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是排第三,程常棣是头号,你占第二号,怎么我也得向程常棣和你报完了仇,再找陆菁儿吧,再说,我总不能找第二号仇人合作去对付第三号仇人,这不是本末倒置,或许,我找陆菁儿合作还有可能。”
赵雅南不由一噎,好一会儿才强辩道:“我怎么能占二号,没有陆菁儿种的因,怎么会有后来的果,你别弄错了顺序。”
“我这辈子只想看戏,没了我,我想看你们三人这辈子的戏会怎么演下去。”微微顿了顿,陆辰儿带着几分笑意,“再告诉你一件事,其实这辈子陆菁儿提前成事,还有一半是我的功劳。”
赵雅南听了这话,不由恼火,差点脑袋差点发昏,想上前去挠陆辰儿那张笑脸,那张笑脸,上辈子便能使她恼火不已,只是最后理智占了点上风,“这不是真的,你不过是激怒我,没想到你也学会了撒谎。”
陆辰儿依旧没有收敛,笑得有几分得意,语气带着几分慢悠悠,“信不信由你,或许…或许将来你可以问一下陆菁儿。”
赵雅南直接选择无视,不让自己被激怒。
好一会儿,赵雅南才道:“你不愿意就罢了,没有你,我也同样能成事,上辈子我连你都能收拾,还怕一个没份量的陆菁儿,再来一个你,我也不怕。”
扬了扬眉,带着几分傲气,站着望着坐着的陆辰儿,带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你送再多的陆菁儿,我也无所谓。”
似宣战一般,说完,拍了拍下身的衣摆,便转身离去。
半响,手中的大蒲扇停了下来,陆辰儿叹息了一声,刚才硬撑起来一身的芒刺,强装的得意,一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实,有时候,她挺羡慕赵雅南,永不衰竭的勇气,蔑视对手的傲气。
第一百四十八回:石碑
赵雅南转身而去,只是心头的那股恼火却无法平息下去,陆辰儿的话依旧在耳畔回荡,久久不散,还有那张含笑的脸以及那份淡然……
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从来只有她让陆辰儿急得张牙舞爪、失了方寸,而不是这般反过来,这一世,自见面至今,口头上她没讨过什么便宜,每回都是她自乱阵脚、情绪失控。
想及此,她不由伸手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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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晌午过后,天竟然下起了雨,由于将近两个月没下过一滴雨,许多农人欣喜不已,兴奋地跑到露天的地方去淋雨,久旱逢甘露,真真是一大喜事。
雨虽没下多久,却是一个好兆头,炎炎伏天终于走到了尾声,接下来的,天气也将会告别酷热。
七月十九是李夫人的寿日,陆辰儿听里正娘子提起,青苹乡有一座行孝寺,当地人都喜欢去那里给长辈烧香祈福, 因为派去县里的人还没回来,他们一行人依然还在青苹乡待着,于是陆辰儿和李皓白提起,当天去行孝寺烧香。
好不容易有出门的机会,廖怀音和桃夭要跟着陆辰儿一起去,这样尚知玄自然也去,谁知程常棣听说李皓白和陆辰儿是因母亲生日去寺里烧香祈福,便也说要去祈福,程常棣去了,赵雅男当然就跟上了,最后,临出门时,一向爱热闹的柳敏兮瞧着他们一队人都要去行孝寺,竟然说要烧香就一起去烧香,这样热闹,径直上了牛车。惹得程常棣还打趣了他,“真没想到,你会进寺院?”
