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后养成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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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后养成史-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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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空中原本悠然飞着的鸽子仿佛受了召唤,缓缓向他俯冲下来。这原本也没什么,可沈从嘉纨绔当得久了,作弄人的本事学得齐全,这一声低鸣不止是让鸽子飞过来,还能附赠点东西。

    半空中有一摊浊灰色的东西随着鸽子飞下来,算算正该落在徐朗头顶。这东西无声无息,根本不会有人发觉,沈从嘉暗暗正得意呢,谁知徐朗忽然向上挥出一掌,随即退后半步护住琳琅。

    掌风扫过,那滩浊灰色的东西生生改了方向,如弹丸般迅速飞向沈从嘉。这改变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沈从嘉大惊之下连忙矮身,那东西堪堪擦着他的头顶飞过,发丝上染了一些,加上这惊慌闪避,叫他大为狼狈。

    鸽子已然落在了沈从嘉的肩头,他看向徐朗,就见徐朗正低头同琳琅说话,“……好险,这不分场合的扁毛东西。”

    旁边有人眼尖,虽没看明白徐朗那一挥掌,却依稀瞧见有东西擦着沈从嘉头顶飞过,再看看那无辜的鸽子,当即偷笑起来。

    沈从嘉害人不成,险些叫自己栽跟头,听见徐朗一句话,瞬时脸红。可这暗中的较量不能明言,他还得托着鸽子送到琳琅跟前。琳琅不做他想,接过来道了声谢,看那鸽子倒是挺可爱。

    旁边朱成钰仿佛没有发觉暗里的较量,只是笑道:“没想到徐兄也在这里,倒是有缘。”

    “六妹妹想顺道来进香,便陪她来了。两位也是来进香?”

    朱成钰打个哈哈,“是啊,既然碰巧遇见,不如一起喝杯茶?”目光却是往琳琅身上扫了一圈。

    徐朗便拱手道:“俗务缠身,改日吧。我先送六妹妹回去,两位请便。”说完便抬步离开,留下沈从嘉在那里脸红脖子粗的站着。

    朱成钰等徐朗走远了,才低声道:“你还嫌丢人不够么?”沈从嘉心里羞恼,却不敢对朱成钰发脾气,只恨恨的道:“这回是他运气好,竟发现了鸽子粪。”

    “你……”朱成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低声道:“你这哨声在他看来,是班门弄斧!”

    “啊?”沈从嘉没明白。朱成钰看他一副不开窍的样子,懒得再解释,依旧带他找人去了。

    这边厢徐朗带着琳琅往外走,心里觉得好笑。沈从嘉这点伎俩在他来说,确实是班门弄斧。鸽子不止可以养着玩,还能拿来传信,漠北军中养着的鸽子成千上万且训练有素,专门有人钻研琢磨,徐朗当时还专门学过,比起沈从嘉可精熟得多了。

    方才沈从嘉那声音的意思他一听就明白,是叫鸽子排泄的,比如有时鸽子误食东西,就得叫它尽早排出来,有时候还能借这招传机密的信丸,到沈从嘉手里,这招也就只能用来作弄人了。

    徐朗带着琳琅出了寺门,到得马车边才低声问道:“没事吧?”

    “没什么事,就打个照面。”琳琅坐在马车里,却掀起帘子探头向外,问徐朗,“徐二哥那边怎样了?”

    “那人确实是个奇才,明日我再去一趟。”说着含义莫名的笑着觑琳琅,“六妹妹当真好眼光。”琳琅嘿嘿笑着不应,只是道:“那徐二哥可得抓紧了,听朱成钰和沈从嘉闲谈,他们似乎也在找这个人。”说完便放下帘子,缩到车厢里去了。徐朗纵有疑惑,见小姑娘不愿意说,也不再探究。

    马车里琳琅抱着个软枕,眯着眼养神。看徐朗的意思,八成是能请得动陈皓了,朱家的臂膀被挪到徐家,自是好事,不过这还不够。

    琳琅咬一咬唇,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揭出朱家谋反的狼子野心,趁早叫皇帝有所防备。

    可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且不论皇帝沉迷木工,对政务过问甚少,而朱家在枢密院又有错综复杂的关系,兵权不易收回,皇权又日渐衰弱,要对付朱家谈何容易?

