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枫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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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枫露晚-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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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懈的优良品质。

    她在感情上向来算不上敏感,对于尧楠对自己近十年的情感,她几乎是最后一个知晓的,但她也不至于像梓璇那般迟钝,从来不懂得何为喜欢何为主动。

    这两人儿要拖到什么时候去呀?慕惜那样的慢热性子也不由得为他俩担忧,着实捏了把汗。

    梓璇和尧迪也称得上是两朵奇葩了,算算日子,他们从大一时候相识,尧迪告白,梓璇拒绝,尧迪重整旗鼓卷土再来,到现在两个人都毕业,工作都稳定了一段时间了,快赶上八年抗战了都。

    一个逃一个追,一个躲一个寻,这猫抓老鼠的游戏他们倒是玩得不亦乐乎,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们这些个局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也只有他俩还身在庐山中。

    但是慕惜也深知不可强求的道理,见梓璇没有半分挽留的意思,便打了个圆场缓和下气氛:“那你先去吧,谢谢咯,一路上开车小心。”

    “嗯,我走了。”尧迪捞起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勉强地笑了下,目光落在梓璇身上又移开,回身出了病房门。

    梓璇一直背对着他,尧迪所有的神情和动作她都没亲眼见到,一如往常地和慕惜说笑,像是一点也不在乎,像是从来都没来过他这个人,直接视他为空气。

    “你们是怎么了?干嘛见了面跟仇人一样,我记得你们前几天才一起吃过饭吧。”慕惜没有忽略梓璇眼底的那一分失落,是那么真实难掩,“他惹你生气了?”

    “谁?什么干嘛?”梓璇第一反应便是立马否认,和几年前一点变化也没有。

    “躲躲躲!又是躲!这么多年你躲开他了吗?”慕惜没由来的心里一阵窝火,大约是生着病,最近体内又有些上火,脾气有些暴躁,一时没控制住便冒了上来,“你要是不喜欢他,就义正言辞地明确拒绝他,快刀斩乱麻懂不懂!你如果下不了这个狠心,我帮你做这个恶人好不好!”

    慕惜伸手就要抓床头柜上的手机,一下子没注意牵扯到了插着针挂点滴的手,梓璇眼疾手快稳住她,这才没划破血管:“慕惜你当心一点,别!”

    直到慕惜意识到,消停下来,梓璇才继续教训她:“这是针不是玩具,吃错药了你!到时候伤到怎么办?”

    慕惜惭愧低首,乖乖把手放好,自己怎么会这么鲁莽,果真是睡太多智商下降,外加情商退化。

    “好啦,我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别光顾着挂虑我的事,你好好顾顾自己的身体吧,弱不禁风的,风一吹就跟跑了。”见慕惜忏悔那样,梓璇的语气也柔和下来,她本就是个温柔娴静的女孩子,方才被慕惜一激,情绪也变得有些激动。

    “梓璇,这么多年我看在眼里,不论是作为同寝室互相照拂的室友,还是作为长你一岁的姐姐,我都要诚心地给你一个建议,别光躲,躲是没用的,既然你觉得不可能,那就别总给他希望,让他以为自己和你还有戏。如果你实在没有办法接纳他,那就趁早,彻底灭了他的念想,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慕惜顿了半晌,终究还是将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当然,倘若你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喜欢他,那自然是另当别论,你到底……”

    梓璇羽扇般的睫毛上下忽闪,挡住了墨色的眼眸,别人无法从那里得知任何秘密。

    慕惜幽幽地叹了声,梓璇就是这样,防范心实在太重,几乎没有人能够听到她发自肺腑,开诚布公的话语,她侧倚在床边,面对她:“梓璇,我不偏心地说句公道话,凭尧迪这些年的表现来看,他对你,确实是付出了真心的,他近几年转变有多大,他对你的感情就有多深。我想,就算是一尊石头,也总有感化的时候吧……”

