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之绝命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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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之绝命毒师-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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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湛一皱眉,一点不想听到她这种借贬低别人而溜须拍马的言论,挥挥手叫她下去了。那茶婆倒也知趣,也不过多纠缠。

苏湛喝着茶,望着凉棚外被阳光烤得有些焦灼的大地,微风过处,卷起些许尘埃,漂浮又落下,静静地发着呆。

突然,身边就闪过来一个人影,遮住了几寸流光。

苏湛漫不经心地斜眼瞅了瞅他的衣襟,青布直身的宽大长衣,上有金银丝团绣纹样,即便如此,却不显得媚俗奢靡,反而有一种灵秀内敛之感。

苏湛心中一凛,似乎感觉到什么,又觉得不可置信,猛然抬头望去。

那穿着青衣的少年,头戴四方平定巾,毫无瑕疵的脸上嵌着一双明眸幽瞳,淡薄的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

正是朱瞻基!

苏湛吓得立即起身,退后了一步,身下的长凳哗啦一声倒了。

“长孙……”苏湛的话还没说完,朱瞻基示意她噤声,道:“不知贾明兄是否还记得在下——郑景?”

此时因为苏湛弄倒凳子的响声已经吸引了不远处几位旅者的注意,苏湛心中低叹了一声,扶起了凳子,嘴角扬上一丝勉强的苦笑,道:“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郑景兄,真是出乎意料,有种死里逃生又陷入死地的心悸。”

朱瞻基哈哈笑道:“贾明兄真是有趣,哪有那般惊心动魄。”

苏湛心中暗骂,你个皇太孙,跟着我干嘛,上次差点死在你手下的剑下,现在你还一副什么都过去的模样,真是令人气愤。

朱瞻基仿佛看出了苏湛的心事,轻轻做了个请的手势,让苏湛再次落了座,也拾过一个茶碗,倒了杯茶水,静静坐在苏湛身边。

苏湛像怀里揣了个兔子,忐忑不安,不知道旁边这个是个定时炸弹还是夺命陷阱,只好左顾右盼,四处寻找有没有杀手的影子。

朱瞻基唇角一勾,低声道:“你看什么呢?”

“我……”苏湛刚想说,又憋了回去,默念着沉默是金,心中把他暗骂了千百遍。

“不要看了,只有我自己。”朱瞻基的声音很轻,很淡,也很温柔,眼眸很纯,很真,也很明媚。似乎一瞬间发生了角色转换,真的变成了苏湛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少年,完全撤去了他傲人的身份。

苏湛一愣,道:“殿……你要去哪?”

“你去哪,我就去哪。”

“什么?”苏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目圆瞪,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朱瞻基唇角笑意戏谑的意味收敛了些,神色凛然,沉声道:“上次……对不住。”

苏湛更愣了!

堂堂皇太孙,居然跟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正经八里地道歉?

朱瞻基更加压低了嗓音,道:“都是杨士奇的主意,待我知晓了,赶去时你已经被救走了。”

这说法,倒是和杨荣的如出一辙,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已经串好供的。

苏湛点点头,淡然道:“没事的。”

语气中的冷意和疏远让朱瞻基一急,居然伸手握住了苏湛放在桌上的小手。

“你要信我,”朱瞻基紧握着苏湛的手,嗓音低沉,“我永远不会害你。”

从那日你要冲进熊熊烈火中去救我那一刻开始,我已视你为友,我怎会害你?

“好好好,”苏湛只顾把手从那紧握的掌心里抽离出来,敷衍答道,“我信你便是。”

朱瞻基才缓缓松开了她的手,微微笑了:“在京城里不方便谈话,出来了,我要跟着你,让你真心信我,服我。”

服你个大头鬼啊,当我是三岁小儿,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

看着苏湛仍然气鼓鼓的脸颊,朱瞻基轻轻蹙着眉,这才回味过来刚才握住他的手,居然是柔若无骨,满掌滑腻,这个苏湛,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生奇怪!命中贵人么?老师,你在天有灵,请助我一臂之力!

