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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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明朝-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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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瑾笑着点头,“我在外面还担心这小食不够卖呢。送来便好走,咱们去铺子里瞧瞧”

    梁小青跟在她身后悄悄道,“孙公子与我说,小姐来家后,叫人去知会他呢”

    苏瑾一愣,“莫不是生意上有什么事儿?”

    梁小青摇头,左右看看,“不知道呢。”

    苏瑾点头,“我知道了。待明日看望过盛夫人再说罢。”

    到了铺子看了一圈儿,各样小食皆充足,铺子留下全福一人,其余二人正在外面和巷子里的小鬼头疯玩。

    苏瑾夸赞他两句,叫梁小青在铺中挑些小食,一样一样拿帕子包好,拿了新竹篮子装好,又出了铺子。

    午饭过后,陆林二人在正房说了些闲话儿,便起身告辞。梁富贵晓得陆仲晗这一路上对苏家父女二人多有照顾,连忙套了驴车要去送他,苏瑾趁机叫梁小青将备好的小食和酒水抱上车子,笑道,“路上听闻陆公子说,学院师长仍有在山上当值地,这些小食正好拿去叫他们下酒。以谢你路上诸多照拂。”

    陆仲晗倒也未推,接了篮子,上了马车,出了苏家。

    苏瑾进正房去瞧了瞧苏士贞,身子也有些困倦,回到东厢房和衣躺下,脑中仍思量着盛府的事儿。

    次日一早,苏瑾备了些棠邑的土产,带着梁小青直奔盛府。

    她到时,以往清冷的盛府,今儿格外热闹,不断有人自侧门进进出出,问了门房,晓得是盛氏的族人。苏瑾深深吸了口气,突然有些烦闷,世间怎会有这么多只想看着别人钱财的人?这些盛氏的族亲们,原本都已蠢蠢欲动,焦燥不安,突然又岔出这么一茬儿事来。

    走到二门处,恰见明月引着一个妇人出来,与苏瑾走个顶头。明月尚不及引荐,那体态略胖的妇人已冷哼一声,越过她,上了青顶小轿,扬长而去。

    苏瑾气歪了鼻子,这是哪里来的妇人,如此无礼?

    明月笑着上前,将她引到院中偏厅坐下,方笑着赔礼道,“苏小姐你莫生气,那位是我们大夫人,因来几回没得她想要地,迁怒于苏小姐。”

    苏瑾摇头,“不相干的人,我才不与她多生闲气。我昨儿中午到家,知道这边儿的事,赶来看看夫人。现下如何了?”

    明月指指正厅,叹息,“她们现在如何坐得住?今儿一齐来了,叫我们夫人将那两个赶出去呢。”

    苏瑾拉了明月,悄悄问道,“那个孩子究竟是不是盛少爷当年留下的骨血?”

    明月摇头,“不知呢。不过几个年老的妈妈都说象我们少年,但族里的人都说不象。正吵着呢”

    苏瑾又问,“那你们夫人是如何盘算的?莫不是真打算认下?”

    明月苦笑摇头,“不是他,便是他左右这事得解决。以我们夫人的性子,认下这个孩子也不奇怪”

    苏瑾深深叹息一声,她虽没经历过这些,但也知妻妾之间有几个能真正融洽的?若叫这孩子继承了家财,虽可挡盛底一族。但毕竟不是亲生的,如何与她贴心?
 
111章 丁氏的决绝

   

 

    苏瑾在偏厅一直等到近午时,正厅中的一众人才散去。苏瑾立在窗前,冷眼看着鱼贯而出的盛氏族亲们,心情坏到极点。

    不多时,明月进来,第一时间觉察到她身上浓烈的不悦气息,微微一怔,透过窗子瞄了一眼,道,“苏小姐不值当为这些人生气。”

    苏瑾叹息,谁说不是呢。可是她才刚在老家与那一窝子周旋了十几日,此时她没办法不感同身受。

    丁氏坐在上位,正以指尖轻压太阳穴,身形透着不用言说的疲惫,苏瑾轻叹一声,上前叫了声,“夫人”

    丁氏抬起头来,笑道,“你来了?莫为我担心,此次回乡过年,过得可好?”

