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教和白莲教教义相近,教徒服色尚白,提倡素食、戒酒、裸葬;讲究团结互助,称为一家,认为世上光明力量终必战胜黑暗力量。
因此明教和白莲教相互结合,在元末农民战争中充当了重要角色。元末农民大起义中的红巾军,多白莲教徒,后来的明太祖朱元璋,当时也是白莲教和明教中人。只是他取得大。权以后,因为深知秘密教派的厉害,逐渐与两教不大和睦。等到他当上皇帝,便采纳李善长的建议,下诏严禁白莲社、明教,并把取缔“左道邪术”写进明律,用法律形式固定下来。其后,白莲教以各种支派的形式变换名目继续得到发展,明教却逐渐衰落了。
苏湛得到了白莲教的信物之后,一直把东西-藏在家里,但是这对白莲教的调查,却还是少不了的功课。这回,这前后左右一联想,便想了个清楚。怪不得突然兴起了这股骚乱,这都仰仗于这帮白莲教的功劳,他们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苏湛四处看了一下形势,和官兵正面对峙的地方看起来也全是些壮汉,她想冲到最前面去却被阻拦,并且,即使到了最前排,和卫兵还是一段距离,恐怕消息还没传过去,就被乱匪打死了。
苏湛正暗中思索着,就听到卫所门口熙熙攘攘起来,卫兵有秩序地让出了中间的地方,都在四周保护着。
“乡亲们,乡亲们,不要惊慌,你们的要求,我们会回去好好考虑,这天冷了,家中有老有小的,可都等着你们吃饭呢!”
不知道胶。州府尹什么时候到达的卫所,如今作为官。方发言人开始放话。
苏湛周遭的人群有点小小的骚动,很快,一个声音喊道:“我们不能相信他!”
“对,不能相信!”
“不能相信!”开始是此起彼伏,到后来变成异口同声。
群情又开始激荡起来,其实此时,大战一触即发,只差个煽风点火的由头了。只是,苏湛看到,那白莲教一众却并不着急,似乎还在等待什么。如此说来,他们的目的,却并不仅仅在此处。
胶。州府尹薛远又喊了几句话,基本上是喊一句被百姓堵一句,弄得他尴尬非常,满头大汗,只好又撤回了卫所。
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苏湛心中暗觉不妙,如果长此下去,官兵必然会以武力镇压,那到时候事态就更为严重了。想到这里,她又向着人群中挤了挤,冲着那中央处的一小撮人喊道:“王大哥!王大哥!”
那刀疤男疑惑地看了看声音来源,看到苏湛的脸庞时脸上的狐疑显得更重了,对旁边人低语了两句,才缓缓问道:“有何事?”
苏湛见自己被几个保镖样的壮汉拦着,不能接近这个叫做王大哥的一伙,只好喊道:“大哥,借一步说话!”
那刀疤男眉头皱了皱,和身边的人低头商议了两句,才挥了挥手,道:“让他进来!”
苏湛到了刀疤男面前,做了个揖,道:“早就敬仰大哥美名,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寻常,真乃天下大英雄是也!”
刀疤男脸色肃然,道:“你胡说些什么?”
苏湛笑道:“天下兄弟本是一家,更何况在下还是林三的兄弟,那么我们更是亲上加亲的一家人了!”
此言一出,四周哗啷啷,几个人都拿起武器来,刀疤男也凛然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是谁的兄弟?”
苏湛道:“哥哥不必紧张,在下林三的兄弟!”
刀疤男的脸色变了变,才道:“林大哥早已经被狗官害死了,我没听说他还有什么兄弟!”
苏湛心中本来的惴惴不安这才稍稳,这家伙知道林三就行,朝里有人好做官,这里的关系网也是一样,有熟人总是好说话的。
苏湛佯装哭道:“大哥,林大哥当时和唐大姐杀进官府,成了通缉犯,其实林大哥当时没死,被官兵抓了起来,狗官们想拿他做人质胁迫兄弟们。不过,咱林大哥武艺高强,自己又逃了出来,去了他处养伤,但因身上伤势太重,还是……唉,不过林大哥这种牺牲自己,成全大家的精神,真是好汉一条!”
