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明朝》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生活在明朝- 第15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接着他又似不经意地,商量似的道,“那近些日子就莫要再出门了。可好?”

  她正和肚子里的小家伙玩得不亦乐乎,就随口道,“嗯,晓得了!”

  苏瑾回神,走到他面前儿,眯起眼睛,“你算计我?!”

  陆仲晗伸手捏她的脸颊,轻笑,“彼此,彼此!”

第242章 契机

苏瑾正要回击,却听陆仲晗轻笑,“快摆饭,饭后外祖父与两位舅母和表嫂皆要来……” 

“嗯?”一沾到正事儿,苏瑾的气势瞬间收起,疑问,“来做什么?” 

陆仲晗轻笑,“自然是为娶嫁聘资之事,岳父大人一时回不来,此事难不成夫人要自己操办么?” 

苏瑾挑眉,“有什么不可以?反正自己家有什么,我心中有数。准备起来顺手得很,我心也已有盘算了!” 

陆仲晗本是调笑,随口那么一说,却不想她竟然真的要自己操办,一时笑意落下来,眼眸在苏瑾脸上打了几个转儿,似是探究。 

苏瑾奇怪凝眉,“怎么了?” 

陆仲晗就轻叹一声,大约是岳母早逝,又加汪家退亲,岳父出海等这诸多事,叫她过惯了无人依靠的日子,这才形成这般心思。又看她似是并无觉察,也不觉得自己备嫁妆委屈可怜,他便不能挑明了说。 

拉她坐下,缓声道,“哪有女子自己操持嫁妆的?虽岳父一时不能归来,总有外祖和舅母,再不济也有表嫂两个,你……” 

“当真不妥么?”苏瑾看他神情奇怪,不解问道。 

“嗯,不妥。”陆仲晗点头,又笑道,“叫两位舅母帮衬着,你心中有何想法,也可与她们说,现今身子沉重,何苦自己操劳?” 

苏瑾本想说,自己列了单子叫常氏和叶妈妈付出准备也是一样,省得麻烦朱府的人,但看他说得郑重,但妥协点头,“也好。”反正这等无伤大雅的事儿,也不需要太过坚持了。 

常氏和叶妈妈远远看见二人相携进了屋,小姐也没发脾气,都松了一口气,赶忙叫人摆了饭。 

原本,苏瑾想在饭桌上与陆仲晗理论理论“禁足”一事,但话到嘴边儿,又不想提了。其实她心中明镜一般,知道他是为她好,怕她太过劳累,虽然法子让她有点小抵触,也并非完全不能接受。 

再有下午朱老太爷等人过来说嫁资事宜,而他回来也有些时日了,也该回去了,便不想再叫他因这些小事分心。 

对于非原则问题,苏瑾一向比较容易妥协。更何况还有重要的事儿等着要办。 

还有那大掌柜的事儿,苏瑾只听他说在徽州见过两位。一位年约四十岁,自小伙计做起,至今从商也有二十多年,早先做过茶庄米粮等,其人的口碑也好,

另一位却是年轻,年方三十出头,自小在京城钱庄做工,虽年纪不大,自学徒到现今,从商也有十四五年,他辞工之前,已是钱庄的大掌柜,听闻是因东家内部有纠争,导致钱庄亏损了一大笔钱,却叫他顶了缸,因此愤而辞工。 

其人虽年轻,难得的是在京城做工十年余,眼界开阔,虽只在钱庄做工,对其它行当也颇熟。 

而这两人的籍贯皆是在微州,与程家也算有些渊源。 

若就行业经验来说,苏瑾偏向于那位做过茶行的掌柜,毕竟,自家也准备做这一行,可从宏观市场把控而言,她又偏向于那位做过钱庄的年轻大掌柜。

当铺与钱庄在这个时空就相当于金融行业,一般而言,这类惯常操纵资本的人,对大方向的把控更在行些,而这个也正是她欠缺的。 

陆仲晗倒是说过这二人应下到杭州来面谈,只是四五日过去,却迟迟不见人来…… 

想到这儿,她就更没心思与他理论什么禁足不禁足的,用过午饭,在等朱老太爷一行来的空档,苏瑾就问,“那两位大掌柜不是说来杭州么?怎的这几日过去,依旧不见踪影?” 

