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豚毒素的麻醉力是可/卡因的16万倍,毒性是氰/化钾的500倍,只要用针头沾上一点点,就可以致人死亡。若份量较少,可使人假死。日本就有过吃河豚中毒假死复生的病例。
当然,那小瓶药中除了河豚毒素,还有其他的成分,为了不使王素的家人在没进行营救之前就吓破胆,苏湛自然不敢跟他们实话实说那是河豚毒,她想起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劳伦斯神父送给朱丽叶一瓶可使人死去二十四小时之后复活的药汁,于是把这毒药命名为朱丽叶。
而解药,是由生茄子、羊蹄叶、爬山虎、马兰草、菘菜、蒌蒿、荻芽等精制而成,取名为罗密欧。
要找到这些材料可不容易,苏湛不知道走了多少地方,跑了多少店铺,她感觉自己都快成李时珍了。
要是她知道那王素的家眷还以为她的毒药与猪扯上了什么关系,那解药与萝卜扯上了关系,估计得气得吐血……
“老爷,老爷,你没事了?”
在城郊一间僻静的乡间小屋里,王素悠悠转醒了过来,看到夫人、管家都围在床头,这才明白自己当真大难不死,三个人抱头痛哭。
哭了一阵,夫人道:“老爷,你这次逃过劫难全靠了苏大人。”随即让开视线,在三人后面的正在微笑的苏湛就进入了王素的泪眼。
“苏大人,为什么老夫要害你,你却还要救老夫啊!”王素泪眼婆娑,“老夫曾闻春秋扁鹊饮毒酒,迷死三日,投以神药,既悟如初;也曾闻魏世华佗能刳肠易胃,湔洗五脏,却没想到天下果真自有不可思议者!”
夫人也道:“《扁鹊心书》中的睡圣散,《普济方》中草乌散,都不过是使人昏睡,大人的猪里爷竟是比千古奇药还要神奇百倍了!”
苏湛对中医了解不多,听到夫人的话也是一愣,原来中医果然是博大精深,在古代就已经有了麻醉剂的药物,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管家在一旁也插嘴道:“是啊,要不是苏大人,用猪和萝卜救了我家老爷,我们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苏湛刚刚谦虚地喝了一口茶,听到管家的话差点变喷泉!赶紧喝下口中的茶,把噎着的那口气顺了,才道:“和猪、萝卜的没什么关系,那不过是个名字……”
“哦……”管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明白了几分。
夫人也道:“就是,你满脑子都是吃的,叫苏大人笑话!”
几人这样一说笑,刚才近乎死亡的阴霾渐渐从王素一家心头退去了。
王素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苏湛道:“苏大人也是纪大人的手下……为什么要救老夫?”
钟不敲不响,话不说不明。既然王素问出了埋在几人心中的疑团,苏湛也只好回应道:“圣上曾说,周新已为神,为陛下治奸贪吏。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话虽简短,却说得王素心中一颤!
王素的这一番与纪纲的斗争,其实都是为了自己冤死的同乡周新。
皇上听信纪纲的谗言杀了周新之后,也有些后悔。曾有一次,皇上问王彦公公:“周新何许人?”王彦告诉他:“南海。”皇上叹道:“岭外乃有此人,枉杀之矣!臣周新已为神,为陛下治奸贪吏!”
这些都是苏湛去经历司查看了周新的档案,结合与王彦的问询才知晓的,心中对周新的正直为人已十分了然。
苏湛一句话,王素已经知道苏湛的立场与为人,心中腾然升起一股由衷的钦佩!
从初次见面时他的斯文清秀,到看到他查案时的细致入微,再到他破案时的胸有成竹,再到他逃狱时的不可思议,再到他帮助自己时的妙手回春!
这个少年,心思缜密,断案如神!
这个少年,身怀绝技,正气凛然!
这个少年,很不简单!
自己活了大半辈子,能与这样的人为伍,也竟能称得上不枉活一回!
王素想到这些,又潸焉出涕,怅然叹道:“只可惜我再不能与苏大人同朝为官,一睹苏大人英姿!”话说的虽然有些严重,却真是发自肺腑,言真意切!