行孝寺非常小,只有两个僧人,是陆辰儿见过的寺庙中最小的一座,在一座十分不起眼的山上,听说有些渊源,门口有一块功德碑,是三十年前,重修行孝寺时捐款的名单。
进了寺庙。李皓白和寺里的老僧人说明了来意,老僧人领着众人上了香,拜了菩萨。虽在京中菩提寺见过许多菩萨,但这寺里大堂里贡着的不知是哪位。
诚心诚意磕了头,给了香火钱,因是在乡间,又并不是什么名刹。寺里的香客并不多,寺庙周围又无人家,使得整个寺庙十分的幽静。
正因为如此,也难得来这么多人,老僧人领着他们进了后院,各处都瞧着。
最近一次重修已是三十年前了。因而,寺庙里各处看起来已十分破烂不堪,不过胜在干净整齐。一看就是人经常收拾打理的。
听老僧人提起,行孝寺是几百年前,青苹的一位大孝子,父母逝世后,散尽家财。自行落发出家修建了的这座寺庙,有生之年为父母祈福……
还直说他们今天来对了。
忽然听到柳敏兮大声叫道:“大家快来看看。这口泉水里的石头上有字。”
在各处瞧瞧看看的其他人,听了这话,都纷纷走了过去,这汪泉水地寺里后山山脚下,泉水清澈见底,泉水最底部的那块石头,看起来浑然天成,没有任何人工铺上去的痕迹,但石上又的确刻满了字。
众人觉得奇怪,都把目光转向了一直领着他们进来的老僧人,希望老僧人能予以解答,只听那老僧人道:“这寺方圆三里只有这么一汪泉水,在这一汪泉水出现以前,寺里都要去离寺三里外挑水喝,后来有位先人发现这儿有个泉眼,便开凿了这汪清泉,只是因挖到下面全是黄泥,不见硬石,所以先人特意找了这么一大整块平整的大圆石板铺在底层,铺上去的时候,石头上便有字,至于上面的写得什么,先人并未留意。”
听了老僧人的话,众人不由有些失望,还以为会有一段什么传奇呢,程常棣等人已去辨认石头上的字了,只是大约是长期泡在水里,字迹已经不是十分清楚了。
“…移大良…山…”
“周围…五里…”
“中断…分流…”
“水…坝筑…成…”
大家七嘴八舌的辩认着泉水底下的字,突然只听程常棣问道:“你刚才念的是什么?”
众人抬头,只瞧着程常棣问的是尚知玄,尚知玄先是一愣,回想了一下,半晌才道:“水…水坝筑成。”
“水坝筑成。”柳敏兮重述一遍,又想起方才自已念的那几个字,又念了一遍,“移大良山,水坝筑成。”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不由一变,程常棣似恍然大悟道:“我记得,里正说过,青苹水库大小为方圆五里。”说到这,脑袋中突然冒出一个可能,竟无法自抑地带着几分兴奋,“水坝筑成,方圆五里,移大良山,或许,这块石板上记载着修建青苹水库的一些事。”
众人又辩认了一遍,能看得清楚的字上没有青苹、或是水库字样。
柳敏兮直接道:“我们把这块石板取出来吧,看不清楚的字应该可以根据痕迹描绘出来。”
“老师傅不是说,下面全是稀松的黄泥,若我们取了这石块,泉水就无法聚集了,寺里不又要去三里外挑水了?”
尚知玄说完这话,众人把目光望向老僧人。
老僧人合掌念了声阿弥陀佛,尔后道:“老衲最近也听说过,施主们为解决青苹上乡和下乡连年为水争斗的问题,希望能扩修水库,想来取这石板,也是为了扩修水库的事,既然施主是为百姓为着,老衲自当尽一份心力,只盼着施主取出之后,一月之内归还。”
听了这话,众人先是汗颜,尔后皆是欣喜,只听程常棣忙道:“一月足矣,多笑了老师傅了。”
说完,对着老僧人行了礼,又向老僧人借了铁锹,唤了跟着护卫进来,取泉水中的那块石头。
护卫们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把石板给取了出来。
石板竟是两面皆有字,上面一层字迹虽模糊一清,后背的那一面,却是字迹无比清晰,一一看去,真的是当年修建青苹乡水库的真实记录,从开工记到完工,十分详尽,落款的上写的日期是元寿十八年甲辰月丙戌日,无寿正是当朝文帝在位时的年号,更增添了这块石板的可信的度。
没想到此行还有意外收获。
个个瞧着欢喜不已。