“你莫急,许是就在这几日。”陆仲晗轻笑着安抚道。 

“我能不急么?”苏瑾撇了他一眼,“你不日便要回去,虽你不在,这事儿我也能办,到底这是大姑父牵的线儿,早先又是你去见的人。等他们来了杭州,自然你在更好些。” 

“嗯,我来时已与他们说了时限,许是这两日便要到了。”陆仲晗笑了笑,不接她关于启程不启程的话,现在他算是瞧出来了,一个连嫁妆都打定主意要自己操办的人,如何让她说出不让他回忻州,而留在杭州的话? 

苏瑾有些不满他不准确的回答,早先办什么事儿,他可不是这样含糊,但转念又一想,也许是因他不熟悉的缘故。人么,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总是信心满满,面对陌生的领域,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她便微微点头,“原是这样,那再等等罢。” 

正这时,常氏拿着张贴子急急进院来,立在门外回禀,“回姑爷,门外有位张先生递了拜贴来。” 

“咦?”苏瑾心中一喜,疑惑望向陆仲晗,“莫不是你说的那位张掌柜?”陆仲晗说的二人,一位姓张,一位姓宋。 

“当是罢。”陆仲晗微微点头,招常氏近前,随手打开帖子,看清上面的内容,先是一怔,随即就笑起来,站起身子,“这位张先生倒不是徽州的那位,大约是听吴掌柜说起我们正在寻大掌柜,毛遂自荐。他即有心,我且去见见他。待外祖父来了,夫人要与他好生解释一番。” 

说着,便进了里间儿,去换见客的衣衫。 

苏瑾诧异,撑着肚子跟到里间门口,“这般急切么?” 

陆仲晗素知她心思周密,也不多解释,只是一边换衣,一边轻笑,“不是夫人着急么?” 

苏瑾承认她有些着急,可,心中总觉有些怪。不是事情怪,而是他的反应有些怪。 

正思量间,陆仲晗已换好衣衫,见她还立在门口,轻笑,“夫人还是想想嫁妆的事宜,待会儿两位舅母到了,好与她们商议。”

说完就匆匆出了门。 

苏瑾盯着他略有些急切的背影,凝眉半晌,向常氏道,“奶娘,相公定是有事瞒着我,你可知有何事?” 

常氏心中一紧,忙定了定心神,笑着摇头,“小姐这话从何说起?姑爷有事哪肯瞒半分?”这回瞒着也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 

苏瑾的直觉一向灵敏,朝夕相处的人有丁点不寻常之处,她便能感觉出来,虽现在不知是何事,便她敢肯定,这人有事瞒着她。 

常氏立在一旁见她依旧凝眉不语,忙将针线箩筐取来,“小姐上午说的事儿,我和香草小秀都说过了。只是配色却配不好,小姐与我们说说,都织何种颜色……” 

这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苏瑾抬了抬眼皮,不动声色瞄了常氏一眼,然后又垂下眼眸,她倒不会将常氏往坏处想,甚至于连陆仲晗她也不曾往坏处想过半分。 

她虽然不能说完全了解他,但最斟酌的信任还是有的。 

凝眉想了一会儿,一时半会也没甚头绪,只得先暂时抛开。 

却说陆仲晗急匆匆到了约定茶烂醉如泥,明月与繁星瞧见他,一人上前行礼,一人向雅室内回禀,“夫人,陆大人到了。” 

丁氏含笑的声音里面传来,“快请。” 

陆仲晗说话间儿已到室内,拱手行礼,“晚辈陆仲晗见过丁夫人。” 

丁氏坐着不动,受了他一礼,直到他直起身子才笑道,“快请坐,我送了帖子去,瑾儿可有起疑?” 

陆仲晗微微一笑,落了座。思及他换衣衫时,苏瑾凝眉思虑的模样,看样子象是起了疑心的,只是不好直接问他罢了。 

丁氏看他面色,就笑了,“你即肯先与我说,可见没把我当作外人,那便听我一句劝,即做了决定,就早些告诉她。这么遮掩着可不是法子。瑾儿你看她有些事儿不在意,不在乎,实则心思缜密着呢!” 

