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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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嫁-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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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儿,请喝茶。”一位丫鬟上前递了茶给陆辰儿,陆辰儿收回目光,忙伸手接过,轻轻抿了一小口,便搁在了旁边的小矮几上了。

听娟姐儿说起,这位姨奶奶是二十年前进府的,在高尚书跟前一直盛宠不衰,想来,这些年她,她的生活应该很好,目光望向正给娟姐儿包指甲的那位妇人,自见到她,好似她嘴角一直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只是李璟为什么要找她呢,想到李璟,再瞧瞧那位妇人的侧脸,陆辰儿才猛然惊觉,难怪她觉得妇人的眉眼有些熟悉,原来,竟然是和李璟的眉眼有几分相像。先前,陆辰儿只往女子身上去想,没向男子身上去想。

瞧这女子的眉眼,还有李璟当初在灯会上只瞧了一眼,瞬间的失魂落魄,后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再看看这女子的年纪,足可以做李璟的母亲了,脑海中浮起这种猜测,陆辰儿自己都吓了一跳。

然而,越看越觉得他们俩长得像。

待娟姐儿十个手指头都包好了,那位妇人招了陆辰儿过去,捣碎的凤仙花放在一边的案几上,两人坐在绣墩,陆辰儿把手伸了出来,只听那位妇人道:“你这指甲从前有没有染过。”

“从前也染过,但我不耐烦,这几年都没有弄过它了。”

那位妇人凤仙花的碎末涂到陆辰儿的指甲上,涂均匀后,再从一旁的丫鬟手中接过白布条,用布条手指甲给裹起来。

娟姐儿看了一会儿,因十指都包上了白布条,什么都不能干,便走开了,瞧着娟姐儿在廊下逗八哥,陆辰儿望着那位妇人,低声问道:“姨奶奶认识李璟吗?”

那位妇人摇了摇头,“我常年不出门,哪能认识外人。”

陆辰儿瞧着妇人脸上的表情不是作假,想了想,又道:“他也叫萧璟,是萧府老六……”

话还没说完,只瞧那位妇人忽然手一抖,手中的小银勺落到了青石砖铺成的地上,发出呯地一声响,一旁的丫鬟忙道:“姨娘怎么了?”

“我没事。”那妇人放开陆辰儿的手,忙地蹲下身拣小银勺。

刚才那位妇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虽很快,但因离得近,陆辰儿又一直盯着那位妇人的脸,因而,看得没有泄露,“看来他说得没错,你知道他的存在,你曾见过他。”

那位妇从蹲下身时,原本已收拾好面容了,紧接着听陆辰儿说这话,还是怔了一下,没有一说话,低头重新替陆辰儿涂凤仙花碎末包指头。

陆辰儿瞧着她没接话,又想着刚才她一连串的反应,既然已经证实了她和李璟有一定的关系,便没有再问了。

直到包好最后一个手指头,那位妇人放下银勺,把身边的两个丫鬟支开,才问道:“你和他很熟?”

很熟?

她和李璟的确很熟,遂点了点头,“他曾找过您,我见过他手中的那幅画像,说来,还是娟姐儿帮忙,才知道外您在高府。”

妇人脸上的笑意早已淡去,只留下幽幽的惆怅,“让他不必来找我,我过得很好,他若是有空,可以让他去白云观找观主,让观主领着他去后山瞧瞧吧。”

又道:“从前的事,我不知道他听说了多少,也不管他知道多少,让他全忘了,不必揣着前尘旧事过日子。”

“您嘱咐的话,我会带到的。”陆辰儿虽得虽有懵懂,但却记了下来,或许李璟能听懂。

手上的包着的布条,大约过了两刻钟才卸掉,两人收拾一番,瞧着时候不早了,那边府里大约要开宴了,娟姐儿和陆辰儿便起身和美妇人告了辞,没让美妇人送,由着婆子领着去小侧门那边。

“这只包了一次,效果就这么好,也不知道里面多添了什么?”陆辰儿瞧着十只手指,指甲红彤彤的,在阳光照耀下,更是鲜艳几分,透着光彩。

只听娟姐儿笑道:“应该加了点明矾,不过,今儿我们是没时间,包染的时间太短了,现在瞧着好看,回去一洗,就会掉了,上回我是黄昏时候来的,连包了三次,隔了夜才把包裹着的布条给拆掉,过了十来天颜色才褪去。”

