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通通给我退开!”是姬凤倾的声音。
轻轻循声看去,心头一缩,那屹立在门口的人,挡去了急急赶来的侍卫和护院,湿帖在身上的紫纱袍一大片褐渍,在他脚下的白瓷地上,蜿蜒出一滩血红。
他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候爷息怒,小的们立即退开,立即退开。”带头的侍卫转身大吼,“听到了没有,通通给我退后,到池外去搜索刺客。”
“候爷,您受伤了!”侍卫长上前要搀扶,被姬凤倾一把挥开。
“立即叫婢女,女眷们需要衣物。”
“这……”但他的第一责任是保护候爷,这是莫军师离开时耳提面命的死令。
凤眸一凛,吼道,“叫你去就去,快!”
侍卫长一触到那双狠戾的眸子,吓得浑身一悚,直应着就离开了,很快带来两个小婢,将衣物递出。
这方又响起一记调侃声,“啧啧,燕护卫,您的保护真是周密无比啊!都这一大会儿了,还这么认真仔细。佩服佩服!”
宣于谨挂着桃花袍子,手上居然还摇着扇子,一脸打趣地盯上了墙角乱石堆中的人。
轻轻收回眸光,才发现这次扑救她的是燕九州,黑曜石般的眼眸正贪婪地临巡着她,仿佛许久不见了般,加上宣于语那一句,直弄得她尴尬到小脸涨红。
“燕大哥,谢谢你。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轻咳一声,急忙翻起身,但轻轻清楚看到一块大石卡住了他的脚,否则他早就移开了。
“燕大哥,石头砸到你的……”
“我没事。”他突然挡在她面前,迅速脱下身上黑袍罩住她。一拐一拐地走向姬凤倾,她根本来不及拉他。
正好碧姬将语静捞了上来,引回轻轻的注意,这一看,轻轻不忍,语静的后背被大刀划开很深的一道伤,整个花瓣池子都是她的血,腥红一片,触目惊心。那一刀划来时,她正好在她面前,刺客的目标其实是她,而语静成了替死鬼。
“小姐不用担心,她还有救。”
“快叫大夫!”
轻轻护着语静离开时,在姬凤倾面前停了一下,问,“你的伤很重,不要拖啊!”
他一笑,“无碍,比这更重的伤时,我也能带着你全身脱险。”
她一愕,避开了凤眸中火热的注视,垂首,“你……你快治伤,那个……我晚点来看你。”说完急急离开了,像逃似地。
所以,她没有注意到旁边一双殷切地狭眸,一直注视着她,却不能开口。
凤眸挑衅地抄过去,与狭眸交汇在空中,夜风吹乱了火影,两张俊容瞬间黯沉下去,四周都似冷了十度不止。
轩辕七杀上耳语,“少君,主犯逃脱,只逮到一个替死鬼。”
姜霖奕收回眼,垂眸沉吟,“嗯,回去,我亲自审问。”一出声,带起一串咳嗽。
这方残局方收拾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红裳黑襟在烛火中烫出一片肃穆凝重,来人正是谢家庄当家洪三娘。
“有没有死伤?”洪三娘面容沉定,但语气中仍透露了几分担忧。
她身后的石敬云急道,“公主呢?公主她没事吧?”他恼极了自己没跟来泡温泉,否则之前发事也能救救美。
他这话是对着姜霖奕说的,姜霖奕刚要开口,就被姬凤倾扬声抢道,“公主很好。一个婢女受了重伤,我们只是轻伤。”
石敬云一转头,轻叫,“啊,候爷您……您流了好多血。”
众人目光顺着下移到地上,从地上的血滩大小,就知道受伤者必是不轻。
洪三娘眉头一蹙,躬身道,“妾身该死,护院不周,让候爷金躯受损,请候爷速速回屋,我即派庄内最好的大夫给候爷诊治。”这本国的未来国王在她庄里受伤,此事可大可小,绝不能轻忽。她完全没想到,突发状况来得那么快,那么措手不及。
“洪庄主不用多虑,只是小伤。”姬凤倾淡淡地瞥了洪三娘一眼,又迅速地下了一串命令,皆是护卫西厢女眷处的安危。吩咐完,才携同燕九州离开。
洪三娘再向三少君至歉,完后才忧心忡忡地离开。
索于磐靠近姜霖奕,暗道,“一庄之主已经没有多少实权,连庄中客人的护卫权都旁落到外人手中。那权势大得压死人啊!师兄,咱们还能活着走出这谢家庄吗?”
