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之绝命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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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之绝命毒师-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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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略略停了脚步,微微侧身看到在他身后低头而行的苏湛,此时的苏湛脸庞白皙中透着粉嫩的色泽,吹弹可破一般。一股淡淡的幽香夹杂在雨水的潮气中隐隐而来,沁人心扉,在纷纷雨中那一种难以言喻的楚楚动人,使得朱瞻基的心里也能听到雨声的回响一般。

“苏湛,”朱瞻基哑声轻道,“去那个凉亭避避雨吧。”说着先行迈开了步子。

他觉得自己像是中了魔,行步间竟然感到微微头晕,似有一丝震动,难道自己的心跳已经传至全身了么?

瞬间,苏湛毫不犹豫地拉住了他的胳膊,他一怔,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直觉那震动又至,这次却更强烈了一些,几乎要站不稳!

面前拉着他胳膊的苏湛,却仍是淡定,在那摇晃中,她冷静地说:“殿下,地震了。”

因为大地的震颤,她的这句话也是带上了颤音!

朱瞻基双目圆瞪,回首望去,红墙琉瓦的宫殿尽掩在迷朦的大雨中上下晃动、左右摇摆,这种奇异的感觉让自己分不清是在现实还是梦境!

过了没多久,震动停了下来。

苏湛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幸好震级不大。

此时,王瑾和几个侍卫已经遥遥从殿里跑了过来,脸色已经吓得煞白,直连声问道:“怎么样?殿下没事吧?”

苏湛赶紧把自己的手从朱瞻基的胳膊上拿了下来,朱瞻基没有回答王瑾的话,反而转头问苏湛道:“你没事吧?”

苏湛摇了摇头:“没事。”

朱瞻基点点头,对王瑾道:“去看看我母妃怎么样了。”

此时地面又震动了两下,不过并不严重,苏湛在此地也帮不上更多的忙,下一步朱瞻基定会和正在监国的他的老爸研究出地震后处理的方案来,自己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在明朝救灾也有自己的机制,主要有报告灾情、统计受灾范围和受灾人口、赈灾三个步骤。首先是报告灾情。一旦某地出现了灾情,地方长官要迅速将受灾程度和日期向上级汇报,如果灾情还有后续发展,也要及时向上级更新信息,但时限上可以有所放宽。如今,皇上远在北。京,这样的大事肯定派人快马加鞭地送去消息。第二步统计受灾范围和受灾人口。统计受灾范围和受灾人口也叫做“勘灾”,目的是摸清情况,为以后发放救灾物资和减免赋税提供依据。第三步赈灾。最常见的抚恤措施是减免受灾地区的徭役、赋税。

朱瞻基和王瑾快步走了,苏湛也急忙回了亲军卫,此时雨势更大,狂风乱舞,吹得那大雨的方向一会向东、一会向西,连伞都打不住。

亲军卫没什么大事,房子也没有发生坍塌,只掉了几块碎石,在场上操练的小军此时都闹哄哄的,苏湛一出现,众人更加七嘴八舌起来。

“地震了,长孙殿下有事要处理,所以暂时来不了了。大家都没事吧?”

“唉,没事没事。”一个道,“幸好长孙殿下要来,要不然大伙在屋里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是啊,虽然屋子没什么大损坏,但是那掉下来的几块石头要是砸到脑袋上也得头破血流了。”

苏湛不想和他们继续交流心得体会,径自走到张野面前道:“张大人,我回锦衣卫一趟。”

张野点点头,道:“去吧。”

此时苏湛身上也是淋得和落汤鸡一般,也顾不上那么多上了马就向着锦衣卫而去。可是行到半路,却在朦朦的雨中,远远看到一个绛红的身影疾驰而来!

原来是夏煜!

他也是没有打伞,骑着一匹黑马,浑身也都被雨淋湿了,见了苏湛,行到她的身侧勒了马,对她道:“你没事吧?地震了!”

四遭哗哗的水声使得说话的声音不禁要加大几分,苏湛也扯着嗓子喊道:“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锦衣卫的兄弟也都没事。”

两人的脸上已经全是雨水,此时的模样格外狼狈,却都立在马上问候对方,苏湛不禁笑了,道:“你来找我?”

