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当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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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当嫁-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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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人怎么呢,只要他心地好,能一心一意的对姐姐你。”

莲心满脸的羞涩,这门亲事自然是父母做的主,不过她也最终点了头,心想也算是终身有靠,父母也能安心了。

“你眼看快要及笄了,我看呀,媒人也该登门了。你家徐大爷总会替你好好的选一门亲的。”

茵陈笑了笑:“我可没想过要嫁。”

“女孩子家家的,哪里有不嫁人的道理,你也不可能一辈子赖在这里不走吧。你家徐大爷对你那么好,可你亏欠你什么。”

莲心的话很是在理,不过茵陈却没细想过,而是道:“大爷还没娶亲,哪里有我先嫁的道理。再有大爷现在想的就是开个药铺什么的,真希望这铺子早些开了才好。到时候我也能帮些忙。”

莲心道:“自己做点买卖,倒比四处给人做零工强。也比种地好,这地呀,一年下来也收获不多。”

“是呀,日子越过越顺利红火,才会什么都有。”两人说话间,已经可见当家陆下买的宅子,如今听说被一户人家买下来喂牛,据说喂养了好些头牛。不用想也知道里面再不是当时的模样了。

时不时的里面传出几声牛叫。茵陈回头和莲心说:“当初你还在这宅子里做丫鬟呢,一晃过得可真快,没几年主人就已经换了别的姓了。”

莲心不免想起陆家的小爷来,那样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一个公子哥,如今又回到那个高门里去了,再也不会来他们这种乡野地方。

“茵陈,你说陆家小爷会不会已经中过什么秀才、举人呢?”

茵陈笑道:“不大清楚,他不是有母孝么,或许没去应考也说不定。对了,说起这个,你大兄弟怎样呢?”

莲心道:“只怕也没什么希望吧。他没读书那天分,说不定天冬以后还能有点出息。我娘还说,等到以后徐大夫开了铺子,让他去帮下忙,做做伙计什么的。”

茵陈笑说:“店子还没有,伙计倒有了。”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家。两人道了别。景天因事出去了还没回来,茵陈取了钥匙开了门,将钱放在了景天房里的橱柜上。

又见他屋里有些乱,地上还有些草屑药末废纸什么的也没来得及清理。茵陈便取了扫帚来,挨着将地扫了一遍,东西归置好了。又去打了一盆水来,将桌椅板凳什么的都擦过。最后将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将换下来的脏衣服归置到一起,明天好洗。

清理完屋子,茵陈见天色俨然不早。从菜地里清理些青草来,切碎了,加了米糠,剩饭等,拌匀了放在院子里,将鸡放了出来。自个儿便寻了张小凳子坐在檐下,看这些鸡吃食,同时不让它们去糟践菜地。

篱笆墙上被夕阳照上了一层光辉,再过一阵子,天色就要黑了。这样的景致她已看了八年,想想自己刚到这里的时候,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一晃就成了个大姑娘。耳边忽然又浮出严家老母夸赞自己的话来。

家里有一面小小的铜镜,是景天买来送她的。不过她不爱照镜子。她也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容貌。今生没有别的想法,能守着这小小的院落过一辈子也甘愿。

只是她也知道,自己大了,不可能守着这里一辈子,再有两三年又是怎样一副情景,谁也说不准。

胡乱想了一阵,将鸡们都赶进了窝。此时暮色已经降临,也不知景天什么时候回来。茵陈洗了手,系了围裙,准备晚饭的事。两人的饭菜备起来十分容易,再加上这些年来跟着顾家四处跑宴席,厨艺也是渐涨。就着家里现有的菜,打算做一盘豆腐酿山菌,一盘韭菜炒鸡蛋,熬了绿豆荷叶粥。

弄了简单的饭菜,剩下要做的事就是等景天回来一道用饭。

左等右等,后来天色已经全黑了也不见他回来。走之前又没问他要去哪,就是想出去找,送个灯什么的也没地儿。

茵陈枯坐在桌前,手里拿了本药书翻了几页,这书她已经能背下大半了,不过这两日景天可没功夫来管她学得如何。

看了几页书,茵陈又到院子里翘望了一回,索性有淡淡的月色,不算太黑。只是一点声响也不闻。只怕煮的饭菜又要冷了。

“茵陈,你又在外面等我做什么?”

