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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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祸-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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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媚眼流转,仿佛回到当年,让他心神一荡,当初要不是……一想就气啊,他一拳头砸进她脑后的树干中,哪知树干一摇,掉下人干椰子打他头上。弄得轻轻直笑。

“住口,再笑我就真奸//了你!”反而一笑,“你恢复记忆了?”之前听说她失忆,才会变成了两面人。

轻轻倏地收口,“对。我记起了。但是这事你不能告诉奕哥哥,现在他身体不好,容易胡思乱想的。”

他立即逮到把柄,“要我不说可以,但是你要是再敢独自跑去摘什么收,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一愕,想捕捉那双虎眸中的更多信息,他已经哼声扭头,走掉。

她回到屋中,姜霖奕果然睡着了,轻轻抱着他,他的手微凉,因为这里由于打仗很多好的药材都运不进来,没有多少补药给他吃。海鲜又是他向来最不爱吃的,以前在江陵城时,她很喜欢吃,但他向来敬而远之。因为,碧姬说过,他对海鲜过敏。

奕哥哥,你要振作啊!

现在,是她认识他以来,他最失意最脆弱的时候,所以她一定要好好保护他,不让他再受伤害。

可她抱着的人,悄悄睁开了眼,轻轻掀开了她的衣衫,看到那雪嫩的背后,都是一片浸血的青紫。屋外的谈话,凭他的耳力,早就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她早就想起来。

——你不能告诉奕哥哥,现在他身体不好,容易胡思乱想的——

他的骄傲不容许他低头,而他废尽心思想要夺到的人,现在依然在身边,亦不会轻易离去,他要得更多,多到让他自己也开始恐惧自己。他想把她锁在自己的身边,不想让任何男人再看到,不想她再为他伤筋动骨。心底的那头野兽,日日长大,他开始无法控制,若是哪一日,伤害到她,该怎么办?

兰儿爱的是姬凤倾,轻轻你现在到底爱的是谁?

他不敢相信,害怕承认,怕她的情里塞了太多的同情怜惜,聪明如他亦堪不破这段情障,而开始将所有的怨怒发泄到她身边的人身上,怎么办?

为什么,你不直接告诉我,为什么你不问问那孩子的事?

你心底的愧疚真是如此之重吗?

是呵!他差点忘了,其实是不敢想起,她吞下双龙蛊毒时,那同情又愧疚的眼神。她越是不怪他分毫,他越是痛恨自己的残忍,越是无法相信她留在他身边的理由,仅仅是因为那脆弱而不可寻的三个字。

于是,这场暴风雨,在那晚彻底爆发了。

轻轻抱着卖掉彩蛋买来的狐裘,高兴得忽略了身上的伤疼。盘算着余下的钱,足够他们五个人的好船位。若是再采一颗蛋,就更棒了。

刚到门口,脚跨进一半时,忽然身子晃了晃,差点抱不住怀里的大裘。

她猛力摇摇头,今天回来得早,必须赶紧把饭做好。今天好不容易甩掉花海这跟班,又赶在花仙子之前回来。反正,她已经打算好先斩后奏。

进屋将大裘藏好,晚点先摆平花仙子,其他人就不用担心了。然后,只要告诉奕哥哥这大裘是花仙子他们赚来的就行。

“轻轻,你回来了吗?”哪知刚一放下大裘,里间就传来声音。糟糕,现在奕哥哥的耳朵越来越灵了,又看看身上衣物,藏好伤口。手上绷带,就说是砍柴伤的。

当狭长的眸子睇来时,她还是忍不住一个机伶,感觉好像被一眼透穿了般,急忙笑着偎了上去,像往常一样,先送个香吻迷惑敌人视线。

但这样的迷魂大法,仍阻不去他的眼光已经溜到她后颈处,蔓延而出的伤一目了然。他心中一抽,伸臂狠狠吻下,将她压进了怀中,明明她已疼得紧蹙眉头,却任由他放肆,强忍着额头渗出一层冷薄的汗,一股怒火冲出,瞬间失了力道,大掌不由分说钻进襟口,揉上柔软的起伏,她的哼吟不知是因为浴望还是因为伤痛,狭眸中闪过一丝狠之光,扶着后背的手一把抽掉了腰带,手掌几个翻覆,在她惊愕出声时,已褪去她浑身衣物,只余薄薄的一件兜衣,可怜地挂在她胸口。

