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补丁- 第33部分

将目光转向石台上的剑，少女赞叹着剑的华美。

那剑，本就不该称之为剑。那代表骑士的精髓，是权贵的化身，更是…王的象征！

看了一眼驻足很久的兄长，少女终于发现兄长并没有像其他的骑士一样，跳上石台去拔剑。

似乎也感受到少女的目光，兄长头也不回的开口：“真是一群笨蛋！那剑真要是那么好拔，又怎会成为选定王者的石中剑？冲动的上去拔剑，只会丢人现眼！更何况，做王很累的，为了那权力，就不得不放弃太多的东西。王…根本就不适合我呢！要是一不小心把剑拔出来了，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应该说……很符合兄长的风格么？

当日落西山的时候，再也没有上台拔剑的骑士了。见梅林大法师并没有发话，骑士们便讨论着以马上战斗的方式选出王者。

从头至尾，少女和兄长都一直在看着。所有的骑士都尝试过拔剑，例外的，只有三人。

其一便是少女的兄长——骑士凯（kay），另两位骑士，一位身材魁梧，貌不出众；另一位胯下白马，玉树临风。

借用一句兄长的话：“看起来，聪明人并不止我一个啊。”

骑士间的战斗很精彩，就连兄长都在全心投入的观看。可少女，还是无法将目光从剑上挪开。

“该教的与能教的，我已经全都教会你了。那么，下次见面的时候，阿尔托莉雅哟，希望你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

耳边回响着离别之际的对话，深吸一口气，少女将头发束起，随后迈开步伐，走向那个无人问津的石台。

少女知道，台上的剑，是导师为自己准备的。

当少女的手离那剑只余一掌之隔的刹那，从头至尾未发一言的导师，终究开口。

“拔出那把剑之前，还是好好考虑一番才好。”

不同于平日里那听不出男女的声音，这次从斗篷中传出的，是略显年轻的男声。

“我不会骗你的……你最好…别那么做！”

第一次，少女第一次自导师口中听出迷茫。那个在世人眼中无所不能的大法师，为什么会感到迷茫？

“拔起那把剑之后，阿尔托莉雅…就不再是人类了呀！”

带着感慨的语气，导师如此对自己的学生说着：

“依你的性子，若是得到这把剑，就注定会被人们憎恨，走向凄惨的死亡。”

他没有欺骗自己的学生，用自己的能力，他让少女看到了自己的末日。

不可能不害怕，那凄惨的末日，加之在任何人身上，都足以令其颤抖。

不过，纵使如此，也改变不了少女的决心。

“这样好么？”导师问着：“你看到了吧？那个末日。”

“我看到了。”少女答着，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我看到…有很多人在笑。所以，我的决定一定没错！”

无声的转头，导师像是在回避着什么，并没有去看少女那握上剑柄的手。

“奇迹需要代价，作为交换，你需要支付出自己的一生与最重要的事物。”

第二次说出这预言，导师的身影越变越淡。

“阿尔托莉雅哟，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就无怨无悔的走下去吧！无论结局如何，你已经…没有重新选择的余地了。”

通天的光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光芒淡去，露出的…是石台上那高举长剑的娇小身影。

“king_arthur…”大法师的声音凭空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尤瑟王唯一的子嗣，便是那注定会拯救英格兰的……天命之王！”

这是少女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世，同样，这也更加坚定了少女的心。

我…本就是带着王的使命出生的。那，就一定要负起责任，担起义务，以最大的努力，为国、为民…带来祥和与安定！

“我…亚瑟王，在此起誓。”

举着剑，那娇小的身姿庄重平和的开口：

“在我有生之年，必让战火永熄，必让国家安定，必让…国民安康！”