王素的心里已把他的救命恩人苏湛当做了莫逆之交!
苏湛听了这话,站起身来,走到王素的床头,对着王素轻轻一笑,道:“未必!”
第三十二章 官复原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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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王素一家,苏湛要进行她计划的下一步,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总不能让这三品大员从此变成丧家犬,流落天涯吧。
苏湛听王彦提起过,皇上为周新的死时不时流露出惋惜,周新未做官时,妻子在家靠缝纫自给,做官后,妻子仍然一身布衣,在百姓中口碑很好。而皇上若见人绯衣立日中,就会想起他。
而苏湛下一步要做的,就是要做大明第一魔术师,给皇上变个魔术!
过目不忘的、唤起记忆的魔术!
明晃晃的大殿里,高大的蟠龙金柱,每根大柱上盘绕着一条矫健的金龙;仰望殿顶,中央藻井上有一条巨大的雕龙蟠龙,从龙口里垂下一颗银白色的大圆珠,周围环绕着小珠,龙头、宝珠正对着下面的金銮宝座,梁材间彩画绚丽,鲜艳悦目,红黄两色金龙纹图案,多姿多彩,龙的周围还衬着流云火焰。
大殿正中,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朱漆方台,上面安放的金漆雕龙宝座上,正襟危坐着朱棣。
朱棣从身旁的小太监手中接过纪纲献上的画卷,脸上浮着一丝笑意,缓缓展开画卷,当画卷完全展开的时候,朱棣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转瞬攀上了薄怒。
朱棣身旁的小太监也是大惊失色,急忙跪地请罪。
在殿下的纪纲还是莫名其妙,一头雾水,突然见到皇上的脸色不对,也急忙跪了下去。
朱棣冷哼一声,“啪”一声,把纪纲献上的画卷摔到殿下!
画卷铺散在地上,竟是一张白纸!
怎么可能?纪纲大吃一惊,这是谁,把他进献给皇上的画给调包了!
纪纲急忙磕头谢罪,脑袋与地面亲密接触发出咚咚的响声。
“皇上赎罪,皇上赎罪!”
正当这时,旁侧奉茶的宫女,却一个不小心,把水又洒到了画上!
朱棣正想发怒,却突然目光呆住了,霎时,视线无法从那奇怪的画卷上离开!
转眼之间,一幅有模有样的画面已经展现了出来。那画上,画的正是,在深蓝色的苍穹下,正屹然伫立着一个穿着绯色官服的人!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使朱棣大吃一惊!明明是一张白纸,为什么转眼之间却变成了一副图画?
朱棣站了起来,对着那跪地的宫女喝道:“你做了什么妖术?!”
宫女吓得屁滚尿流,慌忙摇头,回道:“奴婢真的不知。”
朱棣一指那茶水,道:“拿来!”
宫女献上茶水,朱棣仍是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朱棣对着纪纲怒道:“究竟怎么回事?”
纪纲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的手下是谁在算计自己,脑子变成了一团乱麻。此时也只能慌张认罪,直道不知。
朱棣缓缓颓然坐下,叹道,莫非真是如此,是你,来提醒朕了么?
“臣王素还在牢里么?”朱棣对纪纲冷声问道。
纪纲此时已经满头冒汗,似乎见了鬼一般,道:“回陛下,王素……已经在狱中自裁了。”
“什么?”朱棣一拍桌子,拿起笔筒里如林般的几只毛笔扔到纪纲脸上,“你就这么容不下他么?一天都不容?”
“圣上明鉴啊,真的不关微臣的事!微臣……微臣已经让他的家眷把他的尸身领回去了。”
朱棣气得咬着牙齿吱嘎作响,却一句话又说不出来。囚禁王素,也是自己的命令,哪知道他这么快就自行了断了,都来不及收回成命。
此时,身旁的王彦小心翼翼地低声说:“禀告皇上,臣听说,这王素回了家,竟然起死回生了。”
朱棣正懊恼不已,听到王彦的话眉宇一挑,喜道:“真的?”
