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就是了。”
陆辰儿听了诧异,不由转头疑惑地望向云锦一眼,云锦忙目光示意她不知道怎么回事,陆在辰儿看向跪在地上的玉翠,“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玉翠迟疑了一下,却是忙地起了身,退出了屋子。
云锦让红袖和绿衫几个服侍着陆辰儿梳洗,她先出了屋子。
待陆辰儿梳洗好,躺到床上的时候,云锦才进来,遣退了红袖几个,才低声对陆辰儿道:“听罗绮提起,在回来的路上,玉翠和玉翡说了几句话,具体说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陆辰儿听了,轻轻喔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好一会儿才道:“我就疑惑,她怎么这么快变了主意,如果真是这样没主意的人,也不可能在娘亲跟前做那么久的大丫头。”
“不过,”云锦看了眼陆辰儿,“奴婢说句逾越的话,玉翠到底是夫人跟前的大丫头,姑娘在园子里说的确重了点,当时玉翠吓得不轻。”
“我当时是实在不想今晚的事让娘亲知道。再说,她若隐瞒了这件事,也是多了把柄在我们手里。以后若是再有事不想让娘亲操心的,就也能让她替我们隐瞒。”
云锦听了一笑,“姑娘也真是的,玉翠这么做,到底还是为了姑娘好。今晚的事,奴婢也是极不赞同的。”
陆辰儿笑呵呵地道:“你不赞同,但我不想你告诉娘亲,你就不会告诉娘亲呀。”
云锦满脸无奈,“姑娘歇着吧,今晚我让春雨和春绸在外面守夜。”
陆辰儿嗯了一声。云锦才放下帘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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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房内,陆辰儿满脸惊讶地抬头望向程氏,“娘亲。要去赵府做什么?”
“映棠要和赵府结亲,舅太太刚来京不久,你父亲让我去一趟,和陈夫人商量这事。”
动作还真快。
陆辰儿撇了撇嘴。
半晌才道:“您不是和陈夫人不对付,怎么还过去。纵使舅太太刚来京,以后是她和陈夫人做亲家。要去商量这事,也该是她去呀。”
程氏笑道:“舅太太当然也要去,我领她走一遭,把这亲事定了下来,以后就是她和官媒那边的事了。”
陆辰儿焉着脑袋,没再说话,趴在榻上翻着手上的绣谱,带有图画,这是前两天娘亲派人去锦绣阁买来的。
程氏看了眼陆辰儿,以为陆辰儿是担心她,遂劝道:“你放心,这事是赵相吩咐过的,陈夫人纵有心为难,也不敢搞砸这桩事。”
“知道了。”陆辰儿突然起了身,把手上的绣谱一合,“娘亲,我先回房了。”
程氏应了一声,“去吧,等会儿正好有人要来,你也不耐烦见了。”
出了上房的门,陆辰儿把手中的绣谱往云锦怀里一扔,云锦忙地接住,满脸疑惑,刚才还高高兴兴的,怎么一下子就丧起气来了。
难道是为程家表少爷和赵雅南的亲事不高兴。
一念至此,云锦心里吓了一跳,忐忑不安地跟着陆辰儿回了漪兰堂。
一回漪兰堂,陆辰儿便唤了罗绮进屋,“这两日,李璟若再来府里找父亲,到时候,你帮忙问一下他,有没有桃夭的消息。”
罗绮正要答应,一旁的云锦忽然开了口,“如果姑娘想知道,奴婢现在可以去一趟安定公府问问。”