俩人说着话,过了小侧门,又听娟姐儿叮嘱道:“等会儿去了祖母跟前,姑姑可千万别说漏嘴。”

陆辰儿点头答应。

第三百四十七回:意识到心事

第三百四十七回:意识到心事

陆辰儿和娟姐儿赶至上院的时候,果然已经准备要开宴了。

宴席摆在花厅那边,上院里只摆了两桌,坐席的都是平日和苏夫人交好的几位夫人,或是上了年纪的长辈,程氏不放心,没有让陆辰儿跟着娟姐儿去花厅,把她留在了上院。

婵姐儿也留在上院陪着苏夫人,两桌上就她们两个姑娘,剩下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夫人,坐席的时候,她们就被安排坐坐到了邻座。

“姑姑这指甲染得挺漂亮的,是凤仙花染的吧。”

陆辰儿抬头,望向婵姐儿,只瞧着婵姐儿嘴角吟着一抹笑意,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陆辰儿心头一惊,记得娟姐儿曾说过,除了好逑园外,高府可没有种凤仙花,几乎是习惯性动作就要移开眼,然而,一想着,她这么忙地逃开,可不就是证实了她心虚,遂生生止住,淡笑道:“是凤仙花染的,前几日我瞧着琳姐儿染的指甲十分漂亮,又想着今儿要出门,昨晚上让府里的丫鬟给我捣弄的。”

“姑姑身边的丫鬟手艺还真不错,能染出这么漂亮的指甲,过两天,等我想染指甲时,姑姑把丫头借我用用可好,我住的园子里种了几株指甲花,用它来染指甲比凤仙花的染得更好。”

指甲花,有黄、白二色,夏月开,香似木樨,宣城陆府里种有几株,但就是香气太浓郁了,陆辰儿不喜欢,所以更喜欢用凤仙花染指甲。

陆辰儿笑了笑,带着几分惋惜,“因我不喜欢用指甲花染指甲,我的丫鬟也从来没试过。只怕借给你也使帮不上什么忙。”

婵姐儿抿了下嘴,没有再说话。

陆辰儿一向不会主动找话,况且这会子,宴会已开。

午宴结束后,人就陆陆续续地散了,到后面,程氏带着陆辰儿也作了辞,起了身,由婆子领着去了侧门那边坐在马车回去,只是她们母女俩刚上马车。陆老爷也进来了。

陆辰儿上前扶了陆老爷一把。

程氏望着坐在对面的陆老爷,问道:“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要回去了?没有留下来和牧之老蔡他们说话。”

陆老爷呵呵一笑,“我们几个时常在朝堂上见。说话的时候多着,也不拘这一日,等会儿下午,史修和公孙梁他们会过来。”

“谦哥儿呢?谦哥儿先回去了?”陆辰儿记得自从谦哥儿在待在家里攻书后,父亲出席宴会都会带上谦哥儿。

只听陆老爷道:“来的时候。我是坐轿子他是骑马,散了席,我就让他先骑马回去了。”

陆辰儿哪有不明白,父亲这是特意在侧门等候着娘亲和她。

从北二街转到北三街,距离并不远,哪怕绕了两个半条长街。马车行驶得很慢,但也很快就到了。

下了马车,陆辰儿没有跟陆老爷和程氏回上房。走时,陆老爷唤住她,吩咐她下午去外书房。

陆辰儿忙地应了一声,直接回了漪兰堂。

回屋换了身衣裳,便吩咐着云锦研墨。上回的信,陆辰儿还没有给李璟回信。既然今儿见到那位美妇人,就和李璟说一下这件事吧。

又想起父亲刚才的话来,让她下午去外书房,自从父亲和她说明了他的身体状况后,每回父亲和公孙梁史修及几位先生议事,都会让她在一旁听着。

父亲所谋所划,一切都是为了让她和娘亲将来回宣城有一个安稳的生活,而她作为大归之女,无父兄所倚仗时,在娘亲所面临的困境以及要考虑顾忌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她在旁听着,父亲找出方案的缺漏时,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他不能有失时,陆辰儿只觉得心头酸涩不已,心中也暗暗后悔。