宣于谨也非常配合地搭上了肩,“是呀!我的第一绝色美少君,你拉我们两做挡剑牌的狐狸算盘,我看是打错了。瞧刚才那架势,人家可是准备了一个大锅盖,准备把我们三大名君都一锅给煮了,弄个毁尸灭迹哟!”
狭眸一挑,“怎么,你们怕了?”
“怎么会,如此而来,更具挑战性。”
“那当然,这般玩起来更刺激!”
“哼!”他别开两人搭肩的手,握拳轻咳两声,“谁盖了谁,现在还未可知。”
垂眸一瞬间,又忆起刚才她离开时,毫无犹豫地忽略他的背影,咳嗽声又是一串。采之焙之急忙上前搀扶,双被他打开,拢了拢身上的裘衣,往回走。
几道不同意谓的眼光,传来递去,行到东西厢交接的廊道时,姜霖奕忽然顿下身子,瞥了眼西厢方向,转身就走,但才走了几步,又突然顿下。害得后面同在冥思的人差点撞车,刚想叫着嘲讽几句吧,就听火车头叫了。
“焙之,一会儿过去看看。”
“是。”
又行出几步,他抬头看了看毫无一丝光影的天空,停下,“把那件刚做好的雪貂手抄送过去。”
“是。”
焙之与采之相视一眼,都有几分无奈。心说,少君明明在意得要命,却半分也不表示。唉!那个大恶女真是……真是可恶!
第1卷 第95章 桃花提前开了
清香缭缭的内室,隐隐飘着药味,碗碟轻扣声不时响起。间或伴着一两句嘲讽,调侃。
“语静,良药苦口,这也是你曾经劝我的啊!怎么现在你……”
“你是你,我是我。哼!”
床里的小妞别头就是不喝药,非说苦得她想吐,旁边放着的啖孟里装满了黑药水。
“唉,我都道歉了,你还生气啊?生气伤肝呐,肚不好,气色就不好,气色不好你的九州看到会心疼的哟!”
本来是劝导,哪知这一句却挑起了一场大战。
病央央的小桃花一下转脸,怒瞪着她,大叫道,“道歉有用的话,我还用得着睡在这里半死不活嘛!都是你这个扫帚星,每次跟着你都是九死一生,要不是我命大,我早死不知道多少回了。”
“语静……”虽然是事实,可是这样说出来,她也不是不会难过啊!
“还有,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是怎么勾引燕大哥的,之前我表白,他直接拒绝我了。他根本不会来看我!”
“啊,怎么会,我去找……”
哗啦一声,轻轻手上的碗被语静挥落,碎了一地,药汁都溅在她雪佰的裘衣上。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这个狐狸精,臭女人,贱……”
啪——的一声,很响很脆。
双娥突然冲了进来,直甩了语静一巴掌,轻轻反应过来急忙拉住她往后退。
“贱婢,你还真是越来越长进了。主子伺候你,是给你大面子了。居然还敢口出狂言,我看这一刀应该砍死你,省得轻轻彻夜不眠地照顾你,简直是浪费!”
“双娥,你别这样。她脾气强,但是心地并不坏。现在受了伤,只是心情不好罢了。”还有失恋……难怪那晚在温泉池里她看来一直不怎么对劲儿。
“胡说八道。我看她是恶性难改,你纵容下去,只会变本加厉。这贱婢,绝不能辜息,现在就应该好好地教训她……啊啊,好疼,轻轻,你轻一点……”
双娥被一路拖出了房间,接下来轻轻又不得不安慰这一位好友,将照顾病人的事丢给谢庄的婢女。两人拉扯着往外走,不意就撞上个拐角出现的人儿。
轻轻眼明手快,及时拉住了对方,却没顾着双娥,双娥为了避开脚一拐就跌在了地上,疼得不轻,轻轻叹息着将人拉起来,心说最近她是不是犯小人,老落些霉事呢?要不要问问这附近有没有寺院什么的,去烧点高香去去霉气儿?去去,她什么时候也那么迷信了。
“这位姑娘,真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看清来人时,轻轻和双娥都是赞叹,这人儿生得眉清目秀,端丽大方,气质雅丽,正似院中傲雪挺立的雪佰梅花,清妍怡人,清冽的淡香飘过,让人心神一震,好一个冰雪般美丽的人儿。
“你是?”双娥一见就喜欢上了,“我叫双娥,她叫轻轻,你叫什么?交相朋友吧!”直接坦荡得令人无语。
雪美人儿却是轻轻一笑,这一笑,恍若天光点开了夜魅,美得更生动夺目,“怡然见过双娥公主,轻轻姑娘。”
怡然?谢怡然!