“你能见到他?”陆辰儿疑问的目光望向云锦。
“上回余丙秋和奴婢说过,姑娘若有事找他家主子,可以派人直接去安定公府后面西北角的侧门,守门的人会帮忙传话的。”
听了云锦的话,陆辰儿望向罗绮,“那你现在就出门一趟吧。”
罗绮应了一声出去了。
陆辰儿重新从云锦手中拿起那本绣谱,往旁边的美人榻上一坐,靠在了大迎枕上,似没事人一般,又重新打开了那本绣谱,还吩咐着云锦把她的针线篮子拿来。
下午的时候,罗绮回来了,“李公子那边也没有收到桃夭姑娘的消息。”
陆辰儿听了,哦了一声,又听罗绮道:“李公子还让奴婢带一句话给姑娘,他已经和老爷说了,那晚是他带了桃夭姑娘出了府,甚至还说了尚公子也是他让人带出府的。”
“他已经和父亲说了?”陆辰儿的声音突然拨了几分,不敢相信。
罗绮确认了一遍,“李公子亲自和老爷说了这件事。”
良久,陆辰儿不由抱怨了一句,“他早说了,怎么不派人来告诉我一声,害得我担心吊胆这么久。”难怪父亲后来,都没有再问那晚的事了,原来是他合盘托出了。
“李公子说,他原是想要告诉姑娘一声,只是最近有别的事,把这事给忘记了。”
陆辰儿摆了摆手,“好了,没事了。”
他是经常忙,更是经常忘记,幸而,她都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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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骄阳似火。
外面日头毒热,陆辰儿每日只躺靠在临窗的美人榻上,榻上早已换上了竹席,门窗四扇打开,任微熏的南风穿过屋子,带来几分凉爽。
程常棣和赵雅南的亲事都已经订了下来,程氏时常去程府,帮着程陈氏忙着成亲的准备事宜,陆辰儿劝阻过一回,让程氏不要插手,任程陈氏去操办,程氏没听,陆辰儿便没有再劝过。
每次在上房的时候,只要程氏提起婚事,陆辰儿就一句话都不说,直接从上房回漪兰堂,次数多了,程氏虽觉得奇怪,但也很少再提了。
忽然只瞧着玉翠走了进来,“姑娘,老爷派了个婆子过来,让姑娘去一趟外书房。”
陆辰儿仰头看了玉翠一眼,才想起今日是父亲的休沐日,娘亲又去了程府,遂应了一声,“我马上过去。”
从榻上坐起了身,云锦上前替她穿好绣鞋,身上正穿着霞影色半臂蜜色襦裙,不耐烦换了衣裳,便没有让云锦替她换衣裳了,只让云锦把褶了的地方抚平。
“单单唤了我过去,还是连谦哥儿也一起叫了?”
玉翠忙道:“谦哥儿一个时辰前过去了,才刚离开了,章先生也在。”
听了这话,陆辰儿轻轻嗯了一声,谦哥儿过去应是考较谦哥儿的学问,“今日有谁过来拜访没?”
“奴婢不曾听说过,谦哥儿离开后,章先生也离开了,这会子外书房只有老爷一个人。”
陆辰儿瞧着收拾妥当了,遂道:“我知道了,走吧。”
说完,提步往外走去,云锦和玉翠忙地跟上。
这会子太阳已经落山了,但余热依旧,跟在身后的云锦替她打着扇子,陆辰儿摆了摆手,让她停了下来,看着云锦手中的那把小团扇,不由怀念起前年在乡下时用的那种大蒲扇,也不知道东西市有没有买,这两日让端行去东西市寻寻。
进了院子门口,瞧着书房的门窗也是全部敞开着,陆辰儿没让端砚通报,唤了声父亲,便直接走了进去。
陆老爷正站在案几上,后中执着支狼毫,似在看什么东西,听到她清脆的声音,忙道抬起了头来,“来了。”
手中的笔没有放下,仍旧在圈圈点点,陆辰儿近前一看,原来是谦哥儿的功课。
只听陆老爷问道:“听你娘亲说,你这些天都窝在家里,没怎么出门?”