    苏瑾摇头,“不甚好。我家那些族亲比今儿您这里来的这些好不到哪里去。”

    丁氏笑了笑,摆手,叫人都退下来,连明月和繁星都退到正厅门外。

    好一会儿,她才突然轻叹一声,“这些人来的不是时候,盛记实则早就败了。”

    “啊”苏瑾轻呼一声,“您这话……是何意?”

    丁氏笑了笑,“我叫它败,它自要败。”

    苏瑾有些明白,似是又有些不明白,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丁氏。

    丁氏沉思一会儿,道,“年前自那母子两个来,我便在想这宗事儿。瑾儿,我家的两间成衣铺子卖把你可好?”

    苏瑾惊得小嘴张得极大,好半晌才苦笑道,“夫人莫不是与我开玩笑。我家哪里有银子买你的铺子?”

    丁氏不在意笑笑,突地又问,“你家可在外乡的亲人?”

    这话跳跃性也太大了,丁氏问这话是何意?苏瑾看看丁氏,丁氏只笑不语。苏瑾只好答道,“外乡的亲人,有堂邑的族亲,嗯……哦,还有我外祖家是杭州地。”

    “好”丁氏一掌轻击在桌子之上,声音爽朗起来,“你没银子,可以自外祖家拆借银子来……”说着向苏瑾眨了下眼睛。

    苏瑾再次张大小嘴儿,“夫人是想,是想……”

    丁氏摆手,叫她别继续说下去。苏瑾心中何止是惊骇二字,默默消化好半晌,才问道,“夫人当真要把所有的产业‘卖’出去?”

    丁氏想了想,“留间生药铺子罢这归宁府我也住腻味了。先你一步‘走遍大江南北,看万里山河’,如何?”

    苏瑾没想丁氏竟会做出如此的决定,这盛记是她辛辛苦苦十几年创下来地,怎舍得说收手便收手?说卖便卖?不由忧心地道,“夫人不再想想么?这事或可有回旋的余地。那母子二人,夫人也可不认呢”

    丁氏叹息,“我累了。这么些年也看透了。不为儿孙,挣再大的家业何用?皆是便宜了旁人再者,那孩子当是盛家血脉。我与他夫妻一场,怎好叫他的骨血流落在外?一座祖宅加间生药铺子,够他过活了。”

    “可,您若到他处,将来境况好了,这些人仍会闻风而动地”苏瑾不相信这个丁氏没有想到。

    丁氏摇头,“我为盛家留住这血脉,叫他这支不断香火,也算对得起他了。这盛夫人的头衔从此丢开也罢日后,我与盛氏互不相干,谁敢再上门生事?”

    苏瑾又是一惊。丁氏这是不打算再为死去的丈夫守寡,要做个出妇……正要往下深想,丁氏已笑道,“好了,这事暂切不提。先说铺子的事儿”

    苏瑾忙点头,“夫人可说说心中地计策。”

    丁氏道,“帐目我已叫人着手做了,每间铺子皆是亏损。只是单这个还不够,货物银两往来上再‘折损’些罢只是那两间成衣铺子利头大些,我却不忍心歇了,‘卖’把你继续生利如何?这两间铺子连铺面带货物,每间实值近三万两。不过我会叫人先将货物运出去,帐面嘛每间只值六千两便好。至于自杭州‘运’银子来,可靠的人手我来找,到时你与你爹到码头接了银子,再带着现银来签契子便是至于那两间绸缎铺子和其它的铺子,我再想别的法子。余下那些小钱,便让他们争罢”

    苏瑾现在大约明白了,丁氏是将铺子自手转自手,不过要她做个幌子。若说这忙她是能帮的。想必苏士贞也不会反对,只是日后的经营怎么办?

    似是看出她的疑问,丁氏笑了笑,“挑中你来帮我做这件事,一是这两间成衣铺子利头大,实是不舍得丢下。二来,是看中你地经营手段,三嘛,你人品如何,我自是清楚地。所以,我一有这念头,第一个便想到了你。如何,肯不肯帮我?”

    受得刺激太多,苏瑾已不再惊讶,想了想笑道,“苏瑾自是甘愿帮夫人地。只是夫人方才说经营也由苏瑾来掌管么?”