好歹林三的老婆唐赛儿在莒县混得风生水起,那搁在现在的话,就是一代大姐大,江湖谁人不识?这苏湛把大哥大搬出来,纵使他们不是一个帮会的,也总应该给几分薄面。
刀疤男见这少年说得有模有样的,更加半信半疑,一时拿不定主意。
正在这时,听到前面又是人群骚动,一个尖嘴猴腮模样的年轻人从人群前排挤了过来,到了那刀疤男身侧,低声道:“出来了。”
刀疤男一众人随即暂时不理睬苏湛,齐齐地向前望去,目光如炬。
出来了?什么出来了?苏湛正狐疑,却听到卫所那边薛远又喊话道:“这是当今皇太孙殿下,殿下在此,你们还担心什么?”
苏湛心中一颤,原来如此,这帮白莲教的苗头原来径直指向了朱瞻基!他们煽动这些百姓骚乱,想要为百姓谋利益是假,想要借机除了朱瞻基倒是大有可能!而这个朱瞻基,居然这么没有经验,在这种群情激奋的时刻还挺身而出,这薛远也是大胆,居然把皇室成员推到台面上来,更是低级智商!
苏湛向着卫所前方望去,本来天色就暗,这朱瞻基还是一身披风加兜帽,更是看不清面容,苏湛心中觉得奇怪,可是自己身旁的刀疤男一伙,却不知从哪翻出来一把弩,悄悄地上了箭。
第九十五章 强弩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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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千钧一发之时,眼见朱瞻基即将伤于那刀疤男的弩箭之下,苏湛瞬时出手!
刹那间,飞起一脚,如春笋拔地而起,一脚向着那刀疤男手中的强弩踢了过去!那刀疤男也不是等闲之辈,纵使苏湛脚力非常,可是他手中的弓弩却仅仅歪了个方向,并没有脱手!那弩箭已经发出,因为苏湛的一踢偏离了目标,箭“嗖”地一声飞出,“铛”地一声狠狠扎在卫所门上的大匾额上!那匾额晃了两下,所幸没有掉下来。可见这弩的威力之大,要是这箭中在人身上,不射出个大窟窿才怪!
兜帽下的朱瞻基仿佛受了好大的惊吓,竟然晃了晃,往后退了几步,伸手唰地把兜帽揭下,想仔细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苏湛一看,这兜帽下的人哪是朱瞻基啊,这不是王瑾吗?
不过苏湛这面还未来得及再细想,她这里的情形才刚刚危机乍起,那被踢了弩的刀疤男王大哥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湛,阴冷道:“你做什么?你到底是谁?”
苏湛看着周遭几个刚才称兄道弟的白莲教徒把自己团团围了起来,只好做出应战招式,叹了一口气,道:“王大哥,我听说白莲教义是不杀生的,你这样做难道不是背信弃义?”
刀疤男冷哼一声:“少说这些废话,这些狗官早该死了!如果不是他们,我们又岂会落到这步田地!”
苏湛道:“难道你杀了他,天下就能好起来?你杀了他,只会害了你周遭这所有百姓!你看看他们,哪个不是有老有小!这天这么冷,有几个能穿得保暖!不过是想求口吃的,在这等待这么久,你竟利用无辜的他们来成全你个人的私利,难道,这就是你们白莲教的仁义?”
此时,周围的乡亲都吓傻了眼,不知怎么回事这人群里突然飞出一支箭,又是怎么有人和王大哥对峙起来,这会都看着他们不敢作声。
那刀疤男转头向着人群喊道:“乡亲们,这人是狗官派来的细作!让我替天行道,杀了他,为乡亲们谋一个生计!若他日有任何罪责,我一臂承担!”
平头百姓听到这王大哥这就要当众杀人,都是凛然而不敢做声,眼睁睁看着几个人围拢着苏湛,却没有人敢上前。
而卫所前,王瑾满头大汗,对着旁边的胶州府尹薛远颤声道:“薛大人,那……那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啊!他不会是……”
薛远也差点哭天抢地了,丧着脸接着王瑾的话道:“是……确是苏大人啊!”