骑士们并不看好那个矮小的身姿，他们的王不必英俊，可至少要高大威武。

不过，台上之人毕竟是尤瑟之子，更何况，他拔出了那把难住所有人的剑，更得到了大法师梅林的认可与支持。

竟然如此，便认他做王吧。

至少，梅林的预言还从未错过。

比起其他骑士的不爽，震感过后的兄长毫不犹豫的向自己的“弟弟”……不，应该说，向曾今的“弟弟”宣誓效忠。与他同时宣誓效忠的，还有另两位没有拔剑的骑士。

身材魁梧，却貌不出众的骑士名叫贝狄威尔（Bedivere）；玉树临风，白马相随的骑士，名叫高文（Gawaine）。

随着三骑士的效忠，那属于亚瑟王的传奇，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五十八掌：梦境（三）

“我的剑放在这里。

我将牢记谦卑，怜悯，公正，荣誉，牺牲，英勇，灵性，诚实的美德。

我将奉献我的灵魂和我的生命在公平之神的脚下。

我的血将伴随着荣誉洒在战场上。

我的剑放在这里，神祝福它永远锋利。

除非它的主人低头，它将永不折断。”

骑士宣言。

任谁也没想到，刚刚上任的国王，竟会庄重的说出这番宣言，并要求手下的骑士们牢记宣言，并按照宣言的内容起誓。

“原来，王跟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宣誓后，所有的骑士都这么想着：

“至少，比起我们，王更加像是一名合格的骑士呢。”

既然都是骑士，自然会减小彼此间的隔阂，于是，除却最初的三骑士，越来越多的骑士也向王宣布了效忠。由最初的三人，曾长到二十多人！

事情，终于踏上了正轨。王与骑士们一同讨论着作战方针，战略部署，然后再带领众骑士踏上战场，迎接胜利。

在王的领导下，每一场胜利似乎都来得相当容易，就像民众所赞誉的一样：

“亚瑟王，是龙的化身，是战神！

亚瑟王，永不会败北！”

于是，没有效忠的骑士们纷纷献出了自己的忠诚，与王一同围坐圆桌，讨论作战方针的骑士，由二十人，变成了八十人！

守着自己的骑士道，王坚定不移的迈步前行。

牢记着谦卑，怜悯，公正，荣誉；经历过牺牲，英勇，灵性，诚实……

王，以骑士的身份挥舞着石中剑，带领着骑士，迎接着一场场胜利。

大法师的预言似乎失效了，因为王的声誉越来越高。没有人憎恨王者，王又怎会迎接凄惨的死亡？

王者的航程很遥远，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

在一场不大不小的战役中，王与他的骑士们落入了敌人的圈套。

坚守着骑士精神的王，为了保住村庄里的百姓，携手八十名骑士，与敌人展开了殊死决斗。

胜利了，虽然陷入了敌人的圈套，可王还是领导着众骑士迎来了……惨胜！

五十人，整整五十个向自己献出忠诚的生命，就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而结束了短暂的一生，昔日那热闹的八十骑士的圆桌会议，再也无法重现。

看着失去一条右臂的贝狄威尔，看着伤痕累累的兄长凯，看着白马变红，风度不再的高文，王第一次产生迷茫。

为了一个村庄，几乎耗尽国家的根本……这，真的对么？这……真的是一个王者…该做的事么？

“错了，你的理想是成为王。骑士，不可能成为一个出色的王者。”

