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背叛
180 背叛
回了府,靳宜安先去跟父亲回了话,自有早就等在那里的奶娘丫鬟将齐哥儿接走,她则是回了安时院。至于为何这么早就回来,在柳府都做了什么,一切都有刘和家的和卫成家的呢,话从她们两个嘴里说出来比从她嘴里说出来更合适。
靳宜安一进门,木儿就看见她了,只是却不见草儿跟进来,连忙迎上去问道:“姑娘回来了,草儿那丫头呢?”
“路上遇到一人,她去问一句,马上就回来。”靳宜安边往屋里走边问,“明兰呢?”
“她被草儿撞得不轻,我让她没事别四处乱走,好好养养伤。”木儿满心的疑惑,只是院子里如今不仅有老太太,夫人的人,连老爷的人也混进来了,说话越发要小心起来。
“草儿也真是的,性子那么烈,结果她自己倒是好端端的,可怜明兰白白吃苦受罪了。”靳宜安无奈的抱怨,“罢了,横竖我也不累,先去看看明兰。”
明兰正伏在自己的床边描花样子,虽说只是做戏,又事先演练过多次,可为求逼真,她们可都是一切照真的来的,草儿那一撞着实将她给撞伤了,好在只是皮肉伤而已。能把夫人关起来,别说只是撞她一下了,就算十下也值了。
“瞧,她倒是悠闲的很呢。”
忽然听到门口说话声,明兰忙抬头看过去,见是靳宜安已经回来了,不禁笑了起来:“奴婢这也是忙里偷闲,再过几日,就算是想闲都闲不住了呢,姑娘您看,奴婢这有极好的鸳鸯戏水花样,届时给您绣双鞋面子如何?”
靳宜安故作嗔怒的说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趣起我来了,木儿你还等什么,还不快去代我教训她?”
木儿嗤的一声笑了,避开靳宜安身边说:“人家为了姑娘受的伤,又一心念着姑娘,正给姑娘描花样子呢,好端端的教训人家,奴婢心里也怪不忍的。”
“果然木儿姐姐是心疼我的,狠心的姑娘,您不念着奴婢服侍您那么久,好歹也得念着奴婢手里这副鸳鸯戏水啊。”
主仆三个嬉笑了一阵子,靳宜安才压低声音将柳府里的过往捡要紧的说了。
听说引人来害靳宜安的主谋是靳宜宝,明兰恨得咬牙,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了,她们姑娘何尝得罪过二姑娘?这亲事也不是姑娘自己挣来的,二姑娘有什么怨气犯的着冲她们姑娘发么?偏偏每次都是这样,姑娘大字写得比二姑娘好了,那是姑娘的错;姑娘女红做得好了,那是姑娘的错;姑娘得外人夸赞了,还是姑娘的错。
“好在都过去了,我现在有话要问你。”靳宜安正色问明兰道,“当初我让你给明菊送银子,让她暂且离开京城躲到别处去,你还记得吧?”
明兰一愣,这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难不成明菊没有离开京城?
听靳宜安说在街上看到了明菊,而且还是和袁玓在一起,明兰和木儿都诧异起来。
“也不知到底是什么缘故,且等草儿回来再说。”靳宜安说着,沉吟了下,又笑道,“是了,还说要给母亲回话去呢,既然眼下无事,木儿就跟我走一趟吧。”
早上进过一次锦华院,靳宜安这次再进锦华院并没有受到阻拦,只是刚见杨氏的面,她就被吓了一跳。
才一上午的功夫,杨氏就憔悴了不少,脸色发白,眼睛里也都是血丝,和她要杖毙明兰时的嚣张气焰判若两人。
“母亲这是怎么了,可要请大夫?”靳宜安极为关切的问道。
“少给我来这一套!”杨氏瞪住靳宜安,自打靳宜安走后,她的心就一直高高的悬着,一会儿怕靳宜安会伤了齐哥儿,一会儿又怕靳宜安要害宜宝,甚至恼恨起靳济则来——明知这个死丫头和宜宝不合,竟然还让这个死丫头带齐哥儿去柳府!
