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讪讪的推开车门,她下了车。
他向她走过去,面对面和她站在一起。
小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地面漾起一朵朵小小的雨花,空气里飘散着栀子花的甜香,湿润而芬芳。
他和她隔着那样的近,近的能感应到对方的呼吸,她突然就感到心慌意乱,嗫嚅着,她说:“恭喜你结婚了。”
“我没有结婚。”
“那……恭喜你和她领到结婚证了。”
“我也没有领证。”
她词穷了,脸一直红到脖子根,眼神遮遮掩掩不敢看他。
他笑了,故意逗她说:“你还要恭喜我什么,继续说呀。”
春寒陡峭的雨夜,她紧张的手心儿都出汗了。
“我……我走了,吴晓静还在家等你,你快回去吧。”她结结巴巴的说完,转身就想溜。
“吴晓静没在我家。”他清晰的说。
她的手已经落在车门把上,正想拉开,他的手已经盖在她手上。
她轻轻挣了一下,他索性将她的手一把抓住。
“放开我。”她说。
“我不放,这一辈子我都不想再放开了。”
她有点晕,怀疑是自己的听觉出现了问题,正在她迷迷瞪瞪的时候,他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身体翻转过来,她还没有回过神来,他的脸已经向她俯近,唇轻轻落在她嘴上,她闭紧眼睛,紧张的浑身都在发抖。
“晴晴,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放开她,他关心的问。
林思宇呀林思宇呀,你就是个榆木脑袋,猪都比你聪明。正准备迎接这缠 绵一吻的黎晴气得睁大眼狠狠瞪他。
“晴晴,我……”他以为自己冒犯她了。
“我我我,除了我你还会说什么?”她叉起腰,凶巴巴的说。
很久没见她这副蛮横霸道的嘴脸了,他一时有些适应不了,不就碰了下你的唇吗?何况还没有真亲到呢,至于这样吗?
“我回家了。”他闷闷的说一声,转身就走。
他的身影一点点远去,她急得想大哭一场,他已经走过马路了,眼看他就要走进小区了,她忍不住大喊:“林思宇!”
他回转身,站在原地,她飞快向他跑过去,一直跑到他面前,气喘吁吁的看着他,他刚要开口说话,她已经踮起脚尖,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嘴唇主动送上去吻住他,他完全晕了,瞪大眼睛看着她,想确定一下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思宇,你就不能把眼睛闭上吗?”她的声音柔柔的,像潺潺的清泉轻轻淌过他的心。
他更怀疑是个梦了,认识她十几年,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她似空谷幽兰般的气息沁入肺腑,唇齿间也是香香甜甜的,他如饮琼浆玉露般陶醉了,箍紧她温软的身躯,他如饥似渴的痛吻起来。如果真的是个梦,那么他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来。
他们在绵绵细雨中忘情的拥吻在一起,雨势渐大,密集的雨珠滴滴答答的落在水洼中,那细细脆脆的雨声像是在演奏一首旖旎浪漫的爱情罗曼曲。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兰溪谷黎家客厅里,一家人正围坐在饭桌吃饭。
黎晟光和太太边吃边看着客厅墙上挂着的正在播报云城新闻的液晶电视机,夫妇俩不时还谈论几句,林思宇和黎晴的心思显然没放在吃饭上,两人面对面的坐在饭桌两侧,挤眉弄眼的在打情骂俏。
只有黎熤在专心的吃饭,英俊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
“一年前因涉嫌故意杀人,绑架勒索和【**未遂罪】被逮捕的云城元康医院院长罗子峻,今日云城市高等人民法院对该案作出终审判决:依法判处罗子峻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客厅顿时鸦雀无声,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用眼睛紧盯着电视机,竖起耳朵生怕漏掉只字片语。
黎熤神情冷峻,背对着电视机,连头都没有偏一下。
“这个罗子峻就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枪决?太便宜他了。”黎太太咬牙切齿的说。
“这已经是我们国家法律对犯罪行为采取的最高裁决了,他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下场。”黎晟光说。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我上楼了。”黎熤站起身离开饭桌。
黎晴狠狠的瞪了父母一眼,夫妇俩面面相觑,都不再说话了。
罗子峻最终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个结果无疑于大快人心,可惜罗震宇却白白丢掉了性命,而林梦瑶自从出走后至今下落未明,黎熤不间断的在国内一些媒体刊登寻人启示,却一直未果。
“少爷,有你一封信。”小保姆提着一篮菜从外面走进来,对正欲上楼的黎熤说。
黎熤一阵紧张,他的私人信件一般都是寄往公司的,怎么会有人向这个地址投递?难道是她?
