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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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嫁- 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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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程氏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一套,什么谅解,只要住在京中,等我什么有空,带着赵氏还像从前那般,去陆府瞧你就好了。”

陆辰儿想着,这个她可担不起,如今,哪还能和从前一样,在别人眼中是不是一样,或许陆辰儿不知道,但在程陈氏眼中是不是一样,她绝对一清二楚,哪怕她在京中住上十年,如今陆家这情形,程陈氏也不会再上陆府。

陆辰儿耐着性子道:“不敢耽搁舅母了,舅母还是先回吧,免得迟了,关了城门就不好了。”

程陈氏想着也是这个道理,况且柳夫人和孙夫人的马车都已经启动了,因而,便让陆辰儿别送了,带着赵雅南上了马车。

陆辰儿果真止了步,没再进前一步,待马车走后,陆辰儿就直接回了西厢,因太夫人和柳氏却并没有离去,而是继续在白云观住了下来,陆辰儿便去了太夫人所住的厢房瞧太夫人,一进屋,就瞧见白眉道长在给太夫人诊脉。

陆辰儿见了,登时就有点想逃的冲动,只是脑海中升起这一念头,不过想想,却也没有真付诸行动,上前向太夫人和柳氏见了礼。

白眉道长大约是洞察到陆辰儿的想法了,给太夫人诊完脉过,看了眼陆辰儿,方嘱咐了太夫人几句,临离去时,却让陆辰儿送送他。

太夫人不过是偶感风伤,只因年纪大了,遂有些受不住,并不是什么大病。

因白眉道长辈份在此,陆辰儿作为小辈,当着太夫人的面,自是不能拒绝,遂应声,送了白眉道长出门。

然而,陆辰儿只送到厢房门口就止了步,白眉道长似把她心里的那点小心思看得一心二楚,问了一句,“真不愿意送贫道回静室。”

“我想这白云观,道长应该比我熟悉多了,我送道长回静室,等会儿道长还得派人送我回来,想想也挺麻烦的。”

白眉道长盯着陆辰儿瞧了好一会儿,“除了长相,我是真没看出来,你这性子,是没一点都不像你父亲和娘亲。”

这不是第一个和她说这话的人,因而,陆辰儿对此只低眉敛保持沉默。

白眉道长摇了摇头,良久方道:“贫道只是想知道你想得怎么样了,并无半点要逼迫于你,况且,没人愿意失去自由,囚在四方高墙之内,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少,更没有人服侍。”微微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你既然愿意在京中多留几日,也就不着急,你可慢慢想,等想明白了,可以来白云观找贫道。”

陆辰儿一怔,看了白眉道长一眼,只轻声道了句知道了,并不愿意再多说什么,最主要是现在,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样做。

她大可一走了之,远离京师,然而,就因对于白眉道长的话,她愿意全盘相信,所以,她觉得她不能走,况且,心底也有个声音,隐隐告诉她,让她留下来。

第四百回 闵氏

第四百回闵氏

安定公府的太夫人这回来白云观,一是为了程氏的下葬,另一件事是来劝儿子国公爷萧栋回城。

国公爷萧栋是早已不管事的,十几年前就开始和一帮道士私混,整日里修道练制丹药,寻求长生不老,每年除了那几个大的节庆日会回一趟城,其余时日都驻在道观,白云观就是他其中常驻的一处。

太夫人近来身体不好,约莫觉得自己来日无多了,这趟来白云观,为的是想让劝儿子回城一趟,把国公爷的位置传给孙子,儿子既要修道就一心修道好了,等孙子承了爵,太夫人也算了去一桩心事。

因太夫人白云观多住了两人,陆辰儿和谦哥儿也跟着多住了两日,两日后,才遂着太夫人和柳氏一起回城里。

京中的宅子,三四年没人住了,原本来京时,也没打算住进来,不想临时留了下来,因而,早两天云锦和罗绮就带了人回来收拾了一番,把漪兰堂和取我轩收拾了出来,其余地方,也没让下人再收拾了。

马车从侧门进去,只觉得一阵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如今正是五月的天气,炎热难当,然而,下了马车,却平添了几分凉意,直窜心头,一片冰凉。

