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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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嫁-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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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遇到休息日,一大早的李皓白正要带着长帆等出门,刚到仪门,便瞧见程常棣过来了,不由吃惊,尔后,神色又恢复了正常,“昨日没听你说起,你怎么来了?”

“这一大早的,你带着这么些人,是要去哪,要不我们一起去。”程常棣在距离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打量着李皓白,神色萎靡不振。

李皓白回道:“没有要去哪,我不过是去找柳家表哥。”

“是吗?”程常棣哼了一声,“柳家那位姑娘不是说回河东了,你还去做什么?”

无论是柳敏兮还是李皓白,寻人的时候都是暗暗查寻,不敢明目张胆,因而,当琴妈妈回河东时,柳敏兮对外只说,柳束兮跟着琴妈妈回河东了。

“表妹是回河东了,我过去是去找柳家表哥出门逛逛。”

不知怎么了,听了这话,程常棣心头怪腻烦的,一时间没了耐性,索性道:“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你也不用这么藏着掖着,从你告假,这都多少天,既然找不到了人,再找下去,也不可能找到人。”

李皓白心头一震,突然似丧失了精气神一般,眼里闪过慌乱与不置信,喃喃自语:“不会的,表妹不会出事的。”说完,又突然抬起头,似逃避一般,“表哥请自便,我不奉陪了。”

擦肩而过,却让程常棣退后一步拦住,“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若是让辰儿表妹知道这事,她会怎么想?你这么做,置她于何地?”

李皓白听了,神色顿措,“我知道,我知道,但不做点什么,我心头里慌得厉害,束兮妹妹突然不见了,是因我缘故,我该去找她的,该找到她,我已经对不起她了,不能再让她出事的。”

李皓白搓了搓手,叹了口气,也不再理会程常棣,侧身走了出去。

随着人走开,程常棣站在门口良久,却并没有留下了的打算,正要上车离开,只见来了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走出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程常棣抬眼望去,正是赵雅男,微微蹙了蹙眉头,“你怎么来了?”

“跟着你来了,昨日我便问你,你今日有什么安排,你不说,我只好跟着你。”赵雅男说着这话,带着几分无赖。

程常棣低下了眉眼,“今日我哪也不去,我回书院待着。”

说完上马车,不料赵雅南也跟着上来,程常棣想让他下去,话到嘴边,还是噎了下去,认识了大半年,他也算是知道赵雅男的性子,不管说什么,赵雅男是赖也要赖在车上,这位赵相国的远房侄子,今年年初来书院,不知怎么回事,自从认识后,十分粘人,无论他去哪,赵雅男必跟到哪。

“李公子又出门了?”

程常棣嗯哼了一声,算是回应,想起李皓白,想起陆辰儿来,越发心思重了起来。

第八十七回:赌气(上)

一直没有柳束兮的消息,半年后,河东柳家对外宣称二姑娘猝死,此是后话。

过了八月十五中秋节,李夫人便催着陆辰儿去松林书院那边,只是这边还未启程,李夫人接到匡夫人的一封来信,次日,陆辰儿请安时,李夫人提起陆老爷九月二十二的生辰,便开口提议让陆辰儿去一趟京中,给陆老爷庆寿,看看父母双亲,况且陆辰儿又没去过京中,顺便长长见识。

陆辰儿听了,只觉得奇怪,婆婆不可能现在才知道父亲的生日是在九月份,先前并未提只字片语,而且又不整生,没道理突然特意吩咐她去一趟京中贺寿,思来想去,唯有疑心到匡夫人送来的消息,大约松林书院那边出了什么事吧。

不过陆辰儿心里是一百个愿意去京中看望父亲和娘亲,便也不愿意多去猜测,只因娘亲临走时的嘱咐这半年多来才没提起,如今有了柳氏这话,自是高兴不已。

原本要去松林书院的行程,改成去京中。

因路途遥远,柳氏又多派了十个护送的人。

虽离寿日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但陆辰儿想早些见到父母,一路上只吩咐着人加快行程。