“天气太热了,只去过一趟菩提寺,那边的栀子花如今开得正盛。”
陆辰儿边说,边伸手翻了翻案几上的东西,要么是空的折子,要么是字帖,还有两本辞典。
陆老爷放下了手中的笔,看了眼陆辰儿,“你每回一来书房,端恭都得收拾一遍。”
陆辰儿听了,笑嘻嘻地道:“他替父亲打理着书房,每天收拾一遍也不多,况且我又不是每天来。”
“你呀。”陆老爷摇了摇头,把端恭叫了进来,把手中的几张稿子递给端恭,“把这个送去取我轩,让谦哥儿好好看看,我提了几个问题,晚上我回来后,会再问他的,让他先想想。”
端恭接过退了出去。
“父亲要出门呀?”陆辰儿吃惊问道。
陆老爷从书案后面走了出来,“走吧,你娘亲刚打发人过来,说是今晚在程府吃晚饭,让我带你过去。”
第三百一十二回:画像
第三百一十二回:画像
“我不去,要去您自个儿,如果您没其他事,我先回屋子了。”陆辰儿说着转身就要举步离开。
陆老爷忙地唤住,“丫头,他们家怎么招你了?这么不受你待见?”原本他前些日子听了紫卿的话还有些不信,以为紫卿多心了,可方才瞧着丫头一听到他提起程家就突然变了脸,由不得他不信了。
陆辰儿微微撅起了嘴,“我就是不喜欢他们一家子,没有为什么。”
陆老爷听了不由失笑,斥了一句,“又胡闹了。”
近前来,拉了拉陆辰儿的胳膊,“再不喜欢,瞧着你娘亲的份上,也不能这般疏离,你瞧瞧你这嘴上都能吊个油瓶了,笑一笑,高高兴兴地跟着我一起去,不过是吃顿晚饭而已。”
“父亲,”陆辰儿喊了一声,推开陆老爷的手,“我说了,我不去就不去。”脸上已尽是不耐烦。
陆老爷见了,伸手拉着陆辰儿到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下,“好好好,不去就不去,我派人去和你娘亲传个话,我们俩不过去了。”
陆辰儿嗯了一声,陆老爷在左侧的那张太师椅上坐下,“和父亲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丫头这举动太反常了点。
陆辰儿嘴上嘟囔了一句,“就是不喜欢,哪还有缘由。”
“你认识那么多人,怎么就偏偏不喜欢他们一家子?况且你娘亲说,你和桐姐儿挺好的,还时常有书信来往。”
陆辰儿折叠着手中的手帕,许久才道:“我小时候做过一个梦,梦到过他和赵大姑娘,所以后来,第一次见到他们俩时。我还吓了一大跳,和梦里长得一模一样,而且,梦里他们也成亲了,我觉得这事情挺怪异的。”
“怎么从来不见你提过?”
“父亲还记得我十三岁那年生病的事吗,就是在我生病的时候,昏迷的那十来天,连着梦到这些,我当时还没见过他们,以为不过是做了一场寻常的梦的。也没太在意,再后来,直到见到他们。我才觉得诡异,所以想着,他们大约是和我八字相冲,要不他们怎么会在我昏迷的时候出现在我梦中,既是这样。我自是不敢再和他们亲近,只求离他们远远的。”
前一世的事,她自是不敢和父亲说明,只好拣着部分说。
陆老爷听着不由一怔,好久,瞧着陆辰儿的神情。又不似在撒谎,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使脑子保持清明。好一会儿才斥责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想来不过是巧合罢了,你别因一个梦就胡思乱的。”
丫头只要一撒谎,就很容易看出来,
若不是因为他太过了解丫头。他都要怀疑丫头在编故事了。
“如果只是巧合,那时我还没见他们俩。怎么会知道他们俩长什么模样,反正那时候在梦中,我瞧到他们的长像,和现在他们的长相一样,没有分毫之差,由不得女儿心里害怕。”
陆老爷突然抬起头来问道:“你这话没和你娘说吧?”
“没有。”陆辰儿摇了摇头。
陆老爷遂忙嘱咐了一句,“以后也别说。”
如果不是因为方才父亲问得认真,蒙混不过去,她刚才也不会说出来,所以,理所当然,她肯定不会和娘亲说起这事。
又听陆老爷问道:“梦里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单单只梦到程常棣和赵大姑娘,丫头不至于这么不喜欢程家人。
陆辰我迟疑了一下,好一会儿才道:“还有我自己,我梦到我快要死了,后来不知怎么了,又突然活了过来,再后来,就醒了过来了。”当时她醒过来时,是普渡寺。
陆老爷听了心头一惊,想抬起手,都觉得手上无力,整个人似一下子虚脱了一般,特别听到陆辰儿说‘梦到我快要死了’这几个字,心猛地抽搐了一下,目光盯着眼前的陆辰儿,生怕她消失一般。
陆辰儿也注意到父亲的异样,不由一惊,忙起身,近前问道:“父亲,您怎么了?您没事吗?”