“有这块石板真是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们。”尚知玄说出了众人的心里想说的。
只听赵雅男又道:“事不宜迟,我们带着这块石板去找石先生,估计就不用再等县里的资料的。”
大家点头称是,让护卫把石板抬上一辆牛车,方才在前院的李皓白和陆辰儿廖怀音桃夭,瞧着他们从后院抬了块石板出来,不由吃惊不已,一问之后,皆是欣喜。
真是无巧不成书,没想到逛个僧房后院也能逛出一块记载修筑水库的石板来。
又跑去看了一眼,那块石板,上面还水迹,程常棣正亲自小心地擦拭。
陆辰儿和李皓白的事了,于是众人一起回转。
石先生今日和李璟又去了水库,瞧着天色还挺早,于是程常棣直接带着这块石板去水库那边找石先生。
出门的时候只乘了三辆牛车,如今有一辆牛车上搁着一块大石板,车厢内无法再坐人,只余两辆牛车,李皓白原是要送陆辰儿他们,不跟着去水库了,但陆辰儿和廖怀音桃夭乘一辆牛车,李皓白自然不能上去一起坐,最后,只好和程常棣他们一起水库,多拨了三四个护卫,陆辰儿她们单独回去。
因车前面赶车的位置上只能挤下三个人,剩下的还有三个人便只能徒步,因而一行人走得十分慢。
“好好的一块记事石碑,按常理说应该是立在水库旁边才对,怎么铺到寺里的清泉底层?”廖怀音不由疑问道,先前的欣喜劲头过了之后,才想起,这块石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况且,行孝寺虽说也位于青苹上乡,但离水库的距离也不近。
陆辰儿同样的疑问,想了一下,便猜测道:“或许,这块石碑原本就是放在寺里的保存的,只是时间一长,传承的人之间出现了中断。”
廖怀音只觉得还是说不通,“就算是这样,寺里的僧人应该识字,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记事石碑给放到泉井底下?”
桃夭忙插嘴道:“我见过不识字的僧人,还有,挖井泉的人,可能是请的工匠,不一定非得是寺里的僧人。”
说完,又似想起了旧事,于是兴致勃勃地道:“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我在乡下时,有时候在河里,还能拾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瓦罐,瓦罐上面都有字,不过,那些字挺奇怪的,连咱们乡里的秀才都看不认识,还有一年,我在山上挖野菜的时候,挖到……”
桃夭一翻从前的事,陆辰儿和廖怀音便来了兴趣,听得津津有味,三人正自聚精会神的时候,突然牛车似撞到了什么东西一般,猛然停了下来。
牛车行驶得十分缓慢,但陆辰儿她们三人身子不由往前倾倒了一下,其中陆辰儿身子撞到了中间的案几的角上,不由一阵巨痛,叫了一声哎哟,廖怀音忙唤了一声长风,“你们几个怎么驾车。”
桃夭忙过来扶起陆辰儿,廖怀音正要掀车帘,却让长风阻拦住了,“奶奶请待在车厢里别出来…”
话还没说完,忽然传来陌生的吆喝声,接着便是刀兵相击的声响……
第一百四十九回:出事
第一百四十九回:出事
只听稀里哗啦声音传来,是门上铁链打开的声响,对于这个声音,这些天以来,陆辰儿她们已不再陌生了,接着门移开了一个小口,一个瓦盆递了进来,盆里躺着三个馒头。
“吃饭。”言简意赅,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平淡无波,没有一丝起伏的情绪。
廖怀音和桃夭猛地冲到门口,“放我们出去…”欲要伸手掰开门,只是门已快速阖上,只听廖怀音又急喊道:“放我们出去…”
回应的是一阵铁链哗啦落下的声响,紧接着便落了锁。
廖怀音和桃夭狠狠地摇晃了一下门,又传来铁链摇晃的声音,稀稀啦啦了一阵。
“没用的。”
许久不曾说话,声音有些干涩,陆辰儿移动着僵了的身体,重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她们三人被关在这间小屋子里已经五天了,距离她们出事也有七天了。