“啊!你是谢家小姐,这次招亲的大主角。”轻轻叫道。
“嗯,真是便宜那几个臭男人了。”双娥又上下打量了谢怡然一眼,直摇头。一时弄得谢怡然咯咯直笑。
这方就插来一个佻侃的男声,“能娶到如此美丽纯洁的女孩子做妻子,可是男人三生修来的福气,就是我也愿意做那样的臭男人。”
梅香溢然间,一股浓而不烈的桃香飘了进来,三女孩抬头就见东厢那方行来两人,一粉一青,略行靠前的男人大雪天还摇着粉艳艳的桃花扇,意态风流,笑面如桃,看不出丝毫不妥,倒让人觉得格外潇洒俊美。
双娥一下挡在怡然面前,当起了护花使者,“烂桃花,怡然是好姑娘,你屋里已经有百多个小妾夫人了,休想染指。”
这话一出,另两人都忍不住喷笑。当然,这也是事实。
宣于谨一折扇,完全不觉得丢人,笑得更加风采,一双桃花眼猛向谢怡然放电,“小妾夫人通房丫头兼红粉知己,宣于是有很多,不过目前还缺一位正室夫人帮宣于打典家中一切。谢小姐才德兼备,助洪前辈将谢家庄打典得如此井井有条,若是再大个几倍家业,相信怡然能游刃有余。”
说着,朝谢怡然微微躬身一揖,这随性一施礼,尽显其风流中又不失尊贵优雅的气质。怡然不由得心中一跳,面上仍维持着亲善的笑容,回礼一福。
“宣于公子言过其实,怡然并未如公子所言那般好,只是替母亲分忧罢了。”
双娥一把拉过谢怡然,警惕得像只老母鸡,“怡然,我们走。不要跟他这只烂桃花说话,免得染上花柳病!”
“啊,这……”怡然微惊,没料到双娥竟然如此大胆。
索于磐终于插上一句,“谢姑娘是要给那小婢女送药吗?”把话题绕回了正题。
“怡然见过雁悠君。”她忙施礼,“母亲和我深觉执行不周,才害诸位受惊又受了伤。这是我们庄里从雪山收回的上等雪莲,是疗治刀伤的圣品,特让我送来。”
在双娥插口前,索于磐直接挡住了她,宣于谨立即上前抬手做了个请势,“正好,我也有时间,不如同去看看。”
谢怡然被那双灿亮又温和的桃花眼一看,羞涩地垂下头,小小声应了是,两人并肩走了。
索于磐偏就压着双娥不让她走,转头对轻轻说了句,“他的旧疾又犯了,有空也去看看吧!有些事,并不是表面看到、听到的那样。”
轻轻一怔,脑中浮出那晚临走时,他面色苍雪般地白,她有听到咳嗽声,却告诉自己不用担心,他身边能人倍出,根本不用她担心。
“臭男人,下次碰到要你们好看。”
双娥朝那两人挥了挥拳头,回头又看轻轻沉思,问,“轻轻,你在想什么?你……要不要去看看江陵君?”
轻轻回神,眼神一冷,“不要,我去看看燕大哥的脚伤。”
咦?!拒绝得好快啊!双娥暗惊,回头大叫着就跟了上去。
两人刚进东厢,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玄色身影,双娥一见就兴奋了,叫着七杀就冲了上去。七杀直觉就想拒绝,但一想到主子的命令,不得不让双娥挽上了手臂。于是,某女见异思迁,丢下轻轻独自去偷欢了。
轻轻摇摇头,望着满园的白梅,心说,桃花都提前开了么?