    丁氏点头笑笑,“嗯,除子铺子不在你名下,银钱人手货物,你尽可调度。”说着她顿了下,“前日毓培来过,听他所言,朝廷解海禁的事儿已有眉目。说不得年内便有动静,到时我便抽了银子,使人出海去这两间铺子要不要抽了本钱,到时再说,总之,你先替我管着吧。一年分把你一成的红利,如何?”

    一年红利有多少?出了盛府,苏瑾的头还是晕的。为丁氏的决绝,也为这突然掉到头上的馅饼,当然,若经营不好,便是挖坑把自己埋了。到时莫说丁氏追究,便是她不追究,她自己如何有颜面面对丁氏?

    晕晕乎乎回到家中,正好苏士贞刚用了午饭,在院中晒着太阳。突见她飘似的进了院子,奇怪,“瑾儿,这是怎么了?”

    苏瑾深深吸了几口气,才觉脚踏在实地上,拉苏士贞进正房,吩咐梁小青在外面守着,又正房门上了,这才与苏士贞细细道来。

    苏士贞吸了口气,“盛夫人要将生意全部歇了,请出?”

    “嗯”苏瑾点点头,“她正是这个意思。说本朝律法规定,出妇,夫家财产与原有妆奁,必听前夫之家安排。但若她继续为盛少爷守寡,财产她是可继承。可盛府早先有多少家财?现下的银子皆是她挣来,还要落个继承的名头,而继承仍不得安生,一个个要塞儿子给她,最终这些东西还有都成了旁人家的?我看她的意思是先做出家业败的假象,将银子转了,余下些小钱填填那些族亲们的眼,从此与他们断得干干净净地。”

    苏士贞叹息,“这倒是。若说她一个女人家,执意不肯过继,这事确实难办”

    苏瑾点头,“爹爹,这事儿我们应了吧?”

    苏士贞看了她好半晌,“你可想应?”

    苏瑾点头,“一来这与咱们有益。二来也叫她有个细水长流逐年的进项。我会好生帮着爹爹经营地。盛记原用的心腹人手,全都留用下来。有他们帮衬,咱们会经营不好么?”

    苏士贞沉默良久,点头,“接下来如何操办?”

    苏瑾摇头,“盛夫人只说她会安排好。只要我应了,余下的事儿,她来办。到时爹爹使人抬了银子过去便是。 这盛记成衣行从些便改为苏记成衣行了。”

    “为何不找孙家帮忙?”苏士贞有些好奇。

    苏瑾想了想道,“孙记家大业大,自家的生意尚且看顾不及,哪里有多余的精力帮她?”

    苏士贞点头,“好。就依你罢”

    苏瑾笑了笑,心头并不轻松。

    丁氏说过,近几日最好不要再去盛府。接下来几日,她便乖乖呆在家中,一步家门也不曾出。直到过了正月二十,孙毓培气势汹汹的上门儿,苏瑾看到他黑臭的脸色,方惊觉,她早将梁小青传的话忘到脑后去了。

    赔笑将他迎到正房,亲手添了茶,含笑道,“孙公子一年不见,别来无痒?”

    孙毓培紧绷的脸儿霎时展开,将头偏到一旁。好一会儿才哼道,“苏小姐可真是不祷告不烧香,不拜佛不进庙”

    苏瑾自知理亏,呵呵笑了两声,“那是因我佛慈悲……”

    孙毓培是在盛府听到她回来的消息,心头聚着一团火,特特叮嘱的事儿,使人来知会一声有这般难么?可不及发作便自己先散了气儿。坐着别扭一会儿,才道,“丁姨已将事情与我说了,有些事儿我可帮着办。倒是你这边,一时顶下两个大铺子,可有把握?”

    他话中的关切之意,苏瑾听得清楚明白,含笑道谢,又道,“我若满口说没问题,孙公子可会笑话我?”

    孙毓培意外的没有摇头,定定看了她一会儿,“不会。你若得那铺子必定会做得风声水起。丁姨到底眼光老辣,那铺子在你手中,即使分你一成利,她仍不少半分利。”

    “呀”苏瑾轻笑一声,“能得孙公子夸赞,苏瑾甚感荣幸”

    孙毓培哼哼道,“你苏小姐何时在意过旁人的夸赞?”