心中不由暗自后悔,千不该万不该提自己快要死的事。
只听陆老爷道:“我没事,你记不记得你当时多大?”
陆辰儿哪里还敢再说,只模糊道:“我好像就是和生病时一样大,在梦里一直没变。”
“那就好,那就好了。”陆老爷甚至没留意陆辰儿眼眸低敛,只松了一口气,纵使这个梦有什么,丫头也已经度过十三岁的劫了。
遂缓过了神来,“这些事,千万没再和你娘亲提起半个字,往后你不想去程府,就不去吧,我会和你娘亲说的。”
陆辰儿应了声好,“那就多谢父亲了。”
陆老爷嗯了一声,让她先回漪兰堂。
待陆辰儿走后,陆老爷伸手摸了摸额头,是一手的汗,不知是天气的缘故,还是刚才惊吓的,尔后,却是笑了起来,他这还真是自己吓自己,不过是丫头的一个梦而已。
到底不比从前,如今他是越发经不起折腾了。
陆辰儿回漪兰堂,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回想起父亲刚才那模样,还有那陡然变了的脸色,前一刻,父亲还训斥她子不语怪力乱神,后一刻就吓成那样,终究是太过着紧她了,只怕她走后,父亲都还心有余悸吧。
一想起这个,就后悔得要死,早知道,就该蒙着头编个谎话,哪怕让父亲看出来,也不比这样实在的说强上百倍。
想到这,遂又唤了玉翠,重新去外书房,吩咐着婆子把晚饭送去外书房。
对于陆辰儿的去而复返,陆老爷倒有些奇怪,“怎么又来了?”
陆辰儿忙道:“既然娘亲不回来了,父亲也不去程府了,我就过来陪父亲一起用晚饭,我已让人等会儿把晚饭送到这儿来了。”
陆老爷拉着陆辰儿,笑着道了声好,目光瞧着陆辰儿,没移开一丝一毫。
父女俩在书房用了晚饭,又说了些话,没多久,谦哥儿又送了功课过来,陆辰儿在一旁听着父亲的点评,没有离去,直到程氏回府,三人才离开书房。
陆老爷和程氏回上房,陆辰儿回了漪兰堂,谦哥儿去了取我轩。
经过这一晚后,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和娘亲说的,娘亲再也没有在她跟前提起程常棣的婚事,甚至连程家人都没有再提起,每回程家再有人过来,娘亲便不再唤她去上房,
以至于后来,程常棣和赵雅南成了亲,她都不知道,还是从李璟口中得知的。
“这是谁的画像?”陆辰儿接过李璟递过来的画像,打开看了一眼,挺漂亮的。
“我要寻的人,和这人长得有七八分像。”李璟说完,又道:“你仔细瞧瞧这人,我让你去寻的人,比这张画上的人大约大个二十来岁左右,你去高府时,留意那此大约四十来岁的妇人就行了,长得与这画中有七八分像就可以了。”
“高府的婆子少说也有几十号人,而且我接触的有限。”
听了陆辰儿这话,李璟犹疑了一下,又道:“不是那些普通的婆子,你留意那些妾室和姨娘就好了。”
陆辰儿不由一惊,抬头望向李璟,李璟却并没有再解释,陆辰儿知道他不会再多说,也不再问,只道:“我平日在高府,要不就是和她家的那些孙女在一起,要不就是和高夫人在一起,要不你这副画能不能暂时留在我手中,十九那日观音诞,娘亲已和苏夫人几个约好一起去菩提寺听经,到时候我问一下高府和相熟的孙女,这样比我去寻,应该更容易些。”
李璟听了,点了点头,“那好。”
不过,又嘱咐了一句,“我副画像,你别随便拿出来,另外,除非那人十分可靠,要不,千万别拿出这像,更别开口去询问,我只是想证实这人是不是在高府,至于别的,暂时还没想过去见她。”
陆辰儿听了这话,忙不迭地应好,“放心,我不会随便拿出去的。”说完,又问了句,“不过,这倒是有些奇怪,上次灯会的时候,你那么急匆匆地追了过去,怎么这会子又不想见她了?”
只听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