第四十九章 促织争霸

苏湛从未想过,能和皇亲国戚一起微服私访,看着在身边自称郑景,一脸明媚绚烂的朱瞻基,苏湛觉得胸膛中的气一直没顺过来。

自从在茶馆谈了两句话,这朱瞻基就像胶皮糖一样粘上了苏湛,任凭他怎么软硬皆施,朱瞻基就是一根筋地非得跟着她去武当。

朱瞻基在身边,苏湛的感觉是像带着一把镶着钻石的刀,怕伤了他,又怕他伤了自己,本来轻松的心情又压上了一层阴霾。

策马行着,过了合肥县,又到了六安,六安是吴楚文化和北方文化的交汇地,景色也是山水兼得,名胜众多。

两人进城,两旁店铺也是众多,货品玲琅满目。路上有些年纪很小的乞丐来回跑着,讨要着钱财。

两人找了个可以休憩的客栈,要了几个小菜,正准备大快朵颐,却听门口忽然喧哗起来,几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嬉闹着进了门来。

店小二立即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道:“肖老爷已经在楼上等着各位了,请!”

那几个青年中,一个穿着亮粉色调长衫的男子笑道:“好吧,本大爷今天心情好,想把注码再加大一点。”

那店小二一惊,随即连声道:“是是,秦公子好阔气,请请。”

说话间,几人便随着那店小二拾阶而上,过了片刻,店小二又独自下来,摇头晃脑地乐和,手里已经攒了块碎银子,想必是说了什么好话讨来的小费。

朱瞻基有些好奇,走过去问那小二道:“什么事这般热闹?”

店小二打量了一下朱瞻基,做了个揖,道:“客官外地来的吧?我们这地儿肖老爷坐庄,斗蛐蛐。”

“蛐蛐?”这番话,把本来漠不关心的苏湛的情绪也调动起来了,当即起身来,要上去看看热闹。

店小二却赶紧拦住,说:“对不住,对不住,不开放。”

苏湛最是执拗:“那刚才那几个怎么上去了?”

小二嘿嘿一笑:“上去的得有本金……”

“呵!你是当老子没钱是吧,本金多少?”苏湛最看不惯这种只面向高富帅的俱乐部了,拿出包袱,准备掏银子。

那店小二见苏湛像是有点底气,笑道:“不多,不多,二十两。”

“二十两?”正在翻钱袋的苏湛差点没背过气去,心道,看个斗蛐蛐要二十两?你怎么不去抢?

苏湛一年的俸禄一个月不过才十石,这二十两银子一出去,好几个月工资就没了!不禁犹豫了起来,手下的动作也放慢了。

扭头望望朱瞻基,他也正用无辜的表情看着苏湛,那表情似乎在说你怎么还不掏钱。苏湛咽了口唾沫,朝着他挑了挑眉,又努了努嘴,意思是,大款,该你拿钱了吧。

朱瞻基却毫不会意,满脸疑惑。

苏湛一把拉过他来,在他耳畔压低声音道:“拿钱啊!”

“我哪有?”朱瞻基一脸茫然。

恨死我了!苏湛觉得胸闷气短,心想这皇家子弟出门不带钱瞎溜达什么啊,瞎溜达也就罢了,这些热闹还跟着凑什么啊!

那店小二见两人嘀嘀咕咕,还不掏银子,蔑视地冷哼了一声。

苏湛最受不了这等侮辱,真想拿出锦衣卫的腰牌来吓得他尿裤子,但是又觉得成天靠着身份欺压店家也不是办法,于是狠狠心,忍着肉疼掏出了二十两银票。

幸好庞瑛前阵子给了她不少银票,要不然她还真是不舍得。

在朱瞻基的眼里,似乎没有二十两是多少的概念,冲着苏湛天真地眨着眼,很是可爱无邪。

那店小二接过了二十两银子的银票,脸色立马多云转晴,笑道:“客官请!”让着朱瞻基和苏湛上了楼。

楼上果然另是一派风景,过了华丽的镂空屏风,铮明瓦亮的大厅就映入眼帘。地上铺着鲜艳美丽的地毡,房间的边边角角都有各色花卉植物点缀,墙上悬着美妙绝伦的水墨山水画,地上放着个高青绿古铜鼎,跟着十几张楠木交椅分列两侧。