高大的仪门,看起来,有陈旧了许多,甚至难掩颓废,虽有仆从收拾过了,但不经意间,还是能看到屋檐的死角处,结了些许珠丝网。留在这府里看守宅子的端佑和耿青两家人,再加上,跟着他们这回上京的二十来人,都站在眼前,也不过三十来号人罢了。

陆辰儿对着一众人说了几句,左不过是说。要在京中住些日子,让他们各司其职,把外内院交给了云锦负责,外院就由端佑主事,一番吩咐后,陆辰儿便要回漪兰堂,一旁的谦哥儿却开了口,“阿姐,我们也不长住这里,岑先生就和我一起住取我轩吧。也免得再去安排厢房的,若有什么事,反倒不方便。”

“随你。”陆辰儿望了谦哥儿和岑先生一眼。原本她是让云锦把东厢房收拾出两间房来给岑先生住的。

进了仪门,谦哥儿和岑先生去了取我轩,陆辰儿也带着丫鬟婆子回了漪兰堂。

沿着回廊进了漪兰堂的院门,只觉得景物依旧,人事已非。假山树木,花坛雕栋,一切熟悉得仿佛从来没有改变过,却是多了几生陌生的气息。

慢移脚步,轻挑湘帘,触目所及。好似这三四年,她从来没有离开了,像从前无数次那般。从上院或是外边回漪兰堂。

连她躺到外间的美人榻上时,那只葱绿色的大迎枕,都没有移动过。

这屋子,大约是云锦亲自安排的。

这些天,好不容易到了个熟悉的地方。陆辰儿进屋后,便在美人榻上睡了一觉。再睁开眼,已是掌灯时分,外面天色昏暗,屋子里更是黑乎乎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隐隐有说话声,透过窗子,从廊外传来,极低极低,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声响,这般寂静却是难得,陆辰儿伸手揉了揉眼睛,却是不想动弹,目光只盯着茜色的纱窗瞧。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神思,终于清醒了几分,外边的廊下已点起了大红色的灯笼,火光红彤彤地射了进来,陆辰儿开口唤了声紫陌。

只轻轻一声,打破了夜的寂静,随着外间守候的紫陌应了一声,紧接着,屋子里瞬间就亮了起来,纤尘和春雨端着蜡烛走了进来。

“姑娘醒来了。”紫陌说了一声,就着灯火,瞧着陆辰儿睁开了眼,上前扶着陆辰儿坐了起来。

陆辰儿嗯了一声,拿开身上的薄毯,“打水来,我要梳洗一下,刚出了一身汗,刚出了一身的汗。”坐直身子,下了床榻。

纤尘和春雨把蜡烛放到了高台上,就出去打水。

待陆辰儿梳洗完,紫陌正要吩咐传话,却见云锦走了进来,“姑娘这一觉睡得极沉,这会子总算醒了。”

陆辰儿听了,望向云锦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下午的时候,程家大少爷过来了,谦哥儿让奴婢来传句话,要不要一起吃晚饭,程家大少爷想见见姑娘?”

是程常棣?

前两天在白云观见到程常棣,当时只稍看了一眼,人显得沉稳了许多,想起这些年他春风得意,仕途平坦,大抵过得十分的好,又想起,程陈氏和赵雅南来,心里却是摇了摇头,“你过去帮我传个话,我就不过去了,既是亲戚来往,让谦哥儿好好招待就行了。”

云锦唤了声姑娘,眼瞧着陆辰儿的神色并没有动,云锦遂不再劝说什么,她心里虽想着,若当年姑娘嫁给程常棣,会不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形单影子,红颜空逝,但毕竟,程常棣后来还是娶了亲,如今有妻有儿,顿时间,心就冷了下来。

云锦眼中的惋惜,陆辰儿不是没有看到,在宣城的这几年,她日日不出梨香园,纵出梨香园,也不过是去普渡寺,往常是难得出门,更是难得见客,这般度日,自是不会太过在意自己的年纪,不想这回来京一趟,短短一两日功夫,在白云观见了太夫人以及柳夫人和孙夫人,以及十七婶,才猛然间发现,自己着实年纪大了,偶尔间,还会想着,是不是该让紫陌她们叫自己姑奶奶,而不是叫自己姑娘。