无至亲依傍,留在家里做姑奶奶不是那么容易的,况且,父母留给她的那一大笔家财,足够她过后半生,但同样,也是招祸的根源。

这是她和李皓白和离后,头一回萌生悔意。

然而,凡事,只能上前,不能后退了。

“姑娘,您叫我。”只瞧着玉娆走了进来。

陆辰儿回过神来,望了眼玉娆,“是我让玉翠叫你来的,你稍等一下,我写封信,写好后你送到仁方堂那边去吧。”

云锦已研好墨,陆辰儿接过云锦递上来的紫玉狼毫,开始在铺好的桃花笺上写字。

——*——*——

江州燕子楼。

李璟接过余丙秋递上来的信笺,信只看到一半,就见乙夏带着两位姑娘走进了雅间,只瞧着那两位姑娘正值妙龄,长得纤秾合度,修短得中,如兰之茂,如玉之莹。

“这两位姑娘怎么了?”李璟话才刚说出来,才发现两位姑娘身上没有一丝风尘气息,而不旁的余丙秋听了,却有些憋不住地笑了起来。

乙夏憨厚地一笑,只说道:“小的接到庄主的信,说是让小的给少主子准备两位身家清白的姑娘……”

“胡闹。”李璟打断乙夏的话,目光重新看到信上,越往下看,眉头皱得更加厉害。到最后,把信笺往案几上一扔,望向乙夏道:“哪儿找来的人,送往哪儿去。”

“可庄主吩咐过……少主子放心,这两人不是燕子楼里面的人,只是让老鸨训练过,她们可以教少主子通人事。”

乙夏话一说完,余丙秋先笑了起来,也难庄主担心,主子自十五岁以后,无论是安定公府的太夫人,还是庄主,送到主子身边的姑娘,都从未近过主子的身,就让主子给处理掉了。

李璟的脸色一瞬间青了起来,额头上更是青筋暴跳,听到余丙秋的笑道,转头,目光凌厉地瞪了余丙秋,余丙秋只好收起笑。

只听李璟冷冷吩咐道:“把人带下去,义父那边我会去信的,下次别再干这种事了。”

乙夏脸上涨红,但还是忙地把人带下去了。

余丙秋瞧着乙夏的离去的背影,把门阖上,对李璟道:“主子若暂时不想成亲,其实,收个姑娘在身边,庄主也能放心,至少庄主不用担心主子……”

忽然听李璟问道:“京中还没有信过来?”

“没有。”余丙秋摇了摇头,“从前都是半个月一封信,这回却是有些奇了,小的是每天都去仁方堂问一遍,都没有消息,按理信不会丢失的。”

只扣李璟轻声呢喃道:“她如果没有写信,哪会有信过来?”

他那句询问,终究是唐突了。

从前,他害怕连累别人,从没想过会娶妻的事,然而,上次在白云观,观主的劝诫,白云浮去无踪迹,昨日种种昨日去,他一下子失去了从前的执念,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要干什么,犹如大海中飘荡的小舟,一下子没了方向和目的。

后来,听了陆先生的话,抛开那些他自己压在身上的枷锁,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同样是世俗之人,或许,娶妻生子,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件寻常事罢了,当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没想到,前阵子,义父让他娶妻时,他竟然有一瞬间的呆滞,口中只道不急。

甚至连他自己的都不曾料到,连着数日,做梦都梦到陆辰儿。

连着数日的精神恍惚,脑袋里回转的,都是陆辰儿的影子。

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去了那封询问的信。

自信发出之日起,他就在等回信,只是不曾想到,这都过了一个多月的,都不曾见陆辰儿回信。

“是不是陆姑娘出了什么?”一旁的余丙秋猜测道。

李璟道了声不会,她在陆先生和程夫人,怎么也出不了事,又道:“余丙秋,我要回京一趟,过几天就走。”

“什么?”余丙秋张了张嘴,满是错愕,“可庄主还让主子这个月回休阳,就算要解散泗石山,也要主子回去处理。”

