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祖生气是真的,他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儿,热炕头没睡上一年,大胖小子还没盼来,结果妹妹从孙家逃跑了。
孙宏爹妈纠结了一大帮子孙家人,硬生生将他媳妇儿从刘家抢了回去,还撂下话来,要是刘春花不回去,他这辈子别想再见到孙小妹。
刘耀祖打光棍儿二十多年,刚刚尝到有媳妇儿的好处,就又鸡飞蛋打一场空,不知道在家里闹了多少场。喝酒喝醉了,心里有怨气连爹妈都敢打,现在见到刘春花好模好样的站在那里可不就犯了浑。
顾晓晓还没动手,两个保镖一人抓一只胳膊,将刘耀祖架住,他动弹不得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倒是刘母眼珠子咕噜一转,收起了凶神恶煞的表情,亲热的喊到:“春花儿啊,你哥浑,你可别跟他计较。你到底去哪儿了,爹娘可想死你了,天天担惊受怕,怕你在外面吃苦受骗。”
她说着还抹了抹眼角,只是顾晓晓眼不瞎,半滴眼泪都没,她这是擦空气呢。
刘母一边打感情牌,一边还扯着老伴儿的衣角,拿眼神斜他暗示他也说话。
要说刘春花的爹,年轻时也是个浑货,又重男轻女,从来没把女儿放到眼里过。
他不像刘母那样还稍微有点儿脑子,被她一拉不高兴的甩开了她的手,瞪着眼训顾晓晓:“回来就回来了,明儿我们就带着你到孙家赔礼道歉去。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你这么丢人现眼的。”
眼看老伴儿儿子都没会意,刘母有些急了,她打眼瞧着春花这赔钱丫头变白净了不说,穿的衣服比城里人还好,身边还跟着穿西装的人。
电视上可只有有钱人出门才带穿西装的男人,刘母琢磨着刘春花是不是交了好运,被哪个大老板看上,这才变得阔气了。
可身边俩榆木脑袋,一个劲儿的数落刘春花,刘母有些急了,怕惹恼了她,他们沾不上半点儿好处。
但刘母在家里的地位也不高,以前姑娘在家时,还能指使她做饭洗碗下地,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家里的活全是她一个人干的,不管老伴儿还是儿子没一个把她当回事儿的。
看热闹的人,待瞧出顾晓晓的身份,一个个啧啧称奇,还有跟刘家关系好的围了上来,凑近了盯着她的脸看。
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但大家都觉得刘春花跟以前不一样了,她站在那里也不多话,就让人心里怕怕的。
顾晓晓目光冷冷的扫了刘家三口一眼,没有对他们的责骂做出任何回应,只简洁明了的说出了来意:“我是来拿身份证和户口本的。”
刘耀祖立马炸了,叫嚣着:“拿户口本儿,我呸,我刘家的户口本,哪儿轮到你拿!”
一个户口每年能分到国家近千块钱的补贴,刘耀祖游手好闲不愿去工作,将这些钱看的比命很重要,自然一听到刘春花要户口本和身份证就炸了。
别说他,连刘母和刘父都慌了,一脸警惕的质问顾晓晓:“你要户口本儿和身份证干嘛,这可是我们老刘家的东西。”
在他们眼中,需要付出时刘春花是刘家的,但涉及到利益时,她就别人家的,并且将双重标准视为天经地义。
顾晓晓笑了一声,警告到:“你们是给还是不给我,不给的话,我现在就报警。”
听到顾晓晓要报警,刘母就要把掐住了喉咙一样,高亢的叫到:“你敢报警,你是我生的我养的,户口本儿是刘家的,你凭啥报警。就是县长来了,也是我们有理!”