“奕哥哥,别……不要……啊……”

正在这时,门外冲进了人,华宪之一眼就看到背对着他的轻轻,一背的伤,肩头的绷带,已经渗出血来,刚想咆哮,但已经有人比他更快了一步。

“滚出去——”

门,被狠狠地甩上。

他重重地喘着气,发现自己竟惊出一身的冷汗,那双狭长的眸子,刮起的狂风暴雨,他这个大男人都会害怕,那么里面的那个小女人……他转身就想冲进去,没再细想任何缘由,却给随后赶到的两小子拉住。

“老大,他们两夫妻吵架,咱就不要参和了。”

“是呀老大!咱们……咱们先出去避避。咦?哪来的那么好的大裘?”

六只眼,全定在挂角落里的雪色狐裘上。那晶莹滑腻的毛色,在烛光下奕奕生辉,美得令人叹息,他们几乎从未见过如此好裘。两小匪立即溜了口水,生了歹意。而华宪之额头一抽,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又去了珊瑚海!

这该死的女人!

屋里,已爆出一声沉痛的怒吼。

“为什么要骗我?”

“奕哥哥,你听我解释,我只是……”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奕……”她嘎然失声,看他沉痛的模样,他从来没有如此失控过,她无法再反驳。

“红翅湾的珍珠是尚朝最好的贡品,价值千金。就是当年我为你做的凤冠,每一颗都是宣于谨亲自在这里采选的最新最好的。”他拉起她的手,不管她疼得直皱眉,大喝,“可是你知不知道,十颗珍珠就要去掉七条人命!就是成年的壮汉,若非万不得矣,没有人敢轻易下珊瑚海。你以为凭你现在几招功夫,就可以全身而退吗?!”

“不,我知道。可是,若是不赌一把,你的身子再拖下去的话,我怕……”他腿上的肌肉萎缩得很明显,不管她给他吃再好的补药,但现在连好的补药也没有。

“我不需要——”

他狠狠砸下拳头,脆弱的木板床嘎嘎地摇晃,连着整个小木屋,似也禁不住地颤抖了两下,那扇挡不住几两风的窗头哗啦一下掉下,打在窗棂上,砸到桌上,又落到地上,碎成三块。重得的几声,仿佛每一下都打在心上,沉闷,痛楚,却突然呼不出声。

“奕哥哥,不管你需不需要,我都会这么做。我跟你保证,我不会让自己有生命危险。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生气伤肝,伤到肝,你的皮肤就……就会……不好……”

他浑身一震,双眼狠戾地刷过她,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惊,疑,痛,一一划过两人眼底,她开口想接着说,即使是个冷笑话,他却一把推开她。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走!我……我不想看到你!”

“奕哥哥?”

她不敢置信,他竟然真的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我没有,你听我……”

他横眼看来,面容凝结成冰,“你明明已经想起一切了,不是吗?你在怕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就因为我救了你弄到现在半身不随,你愧疚不敢告诉我吗?那个孩子的确是我害死的,我明明知道你怀孕,却还是下了毒,一命还一命,你大可不必再委屈自己来迁就我。你没有欠我任何东西!”