听说姬凤倾被安排在最偏僻的破落院子里,果然很破的样子,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完全不像他们西厢女眷的院子,站岗的人比初到时多了一倍。
一道黑影突然窜出,伸手捂住轻轻口鼻,连人带毛儿拖进了野灌丛里,狠狠抵上灰墙,疼得她直咳嗽,又咳不出来,张口想咬就被一只大手狠狠钳住了下颌,往上一抬,对上一双灿若寒心的冷眸,那丝丝入扣的寒意,比这隆冬的深雪还蛰人三分,让人心底直发悚。
是他!那个害她差点变成怕光吸血鬼的家伙。
“数日不见,丰腴不少。”清扬的声音,满含亵戏味儿,一指勾过她的粉颊,俯身帖上,他仅蒙着眼睛上部的半边脸,独留下一张薄红的唇,热灼的呼吸喷上鼻端,勾起了那大牢里的记忆。
“你……放……开我……”她扭身挣扎,他却沉下身子,紧紧压上她的柔软,将她抵在他与墙之间,起伏的身躯紧紧相帖,纵是她身着貂裘,也能明显感觉到他散发的热量。
“有想过我吗?”高挺的鼻头带着微凉,似纤指般,划过她脸颊,一路下落,拱进她细细的脖颈间。
“我想……杀了你!”
他埋在她颈间,低笑,“原来,想得如此深刻。”
抬眸,那星眸中寒光一闪,拢上一层不真切的氤氲,她心中直打鼓,就怕他又给她塞什么莫名奇妙的丸子,双唇闭得紧紧的不开口。他似乎立即看出她的主意,颌下的手一用力,她疼得不得不张口,他俯头重重吻上,长舌直驱而入,猛地攻进垂心中,勾捻挑/逗,重汲深吮,丝毫不放过她闪躲的小舌头,深入,深入,再深入,糜息的水渍声从唇角逸出,气得她重重咬下。
他低唔一声,终于退开,舌尖舔着唇角,寒星双眸闪过一丝嘻色,又俯身舔过她紧闭的唇角,吮去那滴鲜红的血珠,低笑起来。
“好烈的小猫,真是……越来越让人爱不释手了!”
“你个无赖,放开我!不然我叫人了,庄里两百多号侍卫护卫,你死定了。”
他还是笑,笑得邪气又自得,“真那么能干,昨晚就不会让我连伤着三人!三大少君,其中一个还是武林第二的高手啊!你以为……那两百号小侍卫能拦得住我?”
“你……你为什么要杀我?”
“啧啧啧,宝贝儿,我想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杀你。只不过……”他勾唇一笑,邪气横生,“做个小小的试验罢了,没料到那些男人如此拼命。”
“可恶,你到底要干什么?”试探?她心中倏然一惊。
“宝贝儿,你已经看到了,我正在做……我喜欢做的事。”
“无耻,你个疯子,我……唔……”
他又攻占了她的檀口,这一次倒温柔不少。不过掌下却毫不客气地抚遍了她全身,勾起她的腰儿狠狠按向他最动情的部位,惊得她又是重重一咬。但这次他没有放开她,更加深了这个吻,直吻得她差点儿脱力,无力地挂在了他身上猛喘气。
该死!他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躲过那么多侍卫的防线,跑到还是男客住的东厢,如此释无忌惮。
他勾起她的小脸,“想知道我是谁么?”
“你……”这男人狡猾阴沉,心细如发,心狠手辣,绝不可能好心告诉她。
“呵呵,只要你做我的女人,我就告诉你,如何?”声音充满蛊惑。
腰后的大掌又是重重一压,还用力扭了一下,害她一口气没出来,差点嗝掉。
“你……你,谁要知道你是谁,放开我!你到底要怎样?”
“呵呵,宝贝儿记得要想我。要知道,这些男人虽然拼命护着你,却没有一个心思单纯的。”星眸一闪,状似无辜得很,尤带了三分天真的味道。
“你是在说你吧!哼,这次你又要给我吃什么毒药?”
“还在生气?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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