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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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明朝-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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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堵她的口。

  陆老太太更是气到极点。这不是说若要休妻,陆家便要背个忘恩负义的声名么?虽知不能休,可叫强硬的陆老太太顺顺当当的认了,她心气也难平。祖孙二人就这么软磨硬顶了四五日,大好的喜事,外人虽瞧着陆家热闹,实则府内气氛已僵到极点。

  直到陆仲晗离家,进京选官,她的气儿也没消半点儿,莫说随从,便是银两一分也没与他带,他不说苏氏如何如何么?且让苏氏替他操办!

  还没等陆老太太气消,突然传来他得官的消息,才知道他竟然选了那么个破地方!陆老太太更加怒不可遏……八月中秋时,那边突然派人来送节礼,苏瑾本是缓和关系和礼节周全并重,但陆老太太只看到了“她想堵她的嘴”,想叫她落个顽固不化,苛责孙媳的名声。

  心头更气,这就派了林妈妈几人前去,一则告诉外人,她这个长辈也是关心孙辈地,二则也好叫人去瞧瞧那苏氏……哪知去了不多日,陆府的两个婆子就叫孙儿给打了一通,就地撵出府……

  陆老太太气愤之余,就愈发打定主意不认那苏氏……凭她再有本事,总越不过她这个老太婆!

  直到胡老太太上门儿提及此事,又劝她,“晗伢子即知早早替她谋个供夫读书的名头,就说明他早知你不同意这门亲,即知你不同意,仍要自已做主,可见他是打定主意了。再者,那苏家小姐也非无半点根基,朱家到底也是诗书礼赞世家,虽现今门户已不那般显赫,朱家二位老爷官职也不高,也是实权在握的四品正堂。那二位老爷才年方四十,官路尚长,日后如何,谁能说得准?……那苏家小姐自己也有个有本事的,自家生意也有了起色,有那么银钱帮衬,晗伢子的仕途焉知不能借她的势?”

  又说了许多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作远忧等等之类的话,只是陆老太太心中到底越不过这道坎儿……

  “知礼?”陆老太太思及过往种种,气又涌上心头,眼沉了几沉,“若知礼,她怎不随晗伢子一道儿前来?”

  胡老太太就轻笑道,“她身怀六甲,听闻十月就将临盆,缘何能做长途奔波?怕是想来,顾着身子不便,不能前来!”又向陆老太太笑道,“别的闲话先莫说,这不年不节的,他突地回来,莫不是有什么急事?我就不扰你了,改日再来与你说话儿。”

  陆老太太经她一提醒,才恍然,是了,怎的这个时候突地回来了?忙起身相送,“那叫他明儿去你们府上拜会。”

  胡老太太就笑微微地道,“是要去瞧我一瞧。一晃四五年了,我再没瞧见过他呢。”说着便出了正厅,此时陆仲晗也已进了陆老太太院子,迎头瞧见胡老太太,忙上前行晚辈之礼。

  胡老太太就摆手轻笑,“行了,起来吧。你祖母挂着你呢,快进去瞧瞧!”一面打量他,这孩子四五年前见时,还是一副瘦不伶仃的安静模样,如今在外面磨练了几年,又中了进士派了官,这气度气韵当真出色不凡。

  陆仲晗面目恭敬,脸上笑意恰到好处,“那晚辈改日再去府上向您请安。”

  胡老太太又摆了摆手,轻笑几声,催他,“好,你先进去,有话改日到我们府上再说。”说着便自去了。

  “五少爷,老太太请您进去。”目送胡老太太出院门儿,立在门口的丫头打了帘,恭声道。

  陆仲晗微微颌首,举步进了室内。

  …………………………………………………………………………

  咳,徽州当地长辈称晚辈多用“伢子”,偶查了好久才查到地……不适者就忽略哈。今天响应留言,晚上加更一章。求票,求粉红。

 236章 陆府(二)