二十岁六,寻常人到了这年纪,只怕该张罗着相女婿,娶媳妇了。

众人看她的眼神,怜惜与惋惜,她看得分明,却只当看不见,她既然打定主意做老姑婆,这些就不能太过在意,太过在意,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自这回后,程常棣再上门,陆辰儿都没有再去见他,每回都是谦哥儿和岑先生出面招待他。

陆辰儿整日只在漪兰堂待着,却仍旧有一两个人上门,相熟的几个府里,龚府蔡府安定公府,以及史府和公孙府上,隔一两天都会打发小辈或是仆从来上门来送点东西。

只是令陆辰儿没有想到的时,程府上也会来人,而且来的人是程常林的媳妇闵氏。

上一世,因程常棣不喜闵氏商家女的身份,她和闵氏从一开始就生分,同一屋檐上,生活过几年只能算得上熟悉罢了,而这一世,除了第一回在福圆楼的那次见面,后来,她嫁进了程府,跟着程陈氏来过陆府几趟,说来,也不过几面之缘。

“……本来那日,姑母下葬我应该去的,可你也知道,婆母一般不爱带我出门,后来,夫君回来后,还为这事说过我一顿,听说表妹会在京中住一段时间,夫君昨日还特意和婆母说了,让我时常来和表妹做伴,故而,我今日才能出门过来。”

陆辰儿听了闵氏的话,却是十二分的理解,大抵无论前世还是今生,程陈氏都嫌弃闵氏的身份低,出门赴宴不愿意带着闵低,上一世的时候,后来,赵雅南进门,程陈氏更愿意和赵雅南出门,最后,连带都不愿意和陆辰儿一起出门。

“我如今在孝期,也不能外出串门子,你能常来和我做伴,我是求之不得。”陆辰儿忙道,又问起程常林如今在做什么?

“兵马司的那份职务早就不干了,前年起,夫君偷偷跟着我爹地了一起干,他聪明又好学,没多久,生意上的事就学得很上道,遂又接手了我爹地的那个杂货铺子,去年的时候,让大伯发觉了,为了这事,狠狠地训了夫君一顿,还要让夫君重新回衙门里去,但夫君这回却没有听大伯,想起已让家人知道了,索性就直接光明正大的干起了这项营生。”

闵氏说起来,满脸的得意,又接着道:“这才一年多,我爹地的那个杂货铺已让他扩大了一倍,近来,生意兴隆,夫君还打算在大通坊那边再开一家,我看到夫君第一眼,就觉得夫君是做商行的料,哪有牛不喝水强按头,像大伯子那样怂恿夫君读书,又在衙门里谋职什么的。”

陆辰儿听了这个,不由摇头,两世都是这样,前世程常棣煞费苦心,这世,程常棣和赵雅南两人一起费心费力,到头来,程常林依旧不可避免地往商贾靠拢,积极做起了生意的勾当,扭都扭转不过来。

上一世,她没怎么关注,这一世,听闵氏这么一说,倒是觉得程常林还真是做生意的料,或许真有这方面的奇才,只是程常棣却深深忌讳这个,他一直希望程家有朝一日能像陆家一样,累世仕宦,诗书传家,断没有想到在他手中,自己的亲弟就误入歧途。

前世时,因为程常林累教不听,程常棣私下里和她说过,当时动了分家的念头,只是因为程常林有两个儿子,而程常棣膝下空虚,并且那时,她身子不好,程常棣想着要过继个儿子养在她膝下,所以分家的事才一直耽搁着。

第四百零一回 发现

安定公府的太夫人这回来白云观,一是为了程氏的下葬,另一件事是来劝儿子国公爷萧栋回城。

国公爷萧栋是早已不管事的,十几年前就开始和一帮道士私混,整日里修道练制丹药,寻求长生不老,每年除了那几个大的节庆日会回一趟城,其余时日都驻在道观,白云观就是他其中常驻的一处。