“夫人说的是,我实非故意瞒她,等这两日寻了时机慢慢是与她细说。” 

“这就好。”丁氏满意地点头,打量陆仲晗几眼,笑叹一声,又宽慰他道,“你放心,瑾儿并非不明事理的人,晓得你这般做全是为她。即便到时她知道了,对你有责怪,也是因不想因家事误你的仕途。” 

陆仲晗微微点头,“晚辈自是知道的。正因如此,也怕她格外执拗。” 

“这我可就管不了了,你们小夫妻之间的事儿,自己解决。”丁氏捂嘴一笑,叫明月替陆仲晗添了茶,才敛了笑意,正色道,“今儿递帖子我可不是故意想叫你招她起疑心。是因上午听孟内监提过一宗事儿,倒是与你们的生意有些关系,这才叫你出来。” 

“晚辈心中自是知晓,夫人即送帖子,必有要事。”陆仲晗含笑答道。 

丁氏点头,“好。那我们现在说正事。我问你,你们秀容县去年的贡品可是羊毛毯子?” 

“正是。”陆仲晗依然含笑,等着丁氏下面的话。 

“这就对了。”丁氏呷了一口茶,笑道,“我听孟内监说,宫里似是有意采买一批毯子,他如今正在搜罗海外来的波斯毯子。但波斯毯子价钱昂贵,且花样繁复,做挂毯装饰倒适合,却不如苏记的格子羊绒盖毯子好用。早先瑾儿送我几条上好的毯子,我做人情也送到他那里几条,今儿他倒是问起我来,问你们坊子规模如何。” 

陆仲晗虽对生意不通,对官场却是通的,也听出丁氏的话外之意,神色微动,“这么说,这倒是一笔大生意?” 

“若能成事,这生意倒真不算小,不过,他也只是听闻,这消息作不作数,现下还不能确定。只是我即得了信,又想瑾儿对这坊子倾注了这般多的心血,必要与你们说一说。若这事是真的,你们又能争到手,这可是绝好的机会,到时不但名也有,利头也有……” 

说着她顿了一下,又拧眉,“不过,我对忻州却不熟,这毯子营生虽是瑾儿打头做地,可难保他人看到有利可图,也跟起风地。因而我叫你来,一是把消息说与你,至于这事作不作得数,你得叫人去打听打听,二来我是要问问,你刚自忻州回来不久,那边除了苏记的坊子,可还有别的商户也做这营生?” 

陆仲晗先是认真听着,听到她最后的话,唇角突然微微翘起,带出些笑意来,不过随即便收敛了去,忙起身行礼,“我替瑾儿先谢过夫人美意。晚辈虽有心替她先管一管铺子,实是对生意甚通,因而您主才所言的宫内采买之事,一时也拿不准主意,这事儿还要瑾儿与岳父二人拿主意,这消息是否属实,我倒可以叫人先帮着打探打探,至于忻州的事……” 

他顿了一下,脸上浮现愧色,“晚辈虽听岳父提及一二,却不深知。”事实上,他倒是知道一些的,早先苏瑾在忻州时,私下二人常谇生意上的事儿,自苏士贞去了后,他也因这是苏瑾的心血,因而也多有关注。 

甚至对忻州那边的情况,他也比苏瑾知道得也多一些,正如丁氏所言,自打苏记羊毛毯子生意有了起色之后,忻州那边确实跟风出了几个小坊子,其中便有盛记,且盛记的规模还是其中最大的。这些事儿,苏士贞不想叫苏瑾担心,往来信中,一字未提,就连他此次回来,苏士贞也再三叮嘱,这事莫与她说。 

但,即关盛记,他便觉这事儿不能对丁氏直言,至于忻州生意上的事么,他即报病去职,打算暂代苏瑾将杭州的生意撑起来,这事便不用再瞒她,等抽了空与她细细说说。 

丁氏倒不知他这层顾虑,也不知盛凌风现在忻州,只不过突听这消息,心下认为对苏记来说这是个极好的机会,她叨念没心思也没心劲儿自己开铺子,到底闲不住,便想与她出出主意。

听了陆仲晗的话,倒也当了真,虽心下遗憾,却还是笑笑,“即如此,那你先与瑾儿说说,我这边也与你们探探消息……”