  陆仲晗在回程时,已认真反复思量了该如何与陆老太太说这件事儿。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件很难的事儿。因他是晚辈,需要顾及的东西太多。而且陆老太太的性子他也无比清楚,强硬执拗。陆府中没人敢逆她半分,至今他还记得大堂嫂刚进门时,因与母亲多说了几句亲热的话儿,刚好叫老太太瞧见,于是这位大堂嫂在以后的很长时间里,多次受到老太太若有若无的挑剔责难,直到她生了孩儿,又处处赔着小心、曲意逢迎,陆老太太这才消了气。他记得大概有两年那么久罢。

  也是因这件事儿,他对陆老太太的性子又有了深刻的了解。

  简而言之,在陆府若有敢违逆陆老太太,那么,便要用很长很长的时间,赔着小心,曲意逢迎,受尽责难,才能消她心头之气。

  所以他不打算用刻意讨好来完成这样件事儿。

  而陆老太太除了性子强之外,最在乎便是陆府脸面家门荣耀,这点从他高中归来便能瞧出来。

  因而进了正房之后,只说因公事到湖州府,趁机来家中瞧瞧,至于苏瑾,他也只是将所备各色礼物呈上时,说是苏瑾叫人备的,之后便不再提及半句。

  好在因徽州地势受限,府中宅院都不大,不多时陆府中人已得他回来的消息,纷纷到陆老太太院中,陆仲晗便叫周妈妈将苏瑾备的礼物取出来,分给众人,一时间倒也极热闹。

  陆老太太早先以为他此次回来,会说说亲事礼节,毕竟这几个月往来信中每次皆有提及,再有他即带了苏氏打点的礼回来,必是已去过杭州朱府了,那朱老太爷能托到胡老太太,见了他的面必会说些什么话……这些陆老太太倒是都想知道,都想听听,却不想,他半句不提这件事儿。

  一时间倒让她更好奇了,只是碍于人多,也不好深问。听闻他此次回来要在家多住几日,便也就息了声。准备找机会再问问。

  却不想这机会倒还真难找,陆仲晗在正房陪坐了一会儿,便去了三房院落。陆三夫人和陆老太太几乎已到了婆媳不相见的地步,老太太非府中大事不请她,而她也是非府大事不出现,在一个院中生活着,两人一年见面的次数一把手都能数得过来。

  见过陆三夫人之后,下午他又被堂兄弟拉了去,吃酒说话,在花园里耗到天黑,方才散场。

  一家人在一处用了晚宴,陆老太太刚想开口留人,陆仲晗又借口有官场中事请教大伯父,随陆家大老爷回了大房院落,陆老太太等到近二更也没等着他的人影。

  心头愈加疑惑。虽她与胡老太太说的强硬,实则,自朱老太爷托胡老太太从中斡旋,她便知道这件事儿,她必应不可,不说朱府,单是胡府的面子也推不过去。拖久了,若真如胡老太太说的,两家顶了头,朱家闹将起来,陆府势必也会叫世人说嘴……徽州府中人有知道这门亲事的,皆是说是陆仲晗主动求娶,又将那苏氏供夫读书的名头传了又传……这话不知是哪里传出去的……

  陆老太太就郁郁地思量到近三更,这才熄灯就寝。

  次日一早,陆仲晗给陆老太太请过安,祖孙二人刚说两句闲话儿,陆老太太便想,他今儿必定要说一说这事儿,即便他不提,今儿她也要借机问问。谁知,还没等她切入正题,陆仲晗就提出要去看望胡老太太。胡陆两家相交虽密切,可他是晚辈,又是男子,即便探望,也轮不到他去。不过,因昨儿在陆府遇上胡老太太,又说了那句客套话,这便得去。还有胡老太太即从中斡旋此事,他更是该去。

  陆老太太就不是很顺畅地点了头。

  陆仲晗前脚刚走不久,突见陆家大老爷进来,与陆老太太问了安,不及落座,便迫不及待的道,“母亲,老五可与你提过改派江南之事?”

  陆老太太一怔,“并没有,这话从何说起的?”