但是椅子上没坐什么人,人都挤在里屋的一个楠木四方大桌前,叫嚣着什么。刚才见的那几个青年,也在其中。

朱瞻基和苏湛径直走到人头攒动处,从人山人海的缝隙里往里瞧去,桌上正放着个雪里红官窑出产的澄泥蟋蟀陶罐,罐子里两只乌黑发亮的小虫,旁边两个人看起来都是行家里手,手持一根马唐草,用那一端有绺像胡须似的纤维拨斗蟋蟀,引得两个小家伙争斗。

人群明显分成两派,注码是压在不同的蟋蟀上的,一旦那小蛐蛐一方显了优势,人群里也发出阵阵欢呼,很是热闹。

苏湛和朱瞻基看了一会,也觉得很是有趣,此时,人群后面有一高背雕花椅上的中年人站了起来,慢慢走到苏湛的身边,抱拳作了个礼,道:“两位看起来很面生啊。”

朱瞻基闻言介绍道:“这位是贾明,在下郑景,我们是从京城来的。”

“哦?”那中年人捋了捋胡须,颔首道,“怪不得一看气质不凡,原来是打应天来的。四方来的都是客。在下是这客栈的东家,肖德江。”

一看这架势,这穿戴,苏湛和朱瞻基互望了一眼,明白这人就是店小二口中的庄家了,又是客气行了个礼,算是招呼。

肖德江和两人打完招呼,又是自己闪到了一旁,不参与人们的押注,只在一旁冷眼旁观。

这一轮押注又开始了,苏湛也是跃跃欲试,看那两只蛐蛐,都是斗志昂扬,精神饱满,还真难以拿捏哪只能获胜。

看着苏湛的犹豫不决,旁边一个声音道:“压我的宝山将军肯定没错!”

苏湛扭头一看,正是刚才进门那群青年中穿亮粉色衣服的那位秦公子,这离得近了一看,这秦公子长着一双妩媚的桃花眼,脸型轮廓也是柔美,带着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

再看他说的宝山将军,就是在罐子里的一个黑褐色的蛐蛐,背上似乎还长了些斑纹,更显得生猛。而它的对手颜色有些泛着紫黄,倒也是精神。

“好!”苏湛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道,“那我压这位兄台的宝山将军好了!”

“哈哈!”人群中突然发出一阵爆笑。

“怎么了?”苏湛疑惑不解,不知道人们为什么笑她。

那桌上的一个伙计拿起她放在桌上的碎银子,冷哼道:“这位兄台,没钱就别来,这不是成心捣乱吗?”看着苏湛还不明白,接着蔑视说道:“这宝山将军下注最少五十两!”

什么?苏湛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五十两银子都抵得上七品官员一年的俸禄了,没想到这小小地方赌得居然这么大。

那桌上的伙计见苏湛瞠目结舌,又哼了一声,把碎银子往苏湛身上一扔,道:“没钱快滚吧!”

“你……”苏湛一怒,就想出手,但是还是忍住了,转身准备离开,这种奢靡的没用的勾当她可不想白费银子。

可是刚转过身,就被朱瞻基拉住了,朱瞻基从怀里扯下一块玉坠,轻轻放在桌上,道:“这个够了吧。”

第五十章 背水一战

那玉坠晶莹剔透,层层透雕,精美异常,在桌上的也算是风流人士,都见过些世面,见到那玉都知道价值不菲。

桌上的伙计赶紧连声道:“够,够。”

朱瞻基道:“那就好好让我们家贾少爷玩个痛快。”

此言一出,桌上一圈人都冲着苏湛揖礼,恭敬道:“贾公子。”

真是一帮子趋炎附势的势利眼!苏湛心里暗骂了一句,白了一眼朱瞻基,虽然自己想玩一玩这斗蛐蛐,但是也没必要下这么大的本钱吧,就你钱多?败家子!

可是那玉坠已经到了人家手里,只好硬着头皮观看比赛,只见那宝山将军镇静无比,对顽强的敌人视而不见,不时地捋捋口须,就如同战前摩拳擦掌一样。

这时那伙计拿马唐草碰碰两只虫的口须,然后轻轻点点尾部,两只虫立即冲上前去无情地撕咬起来,两对四只锋利的牙齿牢牢地钳在一起,就像两位角斗士,恨不能一下致对方于死地。搅咬,翻滚着!