茵陈正想回屋去,不防听见身后的声音忙回头一看,果见景天回来了,虽然朦胧一片看不大真,不过这声音却再熟悉不过。此时她方放了些心,笑道:“大爷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来?”

景天道:“乔木匠家里有点事,叫我过去帮下忙。”

两人齐进屋内。

景天倒是一脸的疲惫,茵陈忙接过了他手中的东西,心疼的看了看他,又问:“大爷还饿着肚子吧,我去将饭菜热一下。”

景天点点头,回屋去换了双日常穿惯了的鞋子。

两人对坐着用了饭,茵陈瞥见景天已经换了鞋忙问:“是不是新做的鞋子还是磨脚,我明儿给改改看。”

景天道:“多穿几天兴许就好了。”

茵陈又瞅着景天眼眶下面一团暗青,不免心疼道:“大爷这几日都没睡好了。总该好好的歇歇。”

景天微微一笑:“没事的,遇着事多,躲也躲不掉。”

这些年来,像是这样的日子总是再重复着。而他似乎总不知疲惫一样,劳苦奔波,也没向茵陈抱怨过一句,茵陈暗想,舒心安定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呢。

第八十六章 出诊

用了晚饭,茵陈烧了洗澡水,景天冲过澡,换了身干爽的衣服,身上的疲惫感顿时有些减轻。这里便就去睡了。

茵陈简单的收拾了下屋子,不免也觉得犯困,揉揉眼,关好了门窗。移了油灯进自己房。

矮桌上还摆着一对没有做好的鞋垫,抠着方胜的图案,这是给景天的。茵陈拿来细细的做了几针,后来眼涩,就只好撩下了。

躺在床上辗转了几次,朦胧的进入了梦乡。

耳边似乎总有人在唤她,可她又看不清那人是谁,光线甚是昏暗,从屋里走出去,大门也没关,外面雾茫茫的也看不清。不过似乎有个人在向她招手。茵陈心里发急,想要大叫却又叫不出声,急得蹬了几次腿,才从梦中惊醒了。

后来果然听见外面有人在喊:“徐大夫!徐大夫!快醒醒!”

又是半夜上门来请出诊的,茵陈有些埋怨,上门急病非得大半夜的跑来。茵陈赶着摸黑穿了衣裳,披散着头发下了地,穿上了鞋。又要摸着去找火折子,好不容易将油灯点亮了,此刻听见门闩响动,接着传来了说话的声音,茵陈便知道景天他已经醒了。

扣了好衣裳,也来不及拢头发,茵陈端着油灯,走到门口看了两眼。景天见她已经醒了,便扭头和她说:“茵陈,你赶紧添件厚实点的衣服,和我一道去吧。”

“哦,好!”茵陈忙进屋随意收拾了一下。以往都是留她一人在家看门,这么晚了还叫上她,真是头一回。

带上了看诊需要的箱子,关了门,上了锁。趁着不甚明亮的月色,走在狭窄的乡间小路上。好在前来寻医的范老头手里打了个灯笼。走在前面正给他们照亮。

茵陈又走在中间,倒还算稳当。只是大半夜的,外面又空旷。吹来的风依旧让人觉得有些冷,茵陈下意识的裹了裹衣服。一路又急又快的往范家而去。

范老头引着他们。边走边说:“看样子很不好,产婆子也没办法了。儿媳妇就这么嚎了大半夜,看样子很是不好。哎,我活到这个年纪了,眼见着就要抱孙子,也不知成不成。”

景天道:“我对妇科本来就不是十分上手,能不能救只好看天意。”

范老头叹了口气。

茵陈这才知道原来是遇上了难产的事。大爷是个男人,自然有诸多的不方便,此时就正是用她的时候。

一行人好不容易赶到了范家,还没进门就听见女人的哭喊声。已经有些声嘶力竭了。众人都没法子,产婆更是束手无策,好不容易见景天来了,似乎又看到了一丝的希望。

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产房血气冲天,更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进了屋里一瞧。产妇已经没有多少的力气。