先已派人送去了信,到了九月中旬抵达京中。

京中东城上屯里一带都是官宅,陆老爷和程氏住在上屯里,陆辰儿并不惊讶,来接人的是云锦的哥哥云飞,快一年未见了,云飞成熟老练许多,笑眯眯的小眼睛里也多了分精明。

京中繁华依旧,只是她又回来了。

陆辰儿一行人到了上屯里宅子,从侧门进去,到了垂花门,陆辰儿由云锦她们扶着下了马车,抬头便瞧见程氏带着人在垂花门等候着,心头一阵激动,忙快步走上前,程氏也是高兴,伸手搂着陆辰儿好久,才放开,上下打量着陆辰儿一番,梳着扁平简单的圆翻髻,头上戴着镶珠银簪,湖绿色妆花素面小袄,眉黛春山,秋水剪瞳,越发地明亮起来。

“又长高了不少,人也变漂亮了,看来姐儿在宣城这段日子不错,算来姐儿婆婆对姐儿也用心。”

“娘亲。”陆辰儿挽上程氏的胳膊,亲呢道:“我才刚一来,娘亲又打趣我。”

“你这孩子,谁打趣你了,我说的不过是实话。”

程氏身著家常耦合色短袄,再瞧去,这半年来,变化挺大的,头上的银丝又多了许多,人也似乎瘦了,两颊稍嫌干扁肤色偏黄,不似在宣城时浑圆,泛着红光。

“因你今日回来,我便让谦哥儿今天没有去上课。”程氏指了指身旁的谦哥哥。

程氏的话一说完,一旁的谦哥儿走了出来,“见过姐姐。”

谦哥儿人似乎没长什么,还是高挑细长,还是一如既往的中规中矩,少了些活泼,多了份沉静,陆辰儿拉着谦哥儿手,笑了笑,“上回听母亲来信,说你十分努力,学问大有长进,如今见着你,性子倒是愈发的老成起来,再过几年,只怕别人见到我们姐弟俩,会误以为是兄妹俩呢。”

谦哥儿抿了抿嘴,笑意从眼里漫延到眼角,走到另一边扶着程氏道:“母亲和姐姐快些回屋吧,母亲在这都等了一上午了,怎么劝都不听,一定要等到姐姐才肯罢休。”

听了这话,陆辰儿嗔怪地看了程氏一眼,“娘亲又不听劝,下回我再来,一定不再派人给娘亲送你了。”

“嗯,姐姐给我送信便好。”谦哥儿一本正经道。

这让程氏无比尴尬,瞪了他们俩一眼,不再纠缠,只吩咐着婆子留下来整理拾掇箱笼,带着陆辰儿谦哥儿回了正房。

母女俩说起这分开半年来的事来,自是有说不完的话。

到了晚间时候,陆老爷才回来了。

听见玉翠来报信,紧挨着程氏坐着的陆辰儿,感觉程氏的脸色陡然变了,没来及得细看,又有婆子打起帘子,陆老爷走了进来,一身紫袍朝服,腰系玉带,应是从衙里回来,精神抖擞,双目炯炯,笑呵呵直道:“辰姐儿来了。”

“父亲。”陆辰儿忙起身迎了上去,谦哥儿也起了身。

“让我仔细瞧瞧。”陆老爷顿住了脚步,拉着陆辰儿笑打量了一遍。

陆辰儿上前挽住陆老爷,想扶着陆老爷到榻上去坐,只听程氏道:“这是在家里,怎么衣裳都没换就过来了,你先去换身常服,等会儿摆饭一起用晚饭。”

陆老爷看着程氏一眼,“进了门一听辰姐儿来了,一时高兴直接过来了,还没来得及去换,我马上去换身衣裳,一家子好久没有一起一桌吃饭了。”说完话,陆老爷拉开陆辰儿的手,拍了拍道:“父亲去换身衣裳就过来。”

陆辰儿放开陆老爷,点了点头,陆老爷转身便出了正房的门,陆辰儿见了,不由满眼疑惑地望向程氏,“父亲的衣裳都不放在正房,怎么还要出去?”