耳边回响着导师的话，阿尔托莉雅狠狠的咬着下唇。

骑士，不可能成为一个出色的王者…么？

看着虽然胜利，却由于家园被毁而哭泣的村民；看着崔头丧气，英姿不再的骑士们，阿尔托莉雅…不，应该说，亚瑟王的眼神不再迷茫。

导师，我没错！我会以自己的方式，坚守着骑士精神；会以自己的方式，做一名前无古人的骑士王！

回国之后，骑士们发现他们的王者变了，变得更加理智，更加出色了。

可是，骑士们却笑不出来。

不单单是因为同伴们的牺牲，更加因为，以前那个和大家像兄弟一样，一同讨论，一同部署的王，不见了。

不知何时，愿意与王说话的人越来越少，就连凯的毒舌，也不敢向王发起“攻击”。

到最后，本是王与大家一同讨论作战方针的华丽圆桌，在王出现的一瞬间，竟会变得噤若寒蝉。

理智的王，越来越出色，同样，也越来越远离人类的范畴。

他就像一台机器，不知疲惫的工作着，忘却了感情，甚至忘却了自己。

直到那天，那个名为兰斯洛特的骑士出现，高调的拔剑，向王发起挑战。

王理所应当的应战，却在两剑相击的一瞬间，被斩断了剑。

没错，断掉的，是王的剑，是那把凝聚了骑士的精髓，代表着王者荣耀的石中剑，那把，名为Caliburn的骑士长剑。

王受伤了，伤在Caliburn断掉的瞬间。

兰斯洛特的剑，划破了王的血肉；断掉的Caliburn，却划破了王的心。

王并没有倒在地上，一条有些颤抖的手臂，稳稳的将王拖住，与此同时，白光没入王的伤口，使伤口瞬间愈合。

“Caliburn断了，很吃惊么？”

熟悉的声音回响在耳边，王，终于再度见到消失多时的导师。

“真是个不让人放心的学生，不过，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学生呢。没办法呀，只好浪费些时间，给你做一回参谋了。”

王被梅林带回了王宫，没有一名骑士敢于阻止。同时，兰斯洛特也了解到自己被骗了。他被人蛊惑向王挑战，却不知挑战的人，竟然是自己一心想要投奔的亚瑟王。

没错，亚瑟王的业绩过于出众，吸引了无数的骑士前来效忠。

本就剩下三十人的骑士团，在兰斯洛特出现的时候，已经增加到一百的数量。

王并没有惩戒兰斯洛特，反而赐这个打败自己的骑士第一骑士的荣耀。

王也不再为断掉的Caliburn而难过，因为导师告诉他，有一把更适合王的剑，已经准备好了。

那剑，是精灵之主亲手打造，欲赠给英格兰之王的礼物。它，比Caliburn更加出色！

在梅林的带领下，王于湖之精灵的手中得到了伴随他一生荣耀的骑士长剑。

黄金色的骑士长剑，与Caliburn很像。不过这柄剑更加精美，同样也少了很多不必要的花纹。

剑身上，刻画着精灵国度的文字，梅林说，那行子写的是：光之剑，代表荣耀与胜利。

王视若珍宝的捧着手中的剑，并为其命名Excalibur，却对一旁那闪着金光的华美剑鞘视而不见。

“如果让你选择……”立于身侧的导师不含感情的开口：“你会选剑，还是鞘？”

“我会选剑！”王者毫不犹豫的回答。

“如果说…这剑鞘可以使你得到不死的能力，无论多重的伤，都可以瞬间痊愈呢？”

“我还会选剑！”王的声音更加坚定。

“如果说，这剑鞘还可以让你长生不老，永世长存呢？”

“我依然会选剑！”坚定地声音，不曾改变。

“……你错了，阿尔托莉雅。”也许，只有梅林才有资格一直叫着那名字吧，阿尔托莉雅，那个被世界淡忘的名字。

“我没错！”王将视线投向远方：“剑鞘，只会守护我自己，而剑，却可以使我得到守护国家，守护人民的力量。只有剑，才有熄灭战火，洗清鲜血的能力。”

“都拿去吧！”导师转身行去，离开湖边：“无论是剑，还是鞘，都是属于你的。再给你一个忠告吧，对你来说…那剑鞘，的确比剑…更加重要！”