茵陈忙上前安慰她:“嫂子存些力气吧,别到时候需要力气时又没了。”

产妇疼得眼冒金星,直往旁边的床头去撞,幸好跟前两三个人将她给拉住了。茵陈又帮着给她背上、腰上按摩着,希望能减轻些疼痛。

只是胎头一直不下来。再这么下去,只怕还没生出来,产妇就已经不行了。

看样子只有先针灸看看,不过此次主针的事就成了茵陈,景天只在一旁指导,施哪些穴位,采取什么角度等等。

这里又吩咐范家备些催生饮之类的来,又让做些补充体力的食物。

产妇的丈夫急得像只没头的苍蝇似的在屋里乱窜,后来也跟着哭爹喊娘起来,一个大男人,竟一点主意也没有。

这里忙活了大半夜,后来总算是产下了一个男婴,可能是憋得太久了,脸色有些紫胀。不过那胎盘却一直没有下来。后来在针灸下,竟然又从体内产出个女婴来,不过那个女婴却是一点气也没有。

范家人更是惊之又惊:“原来怀的是双胞胎,难怪不得肚皮那么大。”活了一个另一个却没活,原本可以儿女双全的事,却还是有些遗憾。

不过活下来的是个男婴,范家人对死去的那个女婴仿佛也没多少的伤心,一家子欢欢喜喜的要商量等天亮后去报喜。

只有床上的产妇看了几眼没有气的女儿,眼里有些酸楚,自责道:“我的好女儿,我当娘的还是没有留住你。”

后来将那男婴一秤才三斤四两重,小小弱弱的一个人,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好看。这样轻,只怕不大好带。

范家人这里早就煮了酒酿蛋答谢景天他们,要不是他们只怕媳妇还是生不下来。

忙乱了这么久,茵陈实在是困,可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吃了点东西略好些。范家人又给了一笔谢钱。这里叽叽咕咕的商议了一番,范婆子又去菩萨面前上香还愿。却没什么人来关心产妇此时好不好,看着范家人的做派,茵陈倒有些心寒。儿子生下来了,就什么都不是了吗?倘或活下来的是那个小姑娘,又是怎样一番情景。不免又觉得身为女子可怜可悲。

景天想着还能回去小小的睡一下,天亮了还有别的事要做,带了茵陈就走。范家人此刻正忙着,也没功夫来送他俩。手上也没个可以照亮的,不过借着微弱的光亮,慢慢的行走在狭窄的田埂上。

景天怕茵陈摔着,一直让她紧跟在身后牵着自己的衣角。

走了一段路,茵陈看看幽暗的天空,月色早已消失了。要是换做她一个人绝对不敢走这样的夜路,幸好前面大爷一在引导着她。

“当心点。冷不冷?”

茵陈摇头道:“不大冷。”

听她这么说就一定是冷了,景天突然回头来握了握她的手,还真有些冰凉。赶紧将身上披着的褂子脱下来让茵陈穿上。可一件褂子能抵御多少的寒冷?

景天轻笑着说:“不如我背你吧,你在我背上也不那么容易冷了。”

茵陈忙拒绝道:“不用了,走得快一些,身子很快就能暖和起来。”

景天这才恍然意识到茵陈现在是个大姑娘了,也早已过了可以将她背在背上的年纪,不免有些讪讪的,只好道:“那好,就走快一些吧。你好好的跟着,也留意脚下,别摔了。”

茵陈点点头。她了下身上的褂子,又怕景天身上冷。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在乡间田野里,茵陈一抬眼就能看见行走在前面的那具高大宽阔的身影,顿时再有什么韩怕也都烟消云散。心想这些年,大爷总是在前面引领着她,她从未迷惘过。想想从当初的孤苦伶仃,到现在的一个温暖的依靠,什么都教会了她,茵陈的嘴角不免浮出一丝笑意来。

景天的脚程本来就快,茵陈明显有些跟不上了。后来急着赶路,到底没有留意,脚下被一块石头崴了下,脚踝便一阵阵的刺疼,茵陈想赶着揉揉就好。

景天这才回头看了看她,却见她没有跟上来,忙问:“茵陈,你怎么呢?”

