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只是肉身强横些罢了,如今抓住时机,自然没多做犹豫。
长剑不断在瞳孔中放大,秦战天终究是没能逃过这一击,气海宛如被攻城锥狠狠撞击了一下,顿时他感觉体内气息紊乱了起来,再也不像原先那般受他掌控,身体在空中连连向后翻滚了几圈便直向那地面坠落而去。
不幸中的万幸,青衣蒙面人的剑是未出鞘的,故而,秦战天虽感觉自己体内五脏六腑都好似移位了,张开嘴“哇”的下吐出口血,不过倒是并未丢了性命。
但是气海受此一击,秦战天短时间倒难以将散落身体各处的元气再度凝聚到一块,也就是说暂时失去了大部分战斗力。“轰”的一声,秦战天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摔得他是差点晕厥了过去。
一剑飞来,宛如天外飞仙,秦战天心里一凉,暗道难道我命便这般休矣,肉身虽强,可这脑袋定是受不了此剑一击。出于求生的本能,秦战天不知哪来的力气,身体就势向着侧手边一滚,大龙刀举过头顶,以期能抵挡一二。
头颅破碎,不过却没有血浆横飞,受此一击的自然不是秦战天,而是他身后一具正欲扑来的骷髅,一剑之威,骨屑飞,连那缕碧绿幽光之火都直接消散无形。
秦战天正暗自有些奇怪这青衣蒙面人为何不杀自己,握着大龙刀的手却是一麻,然后眼前便是一暗,股股寒气扑面而来,却是被青衣蒙面人收到了一个冰蚕丝袋中。
伸手一招,大龙刀和那柄剑俱到青衣蒙面人的手中。
再说那卷帘大将,在那缕碧绿幽光之火消散无形之时,他顿时有了感应,朝着青衣蒙面人所在的方向看了眼。
而此时的长平战场,原本茫茫多的骷髅兵已是少了大半,不过却是多出来九具小山般高大的血色骷髅。卷帘大将流沙手一握,做了一个抓取的姿势,顿时那些白骨骷髅仿若失去了力量的支撑,纷纷变作骨架倒地,而显露在空中的那一缕缕碧绿幽光之火则分别向九具血色骷髅聚去。
流沙站在中间那具血色骷髅的肩上,伸手冲其余八具骷髅一一点去,很快八具血色骷髅像是得到了命令般分作四面八方向着退散到战场边缘的联军和情军杀了过去,速度竟然一点不慢,留下一道道血色残影。
“天日即将重现,看来要赶快将最后一缕碧绿幽光之火给炼化出来,如此我可借助玻璃盏将碎裂的丹元凝聚,短时间内便可重新结丹!”流沙抬头看了看天空的那朵乌云,下一刻脚下的血色骷髅带着他风驰电掣靠近了青衣蒙面人。
没任何废话,猝不及防之下,流沙散发出来的凝神境后期巅峰实力压制得初入凝神境的青衣蒙面人难以动弹。
抬手招出玻璃盏虚影,流沙将青衣蒙面人罩了进去,而血色骷髅如同陀螺般原地飞速旋转,不消片刻便是没入地面,哪里还有丝毫踪影。
这一切说起来似长,其实也就发生在片刻之间。眼见秦战天被收入了冰蚕丝袋,墨起正欲率军中精锐来救,但是行到途中被一具飞奔来的血色骷髅一阻,再看时青衣蒙面人已被玻璃盏虚影罩住,血色旋风刮起,哪还能看见分毫。
乌云退散,大日如约而来,八具血色骷髅却是已经早先一步遁入地底。情军和联军战于长平,没想异变突起,双方恐再有变,故也无意继续交战,几日后各自撤离长平。
这场战争被后人称为“第一次长平大战”,据说标志着日后的大情之皇秦战天正式登上群雄纷争的舞台,后来的史官记载:情皇十三岁,春末夏初,定计情谷关前背关而战,情军大胜,一路追击百国联军至长平。复而战,情军局危,情皇力挽狂澜,接大将军墨起之大龙刀斩灭燕国大阵,此战,联军埋骨三十余万众,情军折兵十万八千……
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秦战天此时自不会去多想日后史官会如何记载长平第一次大战,他被青衣蒙面人困在冰蚕丝袋中,当下最为迫切的念头便是如何脱身!