    再说,朱家谋反的事做得隐秘,琳琅空口白牙自然不会有人相信,若要往背后去深查,她一介闺中弱质女流自是无能为力,徐朗的势力在漠北,对这边也是爱莫能助,若是动静大了,反惹杀身之祸,在人家的地盘上吃亏得很。至于秦紫阳,那位才不会听她一个十岁小姑娘瞎说呢。

    尤其是琳琅现下并没有半点关于朱家谋反的证据,告诉别人她重活了一世?谁信呀!

    就算有人信,朱家在江南坐大,如今南边又不太平,真个狗急跳墙,叫朱家提早起兵,徐家又没做好准备,还不知是祸是福呢。

    心里纠结得很,朝政上关系纠葛错杂,不是她一个小姑娘能轻易触碰的,也只能一步步来。横竖还有四五年的功夫,尽力铲除朱家的羽翼,培植徐家的势力,到时候就算朱家谋反也不怕了。

    到了秦府门口,徐朗多日未见贺文湛,到了家门口自然得去拜望,琳琅也是几天没见父亲了,俩人便一同过去。

    在贺文湛那里待到傍晚,往瑞安堂去的时候祖孙三代都聚齐了。秦老夫人、吴氏和梅氏并一个有脸面的老妈妈坐在一起摸牌,秦蓁在坐在老夫人旁边看着,一室融融。

    见了琳琅,秦老夫人便招手叫她过来,和秦蓁坐在一起。姐妹俩拣着葡萄慢慢吃,秦蓁问琳琅诊脉的结果如何,琳琅边说比以前稍有起色,秦蓁揪着她的衣袖,把她拉到内间道:“二十那天香香庆贺生辰,在她家里设宴,我们一起去吧?”

    秦蓁一提,琳琅倒是想起来了,朱家兄妹的生日凑巧都在九月,朱成钰是九月二十,朱含香九月二十三,为着方便,每年兄妹俩都是同一天庆生的。

    只是……去朱家?琳琅下意识的抵触,道:“今儿在停云居里走了半圈累得很,蔺先生嘱咐我好生休息。我跟朱含香也不熟,到时候你去就可以吧?”

    “一起去嘛……”秦蓁难得来个姐妹,简直想时时黏在一起。以前她就羡慕沈玉莲和沈玉蓉姐妹俩相互照料,这回她也有个妹妹陪着,还漂亮拿得出手,哪肯放琳琅偷懒。怕琳琅真的累着,还许诺道:“这两天你就在屋里歇着,我叫木鱼儿天天给你捏腰捶腿好不好?”

    “不用木鱼儿,锦绣每晚都要捏的。”琳琅跟她亲近,绷着脸故意不答应。

    “难道还要我亲自给你捏才答应?”秦蓁握着她的腰肢就去挠,琳琅怕痒,忙往后躲。秦蓁一直缠着不放,最后琳琅实在招架不住,只得道:“好了好了,陪你去还不成么。”

    不过今儿还真是有点累了,陪着老夫人说了会儿话,用完晚饭就回去歇着了。

    第二天艳阳高照,秋老虎姗姗来迟,外面还热得很。

    这等天气里琳琅爱犯懒,往二层去寻了本书,躺在窗边的美人榻上消磨了半天时光。锦绣瞧不下去,不时的闹腾着琳琅,“姑娘你倒是起来转转呀,坐久了不好。”琳琅哼哼一声不理她。

    锦绣没奈何,“好歹到屋外的池边走一圈也成呀。”

    来来回回说了几遍,琳琅不胜其烦,只得跟她出去走走。秦府里随处是风光,这一出门就停不下了,沿着水池曲廊慢慢走,秋叶映在水面,长天碧空叫人心神皆畅。虽然天气热了点,这等明净的秋景也叫人眷恋,于是一路观赏到了后园,楼时,还进去蹭着听了会儿。

    兴尽而返,身子却觉得累,琳琅缩在榻上抱怨,锦绣劝道:“人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姑娘虽不必如此,多动动对身子有好处。将来跟着徐姑娘练起来,也不用怕跟不上。”

    “你还想让我习武呐!”琳琅简直无可奈何,翻个身向内侧,“谁爱练谁练,我不要!”忽然又想起什么,翻过身笑看着锦绣,“说起来,你这么撺掇着我习武,是蔺先生的主意吧?”

