曲扶风,怜贵妃则镇静许多。
“陛下此时正当用人之际,只要哥哥认错的态度诚恳,伏低,低到尘埃里,陛下会原谅你的。”
曲扶风点了点头:“妹妹,哥哥都听你的。”
第二日清晨,曲扶风整个人都跪得僵硬了,膝盖仿若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他却依旧一动不动。他的神智渐渐模糊,就在他要晕过去的时候,终于看到一个太监站到自己的面前。
“曲大人,陛下要见您呢。”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曲扶风心中一阵狂喜,站不起来,便跪着爬进了天宸宫。
皇帝接见曲扶风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怜贵妃的永寿宫,怜妃听闻此消息也松了一口气。
“陛下,终究舍不下哥哥这枚棋子啊。”怜贵妃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天宸宫中。
皇帝见到曲扶风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本来恶劣到极点的心情好了一些。
曲扶风的命运是掌控在自己手中的,自己要他死,他便不能生。没有人能挑战他的位置。
曲扶风跪伏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敢说话。
过了很久,皇帝终于打破了难熬的平静:“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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