夏煜没有说话,打着马靠近了苏湛,将自己背上的蓑衣解了下来,系到了苏湛身上,轻轻道:“雨大,别着凉了!回去吧。”

在这仓皇的大雨中,苏湛突然觉得由心底腾起一股暖意,也许自己一直在等的,就是夏煜这样一个男子,雨水模糊了眼帘,模糊了他的容颜,可是那种暖意,却逐渐清晰起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飘风急雨

苏湛不再迟疑,翻身下马,在夏煜的惊愕的表情中把自己的马停到路旁,又上了夏煜的马,坐在了夏煜身后,一只手环在他的腰间,一只手撑着蓑衣,为两人一同遮雨。

夏煜的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红晕,嘴角微微勾了勾,轻轻策马而行。绛红色的高墙和那被雨水打湿的琉璃瓦都掩不住两人的笑容,一时间,在马上一同骑行的二人,在这样冷风呼啸的秋凉季节里,宛如绽开了一片春暖花开。

夏煜能感觉到苏湛的手微微发抖,轻柔地放在自己的身前,明明不着一丝力道,却好似有一种入木三分的力量,神奇地穿过身上的轻甲,直抵自己的肌肤一般,让身上都变得暖了起来。

而在夏煜身后的苏湛,有些吃力地为两人撑着蓑衣,其实也遮挡不住多少雨丝,可是这时,却也在那坚实的脊背后,感觉到甜蜜和安然。一时间,那风雨交加的呼呼风声,那击打在瓦片上发出的乒乒乓乓,还有那远处隐隐传来的熙熙攘攘的人声,都变得模糊起来,反而咚咚的心跳声和轻轻的呼吸声,变得清晰异常。

两人行了一会的工夫,却觉得只是须臾之间一般,这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程,也变得新奇而别有滋味起来。但是终于还是到了锦衣卫所的门口,苏湛下了马,略带尴尬地和夏煜报以了一个微笑,夏煜也有些不自然,但是同样也回应给她了淡淡的一个笑容。

这一切,都被站在锦衣卫门口撑着伞等着他们的吴亮尽收眼底。

那伞下的神色,瞬时间犀利而冷峻。

夏煜见到吴亮在门口也是一愣,但是很快恢复了镇定的神色,道:“等我?”

吴亮瞥了一眼苏湛,眼神似有深意地看了看夏煜,才道:“太子殿下急召你,我在这等你好一会了,你去哪了?”

苏湛听了这话微微有些愣神,眼前的吴亮似乎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虽然天生稚气的脸似乎掩盖了他的本真,可是这时的神色,谁都能明明白白看出他眸子中的冷意。在夏煜和苏湛不在京城的这段日子里,他俨然已经和太子结成了深厚的革命友谊,或者更确切的说,他已经成了太子手中的一张常常拿捏在手间的棋牌!他的身份纵然不过是个千户,私底下,却已经全然不同了。虽然以往的日子里,大家也是称兄道弟,没什么官阶大小之分,但是这一刻,他的语气,却全然带着居高临下的愠怒,让苏湛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夏煜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些,但是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道:“那我这就进宫。”随即回首又冲着苏湛看了一眼,又翻身上了马。苏湛忙把手里的蓑衣递给他,道:“夏大人,如果卫里没什么大事的话,下官想回去看看。”

夏煜知道苏湛是想去看看秦媚儿,点了点头,道:“路上小心。”说着把蓑衣系在身上,轻喝了一声,潇洒打马而去。

苏湛望着夏煜渐渐没入雨中的背影,突然感觉到头顶上出现了一片无雨的天空,原来是吴亮已经走过来,帮她撑起了伞。

吴亮的脸色还是像刚才一般肃然,让苏湛好不自在。

“刚才地震了,你没吓着吧?”苏湛终于打破着诡异的沉默,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吴亮从鼻中哼出一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道:“你和夏大人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苏湛,”吴亮沉沉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

苏湛更是一头雾水了,不知道吴亮在说些什么:“你中邪了啊?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心中也是烦躁,这个吴亮明明不知道我的女儿身啊,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难道朱瞻基已经告诉他了?或者是夏煜已经告诉他了?