程氏避开陆辰儿的目光,脸上有几分慌乱,“你父亲公务繁忙,时常歇在书房,几套常穿的衣裳便让丫头收拾放在书房那边了。”

陆辰儿犹有不信,转头瞧见谦哥儿低垂着着,又想起方才父亲进来时,娘亲的脸色似乎突然变了,“娘亲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女儿。”

“没,没有的事。”程氏忙堆起笑,拉着陆辰儿坐到自己身边。

“娘亲是不是和父亲吵架了。”

“你别乱猜测,这么些年,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和你父亲可从来没吵过架了。”

程氏这话倒是有理,的确是从没有过,虽觉得怪怪的,只归究于想着或许是许久不见,自己的错觉吧,便抛开了这个念头。

程氏吩咐着玉翡去传厨房摆饭。

只是一顿饭吃下来,陆辰儿再也不能以为这是错觉了,饭桌上,无论父亲说起什么,娘亲都不接茬,不仅脸色不对,而且笑起来非常勉强,父亲会时不时瞥一眼娘亲,娘亲只顾着低垂着头不理会,很明显,母亲似在赌气,这场面几乎不曾见过,陆辰儿心头不由纳闷,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第八十八回:赌气(中)

晚饭后,陆老爷只问起她和李皓白在松林书院那边过日子的情况,其余并未多问,而先时进屋和娘亲说话时,大半日功夫,娘亲也只是问她和李皓白过得好不好,因而,两相一碰,陆辰儿能肯定,松林书院的流言,父亲和娘亲没有听到一丝消息,只怕连柳束兮今年去了松林书院那边也不知晓。

想来无论是匡老爷匡夫人还是婆婆柳氏都是报喜不报忧。

既是这样,陆辰儿也不打算提起,只拣好的简单说说,陆老爷听了,又略坐了一会儿,和陆辰说了几句话,说还是事便先回了书院。

陆老爷临走时,又特意瞧了程氏一眼,只是程氏当作没看见。

陆辰儿直觉有问题,望向谦哥儿,谦哥儿摊摊手,一脸爱莫能助,尔后,起身告了退。

屋里只剩下程氏和陆辰儿母女俩,陆辰儿直接问道:“娘亲,您和父亲是怎么了?”

“没事,你不用理会他。”

“娘亲。”陆辰儿喊了一声,十分不满地站了起来,望着程氏,“娘亲,您有什么事不能和女儿说的,女儿猜父亲搬去书房住,是因为娘亲在和父亲赌气的缘故吧,若是女儿今天不在这里,只怕都不能够同桌吃饭了,能不能告诉女儿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别瞎想了。”程氏没好气地矢口否认,伸手强拉着陆辰儿坐下,“你和李皓白成亲快一年,你都还没有动静,过两天,我让人去太医院请个太医过来,给你瞧瞧,我还等着抱外孙呢。”

陆辰儿瞪大眼望着程氏,怔了一下,尔后,回过神来,程氏这般明显顾左右而言他,怎么看都是有问题。

“若是娘亲不愿意说,我就去问父亲,反正今天我要弄明白。”

“有什么好问的,让你不用理会,过两天就好。”

程氏有些急了,难得气咻咻的,满脸怒容,拉着陆辰儿不放手,不过,只一会儿,程氏大约也发觉到她的失态,片刻间,语气便缓了下来,轻轻哄道:“辰姐儿,你小孩子家不用理会,我和老爷之间只是小事,不过是意见相左,老爷脾气犟了些,等他想通了就好了。”

听了这话,陆辰儿不由更加不信,眼睛圆鼓鼓地望着程氏,她怎么看都是娘亲在闹脾气,而父亲在等着娘亲想通,况且印象中,父亲决定的事,哪怕娘亲不同意,父亲都会想法子说服娘亲,最后使得娘亲同意。

娘亲这都多大年纪,还闹赌气,也只有父亲性子好,能够容忍,陆辰儿一时只觉得无力。

后来几日,陆辰儿抽空去书房问问父亲,父亲只无比尴尬地说没什么事,让她不用掺和,谦哥儿也说没事,甚至家里丫头婆子都不松口。

难得的口径这么统一,大约是作为女儿真不好插手吧,陆辰儿只好不再多问,好在,因陆辰儿在,每日晚饭,一家人还能一桌吃饭,陆老爷和程氏,最多也只是俩人坐一起不多吱声说话。

这一日,正逢上休沐日,父亲在家。

陆辰儿去方语晴住的厢房才回来,昨日她和娘亲去菩提寺,刚好碰上礼部主事刑夫人带着女儿方语晴寺里供娘娘,因程氏喜欢方语晴,又因陆辰儿刚回京,没人作伴,便和刑夫人提起,让方语晴来府里住一段时间,正好给陆辰儿作伴,刑夫人二话没多说就答应了,这让陆辰儿都觉得奇怪。

从那回来,才踏上台阶,只听里面传来父亲温润的声音。

“…紫卿,辰姐儿在这里的这些日子你就别闹了,赶紧把人送回去,让人家住在这里成什么样子,你真要闹,等辰姐儿走了再闹,别赶在这会子,让辰姐儿担心行不?”