他从保姆手上接过信函的时候,手不由自主的在发抖,信封上并没有寄信人的详细地址,他拆开信,却发现是杨婉怡从新加坡寄来的信,心里大失所望。
展开信纸,淡紫色的信笺纸是纯黑色的签字笔迹:熤:你现在好吗?我想你和你的妻子一定正过着幸福的生活吧。是不是很意外我会突然写信给你?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今年五月就要结婚了,准新郎是一位加拿大籍的华人,是我在温哥华读研究生时的同班同学。我和他现在很幸福,没想到离开你十年之后,我还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当年突然离开你的事耿耿于怀,写这样一封信给你,就是想把这个埋藏多年的秘密向你坦白……
越往后读,他的脸色越难看,看完信后,他阴沉着脸走到饭桌前,把信件往黎太太面前一放,转身就走。
儿子的异常让黎太太有些狐疑,她拿起信看完后,立即心乱如麻,黎晴在旁边颇感好奇,趁母亲一个没注意,抢过信件躲得远远的迫不及待的看起来。
“妈,你太让我失望了。”黎晴看完信,放回母亲面前,扭头也往楼上走。
“晴晴,你饭还没有吃完呢?”林思宇边喊边往楼上追去。
黎晟光瞟了几眼饭桌上的信,马上就明白了,喟叹一声,他说:“老婆,你说你怎么净办些这样的事?现在好了,儿女都怪你了,我看你还是上去给儿子说说好话吧,要不他说什么都不会原谅你了。”
黎太太脸一阵红一阵白,她犟嘴说:“如果不是我当年那样分别一试,哪能体现出梦瑶的好呢?”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儿媳妇现在都不晓得去哪儿了。唉……”黎晟光摇摇头说。
他的话让黎太太感到很难受,这一年来梦瑶都渺无音讯,儿子自从她走后,连笑都没笑过,成日里寡言少语的,怕他一个人住在幽兰谷的别墅里睹物伤情,她想尽办法让他隔三差五回家来小住。
黎太太嘴上虽然不肯认错,心里却对儿子满怀愧疚,站起身,她径直走上楼去。
黎熤坐在三楼的小书房里抽烟,青烟袅绕中,他眉峰紧蹙,深邃的眸子里满是寂寥和忧伤。
“儿子。”黎太太站在门口颤声喊。
黎熤恍如未闻,她走到书桌前,内疚的说:“儿子,妈……错了,妈对不起你。”
黎熤幽幽叹息一声,问:“当年梦瑶突然离开我,是不是也和杨婉怡一样的原因?”
黎太太半响无语,过了一会儿,她轻声说:“妈对不起你和梦瑶,她是个好孩子,那笔钱她没有要。”
黎熤痛苦的闭上双眼,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这就是当年她离开自己的真实原因,他心爱的妻子,其实一直是一往情深爱着他的,从未动摇过,为了他,她受了多少委屈?独自承受了多少痛苦的折磨?为了维护他和母亲的感情,宁愿被他冤枉被他责难也没有向他吐露过真相。
“我林梦瑶可以对天发誓,我这一辈子就你一个男人。”她流着泪说。
言犹于耳,而佳人芳踪何在?