瞬间,血色从她脸上退去,仿佛坠入一片冰窖,大眼不断撑大,布满凄厉的血丝。

“不,不是,你……你在说慌,你不会……”

他突然一笑,“现在你都忆起,我没有必要再隐瞒。”直直望着那双眼,将心底扭曲的怒火妒意全掷在她身上,“姬凤倾不知道孩子是他的,因为我拦住了你给他传的信,篡改了信的内容。让他误会孩子是我的,他妒嫉成狂,才会失控得将剑送进你的胸膛。直到夷山一战,他居然还是不知道,真是愚蠢可怜的人,呵呵……你们通通都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哈哈哈……”

他大笑出声,面容为一片巅狂覆盖,双眼刺红,将她震惊心疼的表情,一一收进眼底,开始慢慢变得模糊不清。

“你在说谎,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孩子,你根本不知道……不是这样的,不是……”她一迳摇着头,身子却在后退,“我的……奕哥哥,不会做这种,不会……因为碧姬说过,你是后来发现才追到西秦来……”

“碧姬是我养大,你以为在我想要抢回你的时候,她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奕哥哥,我没有同情你。这么久以来,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你怎么可以说这些话?怎么可以……”

他狠狠转过头,冷哼,“这是事实。迟早,你都会知道。这世上,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就是人心,也一样!”

她赫然抬头,看着他冰冷的侧面,气恼,怀疑,心疼,一团混乱,搅得她几欲昏厥,却死死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你可以走了,我已经联络上我的人,不再需要你……”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一切。

他扬起头,无视她眼中的伤痛,淡淡一笑,“或许,你还讨一夜缠绵,才舍得放开我这尚朝第一的美男子?就像……除夕夜的那晚,你在我身上……”

大眼猛地一缩,她颤抖着声音大吼,“姜霖奕,我恨你!”

她抱着衣物,夺门而出。

冷风,顺着大开的门,疯狂地灌进屋内,刮走一室的温暖,和她的气息,目光瞬间清晰,面容已一片冰冷,他狂吼一声,发疯似地撕扯着触手所及的一切,一个无力,摔跌在湿冷的地上,仍满掌的血狂流,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大门口爬去。

对不起,兰儿,对不起……我本不想如此,我想如此,我如何才能控制自己不伤害你,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我不想再看到……你为我受伤。

也许,让你恨我更好,这样你至少不会因为爱我,而让自己受委屈。我自私得想要保有你心底最深刻的印记,恨,已经成了我无法控制的选择。

 第2卷  第8章 两个人的坚持

碧空下,大海深沉而温柔得就像一个最好的情人,包容包纳着一切,轻轻托着一艘客船,缓缓向着北方那片略显淡乌的天地行去。

昨晚,一场暴风雨过,船上的商人都在议论买蛋的事,若是按昨日那天气,怕是去珊瑚岛的渔民多半回不来了。他们收得的珍珠,当真是颗颗带血,粒粒含泪。但这似乎是蛋民的天生命运,因为最近大仗持续数月,丘齐国军资告急,为从西秦购买更多的战马铁器,又一次加大了税收的力度,若按往日来说,那样大的暴风雨夜绝不会有渔民出海,但这方重税一压,当真是民不聊生啊!

轻轻瞥一眼靠在一旁晒太阳的姜霖奕,他的胡子有些零乱,头发也没有好好梳理,那双狭长的眸子紧紧闭着,眉头却因着商人的话,越蹙越紧。

距离上次大吵,已过去好多天,他和她,谁都没有低头,更没说话。冷硬的气氛,一直横亘在彼此之间,比之当初在谢家庄,那简直就是急速升等后的绝对冷战。连基本的接触,也全部断绝,交给了华海去处理。

鬼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拉着三花匪,聚众赌博,很快就把船上其他无聊的人凑和起来了。

她叹口气,进屋取出御寒的衣物,也不管华海正玩得高兴,一把揪过那肥肥的耳朵,将衣服塞过去,朝那方使个眼色。

“姑娘,你自己拿去也……”

“叫你去就去,我来顶你的位置,快去!”

她一把推开他,钻进了赌圈中。玩乐一下,暂时可以忘掉烦恼吧!

有人靠近,他已有所警觉,当衣衫盖上身时,心中激动地睁开眼,却只看到华海被吓得一抖的大肥脸,啧嚅着说着是轻轻要他送来的。他转头看过去,人群中几乎很难瞧出易妆又易容的丫头,偏偏他一眼就瞧到她,而她也正好一个抬头,对上了他的眼,却立即冷冷地别开头,权当从未见到。

手一紧,攥着身上的衣衫,差点撕破。

自那晚后,她几乎不曾出现在他眼前。直到出海的早上,她推着华海进了屋,还是站在华海身后跟他说,“姜霖奕,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会做应……想做的事。如果你敢反抗,不,拒绝的话,看护就换成华宪之。总之,一切随便你。”

换成那个粗鲁白痴的男人,可恶!