“我不过才刚接手,之前近二十年,都是义父是管理,这种事不需要我到场。”

他不想再这么恍惚下去了,既然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上了心,他就得及时把这件事处理好,不管是结果如何,总比如今这样悬在半空中,患得患失来得好。

“可庄主说他已经不管事,主子还是回去一趟,毕竟,泗石山是庄园里那些人近二十年的心血,现在庄主虽同意撤了,但那些老人只怕不愿意,这事还真只能少主子亲自回去一趟,主子这次一回京,前面所做的事就功亏一篑了,”说到这,余丙秋又建议道:“少主子如果实在想知道京中的事,小的可以联络玉英玉娆姐妹,让她们传过消息过来。“

听了这话,李璟不由苦笑,“这事,找玉英和玉娆姐妹有什么用呀。”又道:“那我们明天回休阳吧,等会儿让乙夏去和刘前运说一声。”

余丙秋见李璟愿意先回休阳,遂放下了心,不过,略迟疑了一下,又问道:“要不要去信问问玉英和玉娆姐妹是怎么回事?”

“不用了。”李璟轻叩了下案几,让余丙秋拿来火,把案几上的信笺烧了。

第三百四十八回:发病

瞧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陆辰儿便准备去上房,人刚出漪兰堂,听罗绮说父亲已经回来了,在外间的书房,还没有回内院。

想来父亲是要喝了药才回上房,自从李大夫来府里后,给父亲开了方子,为了不不惊动娘亲,煎药都没有到大厨房,而是端砚偷偷在外书房的院子里煎药,父亲每日都是在外书房喝了药才回内院的,清早的时候,也是先去一趟外书房,喝了药才出门。

思及此,陆辰儿脚步一顿,转个方向,便往书房那边走去。

这时节已经开始有点冷了,风吹来,穿过脖子,能感觉到凉意浸心,陆辰儿伸手拉了拉衣领,各处的灯都已经点上了,挂着的灯笼摇晃不定,晕出浅黄色的光圈,云锦和红袖手中都提着一盏明瓦灯,一前一后,才能照亮脚下的路。

进了外书房的院落,书房的里灯火明亮,走过一段小径,上台阶的时候,正瞧见端砚端着一药黑糊糊的药从西稍间出来,还冒着热气。

陆辰儿上前轻声道:“给我吧,我端进去。”

“姐儿小心些。”端砚说着,把托盘递给了陆辰儿。

书房的门敞开了半扇,陆辰儿接过,丫头们在门口止了步,陆辰儿独自走了进去。

进屋子里,案几上烧着两对大蜡烛,火光把整个屋子照得透亮,此刻,只瞧着父亲两手趴在案几,头枕上手臂上,旁边还有研好的墨,旁边有几张摊开了的折子,有一张才写了一半。

陆辰儿近前来,父亲都没有抬起头来,陆辰儿唤了声父亲。把托盘放到旁边的案几空出来的位置,再抬头望向父亲,并不见父亲有任何反应,遂又唤了一声,这回声音大了许多,但父亲动都没有动一下,陆辰儿顿时有些慌了起来,转到案几后,急切地又唤了几声,但父亲依旧纹丝不动。忽然,陆辰儿心头咯噔了一下,脸色一下子煞白一片。欲伸两手去摇醒父亲,手还碰到父亲的胳膊,自己的两手就发起颤来。

“老爷这是又昏睡过去了,姐儿不用急,小的去找李大夫过来。”

“快去。”陆辰儿抬头望向端砚。这话于她来说,如同天赖之音一般,守在父亲旁边,两手冰凉,凉意直窜心头。

端砚转身就出去了,陆辰儿在屋子里瞧着趴在案几上昏睡的父亲。心头止不住的颤栗,四周的安静,整个人如同置身于冰库里。无比煎熬。

两手交叉紧握,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父亲一定不会有事的,试图说服自己,如今有李大夫给父亲看病。父亲病的只会比上一世好,不会比上一世坏……但两手还是止住不的打颤。连着两腿都有些站不稳。

忽然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陆辰儿抬头望门口望去,只瞧着端砚进来了,后面的李大夫手里提着一个匣子跟着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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