冰蚕丝袋内寒气逼人,不过秦战天十年如一日陪在东方洛灵身边,每逢月圆都感同身受东方洛灵太阴绝脉发作时那种刺骨的冰寒,故而这点寒冷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反倒是让他瞳孔中的血色渐渐消退,冷静的思考了起来……
第259章()
“青衣,蒙面,未出鞘的剑!”
秦战天嘴里断断续续自语着,突然他用力一拍大腿,明显是想起来什么,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对于青衣蒙面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当年初入太一学宫,迷蒙空间,深渊之内,狭路之上,秦战天曾遇见过一名仗剑而行的青衣人,他现在还不清楚这两人是不是同为一人,可不由自主的就将此二人联系到了一块。
掏出几枚疗伤丹药放进嘴里,秦战天暗自调息了一番,发觉体内元气依旧有些紊乱,不过五脏六腑的疼痛感倒是减轻了不少,身子正常活动是没有问题了,不由点了点头:“还好有太灵的丹药相助,否则恐怕只能待在这袋内任人宰割!”
站起身来,秦战天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出去,干脆就试探着大喊了几句:“喂,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咦?”听到冰蚕丝袋中传来的声音,青衣蒙面人微微一奇,似乎没有想到秦战天身受重伤还能大喊大叫。
看着四周那碧绿的幽光之壁传来一股股诡异的波动,想起之前那名凝神境后期巅峰的修士,青衣蒙面人也不知道思量了些什么,略一犹豫便伸手拿起那冰蚕丝袋一抖,居然极为干脆的将秦战天给放了出来。
这样也行?秦战天没想到自己喊了几句还真是从冰蚕丝袋中出来了,也弄不清心里是喜、是奇,不过他倒是警惕,方一从袋中出来便就势朝一边闪了去,好像生怕青衣蒙面人趁他不备暴起伤人。
蒙面青衣人若有心伤他,又岂是秦战天现在这个状态能躲得了的,还不来及松一口气,他觉得颈上一凉,目光瞟了过去,发现正是那柄未出鞘的剑抵在自己的脖上。
还好不是大龙刀!看到是剑鞘,秦战天反倒是松了口气,估量着青衣蒙面人没有要他性命的意思,当下也完全忘了畏惧为何物,他可不喜欢被人用剑指着,故而伸出手直接将抓住了那剑鞘。
似乎想验证一下心中原先的猜测,秦战天抓着剑鞘使劲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结果纹丝未动,可明明青衣蒙面人只是单手握着剑柄!
“是你!”一瞬间秦战天好像明白了什么,咻的一下站了起来。
“放开你的脏手,若是污了这柄剑,我并不介意现在便杀了你!”青衣蒙面人不明白秦战天在说些什么,也不想去明白,话语中说出口有着丝杀意。
说虽是这么说,青衣蒙面人心里头其实有些弄不清楚自己为何就下不了手,难道说是因为眼前之人总莫名的和脑海中的那个身影重叠?
“还记得十年前么,我们似乎见过?”秦战天心头好奇,明知青衣蒙面人乃是楚国之人,却仍忍不住问了句。
“我们被困在了!”青衣蒙面人没理会秦战天在说些什么,见他脸上有些不以为然,又加了句,“对方是名凝神境后期巅峰修士,不过气息有些古怪……”
青衣蒙面人的话还未说完,便是被一阵怪笑给打断了,紧接着粗声粗气的声音传来:“好两个小娃,倒是有说有笑的,不过这样也好,待会吃起来肉里不会有股苦酸味!”