    “是啊。”锦绣供认不讳,“蔺先生说姑娘得强身健体,汤药毕竟治标不治本。蔺先生还说,你要是能习武把寒气给驱出去呀……”

    “蔺先生蔺先生,锦绣你是被他灌*汤啦?”琳琅笑嘻嘻的,瞧见锦绣脸上浮起的红晕时愈发笑个不住。锦绣回过味来,登时气哼哼的道:“我是为姑娘好,姑娘却来打趣我!”扭身往香炉那边去了。

    琳琅看着她别扭的样子,吃吃的笑。

    锦绣比琳琅年长,如今也有十五岁了,放在别处是该放出府嫁人的年纪,只是她无父无母,出了府也没处去,故而一直留在琳琅身边。秦氏因为锦绣会功夫能贴身保护琳琅,格外高看一眼,先前想给她寻个婆家,奈何锦绣不乐意,便也作罢。

    如今琳琅瞧着锦绣难得一见的羞恼模样,心里忽然隐约明白过来。蔺通年近三十却未娶妻,武医兼修别有气度,长相不算差,又成熟端方,身为医者,照顾人的本事是一流的。锦绣跟他接触得多了,不会是对他动心了吧?

    想要细问几句,那丫头却跑出去不再回来,只得放下不提。

    九月二十转眼即至,秦蓁虽然被教导要贞静温婉,奈何天生就是个活泼的性子,好动爱玩。成天被拘在家里,难得有机会可以出去玩,又没有吴氏管着,秦蓁自然期待,按例早起来掀了琳琅的被窝。

    朱家兄妹生辰,淮阳城里相熟的姐妹几乎都要去凑个份子,是以秦蓁打扮得格外用心。琳琅的新衣首饰已然做好,都是这里时新的料子样式,衣裳鲜妍首饰夺目,衬得那张脸愈□□亮。

    秦蓁啧啧称叹,“以前都说香香是淮阳城第一美人,如今她这名号可是保不住啦。”

    “姐姐自己照镜子瞧瞧,论身段论容貌,你哪里不出挑了?只会拿我取笑。”琳琅嘟嘴。容貌上自己确实胜出几分,但她身量还没长开,比起已显高挑的秦蓁来,身段上根本没法比。相同样式的衣裳,穿在琳琅身上的时候增的是娇艳,穿在秦蓁身上,显的是身段。

    秦蓁当真牵着裙角转了个圈儿,十分满意道:“咱俩就别窝里夸啦,都好看!”

    瑞安堂里早已备好了饭,吴氏和梅氏风雨不落的给秦老夫人问安,秦蓁自然也要去老人家那里,渐渐就养成了早晚饭都在瑞安堂一起吃的习惯。

    朱家兄妹庆贺生辰,毕竟都是小孩子,秦蓁和秦怀恩去凑个热闹就好,吴氏是不用去的,临走前又嘱咐了好些话,只叫秦蓁收敛些,万不可淘气胡闹。秦蓁自然是一递一声的答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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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朗见琳琅说得认真,便端正态度问道:“什么事?”琳琅歪着头,带着点祈盼,“今儿天色晚了,下回我瞧完了病,徐二哥带我去金光寺好不好?”

    “这有什么。【鳳/凰/ f/】”徐朗自然不会拒绝,不过心里还是好奇,“为何要让我带你去?”

    琳琅不能实说,只得微微咬唇道:“我客居在外祖家,不好成天折腾着往外跑,来你这儿瞧病的时候方便些。”秦家老夫人虽然宠着孙女儿,却也不会放任女孩家成天往外跑,这倒也是实情。

    徐朗瞧着贝齿嫩唇,忙将目光移开,道:“下次我腾出时间,陪你去一趟就是。”方才那点旖旎情思还在脑海残存,他虽然历练得多,却也还有少年情怀,第一次明白自己的对琳琅的心思,对着心上人的时候总有些局促紧张。尤其这样独处内室,小姑娘还懵然无知,半点都没有防备,愈发叫他心慌,瞧着琳琅没什么事了,便忙起身往外走。

    琳琅倒没发觉徐朗的异常,见他答应,自是高兴。此去金光寺并不是为了玩乐,而是要给徐朗引荐个人,一个能扭转将来天下局势的人。他肯去,这事情就成了一半。

    她这会儿也不再有睡意,理了理头发衣衫,穿好绣鞋走出去,就见徐朗正在脸盆架子边站着,手里拿着刚刚拧好的毛巾。

    他很自然的递过来,琳琅顺手接过擦了把脸,到门外一看,已是后晌了。

    她跟秦老夫人说得是傍晚回来,这会儿倒也不急着走。有心要探探徐朗对朱成钰的看法,便在廊下的狐皮椅上坐了,歪着头问徐朗,“徐二哥以前跟那个朱成钰认识么?”