    苏瑾又笑起来,又与他添了新茶,才问道,“盛夫人那里,何时有动静?可要我做些什么配合么?”

    孙毓培摇头,“旁的不须,只将你外祖家的情况略与我说说,我好安排人手。”

112章 天气很好

   

 

    有孙毓培帮衬着丁氏,苏瑾没来由的放下心来。大抵是因孙家是大家族,精干人手多,人脉广,这等事要替丁氏做到滴水不露、合情合理,叫盛府那些人不信也得信,还是能做到的。

    只是具体如何做,外人知道得越少越好。苏瑾便没往下深问,至于外祖家的情况,她只道外祖父家住阊门桥处,名字朱德佑。便如实相告。

    “阊门桥处朱家?”孙毓培拧了眉尖。

    苏瑾一愣,“你知道?”

    孙毓培缓缓摇头,“不知。”

    苏瑾笑了笑,“也是。我听我爹爹说外祖家的两个舅舅虽外放做了小官,想来,是入不了你孙记的眼地。”

    孙毓培哼了一声,眼中再次闪过异样,思量片刻,起身,“丁姨的事情你莫多操心,我自会代办,孙某这就告辞了。”

    苏瑾讶异,“孙公子早先叫小青不是找我有事么?”

    孙毓培心头翻滚着“阊门桥朱家”几个字,哪里还顾及说别的,摇头,“并无特别的事。嗯,是鞋子所留不多,你们快些补充货物。”

    说完竟匆匆的走了。

    苏瑾盯着打晃的门帘,摇摇头,“莫明其妙”

    孙毓培出了苏家,上了马车,待离了梁家巷子,才向张茂全道,“张叔,去信局。”

    张茂全一愣,“少爷要往哪里去信儿?”

    孙毓培笑了,“杭州。”

    张茂全点点头,“可信局此时不晓得开没开张。”

    “这就去看看。”孙毓培仍旧笑着,张茂全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少爷怎的突然要写信去杭州?”

    孙毓培想了想,问道,“张叔,你可记得有一回我们随伯父去杭州,为一位岑老爷子拜寿,大伯在席间被一个酸腐老头挤兑之事?”

    张茂全想了想,点头,“确有此事。大老爷因此气得不轻呢。可那老头是岑老爷子的至交,不好与他多辨,宴没吃完,咱们便走了。”

    孙毓培身子半靠在车厢之上,笑道,“是,正是那次。张叔可见此人姓甚么,家在何处?”

    张茂全认真回想了下,这是五六年前的事儿,他记忆有些模糊了,摇头,又奇怪问道,“老奴年龄大了,记不得了。少爷怎的突然说起此事来?”

    孙毓培把玩着手指,显得心情甚好,“你不记得,我倒记得。这老爷子姓朱,家住阊门桥外……”

    “啊,对对对,少爷一提醒,老奴也想起来了。当时少爷也甚是生气,叫两个小厮守着在门外,等那老头出来,朝他扔鸡蛋……”

    孙毓培脸色一紧,使劲儿咳了两声,打断他的话,“咳,事情过去那么久,那老头子当不记得了吧?”

    张茂全不解地摇摇头,再次问,“少爷为何突然说起此事来?”

    孙毓培叹了一声,“此人怕正是苏小姐的外祖父”

    “啊?”张茂全惊呼一声,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孙毓培。

    孙毓培唇角扯出一抹苦笑,不过片刻即收回,又道,“后来我恍惚听大伯说过,此人的先祖乃是徽州婺源朱氏一族”

    张茂全再次吃惊地张大眼睛,“这么说……这么说,苏小姐也算是名门之后?”

    孙毓培摇头,“江南朱姓人家,多与婺源朱氏同宗,在世人眼中,朱圣人的光环早已不在。现今也不过是普通的读书人家。不过,听她所言,其两位舅父似在在朝为官……”

    张茂全明白了。几百年过去,先祖的荣光已照不到后世子孙。当然,若子孙争气,这名门之后的称号,却还是能叫得起来地。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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