靳宜安微微一叹:“看来母亲是不想见宜安,既然如此,那宜安告辞。”
说完,她轻轻一拜,转身就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杨氏连忙喊道,“你把齐哥儿怎样了?”
“母亲这话说得好笑,齐哥儿是我弟弟,我能把他怎样?”靳宜安回过身来,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们只是去了一趟柳府,在二妹妹房里坐了坐,说了说话,后来齐哥儿不肯在柳府用饭,和姑母、二妹妹吵了起来,我也只好带他回来了。”
“胡说,齐哥儿懂事的很,怎么会和她们吵起来?定是你教唆了齐哥儿!”
不得不说,母亲和姑母还真是心有灵犀呢。靳宜安轻笑一声道:“齐哥儿心性究竟如何,母亲您最清楚,无需我多费口舌,我不过是来向母亲道个平安,转告母亲一声,齐哥儿好好的回府了,二妹妹么……”她顿了一下,笑弯了眼睛慢吞吞的说,“也很好,好得很呢。”
可她越是这么说,杨氏越是无法相信,如果宜宝真的很好,这死丫头岂会这般高兴?她不可抑制的想到靳芳云那粗鄙又短视的品性,她当初对靳芳云可没客气过,如今宜宝做了靳芳云的儿媳,安知靳芳云不会折磨宜宝?
“母亲好好歇息吧,宜安告退。”靳宜安嘴角翘得更高了,宜宝如今在柳府过得确实不错,她都是据实以告,只是杨氏肯不肯相信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你给我站住!站住!……”
只是这一次,靳宜安却再也没有停下脚步。
回到安时院时,草儿已经回来了,正在明兰房里和明兰说着什么,两人脸上都是满满的怒气。
“这是怎么了,谁招惹你们了?”靳宜安好笑的问道,“不会是姑娘我吧?”
草儿狠狠的攥了下拳头,压低声音说道:“姑娘,您知道来害您的是谁么?”饶是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还是可以感到那话里的恼恨。
“是谁?”靳宜安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心头隐隐蒙上了一层阴影,能让草儿和明兰恼成这样,又是见过明菊之后,难不成会是明菊?
“就是明菊!”草儿的拳头重重的落在了床上,“就是明菊指的路,她知道从后边走多远翻墙正好可以到您房间后边,而且,而且那个人就是她男人!”
一下马车,草儿就飞快的往回跑,果然明菊和袁二公子还没有走远。她连忙和跟在袁玓身旁的小桦远远的打了个手势,不多时,小桦先赶着明菊走开了,她这才找上了袁玓。
从袁玓口中,她总算明白了事情原委,尤其是她们一直都在纳闷的那个放迷香的人为何放了迷香没有进门。
“原来是齐大公子出手相救。”靳宜安恍然,只是她心里万分不解和难过,明菊为何要如此害她?
“袁二公子说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待您有空了自个儿去审她。奴婢现在只知道明菊当初根本没有离开进城,她早就爬上了夫人的船,亲事也是夫人给安排的,这次谋害您,就是她给指的路。”草儿越说越恨,姑娘为明菊打算好了退路,可明菊却转身将姑娘给卖了个彻底。
“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账东西!”明兰气得伤处都在隐隐作痛,当初姑娘为明菊解了围,又特地让她去给明菊送银子,却没想到好心都喂了狗。
“我不懂。”靳宜安眉头紧皱。
她想不通,明菊为何要来害她?而且还是帮着杨氏,当初可是杨氏将明菊卖入贱籍的,再怎么说也算得上是明菊的仇人了。明菊跟了她有十年,是和明兰一起跟着她的,她也清楚,靳府的主子里唯有她是个最不得势的,两人跟在她身边没少受了人白眼。可……难道这就是明菊要害她的理由么?可明兰和明菊是同样的,明兰为何就没有害她呢?