她理解导师的忠告，却无法认同。

王，对于国家来说，的确是最为重要存在。可是，如果王者无法为国家与人民带来安定，那么，对于国家来说，王的存在，又有何意义可言？

可王，却没有想到：如果连王都不存在了，又有谁可以为国家与人民带来安定呢？

王，犯了一个错误。

他将国家看的太重，却将自己看的太轻。

王与国家，就像天平的左与右。王在左，国在右。

只有相同的重量，才会使两方都相安无事。

若是国家太重，而王太轻的话……只会使国家陷落，而王却会……滑落天平！

第五十九章：梦境（四）

仰卧在榻榻米上，saber愣愣的看着色泽单调的天花板，难以入眠。

英灵，其实是不需要睡眠的。即便是尚未死亡的saber，其对睡眠的需求也是可有可无。

不过…也许是出于习惯，也许是出于saber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夜幕降临的时候，她还是躺到了榻榻米上。

失眠了，不存在理由的失眠。

亚瑟王曾今为了军事政务，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过好多次，却没有一次，无缘无故的失眠。

不，不可能会有无故的失眠，只是自己找不到失眠的缘由。

整个下午，自己都在试图寻找着可以实现愿望的方法，却是一无所获。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吧？改变命运，重新选择……就连看上去最简单的抹杀掉过去的自己，也是毫无头绪，没有办法。

是啊，被未来的自己抹杀，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吧？这是因果上的相悖，是无法单靠自身实现的愿望。

所以，才会祈求圣杯，所以，才会被圣杯蒙蔽了双眼。

正如隆所言，身为本源之力的化身，隆都无做到法实现任何愿望，那圣杯又怎能做到？

可是，除了隆与圣杯，难道就再也没有其它的方法了么？

闭上双眼，一声长叹。

自己，已经破坏过太多的家庭，引起过太多的憎恨。只要可以赎罪，纵使多一个憎恨自己的人，也是无关紧要的吧？

可为什么…为什么不忍心对隆说出自己的愿望，为什么不去寻求隆的帮助？

为什么……不想看到他伤心的眼神，憎恨的眼神？

难道…是因为自己看多太多这种眼神，所以，即使是一个，都不想在看了么？

不，隆是不相干的无辜人，他不属于我的时代。我不可以为了自己的罪孽，为了自身的救赎而害了他，害了他这个不相干的人。这…不符合我的骑士道！

翻了个身，变成侧躺的睡姿，saber静静的睁开双眼，又缓缓闭上。

先睡吧，或许，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就可以找到赎罪的方法了。

……

“我是一个魔法使哦~！”

当那个男人如此对他说的时候，他很轻易的相信了。

因为，这是他的新生。如孩童般的灵魂，纯净无暇，根本不知何为欺骗，更不知……魔法使是啥……

于是……

“魔法使是啥？”用那刻在灵魂深处的中文，他如此问向那个男人。

“……”沉默了许久，那个穿着皱巴巴的衣服，生着蓬松头发的男人才带着惊讶的开口：“竟然…是中国人么？”

虽然是不同的语言，他却发现自己可以听懂男人的话。日语，是眼前男人的语言，也是…这个身体的语言。

“啥是魔法使？”于是，很自然的说出日语，没有一丁点的停滞。毕竟，这副身体还是比较熟悉日语的。

嘴角抽了抽，男人很干脆的换了一个话题：“你就是士郎吧？”

“屎狼？”用中文重复了一遍发音，他才换回日文翻译道：“是狼屎的意思么？”

“……？？”男人迷茫了，士郎跟狼屎有什么关系么？

“还有！”幼小地声音补充道：“啥是狼屎？”

“……#@#％￥@￥％@！……”男人满面纠结的凌乱了。

就这样，他成了男人的义子。

在男人将他从医院带回家之前，他听到了男人的嘀咕：“失忆的小家伙么？这回可有得忙了！”

他学什么东西都很快。不，这已经完全超出“学”的境界，他那强大的心神，足以使他记住看到听到的每一件事。

于是，他的养父，那个叫卫宫切嗣的男人再度凌乱：“我不会叫一个小屁孩给耍了吧？”直到男人发现他随便翻翻一本字典，就可以做到倒背如流之后，男人才知道，自己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