她叉着腰,要不是四个保镖在那里拦着,估计早就冲了上来。
刘耀祖气焰比刘母更加嚣张,眼睛瞪的跟铃铛一样,一脸戾气的说:“还想要身份证,你最好乖乖的跟我们回孙家去,将你嫂子求回来,不然我掐死你。”
刘耀祖比刘春花要大上几岁,但从来没有爱护妹妹的意识,别说爱护了,两人小时候吵闹,他哪次不是下了狠劲儿打。
刘父刘母将刘耀祖宠上了天,在他眼里,刘春花就是刘家的赔钱货,生来就是要干活的。
顾晓晓也不多说,直接拿出手机拔出了110。
见她真的拨出了电话,刘父气的拿手指着她,脸煞白嘴唇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了。
电话通后,顾晓晓将要说明了情况,报了刘家的地址,然后等待警察出警。为了让警察早点儿来,她特地将情况说的严重了些。
不过以她对乡镇警力的了解,对方等赶到这里的时候,估计得一两个小时了。毕竟基层警力不足,往大杨镇来的路也不好走,他们这还是家务事儿。
刘父被人拦着,眼睁睁的看着顾晓晓挂了电话,拿手拍着大腿叫到:“孽畜啊,我是养了个白眼狼。嫁了人一声不吭的跟野男人跑了,现在又带着几个男人回来,是想活生生气死我们老俩啊。”
他说话极其难听,看热闹的街坊相邻不嫌事儿大,议论起刘春花在外面的生活了。
不管什么时候,桃色新闻总是最引人注意的。
顾晓晓耳力极好,听着他们顺着刘父的话,猜测她在外面被人包养,或者做那种生意,心下不由冷笑。
只是鄙视之余,众人语气里竟然隐隐的还有羡慕。顾晓晓冷笑,她可知道为什么这些人想法那么脏,因为大杨镇里,被家里逼着出去打工,死命要钱的姑娘们,一时想岔了出去给人做二奶小三的,还有到红灯区的都有。
都说笑贫不笑娼,大杨镇里的人思想更进步,他们是一边拿着姑娘们在外面挣命换的钱,一面嫌弃着姑娘在外生活作风不检点,将女儿当做家里的耻辱。
所以,大部分在外面走上那条路的,最好的结果就是找一个同样在外打工的,一起凑合着过日子,偶尔还要应对家里无休止的要钱。
顾晓晓也不急,就在门外僵持着,没有强行进门,她还找了个石墩子,悠闲的坐在了那里,无视周围人异样的眼光。
毕竟,虽然这是刘春花的家,但她要是带着人强闯的话,被安一个强闯民宅的罪名就不好了。
顾晓晓坐了还不到半小时,路东头,几个人簇拥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儿,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顾晓晓远远看了一眼,倒是有印象,这似乎刘家族里一个长辈,跟刘家还是没出五服的亲戚。
在乡下,要是哪家出了什么事儿,不管是亲戚之间还是父母子女之间,大家都会自发的将本姓里的长辈请来调和。
顾晓晓之前只顾着防刘家和孙家了,如今见人簇拥着刘家一个长辈来了,才想起这么一出。
不过,刘春花记忆中,这些长辈留下的可不是什么好印象。逢年过节要磕头,压岁钱只有男丁才有,她不愿嫁到孙家时,也是这些长辈轮番来施压教训,逼着她听家里话的。
若知是劝说刘春花怨气恐怕还没那么大,但她几乎是被人绑着绑到孙家的,帮着刘耀祖他们做这事儿的,当然是那些所谓德高望重的长辈家的男丁。
所以,人来了顾晓晓也没动弹,只是琢磨着,对方年纪大了,她待会儿要记得口下留情,别把人刺激到医院去了,又多添许多麻烦。
眼看着族亲来了,刘父刘母眼睛亮了起来,老远就喊到:“刘公,您老来了,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这丫头简直太不像话了。”
虽然说是本家,但由于刘耀祖实在太混,刘春花一家在族里名声就是个臭头,但要是牵涉到大事儿,族里长辈还是要管上一管的。(未完待续。)
第六八四章 逃离24
刘公年纪近八十了,走起路来颤巍巍的,他是老刘家年纪最大的长辈了。
他脸皱的的像核桃一样,瘦骨嶙峋的手背上布满了老人斑,被两个年轻小伙子扶着,眯着眼睛吃力的打量着顾晓晓。
眼看她坐在石墩上岿然不动,刘公还没说话,他旁边两个小伙子先愤愤不平的开口了:“刘春花儿,老爷子来了,你还坐在那里不动弹,有能耐了啊。”
一个话刚落地,另一个哼了声接到:“这脸皮得比城墙还厚了,在外面喝了几年猫尿,回来就死乞白赖了。”
顾晓晓任凭他们讽刺也不搭话,将手机拿了出来,自顾自的看起了手机报推送。山里信号不好,不然她还能上个网页找点儿东西消遣一下。
刘父刘母眼巴巴的瞧着来人,本家人到了他们也多了几分底气,冲着几个穿西装的人吼道:“我跟你们说,我可是刘春花她妈!”