    “慕惜姐……”梓璇身躯微微一颤,态度有些许软化,“你说的,我都明白,可……”

    慕惜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地在旁陪着她,沉默也是一门艺术,在对方心里纠结,踯躅不前的时候,多说反倒有可能起到反作用,因此她等,等她再次开口。

    梓璇明明是喜欢他的,两情相悦的事儿,却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世间或许就是因为有这些矛盾和对立,才有这么多的悲伤,聚集,逆流成河。

夕烟轻逝,伊人仙踪,枫林向晚,只盼君至 第六十四章 流年佩剑

    “我没有信心。”梓璇平静道,像是在陈述一个残酷事实,“你说我不够自信也好,笑我庸人自扰也罢,我真的看不到我们的未来。”

    “他请我吃饭,那已经是两周前的事情了,最近他都没怎么联系我。我知道他工作忙,所以也没放在心上,没去打扰他,但是……”梓璇满脸的受伤,像是一只自虐的困兽,“但是上个星期,我有个应酬,大概是十一点结束的,出酒店的时候,正好碰见尧迪搂着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娇媚女人,不论是气质妆容,还是穿衣打扮,都看得出来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千金,两人还挺熟识的相谈甚欢。人家门第高样貌佳,你说,相较而言,我到底还有什么优势,你让我到哪里去找信心?尧迪又不是瞎子,他难道不会选吗?我不懂,他为什么一面不愿意放过我,一面又去勾搭其他的女人。”

    慕惜暗叫不好,肯定是那天尧迪被喊去接那个连认识都算不上的麻烦女人,不然他上周半步都没离开过自己,都跟着加班加点地赶工。

    这不,就那一回,被梓璇撞见误会了!

    人不能抱有侥幸心理,看来确实是真理。

    她几乎能够想像当时的场景,一个香肩半露玉体滑润,穿着黑色丝袜豹纹短裙的性感妖冶女人,身子半是缠半是倚着尧迪,顾盼含情漾荡春心,香唇醴红娇笑连连,富家女大多不仅喜欢玩儿而且都比较会玩,口中蹦出一个接一个或黄或半黄的段子,而那厢尧迪嗯嗯啊啊地应承着,半扶半搂地搀她进到轿车里,讲不定拉扯间衣衫凌乱,任谁见着都会误会的吧,更何况梓璇只是个脆弱善感的小女人。

    “梓璇,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真要为他抱屈了……”慕惜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全部和她说了一遍,顺带为尧迪作证,除了那天,他和员工整夜都在公司,哪儿都没去。

    梓璇听后不语,只紧咬了下唇,旋即起身:“慕惜,你安心休养吧,我先回去上班了。”

    病房又恢复到清冷的状态,毫无生气。慕惜和衣缓缓地躺好,望着天花板的瞳眸徐徐阖上。兴许,人都是自己缺乏什么,就会偏生对这方面特别有研究和领悟,她明明连自己的感情问题都没有解决,剪不断理还乱,却急于给梓璇说教,干涉他们之间的事儿。

    但,也只局限于理论而已,她对自己的心,又看透了几分?

    她自问,有什么资格?

    人总是讨厌自己,转而去佩服那些与自己的性格背道而驰的人,因为在他们的身上,总能找到自身所欠缺的东西,人们总是会对没有的异常珍惜,一旦拥有,便对其珍贵之处视而不见。

    她对尧迪,就不可谓不钦佩。

    晖哥哥,她曾经以为他们可以懵懵懂懂,跌跌撞撞地走下去,如今他确实是她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可惜只至半途,便成了过往云烟。

    古言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她对他们过往的一切是那样迷恋,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是记忆犹新。那么,她对言辰诺,又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她对晖哥哥那十余年的情分就那么经不起考验吗?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是这样一个多情而又不定性的人,情感居然也那么不牢靠不坚定,移情别恋得陇望蜀,左摇右摆首鼠两端,难不成自己也和那些见异思迁的滥情之人没两样?