“没,没事。”茵陈坐在地上抱着脚慢慢的揉了起来,还真是疼,她咬牙不想让景天知道她脚上的事,不想让他担心。不过景天最终还是过来了。走近细瞧才见茵陈正坐在地上,他也猜到了几分:“扭伤了吧。”

“大爷,对不住。我还真是没用。”

“傻子,逞什么强呢。来吧,到我背上来。”景天蹲下了身子,示意茵陈趴上来,茵陈却迟疑了。

“怎么,你脚走不了,还要执拗下去么。这倔强的脾气可一点都没改。”一把揽了茵陈的身子,茵陈只好趁势扑在了他的背上。

“好久都没这样赶过路了,回去我给你揉一下。”

茵陈歉然道:“我一定很沉。”

景天笑道:“哪里沉呢,你又不胖。真该多吃些。”

茵陈缓缓的将头靠在景天的肩上,他的身子的确很温暖。心也扑扑的跳个不停。小时候大爷常背着她,那时候她就喜欢将脸埋在他的背上,嗅着他衣服上的草药味,觉得很是舒心。同样场景,或许是年龄增大的关系,茵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和以前不一样了。

赶了许久的夜路,后来总算是平安到了家。景天让茵陈坐着别动,他赶紧去找了药酒来。在火光的照耀下,他看见了茵陈红肿的脚踝,忙给她擦了药酒,又用了些力道给茵陈揉搓着。

茵陈咬牙忍着,倒没喊一句疼。

“今天你也不要去别的地方,好好的家休息吧。”

茵陈点头答应:“大爷很该去睡一觉,不能再熬了。”

“是。我知道的。来,我先扶你回房吧。”景天让茵陈一手搭在他肩上,搀扶着她慢慢的往茵陈的卧房里去。

直到茵陈坐上了床,景天这才放心下来,温和道:“今晚也多亏了你,辛苦了。好好睡吧。”

等茵陈躺进被窝时,满脑子浮现的还是刚才在景天背上时的心境。想着想着却有些心慌意乱起来,又觉得暖洋洋的。后来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里满满的,又觉得自己真是个富有的人,什么都不缺,或许这样一辈子也好。一辈子?茵陈念过这个词,又微微的有些苦意,一辈子到底有多长?

第八十七章 拜师

美美的睡了一觉,等到茵陈醒来时已经日晒三竿。

扭伤的脚踝也没有很强烈的刺疼感,红肿处也消了不少。茵陈觉得肚子饿,又见碗柜里盖着饭菜,皆不是昨晚剩下的。看来是一大早大爷他自个儿煮的,一定是见她睡得沉就没叫醒,又留了饭菜。

热了剩饭吃。茵陈又赶着将昨日收的那些脏衣服拿到河边洗了,又整理了菜地。再没别的事可做,便将那副未纳完的鞋垫拿出来细细的做了起来。

直到有人在喊她:“徐姑娘!”

茵陈猛的抬头去看,却见篱笆墙外站着个少年,甚是觉得眼熟,可又突然叫不出名字来。忙走了过去,更是诧异:“你……你怎么来呢?”

篱笆墙那边站着的少年,肤色白皙,个子细挑,生得有几分文弱。一袭湖蓝色的纱袍,肩上背了个包袱,眉清目朗,丰姿玉立。他不是别人,正是陆英。

陆英莞尔道:“是呀,我回来了。”

茵陈赶紧将他引进屋,又忙不跌的给他倒茶,挪椅子。脚步快了些,差点又给扭了,杯子也快要飞出去,好在陆英扶了她一把,含笑道:“姑娘当心。”

“你怎么突然来了,模样也变了不少,我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人了。”

陆英笑道:“我答应过你们还会回来的,说话当然要算数。”

茵陈肩头就一个人,心想他是离家出来玩几天就回去吗?陆家的宅子如今给人养牛了,那他晚上住什么地方。

“是呢,这转眼就快三年了,你倒长成一个大人了。越来越有高门公子的样子了。”

陆英笑笑:“徐姑娘就会奚落我,不过是空生了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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