眼角有泪慢慢渗出,疼痛在心底一点点慢慢扩大,终于让他痛不可抑,痛的五脏六腑都搅成一团。
“儿子……”看到儿子伤心欲绝的表情,黎太太心中悔恨难当。
“妈,你出去吧,我想静一静。”他说。
黎太太只得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书房,她暗自庆幸,亏这杨婉怡没有把她曾想借腹生子的事情透露给黎熤,要不然自己真的在儿女面前无地自容了。
傍晚,黎熤开着车出了门,Cayenne Turbo从云城一直开到清溪,历历往事让他心潮起伏,酒店的夜晚,突发的车祸,医院里她对自己倾心的守护,分手,几年后的重逢,他们得之不易的婚姻……
他一面开车一面流泪,心底默默说着:“老婆,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你快回来好不好?我一定用我的下半生来补偿你,再也不会让你流泪,再也不要你伤心。”
当天晚上,他回了幽兰谷的别墅,那是他和她共同的家。
客厅里,无数跳跃的烛火燃亮了整个房间,他握着红酒杯从四周墙壁上,她一幅幅的巨幅照片前缓缓走过,她每一个身影都是如此的鲜活生动,如同无数个她栩栩如生的站在他的眼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他渐渐神思恍惚起来,亦梦亦真,亦实亦幻,仰头喝干杯中酒,泪从他脸颊滑落。
“老婆……”他用手轻轻抚摸着相框中的她,喃喃说。
———【富家公子情陷灰姑娘:罂粟爱人】【寒翠嫣小说】【。】………………
2007年5月,黎氏药业集团在香港港交所正式挂牌上市,首发12。09亿股,总市值超过百亿。同年七月,黎熤以一百二十亿的身家荣登胡润富豪榜。
2008年清明节,黎熤、黎晴和林思宇一行三人到云城香山公墓去看望朱蓉芳和罗震宇。
拜祭林母时,碰到了林靖南夫妇。
“哥,嫂子,你们也来了?”黎熤问。
“今天过来看妈,本来想给你电话约你一起来的,就是怕你工作忙,没敢打扰你。”程婷婷笑着说。
“嫂子见外了,自家人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就是再忙,每年妈的忌日和清明节都会来的。”黎熤说,接着又看了一眼林靖南,问:“哥,梦瑶……她一直就没和你联系过吗?”
林靖南摇摇头,说:“梦瑶走了这三年里,一个电话都没有给我打过。”
黎熤没有说话了,程婷婷见他一脸落寞,安慰说:“黎熤呀,你也别急,梦瑶有一天想通了会回来的,她始终都是你老婆嘛。”
黎熤勉强的笑了笑,抬头望着远方,轻声说:“我也相信她会回来的。”
祭拜完林母后,黎熤一行人离开准备去罗震宇的墓地,临走前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去。
“你们先去吧,我还想陪妈说说话。”林靖南说。
“哥,嫂子,我们先过去了,如果有梦瑶的消息,你们一定要马上通知我。”黎熤嘱咐说。
看着黎熤孤单寂寥的背影,程婷婷唏嘘不已,这位英俊潇洒的男人,年轻多金的商界巨子,从妻子走后至今仍然孑然一身,也从不和绯闻艳事沾边。
她瞅着正跪在林母慕前口中念念有词的丈夫说:“我说林靖南你是铁石心肠呀?多好的男人啊,至今对梦瑶痴心一片的,你就不能把你妹妹的下落告诉他啊?”
“谁告诉你我知道梦瑶在哪儿了?”林靖南不耐烦的说。
“哼,我和你做了十几年的夫妻还不了解你?梦瑶刚走那段时间,你成天急得跟无头苍蝇似的,连做梦还念叨着她的名字,可是后来呢?你连她的名字都不在我面前提了,成天吃得香睡得好,你说,你像是妹妹失踪了的样子吗?”
