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门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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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门有女-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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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慕绾棠也是吃的心不在焉的,黄碧瑶是个最爱说笑的,早在她自老太太那儿回来便开始取笑她,因着知道左仪堂与慕绾棠的关系原本就好,更是有了话儿打闹。

而桌上都是各家小姐,本就极少出门,即便出了门也不如慕绾棠一般自由,都是有嬷嬷们跟着,哪里能有机会时常见到外头的男子?今日是慕府老太太的寿辰,可来的这一桌的公子哥儿,那个不养眼,那个不让人喜到了心窝子里去?个个都羞的低了头,状似不在意那边的情况,却都拿着余光瞄着那一桌风流男子,看到谁盯着自个儿这桌了,便又立即撇开了脸去。

这一个好好的寿宴,竟是让老太太给搞成了一个相亲大会。

吕家的五子吕袁今日也来了寿宴,在北阑闫左仪堂等人的光芒下,他虽是不甚开口说话,但却也未到了让人忽视的地步,反而有一些让人鲜明地注意到。

枢密使吕家是从前跻身三大家族之一的吕家旁支,吕家在先帝时期便已倒下,便是北家立即窜起,取代了吕家的地位。而这旁支已是四代之外,如今虽声势不如前头几家大,但这家却能在朝中继续站稳脚跟,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而老太太既能看上这吕袁,也自然不是偶然的。

吃了饭,众人又随着老太太来到了后园,慕沛请了京中最好的戏班子“严家班”,在此为老太太贺寿。

众人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定了,自戏台子后头便立即冲天而出一束五彩烟花,严家班那脸上涂了油彩的众戏子齐齐打着圈儿出来,搭成了一道人墙,齐声道:“给慕老太太贺寿!慕老太太福寿安康!”声洪如钟。

老太太自然心喜,碧落又是上前,笑道:“我虽是个不懂事的,但就自作主张替老太太点了首戏文。”

老太太道:“是什么?”

“就是那八仙贺寿。”又拿了戏文本子递给老太太:“老太太只管点,今日就是闹到了天亮,这严家班也是撑得住的。”

老太太便有点了几首,又让本家的几位长辈点了,瞅了瞅在两丈外的左仪堂,碧落也是聪慧,立即便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赶忙叫了一声:“左三哥儿,快来一趟,老太太让你点戏文呢。”

左仪堂拿着那本子便点了首郭子仪祝寿。他是个正到好年纪的男子,哪里能喜欢了这咦咿呀呀的戏文?不过是循着老太太的心思罢了。果然,老太太听了又是连连夸赞他心思通透。

北阑闫静静地负手站在忽明忽暗的角落,彷若与这热闹喧哗的世界隔离了开来。他乌黑的眼睛始终未曾离开慕绾棠,坚定之中又是带了一丝寂寞。

安延琮如鱼得水地在慕府的丫鬟中穿梭,他那本就招人喜欢的皮囊更是为他加分。

慕府的丫鬟比起外头的来,个个都是极好,有的气度简直胜过了别家的小姐去。安延琮又是素来的风流性子,哪里能安份了?

安延琮与北阑闫都是生的一副好样貌,奈何北阑闫生性便是个不乐意与人亲近的人,凭她是谁也便自然而然地望而却步。安延琮却是相反的类型,素来都是来者不拒,便显得多了些人气。

看着北阑闫的神色,安延琮那永远带着笑意的凤眼酝了不明的神色。

唉,怕是如言望得美人心。

唇边又有了丫鬟递上来的酒,安延琮就着那丫鬟的手便将酒喝下,乐的一众丫鬟笑语莹莹,元锦与元瑜相视一看,见元素似要上前劝说,便赶忙拉住了她,道:"今日老太太寿辰,便是求个开心,她们如今正在兴头上,你一去少不的要争辩几句,倒惹得老太太夫人不高兴了。"

元素衡量了一下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叹气道:"这样总不成样子,好歹是慕府的丫头。"

元瑜道:"你随她们闹去,明日再罚便好。何况如今夫人定是也看在眼里了,明日她们也少不了什么惩治。咱们今日也只能让老太太高兴吧。"

元素这才作罢,又到了老太太身边忙碌去了。

左仪堂见老太太看戏文看得入神,元素又是回来了,便起身来寻了慕绾棠。

慕绾棠不爱看戏文,早便自个儿躲了到后头去与几位姊妹说话去了。左仪堂寻了她,叫了她一声:"绾棠?"