“和着你觉得是我在闹?”程氏声音拨高了些,满是质疑,“你没见到赵夫人那嘴脸,上月安定公府老太君的寿宴上,陈昕芸的嘴脸实在太可恶了,我受不了她那副嘴脸,仿佛全京城只她贤惠,四德俱全,赵相家能有个庶子,我们家也同样能有,韩尚书六十五岁上都能生个儿子,你今年才五十七岁,我就不信,生不出庶子,方家那位小姑子,身家清白,算命的说过有宜男之相。”

“我说,你怎么就说不通,简直不可理喻了…”

陆辰儿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一直回响那句话:赵相家有庶子。

怎么可能,上一世,赵相只有四个庶出的女儿,从不曾听说过有庶子,赵雅南是没有兄弟的,这是怎么回事?除了她有意改变的,好些事好像也超出了前世的范围。

娘亲和父亲闹脾气,竟然是因为娘亲要给父亲纳妾室生儿子,而且还是让赵相夫人陈氏给刺激的。

这些太不可思议了,一直以来,陆辰儿只觉得但凡是男子都希望有几房小妾,父亲没有小妾,是因为娘亲不允许,没想到反了过来,她可不会忘记,娘亲在父亲面前都是很剽悍的。

只听哗啦一声,是摔帘子的声音,陆辰儿回过神,正瞧见陆老爷从里面走出来,大约是没想到陆辰儿站在台阶下,吃了一惊,但很快恢复了正常,“辰姐儿什么时候回来了,怎么到门口不进去?”

陆辰儿却不打算掩饰,“来了有好一会儿了,我都听到了。”

登时,陆老爷脸上闪过一丝狼狈,“你娘亲在里面,你先进去,我先回书房了。”估计不好意思,竟是径直先走了,似逃避一般离去。

程氏坐在右边的炕上,陆辰儿一进屋,只听程氏没好气说道:“你这丫头,回来了也不吱一声,还学着听墙角。”

估计方才和陆老爷拌嘴,程氏的气还没完全顺过气来。

“我不想听到都不行呀,你们在屋里说话说得那么大声,中庭都能听到。”陆辰儿坐到炕上,得了这个消息,虽消去了来了之后心头的疑虑,但却是万分震惊,让她都不知道说娘亲什么好,只两眼赤/裸*裸地上下打量着程氏。

第八十九回:赌气(下)

风吹来冷嗖嗖的,陆辰儿不由打了个哆嗦,京中九月比南边冷多了,陆辰儿哈了口气,搓了搓手,云锦打起厚实的帘子,陆辰儿微躬身走了进去,一个梳着双环髻的丫头迎了出来,“李夫人来了。”

陆辰儿不由一怔,大约在家里没人这么称呼她,听来特别不习惯。

抬头望去,只见方语晴坐在里间的炕上,二八年华,杏眼黛眉,脸若银盆,身形微丰,有如娇花照水般恬静,一见陆辰儿进来,放下手中的针钱,脸上梨花带笑,起了身,“你来了。”

“姑娘是来我们家作客,怎么还做起活来?”陆辰儿忙走上去,让方语晴坐下,才在另一边坐下。

只是不等方语晴答话,先前迎陆辰儿进来的那个丫头先开了口,语气中带着几分骄傲,“我们姑娘自小跟着锦秀阁里的师傅学女红,所做的活计连锦秀阁里的师傅都赞不绝口,我们姑娘又一向勤快,是个闲不下来的人。”

丫头快言快语,令方语晴有些不自在。

陆辰儿似没有看到般,笑着回道:“的确是难得,我在宣城时,也曾经师从锦秀阁里的尚师傅,不过连九牛一毛都没学会,我又懒惫,不过好在,无论陆家还是李家,家里都是绣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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