旁边刘父赶紧加了句:“我是她爸!”
“她在外面就是有天大的出息,她也是我闺女,这世上还没有当娃儿的打爹妈的,你们替她做事儿,要遭天打雷劈的。”
顾晓晓掏了掏耳朵,打了个哈欠,意兴阑珊的斜了刘父刘母一眼。他们从见面叫嚣到现在,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词汇量实在是太匮乏了。
刘公手里拄着龙头拐杖,他艰难的走到了大槐树中,皱巴巴的脸黑沉沉的盯着顾晓晓,将拐杖往地上一砸,喝到:“混账东西,还不给我跪下。“
如果不是刘公身体黑瘦,这一拐杖砸下去,自己差点被带的摔倒,那还是很有几分气势的。
顾晓晓印象里,当初刘耀祖十五六岁四处闹事儿,被人撵到家里骂时,刘公也曾出面教训过他。
不过,刘耀祖死猪不怕开水烫,随便他们教训,照样跑出去偷鸡摸狗不亦乐乎。
刘家的宗族权威遭到了挑战,又没人想搭理刘耀祖这个烂人,刘公干脆不管他了。
“为什么要跪下,诸位,我今日回家是来拿身份证的。这是个人私事,大家要是想看热闹尽管看,要是想插上一脚,那就等警察来了,一起到派出所坐坐。”
顾晓晓神情似笑非笑,故意提高了声音,让周围凑热闹的人也一并听着。
刘耀祖听到她这样说的,气的用脚起踹拦住她的保镖大声喊着:“柱子,三旺,你们过来帮帮忙,把这几个傻大个儿弄走,不能让这些外人骑在咱村儿人头上啊!”
他这么一喊,刘父来了劲儿跟着喊到:“耀娃说的对,咱们村儿能被外来人给蹲到头上撒野不成,乡亲们,把这些人给赶走啊。”
乡下最注重的就是面子,听父子俩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大家伙儿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外面人逞凶,传出去大家还以为大杨村儿好欺负呢。
乡下人做事儿也没啥章法,大家一琢磨都想争个面子,几个男人就从看热闹的人群里走了出来。
刘公怒喝之后,见顾晓晓还敢顶嘴,气的扬起了拐杖就要往她脑袋上砸去。
顾晓晓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拐杖呵呵一笑:“您老年纪大了,有这功夫,不如在家里抱抱孙子。跑出来跟人打架,万一伤着就不好了。”
她说完后,松开了拐杖,将手机装好,朝刘家大门走去。
刘耀祖见有人站出来帮他们,激动的喊到:“耀娃我在这里谢谢大家了,以后要是谁家在县城里遭欺负了,一定得跟我说。我刘耀祖虽然不成器,在县城里还是有几个兄弟的。”
招呼完之后,他提起拳头就往保镖身上砸嘴里还喊着:“让你们到大杨村装大爷我,欺负我们村儿没男人么。大家伙儿,咱们一起上,把这几人给收拾了。”
警察还没来,刘耀祖煽动者大家跟她带来的人动手,顾晓晓岂会坐视不理。
她上前灵活避过保镖,将刘耀祖胳膊一抓再一转,然后把他背着手拉了过来,将头往下一按:“刘耀祖,我劝你还是安生点儿等警察来吧,别在这里挑拨离间。”
说完后,顾晓晓朝刘耀祖屁股上踹了一脚,他踉踉跄跄连滚带带爬的扑到了院里地上,吓得院子养的鸡四处逃窜。
收拾完刘耀祖后,顾晓晓拍拍手转头对围上来的村民说:“今儿这事儿大家也看的清楚,打开门这是我跟刘家的事儿,关上门这也是刘家的私事儿。要说欺负到大杨村头上,我也没这心思,大家是想先跟我动动手,一会儿一起到派出所喝茶,还是在旁边看个热闹,随你们挑了。”