苏湛自己又摇了摇头:不可能,他们不会把这种重大的事情随便乱说。那么,难道是他觉得我和夏煜有基情,因而受不了?

苏湛这么想着,倒觉得也能解释得通,这时她离得吴亮很近,都在一个伞下,雨声哗哗,伞下弥漫着二人身上的淡淡香气,苏湛突然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吴亮僵硬的脸颊。

吴亮刹那如同过了电一般,瞬时弹跳开去!

“你……你干什么!”

苏湛心中哈哈大笑,果然他是异性恋的卫道者,吓成这样,真是好笑至极。

一直以来的怀疑,此时也得到了印证,遥想那许多时日前的中秋之夜,在门口给自己送酒而又洒了酒的人,不是吴亮又会是谁呢?

“去年八月十五,你给我准备了什么好酒?洒了一地,我可是一口没有喝到。”苏湛抿着嘴,眼眸轻颤,淡淡说道。

吴亮一惊,瞠目结舌道:“你怎么知道?”

苏湛叹了口气,道:“吴亮,我一直拿你当好兄弟,而且是仅有的好兄弟。你知道,我一直不愿与人深交。我一向认为,人生在世,得一知已足矣。我现在只对你说,你看到的,并不是真如你所看到的那样,事情总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吴亮讪讪道:“我知道。我只是担心……”

“我有分寸。”苏湛拍了拍吴亮的肩膀,这次吴亮没有躲开,有些肃然的脸上使劲挤出了一个笑容。

苏湛冒着雨回到三娘子的客栈时,秦媚儿在院子里打着伞孑然而立。翻堦急雨中,月白色的油纸伞下,那盈盈的身影,似要随风飘走一般。苏湛赶紧上前去,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道:“风雨这么大,你怎么穿得这样少?”

秦媚儿的眸子闭着,反手握住了苏湛的手,道:“你回来了,你没伤着吧?”

“没有。”苏湛说完这话,突然发现秦媚儿的耳边至脖颈处有一大块淤青,急道:“你怎么了?”拿手轻轻碰了一下,秦媚儿急忙疼得一缩。

“没事,方才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秦媚儿道,“已经擦了药,不碍事了。”

苏湛因为自己太忙碌,没法照顾秦媚儿,所以一直让秦媚儿住在三娘子的客栈里,另一方面也比较安全。但是三娘子也不可能时时盯着秦媚儿,像这种危急时刻,秦媚儿就不小心受伤了。幸好客栈时木制建筑结构,弹性比较大,在地震中起到了不小的缓冲作用,倒是没有什么大的损毁。但是这一路赶过来的路上,苏湛倒是见到了路边不少民房坍塌的,很多人在忙着施救。

苏湛觉得心中有愧,她马上又要出远门了,要是有人来照顾秦媚儿就好了,可是,上哪去找能够信任的人呢?

这么想着,突然一个人选进入了她的脑海。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语破的

在苏湛回故乡帮助赈灾的时候,曾经见过自己小时候的玩伴,一个叫做吴晓月的姑娘,当时就答应她,回了京城,会接她来京城一起生活。但是世事难料,回了京城,事情出现了种种难以预料的转变。那时的苏湛,如同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怎么会有心思再去接吴晓月呢?即便是接了来,恐怕也是连累了她。

如今,事情基本上已经安定下来,纪纲所有的党羽已经伏法,纵然苏湛还一直警惕着汉王朱高煦,但是他却没再对自己有什么动作。皇上在北。京考察的日子也不短了,恐怕很快就会回来,这下,加上地震,皇上的归期肯定更近了。这些日子太子的造势的威力已经发挥,非议汉王的奏折像是雪片一般,皇上恐怕已经招架不住了。此时的朱高煦,能不能留在京城都已经是个问题,哪顾得上苏湛?