没想到,过了片刻,那宝山将军自知难以抵挡对方的进攻,主动退出了比赛,在对方的猛烈追逐下在斗罐边沿蜷缩成了一团。而得胜的那只紫黄色蛐蛐儿,趾高气扬振翅叫个不停!

片刻之间,朱瞻基的玉坠就输没了,苏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揪住旁边的秦公子道:“你不是说你的宝山将军肯定能赢吗?”

那秦公子垂头丧气,无奈道:“我这也输死了,唉!”然后,仰头对着远处稳坐泰山的庄家肖德江喊道:“肖老爷,你的虞美人也太厉害了吧!”

原来那只获胜的蛐蛐叫虞美人,是这庄家的!

苏湛心里暗叹一声,看这名字就必输,管你什么将军,还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朱瞻基似乎还是不尽兴,但是被苏湛硬拉着下了楼,已经输掉一块好玉,难道非得输得脱裤子?

“我觉得有猫腻,”下了楼,坐在桌边,朱瞻基低声说道,“你发现了么?刚才大多数人都压的那宝山将军,都输给了庄家。”

苏湛抿了口茶,笑道:“你不是不舍得那块玉吧?”

朱瞻基面色淡淡的,轻轻道:“那玉是皇后给我的。”

苏湛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双目圆瞪,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心思缜密的朱瞻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是那个城府颇深的皇太孙?怎么会轻而易举地把皇后给他的玉坠给赌了,而且皇后已经死了啊!这可称得上是遗物了,那得是多宝贵啊!

看着苏湛一脸惊愕,朱瞻基会意一苦笑,道:“买你个开心。”

其实,朱瞻基何尝不心疼,但是世上最难收买的就是人心,要是这块玉能有一丝触动到苏湛的内心,那也是值了。

苏湛摇摇头,叹道:“不该啊。”转瞬笑道:“我给你赢回来。”

你?朱瞻基一愣,虽然表面上没说话,可是心里却在犯嘀咕,刚才在楼上已经看出来了,你对这斗蛐蛐也是一窍不通,怎么赢回来?

况且,那秦公子根本就是和这庄家沆瀣一气,骗取他人钱财的黑店,怎么能轻易让你赢呢?

可是看着苏湛胸有成竹的表情,朱瞻基又有些迷茫了。

没有金刚钻,自然不会揽那瓷器活,苏湛的心里,已有了盘算。

夜晚来临了,清冷的月光笼罩着大地,茂密繁盛草地里,此起彼伏地响着蛐蛐的叫声,在那蜿蜒的小路旁,空中点点萤火虫的光芒,幽静安祥。

苏湛提着小灯笼,趴在草丛边仔细找着,她要抓一只蛐蛐,不需要多么骁勇,但务必健康。

在那田间地头转悠了一晚上,总算有所收获,小罐子里捉了几只小虫,悄悄溜回客栈去,刚轻轻推开门,却突然被一把拽了进去。

朱瞻基拉着她,冷声道:“这都几更天了,都宵禁了,你上哪了?”

见是朱瞻基,苏湛惊魂甫定,道:“你在我房里干什么?你不是住在隔壁吗?”

朱瞻基已经和苏湛约好了在外面就以你我相称,名字也用郑景和贾明这两个化名,所以苏湛说话很随意了。

朱瞻基道:“一晚上没有见到你,我在这等你,你做什么去了?”

“我自然有我的事情,好了,我要睡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朱瞻基往苏湛屋里的床上一躺,道:“算了,晚上在你这凑合一下吧,我看这床也挺宽敞的。”

苏湛一愣,难道,这朱瞻基有那种……爱好?

看着苏湛有些扭曲的脸,朱瞻基又站了起来,慢慢走过来,突然伸手弹了苏湛一个爆栗,道:“还你的。”笑了笑又说:“你又胡思乱想了吧?”

苏湛见朱瞻基还挺善解人意,吐了吐舌头,道:“我……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那好吧,”朱瞻基也不纠缠,“看你回来我也就放心了,早点休息吧。”说毕,出门去了,轻轻掩上了门。

苏湛长吁一口气,看来不过是自己腐女的思想太盛了,差点以为朱瞻基暗藏什么基情,兀自偷笑了几声,打开罐子,在灯下照了照她抓来的几只蟋蟀,眉眼俱笑,像个月牙似的,自语道:“小家伙,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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