慕绾棠不回头也知道是他,留了姊妹们说话,自个儿跑到了左仪堂的面前,多少都有些担忧地问:"你在南邻,一切了都还好?"

左仪堂笑着道:"我如今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了,可还不好?"转而眉心微皱:"方才执了你的手,略微凉了些,身子可有不好?"

左仪堂自个儿从前身子并不好,后来才调理过来,久而久之,自己也是久病成医,手艺竟是一般大夫也比不上。

慕绾棠摇了摇头:"都还好。"

左仪堂牵了她的手,温言道:"可还记得去年时分咱们在肃桥头埋下的东西?"

慕绾棠本是将这事儿给忘了,但听闻他这么一问便又想起来这么一回事,立即笑着点头:"自然记得,怎么能忘?"说罢,牵了左仪堂的手便往肃桥那头跑去。左仪堂由着她牵了自己的手,温凉的手渐渐有了温度,笑意充盈,终是入了眼底。

有多少年,自己的笑意都未曾这般真实了?左仪堂自己也记不清了。只道是与慕绾棠在一起,他才能有这样的笑容。

而自他们身后,终是有一丝探寻的目光如影随形,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刮人。可惜此刻的慕绾棠却是没能感受到,左仪堂微微侧了侧头,余光对上了北阑闫嘲讽的眼神。左仪堂点了点头,这让北阑闫的眼中显出了惊讶的神色,不过须臾便恢复了正常。

第二十五章 酒缠人生

肃桥是府里的一座桥,众人都在前头看戏,所以也没多少人注意到他们离开了现场。

两人来到了肃桥头,找到了标记,慕绾棠正要弯腰去挖出来,左仪堂却将她拉了出来:“别弄的满身污秽。”

她正大大咧咧地说“不打紧”,却对上左仪堂的目光,那是从未有过的眼神,隐隐地透着某种情绪,在这昏暗的地方更是显得暧昧不清。他按着她的肩,轻柔地道:“我来就好。”

她却失去了平日里的力气,只得点头说好。多年后,她回忆此时的月光与他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才知道,他这一辈子,也只有过那一次,透露出这样的情绪。往后的日子,再也瞧不见他如现在这般的情绪。

左仪堂将东西挖了出来,是一坛酒。他拍净了上头的土灰,笑问:“咱们去哪儿喝?”

这是慕绾棠去年用了芍药泡出来的酒,她眼下也是嘴馋,直接拿开了上头的遮蔽,闻了闻,一脸满足地笑:“咱们就在这儿喝了便好。”

左仪堂素来都是随她的,听了她的话,也不顾自己是穿的白衣,与她两人便坐下,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起来。

后园。

北阑闫看着那在莺莺燕燕中穿梭的安延琮,抬步走了下去。哪知方才走了两步,却突然撞上一个人来。他下意识地扶住了来人,隐隐闻到了一股花香。看了看怀中的女子,心中却已经明朗。

来人是静柔公主的女儿,刘钏瑨。静柔公主今日只出现了不一会儿便离开,护国公也坐了没多久,只这个女儿却是留下来,据说是她自个儿要留下的,也不知是为什么,静柔公主也素来疼爱这个女儿,只得留了两个嬷嬷下来。

她自北阑闫的怀中抬起头,因着喝了点酒壮了壮胆子,脸色也透着微红,眼眸也是亮晶晶的,脸上带了一丝羞赧的笑容:“多谢公子……”

北阑闫扶着她站好,微微一笑道:“不客气。”

下头的几家小姐看到刘钏瑨得逞的模样,恨得直咬帕子。北阑闫将手抚过她的发,嘴角含了一丝异样的笑容,道:“小心些。”

刘钏瑨心中更是激动,脸色更加发红,手攀上了他有力的小臂,轻声道:“方才喝了些酒,我又是酒量不佳,这会子却是走的有些不稳了。”