“哎哟我的妈呀!”王瑾差点没站稳,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又急急忙忙往屋里奔去。
朱瞻基正在屋内和指挥使说着接下来的安排,突然见到假扮他的王瑾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满脸是汗,不禁皱了皱眉,道:“百姓还是不同意是么?我早说了,我出面并不见得是个好事,反而只会火上浇油罢了,你们纵是不听。”
“殿下!”王瑾的声音里带着惊悚的哭腔,“苏……苏大人在里面!”
“什么?”
“人群里有人放箭,要不是苏大人,我就要死在那箭下了!”
“苏湛在那群百姓中?”朱瞻基不等王瑾回答,径自向外走去。
王瑾拉住朱瞻基的衣角,道:“殿下……殿下别去,危险,打……打起来了。”
朱瞻基回首,眼神透出决绝的冷滞,道:“既然连我的命都敢要,那苏湛,岂不是命悬一线?”
王瑾就差抱住朱瞻基的大腿了,自己的两条腿直打颤发软,道:“殿下,危险!”
朱瞻基冷哼一声,把他推了开去,还是一转身,向着门外而去。
指挥使等一干人赶紧护了出去,王瑾也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和汗水,也追了出去。
夜沉沉,黑色的风呜咽呼啸着掠过苏湛的耳畔,如诉如泣。
苏湛冷冷站在风中,风吹起额发飘起又落下,脸上涂抹着尘埃泥垢,可是一双眸子在夜色中仍如宝石般闪亮,面对身遭几个带着杀意的汉子,嘴角浮上一丝冷笑,道:“像你这种泯灭了人性的人,有什么资格谈替天行道!”
刀疤男冷喝一声:“和你这走狗还废话什么,兄弟们,杀!”话音刚落,周围几个白莲教徒飞速抽刀,在远处的火光下,刀刃反射出慑人的冷光,刹那间,飞刀四起,只听乒乒乓乓,苏湛而战,将近身的刀刃一一弹了开去,趁着一个教徒不注意,徒手夺刀,可算拿了个武器。
教徒们见苏湛手里有了武器,脸上的杀意更重,刀刀直奔着苏湛的脖颈而来!
苏湛冷笑一声,转身而走!这里百姓太多,她怕伤及无辜!她只想引他们到稍远些的地方,扔个炸弹炸他们个七荤八素!
却没想到,身后突然童声乍起:“不要打哥哥!”
苏湛凛然回首,几个教徒也闻声望去,已经因他们的打斗都纷纷退后的百姓群中,径自走出了一个孩子,身子憔悴弱小似即将粉碎的落叶一般,一张小脸挂着泪痕,撕心裂肺喊道:“不要打哥哥!”
“小虾米!”苏湛大惊,边挥刀应战,边喊道,“回去!危险!”
言语间,刀光在虾米面前飘来荡去,眼见就要伤及他小小的肉身。
苏湛想去护他,却纵是来不及,人群中却又冲出一人,却正是小虾米的娘亲,她紧紧抱住了虾米,边哭边后退道:“快回来,快回来!”
小虾米大哭着挣扎:“哥哥,哥哥!”声音惨烈,听得闻者动容。
“为什么打哥哥啊!他是救了我们全村人的哥哥啊!”小虾米的哭声在夜晚的寂静中显得诡异而悲切。
人群中渐渐发生了骚动,窃窃私语声渐渐响起。
终于有人站了出来,喊道:“王大哥,别杀他,他是和迟大夫一起给大伙治病的那个人!”
刀疤男佯装没听到,目光一刻不离苏湛拼杀的身影。
又有人喊道:“王大哥,他是刘家村整整一村村民的恩人啊,王大哥!”
小虾米接着哭喊:“哥哥治好了我娘的病,别打他啊,呜呜!”
刀疤男有些赧然,情况似乎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简单,本来如傀儡般任人摆布的百姓,似乎已经因为这个面容清秀的小子,变得苏醒了过来,如果事态这样发展下去,自己的胜算就更低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刚才已经失手,已经打草惊蛇,估计官府很快会派兵镇压了,这帮百姓是死是活倒是无所谓,可不能因为这个家伙把兄弟们搭上。
想到这里,刀疤男狠狠咬了咬牙,挥手喊道:“兄弟们,回!”