  陆大老爷就拧了眉,“昨儿听说他们兄弟吃酒时,他提了两句。道是秀容县民风刁顽,物产不丰,照此下去,极有可能连任。与其在那处蹉跎六年,不若壮士断腕,报病去职,在家将养一年半载,图谋个江南富庶之地……”

  “他当真如此说?”陆老太太脸上一喜,打断陆大老爷的话。

  “是老三今儿早上与我随口提了两句。”看老太太也是一副茫然模样,陆大老爷面上也有失望之色,他因事致仕,自家儿子读书不成,自然将满腔期盼都付诸在侄子身上。叹了口气,“莫不是醉话?若他真有此意,虽冒险些,也不失为一个可行之法。莫真如老二那般,深陷南京那个清水衙门,五六年不得翻身才好。”

  提及陆家二老爷,陆老太太的心就突地一沉。他原也是地方实差,但大明朝的官员向来是地方与京城两地来回调任。这反复调任是一个升官的过程,也是锤炼官员能力的过程,那些出类拨萃的朝中重臣便是在这种反复磨砾中成长起来的。但陆家二老爷在调任时,不晓得惹着哪个权臣,竟给扔到南京那个清水衙门里……

  正好那时陆家大老爷致仕,陆家这才门楣暗淡至今。

  “那等他回来,便问问他。”陆老太太刚说了这么一句,突地想到那苏氏现在杭州,他莫不是因为苏氏要这般……神色又忽地暗沉下来,重重哼了一声。

  陆大老爷自然知道她是为何。而这个原由他最初也想到了,毕竟老五早先已干过那么一出事儿。

  端坐着思量一会儿,向陆老太太道,“母亲,老五的亲事即已成定局,还是要早早全了礼数的好。母亲若执意不许,他又非要如此,不但祖孙生隙,叫有心的人拿去做文章,参他个忤逆不孝,可如何是好?”

  想了想又道,“他才年过二十岁,官路尚长,现在他官位小,没人看在眼中,不拿这件事儿做文章,可保不齐日后他飞黄腾达,被有心的人给翻了出来……”位居高位被人翻旧帐,这种事儿在官场上屡见不鲜。正春风得意时,或许再大的事儿也奈何不得他,一朝失势,便是一件再小的事儿,也可能结终仕途。

  陆老太太虽知他说得有理,但心气依然不顺,就哼道,“他这是自作孽!”

  “母亲!”陆大老爷神色一肃,无奈叫了一声。见陆老太太依然板着面目,半晌一叹,“也罢,老五真留在秀容县,有没有他飞黄腾达的一天,还未为可知呢。”说着就站起身子,便要出去。

  正这时,程府的下人入府来报,“回老太太,我家主母本要差人来请五少爷,不想正巧在街上遇见,五少爷便叫小的来回老太太,说是自胡府出来,再去程府见见我家祖母,今儿夜里或许回不来了。”程记主母,陆家大姑奶奶在家行三,比陆三老爷年长两岁,本来兄妹二人的感情就相厚些,又因她嫁到程家之后,前头两个皆是女儿,对自小聪慧安静的陆仲晗甚是疼爱。以往他在家时,每年皆要接陆仲晗到程府去住些日子。上次陆仲晗回乡祭祖,只能在徽州停留四五日,还硬生生地叫陆家大姑奶奶留住了一日。

  陆老太太听了这话就一怔,方才听陆大老爷的话,她心中急动,直想抓着人好好问个明白……半晌,才摆手,“行了,我知道了。”

  说着看向陆大老爷,“江南府县官多缺少,他即便有意,可是容易地?他报病去职终不如任满明正言顺罢?”

  陆大老爷听她发问,便知她终是记挂的这个的,又回身坐下,思量片刻道,“江南府县现今自是无缺。不过一个等字。可若他留在秀容县,那偏远之地,哪个会认得他?若能在江南那便大不同了,养病期间,可多多探知江南各县政事,积累经验。我又有几个故旧同僚在江南任职,与他引荐,叫人认得他,识得他,将来派官也容易些。”

  说着看了陆老太太一眼,又道,“我知母亲心中所想。可母亲想想,他留在秀容县不也是因苏氏在那处?”反正都是为了她,改派江南不更好些?