北阑闫却是抽出了自己的手,依旧是翩翩的笑容,语气中却略微地有一丝冷气,低声道:“小姐小心。”虽是一句关怀的话语,但刘钏瑨却是突然感到了凉意,让她的酒顿时醒了三分。

说完这句话,北阑闫便撇开了刘钏瑨,自顾朝着安延琮的方向走去。刘钏瑨一个人被晾在那儿,还未曾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顿时浑身一震。

几家小姐看刘钏瑨得逞,自然也都是跃跃欲试,奈何就是没了那个胆量,北阑闫走过她们身边的时候也只是敢呆在一边看着这他们心仪的男子。

安延琮见他来了,便不再与那些个小丫鬟打闹,凤眼却依旧招摇:“啧啧,对待女人如何能这般狠心?”

“我可曾做了什么?”北阑闫喝了口酒。

“眼下你这番动作之后,这刘小姐只怕就要让这几位小姐排挤了。”说罢,安延琮还故意流露出了一丝惋惜的感觉。

自然,北阑闫也知道他是故意的。搭了他的肩:“咱们先走了喝酒去如何?”

安延琮放下了酒杯,嘴里依旧在遗憾着:“这慕府的小丫头可当真娇俏,偏是你就是放不得人安生。”一边说着,一边便走去与慕老太太告了先行离去。

出了慕府,安延琮打发了小厮,北阑闫对着自己的车夫道:“一会儿你与父亲说,我与延琮同车离去。”说罢,也不管车夫说了什么,自顾便钻到马车里头去了。

马车一会儿便离开了官道,原是好好地驶在繁华街道上,安延琮原是在车里闭目养神,却突然睁开了眼,喊了一声:“西闻。”

驾车小厮眼中透着沉稳,立即将马车调转了方向,往西巷的弄堂里头驶去。

西巷弄堂尽头,一通身漆黑的人儿立在那儿,见马车来了,身形也是纹丝不动。马车进前,就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安延琮与北阑闫下了车,那人这才单膝跪地:“参见两位主子。”

“不必多礼。”安延琮道:“如何?”

“南宁人手已是尽力,此行大约能收入八千余人;慕主子在前往东陵途中险些遇险,眼下已获救。”

听了这话,北阑闫立即眉目一皱:“怎么遇的险?眼下状况如何?”

“在东湖乘船时出了故障,全船沉没,边上的人将慕主子救上来,加之咱们的人及时赶到,这才幸免于难。眼下仍在昏迷中,但已无生命危虞。”

听了这话,两人才又是放心了一些。安延琮道:“西闻,你去查清楚,到底是……”话还未说完,北阑闫却是硬生生地打断了他的话:“不可。”

见安延琮有些愣鄂,又道:“西闻若是插手,岂不是让睿亲王怀疑?此事,还得东见与北箢自个儿去为皖秩查清才行。”

安延琮这才了然,他也是担心慕皖秩的安危这才突然少了些顾及。但他们若是有一个人插手了此事,那他们苦心营造的面和心不合的假象就会不攻自破,届时,睿亲王那边就会是一个大麻烦。

因着慕皖秩时常不在京城,所以四大护卫中的两人跟了他,还有一个跟着北阑闫的人是南毓,现下是京城舞坊的老板娘。

而他们眼前的,是翠延馆的掌事老板,罗迪。

安延琮同意了他的说法,道:“那你便先去,你离开翠延馆长久定是不行。”

罗迪听闻,应了一声,便立即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沉默了一阵,北阑闫道:“去舞坊。”

京城舞坊,官家聚集的地方。不同于南方舞坊,京城舞坊在京中也具有较高的地位,来着都是达官显贵,舞坊中的女子若是德艺双馨,并能得人举荐,便有机会踏入皇家,成为宠冠**的宠妃。

因此,也是有不少官家女子或是大商户人家的女子来这舞坊学舞,以博得一个好名声。

马车缓缓停在舞坊门口,今日的舞坊不似平日那般繁华,想来恐是因为天气冷了,还有今日许多官商都到了慕府的缘故。

北阑闫与安延琮下车便由专人引着到了内馆,素来跟着南毓的一小丫鬟道:“南毓姑姑今日无法过来,不过姑姑说了,北二爷若是希望姑姑插手,姑姑便插手,北二爷若是希望姑姑放手,姑姑便不干预此事。”

南毓是个心细的女子,素来都将东西做到极致的好,跟着北阑闫也有了些时日,也能大概摸清他的脾气。她也负责情报,今日的事她定是也知道了。

“若插手,她有什么打算?”