几个和苏湛拼杀的教徒一听这话,就像是提线木偶收线一般,都撤了回去,与刀疤男离开人群疾步而走!
苏湛心中冷哼一声,你们这是要逃啊?此时,也提刀追了上去,心道,这回,换我追你们了!
第九十六章 风樯阵马
百姓一看,他们的中心指挥王大哥突然跟着一帮人消失了,不禁面面相觑,瞬间似炸了锅,乱作一团,不知所以。
卫所门口,薛远适时放话:“乡亲们,莫慌张,莫慌张!殿下已经得知你们是受人蛊惑,自己并无反意!乡亲们,现在粮库也缺粮啊!我们正在尽快解决!现在乡亲们,你们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排队领了今天的粮,赶紧回家!二是继续在这耗着,一粒米也拿不到,而且,衙门的监狱最近正空呢!”
人群中不知哪个孩子喊了一声:“爹,娘,我饿!”
这一声如同一个惊天炸雷,在人群里瞬间炸了开来,孩子的哭喊声此起彼伏,令人心酸。
有人喊道:“我家娃饿坏了,我要粮!”
“我也要粮!”
“发粮!”
……无路可走的百姓慢慢收拾东西排起队来,在夜色中别有一番凄苦。
薛远低声对卫所发米的一个百户道:“今天多发点吧。唉,百姓苦啊。”
那百户也点点头,目光中也含着薄雾,向着乡亲们望去。
薛远的心中惴惴,望着远处漆黑的夜幕,叹道,殿下,你可要好好的啊!
朱瞻基的身后跟着王瑾,左右站着指挥使等人,追着苏湛的方向而去。
朱瞻基焦头烂额,叹了口气,心道,她竟只身去追这帮恶徒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她一个人怎么能是那么多人的对手?真是自不量力!
想到这里,脚下的脚步又加快了起来。
突然,远处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饶是夜色弥漫,也能看到沙尘四起!
“苏湛!”朱瞻基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
朱瞻基身旁几人都被这巨大的响声惊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军火库管辖的都非常严格,这突如其来的火药爆炸声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帮匪徒暗藏了火药?那么苏大人……
在几人惊愕的目光中,一个人影缓缓从沙尘中走了出来。
白泱泱的背光中,那人影俊俏而苗条,潇洒而霸气!一步一步,向着朱瞻基一行人,缓步而来!
那人影背后的巨大声响仿佛只是为她的步履作和,纵然看不清她的真容,但是从她的行步间,却似乎有如苍茫般豪放的笑意肆虐喷薄而出,瞬间几人都被这气息凛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连呼吸都几近停滞!
“苏……苏大人?”王瑾的话像是从渺远的天际随风飘过来的。
那人影渐渐走近,苏湛满是污垢和血渍的小脸上浮上盈盈一笑,抱拳对着迎接她的大伙一礼,道:“让诸位担心了!”然后特别对朱瞻基道:“殿下!臣已处置了乱匪!”
那指挥使惊得一张嘴到现在没有合上,道:“你……你一人?刚……刚才那是怎么了?”
苏湛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王瑾靠近了苏湛,问道:“苏……苏大人,你没事吧?”
苏湛皱了皱眉,苦笑道:“有点……腿疼。”
朱瞻基冷冷看着几人的对话,似乎有千言万语滞在心底,却纵是什么都没有说,嘴唇紧紧抿着,许久才一转身,阔步而回,将一干人等晾在当场。
王瑾也是愣了,殿下这是怎么了?刚才还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这见了苏湛,却一句关切的话也不说了,反而跟生了气似的,难道苏湛活生生回来不是好事么?真是搞不明白,此时急忙扶着苏湛跟了上去。
指挥使等人好不容易把因惊讶而张开的嘴巴紧紧闭上,带着满腔的疑惑和赞叹,也跟着往回走。
到了卫所门口,那百姓们都已经排队领米,秩序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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