  陆老太太一提到此事,脸色便又沉了下来,默坐不语。

  陆大老爷也跟着沉默。许久又道,“这事或作不得准。他许是心中苦闷,酒后与堂兄弟们诉诉苦罢了。”说着站起身子,行礼出去。

  陆老太太心头这会乱糟糟的,左思右想,格外想叫立时去叫陆仲晗回来,抓着他问个明白。

  可她愈是心焦盼着他回来,却迟迟不见人影儿。

  倒是胡老太太中间又来了一趟,再次与陆老太太提及此事,这已是胡老太太第三次提及此事了,有道是事不过三,陆老太太也知,这事真不能拖下去了。

  送走胡老太太,陆老太太又在室内坐了半晌。

  外头秋阳爽落,已近正午,这已是他回来的第四日了,便是程府再留人,今儿总该回来了罢?

  就在这时,陆仲晗自茶楼出来,与一位三十四五岁的男子拱手辞别,立在街头,立了好一会儿,终是抬腿往陆府方向走去。

237章 陆府(三)

  陆仲晗回到陆府时,陆老太太已心焦到极点。派了几拨人到门口去瞧,直到午饭过后,才有下人匆匆来报,“五少爷回来了。”

  陆老太太心头一松,复又微恼。顿了片刻,才摆手,“去请他进来。”

  丫头婆子忙将饭菜撤下去,上了茶来,陆仲晗就挑帘进来,进门就向陆老太太含笑行礼,面目神色皆透着丝丝松快喜气,可见心情是愉快的。

  陆老太太也不好立时发作,只是言语不免带出些苛责来,“用过午饭了么?你还记得回家?”

  陆仲晗依言坐下,点头,“用过了。本想昨日就回来,因瑾儿要我替她寻个能管事的大掌柜,托了大姑父帮着引荐了两人,因与人会面,便回来迟了。”

  陆老太太听他提到苏瑾,心头就一松,心知他今儿必会说些什么。这个孙儿极少明着忤逆她什么话儿,他多数时候是不高兴便躲着,极不高兴了,便躲出去几年不回家……

  紧接着心头就一紧,拧眉,“你不是想报病去职,改派江南么?”寻大掌柜莫不是苏氏要跟着回忻州?

  陆仲晗的表情很是诧异,“祖母听谁说的?”

  陆老太太一哼,“不是你与哥哥们吃酒时说的么?”

  陆仲晗的神情就有些恍然,拧眉思量好一会儿,才轻“啊”一声,“这本也不是我的主意,父亲旧友湖州府同知最先提及地,只是孙儿觉得此法过于冒险,思来想去,还是安稳熬到任满再做图谋罢。”

  陆老太太本来心中还有些小嘀咕,一看他这迷糊轻慢的模样,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斥道,“妥不妥当,你回家自该与长辈商议商议再做决断?怎的事事都不与家人商议?”

  陆仲晗就抬了头,解释道,“是孙儿觉得此事祖母必不会同意,故而没说。”

  陆老太太一句“谁说我不同意”几乎顺口而出,便及时打住了,咳了几声,沉声道,“你且去问问你大伯父,看他如何说。”

  陆仲晗就怔怔看着陆老太太,似乎蹙眉思量片刻,“妥协”点了头,“好。即是祖母有命,孙儿待会就去与大伯父商议。”

  占了上风的陆老太太登时心情大好,脸上终于露出点笑模样,言语轻快地又问了他任上之事,路途上如何。

  陆仲晗便就端端坐着,有问必答。气氛虽然依旧不温不火,却让陆老太太房中的丫头婆子们齐齐松了一大口气,五少爷与老太太还是少有这样轻快的说过话呢。

  叙话有小半个时辰,刚提到朱苏两家,尚未谈及正题,陆家大夫人突然进来,笑道,“母亲,程家突然送了几箱子东西来,说这些虽不是顶好,做聘礼也说得过去。”边说边看向陆仲晗。

  陆老太太一怔,心底就明白了,也看向陆仲晗。这是大女儿在替孙子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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