“懒得和你费口舌。”林靖南索性把眼睛一闭。
“我告诉你林靖南,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何况梦瑶还是你亲妹妹,你也不为她想想,要是再过一两年她还不回来,黎熤移情别恋了怎么办?这云城不知道多少女人想对他投怀送抱呢。”
她的话让林靖南烦躁起来,他也不答她的话,站起身就往墓园外走,气得程婷婷在后面直跳脚。
肖岚端着一杯热咖啡轻轻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房门,里面没有回应,等了一会儿,她推开门一看,黎熤正仰靠在大班椅上睡着了,她轻脚轻手的走进去,把咖啡放在办公桌上。
转身正欲离开,睡梦中的他突然发出几声模糊的呓语,她不由自主的走到他身边,凝视着他那张轮廓分明的男性脸孔。
一年前,她来到这家医药公司面试总裁秘书这个职位,当时心里诚恐诚惶的,她只是一名大专毕业生,一来没工作经验,二来学的也不是文秘专业,在几百名应征者中实在是不突出,她都做好被淘汰的准备了。
黎熤那天刚好从外面开完会回来,经过大厅的时候,无意间往人群中瞥了一眼,接着侧头对身边的兰馨梅说了句什么。
当天,她像突然撞大运一样,在众多的应征者中脱颖而出,莫名其妙就被录取了。
工作一年来,除了日常工作以外,他几乎和她没有其他交流,有次她进办公室找他签署文件的时候,他无意间瞥向她的眼神里,好像有火花在闪耀一样,让她的心儿呯呯乱跳。
她后来每次进来,都紧张的手足无措。
他长的真好看,脸孔犹如精雕细琢般,很有一种王者的贵气,只是为什么他在睡梦中眉头也会紧锁?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他醒了,睁开眼看见她那一刹那,他似乎有些许的恍惚,眸子里有种令人心醉的柔情,她脸刷一下就红了,心慌的不敢看他。
“肖秘书,有事吗?”不掺杂一丝感**彩的声音。
她心里略微有些失望,定定神,她挺直脊梁,口齿清楚的说:“总裁,今天晚上省电视台财经频道的主持人对您有个专访,您七点钟就必须赶到电视台做准备。”
“知道了。”
“您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先出去了。”
“去吧。”
等肖岚走出办公室后,他的唇角浮起一丝苦笑,刚才睁眼的那一瞬间,他依稀仿佛以为是她,一年前在人群中蓦然看到肖岚的时候,他几乎以为是她回来了,肖岚的气质和韵味像及了当年的她,连笑容也像。
只因为肖岚像她,他就把一个生涩的应届毕业生留在身边当了秘书,这三年里,他在很多场合都见过和她或多或少有些许相似的女人,可惜没有一个是她。
她离开他以后,他经常在别墅客厅里燃亮一屋的红烛,对着她的相片自斟自饮,几分薄醉后,满屋都晃动着她清纯如水的笑靥,如此的灵动美丽,为什么只能在酒意醺然的时候才能见到她?他真的,真的宁愿长醉不醒。
四川某山区的一个小村庄,夕阳已经燃尽最后一丝光亮,暮色像侵在宣纸上的墨汁似的慢慢扩散开来,房屋,树木,远处的山脉都荫蔽在苍茫中。
林梦瑶端着一大盆衣服从屋里走出来到院子里晾晒,木盆放在地上,她一件件拿出来抖好晒在竹竿上。晒完衣服后,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
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孩从屋里跑出来,站在门口奶声奶气的说:“妈妈,我饿了。”
“好,妈妈马上就给茵茵做饭。”她走过去一把将茵茵从抱起来走进屋。
把茵茵放在床上,她亲亲她的小脸蛋柔声说:“茵茵,你就坐在床上看会儿电视好不好?妈妈做好饭叫你。”
“恩。”茵茵听话的点点头。
帮她摁开电视机,她匆忙走进厨房生火,不一会儿,土屋里就弥漫着呛人的浓烟,她一边咳嗽一边往里面加柴。
刚把米饭蒸上,就听见茵茵在屋子里喊:“妈妈,快来快来,我看见爸爸了。”
揉着被烟熏得红红的眼睛,她快步走进里屋,小木桌上那台14英寸的小彩电里正在播放着某省电视台财经频道的一个专访节目,他衣冠楚楚的坐在主持人对面,回答着她提出的一系列问话。
她情不自禁的把手放在屏幕上,抚摩着他依然英俊得令人沉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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