“难不成是因为我坠崖的缘故?”靳宜安喃喃道,“因为我坠崖,她才会被发卖出去的,她是不是因此就恨上了我?”
明兰连忙说道:“姑娘您这是说的什么傻话,坠崖也不是您的错,发卖她的人是夫人,谁不知道夫人是借故推卸责任?她要是因为这个就恨上您,那可真是糊涂了。”
“是啊姑娘,您可不能那么想,”草儿也开口道,“您要是那么想的话,天底下的坏人可就都有借口做坏事了,做贼的定会说谁让你有钱,害我心动手痒。”
“横竖也没几天了,姑娘您且等等,届时见了明菊,您亲口问她岂不是更好?如今她已经被袁二公子抓住,夫人也不能随意动手了,您眼下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吧。”木儿说着给草儿使了个眼色,自己则是扶住靳宜安,“您这一上午一会儿都没歇着,奴婢先扶您回去歇会儿。”
靳宜安没再开口,搭着木儿的手慢慢回房了。明菊的背叛实在让她痛心,她和明菊相处了足足有十年,到头来,明菊竟然会帮着杨氏来害她,这实在是让她无法接受。
服饰着靳宜安躺下,木儿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关上门后,不由得叹了口气。
“姑娘歇下了么?”草儿已经跟了过来,“我煮了安神去火的汤,就在小炉子上煨着呢。”
“唉,躺是躺下了,不过怕是睡不着呢,谁能想到会有这种事?”
草儿却是从来都不会叹气的,她咬了咬牙:“哼,等过了这几天,姑娘一嫁过去,看我怎么收拾那个明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81 如此父亲
181 如此父亲
靳宜安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明菊为何要顺从杨氏来害她,难道是被杨氏强迫的么?她很想相信是这个原因。可明菊为什么没有离开京城?听草儿说,明菊一直留在京城从来没有走过,会是没来及走就落到了夫人的手中么?
这么些年来,明兰和明菊两个虽说是她的丫鬟,却更像她的姐姐,哪怕她被宜宝推那一把都无法和被明菊背叛的痛苦相比,毕竟宜宝向来就不曾与她有过好脸色,可明菊不同啊,明菊可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她们两个刚跟了她的时候也不过七八岁,这么些年的感情难道说没有就没有了么?
几天来,靳宜安的眉头始终不曾松开,她也想劝自己相信明菊是被迫的,可听草儿的意思,明菊分明对自己有怨恨,她究竟为何要怨恨自己?
“姑娘,您这样可不行,眼看没几天了,您就先把心事放下,横竖嫁过去了一问就能知道原委。”明兰气明菊使坏,更心疼靳宜安为了明菊伤心,“再说了,您在这里一个人胡思乱想也没用不是么?您也对着镜子看看,这脸色可比之前差多了。”
靳宜安勉强笑了笑,拍拍明兰的手道:“放心,我无事,都是你们大惊小怪了。”
无事才怪!草儿不快的嘟了下嘴,她好不容易才把姑娘养得稍微有点圆润的样子了,可姑娘要是再这样心神不定的,她的力气又白费了。
“姑娘,不是奴婢说您,可您这样不是存心跟奴婢们过不去嘛……”
“你这丫头真是的,胡说什么呢!”木儿连忙打算草儿的话呵斥道。
靳宜安摆了摆手:“没事,草儿你继续说。”
冲木儿吐了吐舌头,草儿继续说道:“您现在自个儿为着一个存心害您的坏人伤神伤心,奴婢们左劝也不是,又劝也不是,只能跟着您伤神伤心,您这不是让奴婢们白白心疼嘛。为着一个不值当的人,伤了一群挂念您的人,您自己觉得合适吗?要是您就是打着折腾奴婢们的主意,非要看奴婢们为了您着急,那奴婢可就真的无话可说了。”
“我……”
“姑娘您比奴婢识字多,看的书比奴婢多,大道理比奴婢懂得更多,可您这么通透的人怎么就想不通这点呢?明菊已经被袁二公子捉住了,有什么话过几天就能问出来,您这会子自己想有什么用?她是害您的人,奴婢们是挂念您的人,您为了她倒让奴婢们心里难过,您不觉得是本末倒置了吗?”