    自以为坚不可摧的筑墙,在见他的第一眼灰飞烟灭,自以为的情比金坚稳若磐石,最后却经不得一丝考验。

    得不到放不下,是世间多少痴男怨女逃脱不了的宿命,慕惜以为自己会是特例,但不知是上帝的公正不容有疑还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定力,某一个刹那,一种莫名的情绪犹如拂月清风渗入心头,逃不掉亦挥不散。

    她瞬间感觉心浮躁得很,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成眠……

    大约又过了两周左右,慕惜终于离开了这憋闷死人的医院,当尧楠替她办了出院手续,要不是为了保持下一贯的风范,她恨不得从床上一蹦三尺高,钻进轿车,赶紧逃出住院部。在这里头她本没病也都要被憋出病来了,每天就闲在床上,外界的消息一概全数封锁,倒像是个古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待嫁黄花大闺女。

    人在空闲的时候总习惯胡思乱想,这些天她已经被自己紊乱的思绪折磨得无语问苍天,她必须回归忙碌的岗位,忘记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称之为揣测也好称之为臆想也好的念头,再这么下去,她非被逼疯不可。

    果然,人一忙起来,精神百倍不止。

    “喂,几位总监都商量过了是吗?嗯,好,我知道了。”一上午慕惜接电话接到手酸,落下三周的文件资料堆得山高,尧楠虽让助理先替了她的职责,但她终究是不放心,将那些本该经手的文件都看了一遍,也算是再熟悉一下工作,不至于被同事甩得太远,谈起项目来两眼一抹黑,一问三不知。

    “嗯,你好,放在我桌上了是吗?好的好的,谢谢你。”慕惜一搁下电话,就在一叠文件夹中翻找起来,她习惯将文件分类摆放,但秘书并不知晓,把所有资料、表格、审批之类的一股脑儿放在她桌上就万事大吉了,因此几个部门堆积的文件混作一团,找起来耗费不少精力。

    翻开一个个文件夹,浏览,转身插到书架的不同位置,终于在最后几份中找到了——士英的投标标书。

    她的心跳霎时快了起来,将它平摊在桌上,伸手想去翻阅,手指却顿在了半空,指尖冰冷像是结了冰一样。几度欲收回,却有一股力道牵引着她向下触去,在碰到标书封皮的那一刻,她的大脑嗡嗡作响,太阳穴突突地刺痛起来,前几天不舒服的感觉又调头袭来,她感觉喉咙口一阵血腥,心像是提到了喉头顶端,一奔一突的,扰得人更是乏力。

夕烟轻逝,伊人仙踪,枫林向晚,只盼君至 第六十五章 溪云初起

    她握拳,指尖寒如雪夜的温度与手掌灼热的温度形成了强大的反差,瞬间如冰火两重天,她几乎感知不到外来的任何刺激,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地下坠,下坠,慢慢沉入海底。

    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五指再度张开,麻木地将封面翻过去,一个数字映入眼帘……

    开标之日接踵而至,连给人喘息的机会都没有,那天天气闷闷的,阴云压在低空湿度又极大,将空气生生地塞堵在了肺里,呼吸都显得困难,人不免烦闷燥热。竞标的几家地产开发商聚在并不太大的会议室里等待结果,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正所谓没有硝烟的战场,这儿上演的便是肉眼看不到的角逐和较量,双方自然绷紧神经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土地交易中心现场开标唱标,等了大约两个小时,几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总便有些沉不住气了,接二连三地出门打电话询问,脸上也有了几分疲倦的神色,毕竟这天公不作美,好端端的三月天硬是变成了梅雨天儿一般,闷热又潮湿,年轻人坐着都嫌不舒爽,更何况是这些个有头有脸的,又上了些年纪的企业老板或是高管,哪容自己一分不适显露于人前。