那日,刀兵相撞,兵戈声起,透过车帘瞧着数十人围攻了上来,个个持刀拨剑,不理会护卫喝斥询问,上来就动手,外面打成一片,陆辰儿和廖怀音在车厢里瞧着,当时便吓得六神无主,听到桃夭说了声是土匪后,俩人脸上更是惨白一片,心头害怕得三魂去了七魄。
桃夭要拉着陆辰儿和廖怀音从车厢后面下车,俩人都已是颤栗不已,根本无法动弹。
最后,还是陆辰儿望着外面一片混乱中,几个护卫一身是血似快要倒下了,狠力地推了桃夭一把,“我们俩腿发软…你身子敏捷,你逃吧。”
桃夭刚下了牛车,牛车突然跑动了起来。原来终究寡不敌众,长风驾着牛车奔出好几里路,只是最后,还是让这帮土匪给追上,长风被打下了悬崖,接着有人掀开车帘,她们俩还没来得及尖叫便被打昏了过去。
昏过去前,陆辰儿记得是一张黑黝黝的脸,还有一句叫骂声,“不是说是三个女的。怎么只有两个,不过有一个还长得不错……”
醒来时天已黑,让绳子给绑上了手脚。只是车厢里除了陆辰儿和廖怀音外,还有逃出去的桃夭。
桃夭竟然没能逃出去。
那些人押着她们专挑偏僻的道路,牛车赶了二天的路,便上了这座山,尔后她们便一直关在这间屋子里。
这儿大约是土匪的老巢。
过去的这些天。三人一直处在忐忑不安、极度惊恐当中,只是每天除了送饭的,再没有人影过来,仿佛这儿被遗忘了一般,这让陆辰儿她们有种临刑前的煎熬。
想起那天打斗鲜血直冒,想起这起人的凶残。陆辰儿不禁又打了哆嗦。
想起被打下山崖的长风,还有那些护卫,只怕都没活成。
想起李皓白他们应该得知了消息。还不知道怎么急得,怎么寻找……
人有时候,总会喜欢胡思乱想,尤其在恐慌与陌生的环境下。
只是青苹乡怎么会有土匪,她听里正娘子说过。青苹乡一向太平,她们出了趟门。怎么就遇到这样的事。
他们这么抓她们过来,这么大费周章地关在这屋子里,也不处置,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财?为色?
陆辰儿看了廖怀音一眼,心头不禁升起害怕…
还好,关了这么些天,又身心疲惫不堪,容颜失色,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邋遢。
“又是馒头。”只瞧着廖怀音捧着瓦盆走了过来,“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让我们吃一顿好的才上路。”
“他们暂时不会让我们死的。”桃夭伸手拿馒头,递给廖怀音一个,陆辰儿一个,然后剩下自己拿一个。
俩人接过馒头,目光都望向了桃夭,似看到了活着的希望,无论是陆辰儿和廖怀音,这些天都似在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一般,只听桃夭又道:“我听阿爷说,土匪窝里的粮食很珍贵,若不是因为没吃的,谁也不愿意去做土匪,现在他们还给我们吃的,抓了我们应该是为了勒索钱财,不是要我们的命,除非,勒索不到钱财,或是有人报了官,他们受到威胁,才会杀了我们。”
“还不能报官?”陆辰儿和廖怀音齐齐问道,心头更是打了一个颤栗,只怕无论是石先生还是李皓白尚知玄他们,首先想到的是报官,那么…
陆辰儿手撕着馒头,一小片一小片慢慢往嘴里塞,脑袋里想起那日被打昏前,那声骂骂列列:怎么有三个女人,怎么只有两个女人。
显然,这次被抓到这儿来,不是偶然,应该是有计划的,只等着她们单独出行。
抬头,打量着这间关着她们的房子。
一间木板搭建成的房子,屋里什么陈设都没有,最上面左右两边分别有两个大天窗,无论她们站起身,还是坐着,入目尽是青山,屋顶是毛草铺盖成的,前天晚上下雨时,屋里还漏雨。
突然,廖怀音扔了还有一半的馒头,抓着陆辰儿的手臂,声音有些嘶哑道:“辰儿,我还不想死,我们怎么遇到这种事,怎么会碰到这种事,早知道,跟着知玄他们去水库也好……”
“我也不想死。”陆辰儿低低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