没想到草儿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靳宜安愣了,苦笑道:“我也知道……只是,我实在是心里放不下。”
“哼,谁让您把她搁心里的?您有功夫多想想奴婢啊,想够了奴婢再想想明兰想想木儿,每天把我们几个的好处想个一遍,这一天也就差不多过去了。”草儿毫不脸红的指着自己脸颊说道,“光奴婢自己的好处都足够您想上半天了,她们两个凑合着算另外半天。”
靳宜安终于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这个草儿还真不害臊,说这大话也不怕人家笑话。
果然木儿和明兰不乐意了,也是看出靳宜安的情绪被草儿这一番胡搅蛮缠改变了不少,立刻就拉住草儿要她交代清楚,她怎么就比她们两个好了,而且还是她们两个加起来才勉强及得上她。
慢步踱到窗前,金灿灿的阳光将整个院子铺得满满当当,凋零了大半的枯枝微微摆动,在这阳光里却也显得并不那么萧瑟了。
两个婆子凑在院门边不知在说些什么,三个小丫头正在西边墙角里收拾扫起来的枯叶,并将袁玓送来的两盆金菊搬到廊下,一只灰不溜丢的小麻雀在落光了叶子的石榴枝子上跳了两跳,振一振翅膀就飞走了,石榴枝子倒是被它摇得来回晃动,靳宜安甚至还看到枝桠间还挂着一颗半干的小石榴……
是啊,放着好的人好的事情不去想,何必一直念着已经变了心的呢?虽说难免痛心,可一直想着,不肯放开的话,岂不是更痛?就好比那干枯着的树枝,虽然叶子枯黄了凋零了,可若是那些枯叶不落下去,来年如何绿叶满枝?
她抬头望望天空,碧蓝如洗的天空,闲散扯着几丝浅白的云,亮堂得让人几乎屏住了呼吸。
算起来,从她回府到现在恰恰半年时光,可这半年却让她有种重新经过一次轮回的感觉。想想过去那个软弱可欺的自己,如今显得那么遥远,靳宜安忍不住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仿佛要将压在胸口上的闷气全都呼出去。自从决心不再忍气吞声,不再处处让步以后,她并没有无路可走,反而站得越来越稳,走得越来越快。
当初她诸事不管不问不争,连下人都不把她当正经主子看,现在她寸步不让,下人们看她的眼神却恭敬了不少;当初她被人欺辱了只会忍气吞声,得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欺辱和嘲笑,现在她不肯吃亏,起身反击,却令得靳宜宝自食恶果,杨氏被迫禁足。
果然脸面是自己挣来的,不是别人施舍来的,只要她行得正坐得端,该是她的东西,她为什么不争?她乐意让步就让步,她不乐意让步就一定要守住,息事宁人不假,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因为事息了而宁得下来。
紧紧攥了下拳头,靳宜安微微扬起了下巴,她是靳宜安,是靳府的大姑娘,该是她的,她寸步不让,从她手里夺走的,想要从她手里夺走的,她会一一夺回来。
“草儿,你煮得汤水呢?不是说用了新方子么?”
听靳宜安竟然主动要汤喝,草儿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响亮的应了一声转身就跑。
“明兰,你说过要给我绣新鞋子的,我可是记着呢,拿不出新鞋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不等明兰应声,靳宜安又对木儿说道,“快把我前几日搁下的那幅猫戏蝶拿来,还差一个角儿就完工了,今天赶一赶,明儿就可以送给四妹妹了。”
姑娘总算打起精神来了。明兰和木儿对视一眼,喜意都写在了脸上。
第二天一早,靳宜安刚从锦华院回来,半路就被卫成家的给拦住请到了靳济则的书房。
“女儿见过父亲。”靳宜安行礼,心里却是十分不解,父亲今天休沐,平时要么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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