说话的自然便是卷帘大将流沙,借着血色骷髅之助,如今他已深入地下,也不清楚距离地表有多远。
此处是一个地下湖泊,湖水是碧绿的色泽,也不知是哪来的光线使得附近这片区域有着淡淡的幽光,从而不至于完全是昏暗漆黑,湖泊的周围是一条条深邃的洞穴,密密麻麻足有上千条,不知从何处通来,亦不知通往何处。
卷帘大将流沙手拿着降妖宝杖,身后是那九具缩小了体型的血色骷髅,他望着湖泊上面的玻璃盏虚影,看着玻璃盏内的两人,许是想到了当初自己莫名其妙就被贬下凡尘,眼神中满是怨毒和愤恨。
一念到天界,流沙原本尚佳的心情瞬间阴沉起来,他想屠神,不过这不现实,故而他只得退而求其次,想要杀人,更想要吃人,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般说的,待会将最后一丝碧绿幽光之火炼化出来后,更要如此做!
“炼!”
嘴里吐出一字,流沙先将手贴在自己额前,然后冲着玻璃盏虚影一指,顿时玻璃盏内大股的碧绿幽光便将青衣蒙面人手中的那柄未出鞘之剑笼罩了起来。
来来回回思考了许久,流沙猜测最后那缕碧绿幽光之火极有可能因为不知名的缘故被那柄剑给吞噬了去,若真是如此,如今只要将剑炼为乌有,则可大功告成,若非如此,则再作打算。
玻璃盏内,秦战天静静听着青衣蒙面人说着话,突然手一个哆嗦,松开了那柄剑,却是卷帘大将流沙发动的碧绿幽光让他的手有种烧灼腐蚀的疼痛感,心头一惊,下意识便做出了这般选择。
再看时,秦战天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已有了条黑炭般的伤痕,可偏偏表面又覆盖着一层黝黑的冰棱,灼肌之痛和彻骨之寒刺激着他的神经,差点没发出一声惨叫。
秦战天倒吸了口气,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有体内元气的保护,光凭肉掌很可能被那碧光幽火焚烧为虚无,当下更迫切的想要尽快重新将被打散的元气重聚气海。
抱着这种念头,秦战天立马盘膝坐了下来,一下子往嘴里丢了九枚太灵炼制的聚气丹,正要运功聚气,余光却见那青衣蒙面人元气外放,握着那柄未出鞘之剑根本不愿放手。
浮光掠影的一瞥,秦战天也没太多在意,当下微闭双目,心头保持着警惕开始调息起来。不得不说太灵所炼的丹药必是精品,也就半刻钟时间,秦战天便感觉到自己空荡荡的气海内重新聚起了元气,当下他长吐出口浊气,开始循序渐进运转起《创世灵经接引篇》口诀。
“我倒要瞧瞧你还能硬撑多久!”这是卷帘大将流沙的声音。
轻微的闷哼入耳,秦战天气海中被打散的元气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心头警觉,连忙睁开了眼,只见青衣蒙面人依旧是握着剑不松手,右臂大半已经被一层黝黑的玄冰封住,而面纱则则已经湿透,隐隐露出了那人的面部轮廓。
“你疯啦,不要命了不成?还不松手!”秦战天有些生气,难道是因为青衣蒙面人的不知死活?他不清楚,因为明明之前在长平战场上他还对之起过杀心。
或许是因为青衣蒙面人放了自己一命?对方最后那一剑有十足把握能了结了他,却只是击散了那具骷髅!秦战天感觉自己有些凌乱,他不喜欢欠别人什么,更何况是敌人,所以见青衣蒙面人无动于衷,他一脸怒气的站起来伸出手便要那柄剑夺过来。
没有想象中的你争我夺,秦战天居然极其顺利的夺过了剑,就算是元气外放护住手掌,他仍感觉到一股灼热和冰寒,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不断消耗着他的元气。
剑,不过是一柄剑,更何况还未出鞘,秦战天很冷静,所以不愿多耗费自身元气,手一甩,将此剑丢到了一边。剑方脱手,瞬间,大股的碧光火焰从四周涌来,使之看起来宛如熊熊燃烧着的火焰!
“你,该死!”