先前还想出手帮刘耀祖的人,见顾晓晓轻飘飘的就将一个大男人制住,还让他在人前出了个大洋相,一个个也踟蹰了。
要论起来,他们平时跟刘家可没啥交情,在刘耀祖身上吃的亏还不少。
真的要为刘家的家事儿,闹到派出所去么,几个人面面相觑,打起了嘀咕。又想着一个大男人,被刘春花当着这么多人面,踢成滚地球,这人可就丢大发了。
正当大家犹豫的时候,突然有孩子欢呼到:“警察来啦,警察来抓坏人啦。”
小孩儿们又蹦又跳的叫着,先前还围在刘家门口的村民哗的一下子就散开了。乡下人很少有报警的意识,在他们印象里,警察就是抓坏人的,到派出所就是摊上事儿了。
来的警察一个年纪四十多岁,一个面容青嫩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
四十岁的老警察人还没站住,就有人上前亲热的给他递烟,叫着杨哥,也有人给小警察塞烟,他脸唰的就红了。
被叫做杨哥的笑着拒绝了烟,用带着极重方言的普通话说:“别,改天一起坐坐,今儿有正事儿呢。”
两个人都穿着警服,杨哥有些中年发福的样子,年轻点儿的警察瘦的像竹竿儿一样。
“是谁报的案啊?”
杨哥夹着公文包,走到刘家门前,扫了一眼顾晓晓还有一脸怒容的刘耀祖和刘父刘母。
这些人里,他就认识刘耀祖,因为隔三差五的就有人报警,告刘耀祖偷东西,让他们头疼不已。
所以瞧见刘耀祖的第一眼,他就觉得,**不离十又是这浑小子犯事儿了。
顾晓晓往前走了一步,很有礼貌的开口:“警察同志你好,是我报的警,情况是这样的,我的身份证和户口本被家人扣了,他们坚决不给我。”
扣押居民身份证是违法行为,顾晓晓一开口就点名了要害,她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让两个警察有些意外。
刘母听到这么说,来了气,朝着两个警察嚷道:“警察同志啊,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啊。这死妮子结婚了,不好好过日子,不吭声的跑了,让我们在亲家面前丢了个大人。现在又回来闹腾着要身份证,我们这做父母的怎么能看着她胡闹下去啊。”
清官难断家务事,当警察的最头疼的就是遇到家长里短的纠纷。一家人掰扯个不清楚,你要真是按法律按规矩办了,他们反而又嚷嚷着要自己解决,不愿意亲人被公事公办了。
所以,在遇到这种事儿时,被叫做杨哥的警察耐下心来,好脾气的劝到:“都是一家人,不如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说话。这位女同志,和父母沟通要讲究方面。“
听警察这么一说,刘母大声到:“是啊,我们可是你爹妈,你怎么能不听话么,警察同志都让你听话了。”
“……”
顾晓晓耳朵有些痒,警察同志不过建议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怎么就成了让她听话了?
不过,屋子还是要进的,不然怎么能将身份证拿出来了呢,顾晓晓朝叫杨哥的警察点了点头重申到:“我希望能够取回自己的身份证,他们这是非法扣押。”
两个警察听到她说出非法扣押四字,倒有些诧异,在乡下能碰上个懂法的,实在太不容易了。
刘公眼看警察来后,自己被彻底忽视掉,怒道:“警察同志,这是刘家的家务事儿,我们自己能解决。”
两个警察见他年纪一大把了,怕一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