陆仲晗忙起身致谢。丁氏摆手笑,“你不必谢我,还是早早把你的事儿与瑾儿说了,日后有事便不必这么躲着她了。” 

陆仲晗再次拱手致谢,含笑应下。

 243章 无题

  陆仲晗与丁氏又叙了些闲话,告辞出了茶楼。

  与他而言,丁氏带给的消息虽有些心动,却没有发自心底很强烈的狂喜之意,一是因他自幼读圣贤书,对金钱并不十分热衷,二来,自官场到生意场上的转变还没有得到很好的适应。虽然知道此事若是真的,并且能争到手,对苏记来说,是个非常好的机遇。

  但从心底还是缺乏最强烈的动力。

  知道是一回事儿,有强烈的意愿又是一回事儿。

  陆仲晗弃车步行,沿街道缓缓而行,大约行了四五百步,便拿定主意,此事还得尽早让苏瑾知道。有她发自内心的强烈愿望在后面撑着,这件事儿才能办得成。

  年过二十岁,他隐约中也明白一个道理,一件事能不能做得成,很大程度上取决这件事儿对某些人产生的动力。

  至于如何跟苏瑾说,以她的性子,以现今事情的紧急程度,只能实话实说了。想清楚这个,他心头松快起来,先去总号铺子瞧了瞧,又到程记茶庄与吴掌柜小坐片刻,等到日头偏西时,才打道回府。

  陆仲晗到家时,朱府的人已离开,苏瑾正在书房埋头算自家的资金状况以及确切要分多少资产做嫁妆。突听外面喊“姑爷回来了”,她抬了头,隔窗瞧见陆仲晗缓步自外面走来,身形步姿不如之前之松快,心事重重的模样。

  “在外面可是有什么事儿?对那大掌柜不满意么?”苏瑾将人迎到室内,特小秀上了茶出去,她才在一旁的椅子上落了坐,缓声问道。

  “嗯……”陆仲晗呷了口茶,略沉吟片刻,避开苏瑾的双眸道,“是有事。今儿来送贴子的张先生,实是丁府上一位二管事。”

  “什么?”苏瑾一怔,声音微高起来。

  说了个开头,陆仲晗倒不觉得下面的话难以出口了,朝着她点点头,“是丁夫人送的信儿。”

  苏瑾眼睛眨了几眨才反应过来,奇怪,“丁姨找你?找你什么事儿?”

  “是因自孟监那里听说宫里或要采买一批毯子的事故而送信来……”陆仲晗有些赫然,本来只是想让她好好休息一下,现在突然发现,有事瞒着她有多么不自在。虽然脸上带着笑意,语气却明显底气不足。

  丁氏找他说生意上的事儿?苏瑾拧眉,他与丁氏一面也没见过,丁氏怎么会突然找到他头上?而且居然还是关于生意上的事儿?!

  心思电转,一怔之后,她微微眯了起眼睛,这肯定不是丁氏的主意!

  心中这么想着,觑眼瞧陆仲晗的神情,微微带着些赫然,神情有些别扭,苏瑾霎时想到上午他走时,自己心头那奇怪的感觉……她轻哼一声,回坐到椅子,斜睨着他,“丁姨居然会特特找你说生意上的事儿,真是奇怪了。以我对丁姨的了解,她当不心血来潮做这件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陆仲晗突然笑了,她这样子,倒让气氛轻松起来,点头,“是,我是有事瞒着夫人。嗯,丁夫人与我送信,也是因我之前去拜会过她,说是因夫人身子沉重,生意上的事儿不想让你过于操劳,这才请她若有有关生意上的事儿,皆与我说……”

  这话也不通!苏瑾眉头微拧,他不日便要回去……突然她心中一动,把眼睛闭了闭,好嘛,她怎么觉得最近他有些怪,现在知道原由了!

  自打他回来,他就没提过归程!午饭时,她特特提了提,也不见他接话头……

  再有那大掌柜迟迟不来,也不见他有半分着急,分明是摆了时间很充足的架式。

  一个隐约的真像浮现在脑海中,苏瑾伸手按了按霍霍直跳的额头,“你瞒我的当不是这一宗事儿罢?说吧,真正瞒着我的到底是什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