手中的剑被被夺走,青衣蒙面人这下倒宛如真的发了疯一般,最终冷漠的说出三个字,右手暂时行动不便,竟左手握着大龙刀向着秦战天砍杀过来,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姿态。
“好,好,你俩自相残杀也省的我待会动手!”卷帘大将流沙盘膝坐在地下湖泊的边缘,正借助九具血色骷髅之力炼化着那柄剑,感应到玻璃盏内的一幕,他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好,高兴之下似乎都忘记了什么。
“难道外面真有凝神境后期巅峰的强者!”秦战天一边躲闪,看着四周碧绿的光壁,再次听到流沙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心里不由如此想着,算是明白了青衣蒙面人之前所言并非是故意恫吓!
既然知道了外面有人在虎视眈眈,秦战天哪肯和青衣蒙面人拼斗下去,看准时机,占着自己力大肉身强悍,向前猛地一扑,并趁势一手扣住青衣蒙面人的左手手腕。
青衣蒙面人初入凝神境,境界上还有些不稳,再加之方才不计后果的损耗元气阻挡着碧光幽火炼化那柄剑,这下居然还真被秦战天给制住了,不得不说一身蛮力有些还能发挥些作用。
“记得那些人喊你太子?”秦战天也有些没想到真的能一击奏效,看着被自己压制在身下的青衣蒙面人,他有些得意,不过倒也不敢忘形,看着那面纱,他心头的好奇仿佛制止不住一般,说着话便伸出空着的那只手要将面纱给扯下来。
“杀了我吧!”青衣蒙面人的眼中有愤恨,有不甘,可不知为何又多出了些许湿润,恋恋不舍得看了眼远处那柄被熊熊碧光幽焰所笼罩的剑,“当年我父王便因你们情国而亡,如今倒也好,让我死在情国之人手里!”
第260章()
“这剑,比我命重要!”
或许死了反倒是种解脱,青衣蒙面人觉得自己活得太累了,不知怎么的就有些万念俱灰,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说完这最后一句,终究是没能忍住,眼角流下了一滴晶莹泪珠。
“没出息!”看着青衣蒙面人这样,秦战天反倒是失去了去扯面纱的念头,故意略显不屑的说了句,当务之急是要从这碧绿光壁的封困中逃出去,故而他站起身来将大龙刀握在手里,“我杀你作甚么?原本欠你条命,现在就当是两清了,更何况多一个活人也多一分逃离这里的可能性!”
青衣蒙面人闻言似乎没什么反应,依旧注视着熊熊燃烧着的火焰,或者说其实看的是那柄被火焰所笼罩着的剑,却不知一柄剑为何会比命还重要!
不就是柄剑么?秦战天有些奇怪青衣蒙面人的举动,实力恢复了七八分,他的底气也足了起来。想着帮人索性帮到底,那柄剑既然是被自己丢到一边的,秦战天决定将之重新拿回来,物归原主,至于到时青衣蒙面人会不会被碧光幽焰焚灼冰冻致死就不是他所关心的了。
“可恶,这是柄什么剑,为何过去如此之久依旧未能将之炼化?”湖岸边,卷帘大将流沙此时终于是意识到了先前被他所忽略的些许不寻常,神念附在碧光幽焰上,他看到了那柄剑依旧是好端端的,甚至连剑鞘都没被融开。
怪事年年有,活得久了,见得多了,本也就不足为奇,可偏偏这凡尘界的一柄剑居然能挡住碧光幽焰的灼炼,还能有比这更稀奇的事么?
流沙不想大惊小怪,可实际上心里头着实是大吃一惊,目中凶光一闪,一切都为了尽快重新变强,当下也不藏着掖着,竭力全力催动起碧光幽焰。
且说青衣蒙面人之前也就是那么一瞬间情绪有些失控,在秦战天的连讥带讽之下反倒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见到秦战天向不远处的碧光幽焰走去,青衣蒙面人也随即站起身来,目光重新恢复冷冽,默默注视着那个身影,也不知是否有在想些什么,不过明显已经看不出刚才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少年,气盛,自然不会多去思量惧怕为何物,更何况迈步向前的秦战天其实根本没有那么一丝一毫的畏缩,一手拿着大龙刀,隐隐间,他不知怎么的竟然感觉到那柄被碧光幽焰所笼着的剑传来一股召唤之意,直达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