    “在京城的时候见过一次。”徐朗拿凉水浸了浸手,脑子里冷静下来,就又恢复了往常那端肃的模样,踱步到她跟前站着,眉毛一挑,本想直接问她怎么对朱成钰这么上心,想了想毕竟人家还是小姑娘,问得直白了不好,便道:“你问着做什么?”

    “就是好奇,看他对你挺客气,像是有点怕你。”

    “怕我?”徐朗失笑,“这倒不至于。”想起那天的事情,就势问道:“说起来,你跟世子爷认识?”

    说起这个,琳琅便笑了笑,“算是吧,小时候我跟着爹爹去昭文馆,跟他见过一次。”

    “就一次?”

    “是啊,那时候都还小,我差点都不记得了。”

    徐朗闻言,手指微收。原来就只见过一次,可时隔多年重逢,世子却还记得她,还送了王妃赐下的礼物,果然是小姑娘这张脸太吸引人了么?在京城的时候他还没太在意,这会儿才意识到琳琅长得越来越漂亮了,很容易招人觊觎,可她自己却无知无觉。

    他决定提醒一下,“世子是皇亲,相交时该把我分寸。他送东西不好推却,往后还是尽量避开吧。”

    “我晓得的。”琳琅跟徐朗是小时候诉说过心事的交情,虽然年纪大了该守礼避嫌,但对徐朗却始终信任。他肯劝诫提点是为她着想,琳琅心里感激,“我在江南也就这几个月,开春就会回京,跟他碰不上几次。”

    徐朗便也放心,正好蔺通和锦绣那边也都传授完了,便安排人送琳琅回去。

    毕竟是客居在别人家,琳琅也不敢像在京城时那样任性,赶着时间回去,往秦老夫人那里点个卯。老人家问及病情,琳琅便道:“那位蔺先生厉害得很,这回又教了锦绣一些按捏的手法,我也觉着好了些。”

    秦老夫人便道:“如此很好。你这病是娘胎里来的,得慢慢治。蔺先生固然医术高明,多个人瞧瞧我心里也能有个底,正好今儿大夫过来,让她也把把脉吧?”

    外祖母一番好意,琳琅当然不会拒绝。当下跟着婆子出去,隔着软帘让大夫诊脉,不过毕竟隔着帘子,不像蔺通那样能瞧瞧气色什么的,诊断的结果跟京城那几位大夫差不多,不过是换个老人家的安心罢了。

    这里地气和暖,九月里天气也不凉,琳琅将原先不离身的手炉搁下,早晚加件衣服,倒也不觉得难受。

    秦蓁虽然性子活泼,每日里还是得按着秦夫人的安排读书学女工。琳琅借着带病的由头还能偷个懒儿,有兴致的时候一起去听听,不然就在园子里逛,或是陪着老夫人说话逗趣儿,让秦蓁眼红不已。

    晚上那加了药材的热水泡完身子,穿着轻软的睡衣趴在榻上,木香和木鱼儿忙着熏香,锦绣便慢慢的给她按摩。

    在京城的时候习惯了秦氏的清淡性子,素日里很少用香,到了江南入乡随俗,每日穿着熏香后的衣服,再拿香膏擦身,连带着肌体都似乎香起来了,鼻子凑在胳膊上闻一闻,自己也觉得喜欢。

    夜色深了,屋里点的是安神香,叫人心神宁静。锦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蔺先生说姑娘体内寒气积郁,这几年里要是不加紧调养,将来怕是难过。他的意思是姑娘平时该多动动,等回了京城,跟着徐二姑娘学点功夫强身健体就更好了。”

    学功夫强身健体?琳琅傻眼了,她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平时多走几段路都能累得直嚷嚷,要是跟着学功夫,可不得累死?顿时摇头如拨浪鼓,“不行不行,太累了。”

    “蔺先生也是为姑娘着想啊。徐家的功夫在漠北是有名的,据说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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