小丫鬟低首:“不必从前头入手,从睿亲王身上入手便可。”

虽是只说了这简单的几句,北阑闫却是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想了想,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法子,便道:“若是她有把握,你便让她放手去做即可。”说罢,又将身上的一手指大小的玉笛拿下,放在桌上:“这是我的信物,你让她拿着使。”

小丫鬟点头,却不多话。

安延琮打了个哈欠:“唉,今日倒是烦闷,咱们回了去,好好睡一觉可好?”

北阑闫看了看窗外灯火通明的街道,眼中却默然地没有任何情绪。顿了许久,才道:“咱们走吧。”

小丫鬟将他们送到了门口,直到北阑闫与安延琮上了车,才离去。

繁华街巷,即便冬季也是不见人少。灯火通明,怕是也能亮到天明。

第二十六章 谁知女儿心

慕绾棠将那酒坛子举了又举,然后才放下,悻悻地道:“真没了。”

左仪堂将酒坛子从她手上拿开,放回了原来埋藏的地方。将她有些醉醺醺的身子扶起,温言:“你回去休息吧,这一天也累了。”

慕绾棠有个最是好的地方,便是醉了不爱打闹,迷迷糊糊就能睡着。她自己也是站不稳,摇摇晃晃地靠着左仪堂,乌黑的发时不时蹭到了他的下巴,弄的他痒酥酥的,却也舍不得将她挪开。

看着这般不清醒的慕绾棠,左仪堂笑了笑,温柔地抚了抚她细腻光滑的肌肤,然后将她打横抱起,往沁月阁的方向走去。

慕绾棠安然地躺在他的怀里,却在一瞬间揪紧了他的衣服。喃喃低语了一阵,却让这怀抱她的男子脚步一顿。

已过了十五,月亮不再那么的圆亮,却清晰地照出了左仪堂寂寥的身影。一阵夜晚的微风拂过,激起了让好酒驱散的凉意。抬头看了看那皎洁的月光,又看了看怀里的人儿,拥紧了她的肩,继续朝前走去。

后园里头的戏文演的热热闹闹,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也尽数散去,累了一整天,所有人都是困顿的紧,慕夫人见慕绾棠不在也只当她是累了自个儿回了沁月阁去罢了。

元素元鸳服侍了老太太睡下,两人在外间倒是聊起了天。

“如今元瑜也太有本事了,咱们什么事儿可都得让她想着。”元素略微有些不满地抱怨。

今日那去说那几个丫鬟的事儿元鸳也已经知道了,冷然道:“还说呢,元锦姐姐倒是好说,这元瑜如今是太太身边的,咱们可不得矮了她一截?如今府里哪里有人能越过了太太去?”

元素赶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凑近了元鸳低声道:“你这话若是让老太太听着,该是要罚了。”

元鸳看了里头一眼,人本就累了,心头就更是烦闷的不行,便干脆道:“睡了吧,省的咱们多劳心,也不干咱们什么事儿。”

元素见元鸳无意与自己多唠叨,便也是意兴阑珊地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

慕绾棠揉着自己脑袋醒了过来,只记得自个儿昨日和左仪堂喝了酒,后来发生了什么完全就不记得了。看了看窗外,天也已是大亮,便喊了人儿进来给自己洗梳,然后去了慕夫人那儿。

问了如琏自个儿昨日是怎么回来的,如琏却说她也不知道,元锦还发动了人一块儿找,正急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元锦却是终于想到了什么,进了她的房间一看,慕绾棠却是在床上睡的安稳,连被子都盖得好好儿的。

元锦自个儿也是喝的多了,见了慕绾棠安然无恙,也是放下了一颗心,加上前几日也是累着,今日便让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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