于是苏湛适时想起了吴晓月,这时,接吴晓月来京城,一方面能照顾秦媚儿,一方面也是帮助了在老家还孤苦无依的她。

事不宜迟,有了这个想法,她去找了以前一直给她送罂粟的镖局,给了他们地址,让他们去接吴晓月这个人来京城。

因为地震的发生,胡广和苏湛的启程日子又推迟了,吴晓月还没来到京城的时候,皇上却已经从北。京赶回了南。京京城,不过这也又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此时,寒意已经早早笼罩了应天,秦淮河水也变得静谧,有一种冬日特有的萧瑟之感。沿岸的纸醉金迷,也变得收敛了几分,似乎也悄悄地在冬日里眯着眼睡去了。

这次回京,朱高炽早已吸取了在永乐十二年时失迎的历史教训,早早得出宫,摆出了隆重而繁盛的架势迎接皇上的归来,并且赶紧把自己监国的位子交出来。皇上朱棣这次也没有再如前年那般为难朱高炽,此时朝中参议汉王朱高煦的声音越来越大,他早已不胜其烦。幸好北京宫殿施工还算顺利,西宫已经开始建造,给自己灰暗的心情添了一丝亮色。而地震过去了这么久,南。京灾后的抚恤工作早已井井有条地展开了,朱棣对太子的工作表示了肯定。

太子表现得谨小慎微,时不时还帮朱高煦说说好话,似乎没有要对朱高煦落井下石的意思。可是苏湛知道,一切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般风平浪静。

虽然太子身边多是些文官,但是这些文官最擅长的就是杀人不见血!

时已入冬,天气寒冷,内阁门房通传的小太监只坐在炭火盆边打着瞌睡,天色灰蒙蒙的,屋外的阳光并不强烈。突然一声“皇上驾到!”的呼叫吓得他一个激灵,急忙扯着嗓子呼着报了进去,出门迎驾时,皇上的玉辇刚刚在寒气中遥遥看着个影子。

这时候,内阁里除了杨士奇,户部尚书蹇义也在,两人正在议事。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苏湛,此时却也在这里。她正在等待内阁首辅胡广,要商议出发去武当的事。却没想到,皇上朱棣却突然来了内阁。

几人都急急忙忙出门去迎,小北风刮得正紧,从暖意融融的内阁屋里一出来,身上不禁打了个寒战。皇上下了玉辇,将手中抱着的暖炉丢给旁边的一个太监,收了收披着的紫貂大氅,冲着立着迎他的几个人点了点头,就进了屋子。几人随着皇上也赶紧进了屋。

明黄锦衣,紫貂端罩,九五之尊的富丽堂皇让屋内顿时显得更加珠光宝气起来,皇上见苏湛在此也是微微一愣,但是对她还是有些印象,随口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苏湛如实回答道:“臣在等胡大人回来,商议去武当之事。”

“朕吩咐了多长时日了,到如今都没启程。”朱棣的语气中虽带了些许薄怒,倒也并不严苛,好像心思并不在这些上面。

苏湛觉得皇上来了肯定是有朝廷要事要商议,自己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正想告辞,却听朱棣道:“都坐吧。”此言一出,苏湛也走不了了,只好谢了皇上,跟着大家一起规规矩矩地坐下了。

朱棣随意翻了翻书桌上的一些折子,对蹇义道:“朕最近听到很多汉王行为不端的传闻,你听说了么?”

蹇义吓了一身冷汗,虽然太子朱高炽很是低调,但是他只怕说错了话,此时忙道:“臣不知。”

朱棣眯着眼睛看了看蹇义,倒也没有追问,转头问杨士奇道:“你听说了么?”

杨士奇的目光很冷静,从容道:“臣与蹇义都是侍奉东宫的,其他外人不敢对我俩谈论汉王的事情。”

朱棣微微皱了皱眉,眼神中流光清淡,看不出是如屋外风雪一般阴冷还是如屋内火炉一般温存,此时静静地只听着杨士奇的回话。

苏湛在一旁如坐针毡,自己一点都不想趟这趟浑水,她一直以来想保持中立,但是随着日子的一步步推移,她渐渐发现了,这是一个只有两个阵营的游戏,她必须要选择一个阵营,否则就无法生存,而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进入了太子的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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