“臣不敢乱说,确有此事!”
朱棣怅然低声叹道:“周新果已为神。”随即,对王彦道:“赦了王素的罪吧,还是让他做他的按察使吧。”
纪纲在殿下急得牙齿都快咬碎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有鬼神一说?
周新,难道你真的出现了?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化学反应。纪纲进献的那幅画,已经被苏湛事先处理好,调了包,她在这张白纸上用亚铁氰化钾溶液画出天空,再用硫氰化钾溶液画出人形,晾干后,白纸上没有一点痕迹。
那宫女上的茶中混入了三氯化铁溶液,当把三氯化铁溶液喷洒在白纸上面时,在白纸上面同时发生两种化学反应。其一是三氯化铁和亚铁氰化钾反应,生成蓝色的亚铁氰化铁,其二是三氯化铁和硫氰化钾反应,生成红褐色的硫氰化铁。这样,蓝天下绯衣周新立于日中就赫然画上了……
春光明媚,风沙乍起,官道上,马车旁的王素及夫人向着苏湛作揖告别。
王素道:“苏大人,我真是没料到劫后还能余生,更是没料到还能官复原职。只是,我不妨与你实话实说,我的立场不会变,只是会更加谨慎行事罢了。”
苏湛笑道:“古人都道折柳,我也不会来这些,只是四个字送给大人——好自珍重!”
苏湛身上的轻甲在料峭的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飒飒的风也撩起王素的长衫,两人相视一笑,此时无声胜有声。
谈什么惜别,谈什么立场,经历了生死,谈这些,还有必要吗?
拂面春风,苏湛淡淡一笑,打马而回,王素心中感慨万千,与家眷也上了车,向浙江而去。
沙尘渐歇,树木掩映中,一个俊逸的身影闪了出来,夏煜明晃晃的眸子在春色中镀上了一丝暖意,心中暗道,苏湛,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时光如白驹过隙,多少个日子里,没心没肺还在熬夜做实验的苏湛,脸上的黑眼圈渐渐重了,她却没有意识到,纪纲所派暗杀刑讯等任务,夏煜都暗暗替苏湛拦下,只私自派给苏湛一些安全的护卫任务,但苏湛却茫然不知,仍与夏煜争吵斗嘴。
夏煜就是如此,像是春风一般的人,待到察觉到时,已经无处不在了。
然而,此时的苏湛,没有先知先觉,也没有后知后觉,她顶着一双熊猫眼,小脑袋里想的最多的,却是怎么把研发出来的海luo因,进献给纪纲!
第三十三章 清明祭祀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
转眼间,到了清明时节,处处草长莺飞,一派旭日春景。
苏湛竟然不知道,在过去过这清明节是这般热闹的,此时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天清地明,正是春游踏青的好时节。
但是,苏湛还没有做好出游计划,就已经被上级安排了护送任务。
清明祭祖,苏湛要护卫皇族朱棣等所有人去祭拜先祖,百官陪祭。大明王朝对祭祖陵毫不敢大意有,虔诚万分,那牵涉到神灵保佑之大计,事关国体。
于是,清明那日,浩浩荡荡,一行人从皇城出发,九龙华盖,双龙执扇,朱棣乘坐的金辂气派非凡,圆盖镶金,黄缎幨帷,层层叠叠。其后树有大旗十数面,旗上各绣着金龙。两侧仪仗大汉将军左右护卫,骑马同行。
皇太子朱高炽也乘金辂,以二象驾之。朱高炽之子朱瞻基乘着玉辇,伴在朱高炽不远处,面色清冷。
苏湛也骑着马跟着大汉将军后面,却恰好离得朱瞻基很近,忍不住若有若无地将眼神飘过去,却正对上他清凉的瞳仁,只是那目光仅在苏湛的脸上蜻蜓点水般的略一停留,又轻掠而去,淡淡的,似乎只是漫不经心。
许久,到了东郊,紫金山南麓下,孝陵的所在地。