“我……”

他刚一开口,华海就被推了上来,她转身就走,果真把“我不想再见到你”那句话发挥到了极点。就是刚才,她也是隔着三个大男人,坐在离他最远的距离。

抚抚身上的衣衫,那里仍留有她淡淡的馨香,很淡很淡,一丝丝地化进心肺,缠绵如丝,如何挣脱得开?!

“姑……姑娘,你……你输光了?”华海凄厉的声音,颤抖在飘散在风中。

“哎呀,以后帮你赚回来就是了嘛!再说,输给爷爷就是自家人,不要激动。”

“姑娘……那是我全部的……”

“安啦安啦!以后我会加倍还你的。”粉大姐地拍拍华海的肩头,转身,吐舌,溜回船舱。

是时候给他熬药了。

离开前,她和花仙子三人一起去了珊瑚岛,在她的经验指导下,大捞了一笔,若非官府压税,他们还能赚到更多。不过,凑够了盘缠又买到了好药材她已经很满足了。鉴于安全期间,隔日一打听到这去燕渠的船七天才一班,不能再等便早早离开。

至于那个男人说的什么已经联络上自己人,她决定完全无视。

孩子……孩子已逝,眼前的人更重要。说她自私也罢,无情也好,她只想紧紧抓住现在拥有的一切,过去和未来都不重要。只要现在就好!

可这疑虑的种子已经播下,蔓延的藤根枝叶,却将过去、现在清晰地记载,一并向着未来伸展蓬勃。

。。。。。。。。。。

燕渠国,地势比之同为塞北的西秦更高寒。

当客船好不容易驶到目的地时,近岸的水面仍结着一层薄薄的冰,映着高亮的日光,很是晃眼。如同他面容上的冰霜,似乎永远也不会化了,远远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让抱着他的华海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轻轻跟在华宪之身后,而华宪之向来也跟姜霖奕不对盘,自动拉开一段距离。相较于姜霖奕的冰霜脸,近来他心情倒是很好。

“花仙子,好冷啊!你们这样还是不行,必须买件大裘。”

“去!我们是男人,这一点算个什……啊啊啊嚏——”

轻轻大笑,“叫你嘴硬哦,现实报。别瞎惩强了,我已经备好了。”

“什么?”虎眸一睁,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就从同船的商人那里抱来了三件大裘,一件黑色塞进他手中。“你什么时候……”

“就在你们聚众骗人家钱的时候啊!”明眸狡猾的一溜,凑近低声道,“那人急着想翻本,所以我就顺便一下。”说罢,拍拍他的臂膀,“第二次国共合作成功,以后再接再励!”又溜到他身后,躲起来了。

他胸上一抖,很想控制自己的嘴角,却仍是忍不住张大裂开,有些关不住了。身后的人儿猛推他要快走,一边还夸奖他穿这大裘很威武,比起当土匪的形象更有威严和王候气势。

这方对上前方那睇来的冷邪双眸,似乎也没以前那么害怕。奇怪啊!

“哇,老大,你穿上这件大裘,很挺哦!”华纶大叫。

“老大,你越来越有将军气势了!”华海向来嘴最甜,急忙追加,“嘿嘿,很配哦!”那眼神就直往后打。

华宪之这方更高兴,胸口挺得更高,两小匪趁机又要起哄,便听姜霖奕一声冷哼,“人头猪脑,不过如此。”

华宪之一听,袍角一挥走上前大喝,“你什么意思?”

姜霖奕勾勾唇角,看也没看他,只道,“知道,这世上除了人,什么动物最爱问‘为什么’么?”

华海为转换两人气氛,忙问,“不知道。”

华纶在轻轻的眼神下,也不得不帮腔,“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啊?”

“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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