太夫人近来身体不好,约莫觉得自己来日无多了,这趟来白云观,为的是想让劝儿子回城一趟,把国公爷的位置传给孙子,儿子既要修道就一心修道好了,等孙子承了爵,太夫人也算了去一桩心事。

因太夫人白云观多住了两人,陆辰儿和谦哥儿也跟着多住了两日,两日后,才遂着太夫人和柳氏一起回城里。

京中的宅子,三四年没人住了,原本来京时,也没打算住进来,不想临时留了下来,因而,早两天云锦和罗绮就带了人回来收拾了一番,把漪兰堂和取我轩收拾了出来,其余地方,也没让下人再收拾了。

马车从侧门进去,只觉得一阵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如今正是五月的天气,炎热难当,然而,下了马车,却平添了几分凉意,直窜心头,一片冰凉。

高大的仪门,看起来,有陈旧了许多,甚至难掩颓废,虽有仆从收拾过了,但不经意间,还是能看到屋檐的死角处,结了些许珠丝网。留在这府里看守宅子的端佑和耿青两家人,再加上,跟着他们这回上京的二十来人,都站在眼前,也不过三十来号人罢了。

陆辰儿对着一众人说了几句,左不过是说。要在京中住些日子,让他们各司其职,把外内院交给了云锦负责,外院就由端佑主事,一番吩咐后,陆辰儿便要回漪兰堂,一旁的谦哥儿却开了口,“阿姐,我们也不长住这里,岑先生就和我一起住取我轩吧。也免得再去安排厢房的,若有什么事,反倒不方便。”

“随你。”陆辰儿望了谦哥儿和岑先生一眼。原本她是让云锦把东厢房收拾出两间房来给岑先生住的。

进了仪门,谦哥儿和岑先生去了取我轩,陆辰儿也带着丫鬟婆子回了漪兰堂。

沿着回廊进了漪兰堂的院门,只觉得景物依旧,人事已非。假山树木,花坛雕栋,一切熟悉得仿佛从来没有改变过,却是多了几生陌生的气息。

慢移脚步,轻挑湘帘,触目所及。好似这三四年,她从来没有离开了,像从前无数次那般。从上院或是外边回漪兰堂。

连她躺到外间的美人榻上时,那只葱绿色的大迎枕,都没有移动过。

这屋子,大约是云锦亲自安排的。

这些天,好不容易到了个熟悉的地方。陆辰儿进屋后,便在美人榻上睡了一觉。再睁开眼,已是掌灯时分,外面天色昏暗,屋子里更是黑乎乎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隐隐有说话声,透过窗子,从廊外传来,极低极低,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声响,这般寂静却是难得,陆辰儿伸手揉了揉眼睛,却是不想动弹,目光只盯着茜色的纱窗瞧。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神思,终于清醒了几分,外边的廊下已点起了大红色的灯笼,火光红彤彤地射了进来,陆辰儿开口唤了声紫陌。

只轻轻一声,打破了夜的寂静,随着外间守候的紫陌应了一声,紧接着,屋子里瞬间就亮了起来,纤尘和春雨端着蜡烛走了进来。

“姑娘醒来了。”紫陌说了一声,就着灯火,瞧着陆辰儿睁开了眼,上前扶着陆辰儿坐了起来。

陆辰儿嗯了一声,拿开身上的薄毯,“打水来,我要梳洗一下,刚出了一身汗,刚出了一身的汗。”坐直身子,下了床榻。

纤尘和春雨把蜡烛放到了高台上,就出去打水。

待陆辰儿梳洗完,紫陌正要吩咐传话,却见云锦走了进来,“姑娘这一觉睡得极沉,这会子总算醒了。”

陆辰儿听了,望向云锦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下午的时候,程家大少爷过来了,谦哥儿让奴婢来传句话,要不要一起吃晚饭,程家大少爷想见见姑娘?”

是程常棣?

前两天在白云观见到程常棣,当时只稍看了一眼,人显得沉稳了许多,想起这些年他春风得意,仕途平坦,大抵过得十分的好,又想起,程陈氏和赵雅南来,心里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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