    士英这边为了表明对这次竞标的重视,尧楠和慕惜两个人都按时前来。士英对这回的竞标可是下了大工夫的,从招标开始到投标结束,投入了公司上下所有可以动用的财力物力、人脉关系、人才技术,可谓不遗余力,因此对这标花落士英,几乎存有九成九的把握,势在必得。

    而康城的土地竞标,哪里会少得了开发商巨头天华的参与?他们到会议室的时候,天华的代表早已经恭候多时,那气场那谈吐,一瞧便知是言辰诺的得力助理——张诚辉。

    他们二人进门时,他刚好要出去,二人视线相触,慕惜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微笑着点了下头以示礼貌,便与他错身而过。

    约莫又过了十几分钟,土地局的人姗姗来迟,整个会场的气流瞬间凝固住了,空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慕惜的手掌微微汗湿,不知是这糟糕的天气原因还是心理压力过度。

    出乎这里除两个人外所有人的意料,中标的房地产企业,居然是对这块地皮显得兴趣缺缺,从始至终行事极其低调的——天华。

    而更令人始料未及的是,两份标书对这块土地的报价,数额上只相差了一百万。

    天华以这只能称之为竞标零头的微弱差价,从士英手中夺过这片双连地,不可谓不传奇,冻僵的局势刹那间倒向了天华这一端。

    各地产商老总皆起身祝贺,张诚辉兼顾到身旁的每一个人,显得游刃有余,为示风度,尧楠这边也不好例外,于是站起身扣好西装扣,主动伸出手去:“恭喜你们。”

    “多谢陆总承让。”侧身回握住他的手,张诚辉露出职业的微笑,上司的清冷神情倒是学了个十足十,看不出任何道谢的意味。

    许多围着的高管口中都说着一些安慰的话,什么这回没拿到下回一定能成,什么好事多磨么别放在心里,但面上的表情却是薄薄的鄙夷与不屑,嘴角勾出一个看好戏的弧度,狡黠而刻薄。

    有本事你把煮熟的鸭子再放飞试试,会不会因着这三两句虚与委蛇的安慰,心情变好哪怕是一点点,更何况士英对皇朝御麓这一项目投入了百分之百的精力,现在连土地都落到了别人手里,这份企划就等于是完全打了水漂,其中的损失巨大,还不仅限于资金方面。这笔烂账,连一分一厘都挽回不了,还会极大地打击员工的工作积极性和对企业的信心,影响今后的集体荣誉感和向心力,企业的威信地位、管理者的权威何存?士英集团还如何在社会上立足?

    如果他们冷眼旁观是残酷而冷血的,那么顾慕惜又算是什么?是她彻底将士英从天堂打入了地狱,她才是真正的凶手!是将刚刚步入正轨的士英扼杀的凶手!

    “大家公平竞争嘛,价高者得,合情合理。况且胜负乃兵家常事,不必介怀。”尧楠倒是十分豁达,措辞得体大方,“言总能拿下这块双连地,完全是因为天华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信心能做好接下来的规划,与士英没有半分钱的关系,这我可以担保。”

    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事有蹊跷,只有一百万的差价,怎么可能会那么巧合?大家心里有着数,一个个都精明得跟修炼千年的人精一样,早就明白不是两家早就通过气了,就是天华利用商业间谍买到了士英的底标,又怎会被他一两句云淡风轻的话语糊弄掩盖过去。

    言陆两家向来交好,倘若是前者,只能说明他们的关系更上一层楼,同一个工程都能谦让对方分一杯羹,今后双联合璧强强联手的可能性极大,会成为自身最强的制约。倘若是后者,那就更是稀奇了,士英居然遭了天华的暗算,被狠狠摆了一道,那么两家维持几十年的平和就算是到头了,彻底告吹了。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他们可都不甘心就此放过这条爆炸性新闻,这些商场上的老手不是那么好骗的,火眼金睛,是人是妖一探便知,于是都跃跃欲试地想刨根问底。

    “言总的水平确实高的嘞,就差了这么一星半点的,陆总你服了哦!”还有人在一边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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