孝陵建设沉稳大气,由前后两部分组成,前为神道部分,后为陵园主体,神道长千余米,自下马坊起至御河桥上,依地势而建,曲折迂回,布局巧妙。
这样的恢弘规模使得第一次来的苏湛心中暗暗赞叹。
因为,清明祭陵为“三大祭”之第一祭。“三大祭”都是“日祭”,使用“牲醴”。祭陵之前,要沐浴更衣,在过程中,官员的行为举止得有分寸,连怎么走都有规定。
祭典开始,皇家各司其位,威严壮阔。赞引引官员由右边进入,相关司仪各司其事。官员就位之后,执事捧着精美香盒至香案。
皇上一行以及太子、汉王、赵王等等至香案前跪拜,三上香。其后,众官恭敬四拜,分别是跪、捧、伏、平身,四拜方止。接着,典仪唱奠帛,行初献礼,执事捧帛爵,各跪献于御案前,众官皆拜。
如上仪式,繁复冗长,苏湛只是跟着众人做样子,觉得比现代的追悼会复杂多了,但是这种郑重的气氛又不容她嬉皮笑脸,不由得也是一脸凝重。
祝文唱起:“时维仲春,雨露既濡,追念深恩,不胜怵惕,谨用祭告,伏惟尚享。”唱完又拜,苏湛终于忍不住,开始目光溜来溜去,流连在皇族中间。
朱瞻基少年英气的脸庞在阳光下美好得让人目光不忍离去,苏湛想起那月色下、火光中闪闪的眸子,对比起这白日里他沉着深邃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会涌上几声叹息,感到他身上背负的重担又给他镀上了一层别样的色彩。
目光略一转,就捕捉到了传说中的汉王的身影。
比起臃肿蹒跚的太子来,汉王朱高煦正值而立,显得英姿勃发、玉树临风,让苏湛心中好生感慨,要不是以前吴亮曾经和他说起,解缙曾一句“好圣孙”帮着奠定了朱高炽的地位,苏湛也会怀疑为什么皇上会选择这么个人当太子。
不过说来说去,出身也是出奇的重要。谁叫朱高炽是长子呢!
苏湛倒也没白看,正看着,太子和汉王就演了一出戏。
那大胖子太子朱高炽,一瘸一拐地,由两个太监驾着徐徐前行,却还是动不动就趔趄,让苏湛心底更增加了减肥的信念。
这不,苏湛正想着,朱高炽又一个趔趄,朱高煦在后面讥讽道:“前人蹉跌,后人知警。”一副当仁不让的姿态,让朱高炽很是尴尬,没想到话音刚落,朱瞻基在后朗声应道:“更有后人知警也。”朱高煦回头一看,皇上的好圣孙朱瞻基目光凛凛,正在身后,不禁脸上也浮上了尴尬。
看到此情此景,苏湛心里又是好一个赞叹,这个“郑景”还真是帅气逼人!
虽然有这种鸡毛蒜皮的戏码看,但是祭典总体来说对于苏湛而言还是无聊的,好容易挨到了祭典结束,她已经不胜其烦,恨不得生出两只翅膀远走高飞,游山玩水去。
正胡思乱想着,随着一行人准备打道回府,还未及上马,有个年少的小太监从她的身边跑过,却不小心绊了一跤,险些摔倒,苏湛急忙伸手过去一扶。
太监满头细汗,道:“谢苏大人。”
苏湛闻言却是一愣,感到手中被塞了什么,太监也不多言语,又直起身来接着跑开去。
趁人不备,苏湛摊开手掌,刚才被小太监塞进手里的却是一个纸条。
苏湛皱眉,这是谁,和我玩一套手段……
打开纸条一看,上面一行小楷,清秀整洁写道:请随我来。
看罢,她抬头一看,那小太监早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人头攒动,哪里去找?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随你而去,你没影了我怎么随你而去啊!恨得苏湛不得不吐槽。
虽说好奇害死猫,但是苏湛确实是只好奇的猫。吐槽归吐槽,还是追着小太监的方向而去,行了片刻,便看到僻静处小太监冲她招手。
她急忙走过去,却看到阴影里停着一辆马车。
上了马车,她不禁问道:“敢问公公,我们这是去哪?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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