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只是想活下去,像老彭一样,做个富家翁。”白子岳点点头,确定的说道。
“好!”贺江推了一把脸色苍白的贺旗,说道:“小子,看在你还有点良心的份上,我不会杀你,你不是想要取而代之,风云再起嘛,那我就把你带回南京,让你看看我这没几年可活的老头子,是怎样叱咤风云的,说吧,说了,还有一条命,还有机会再见见你念念不忘的妹妹。”
“不介意我靠近些吧?”贺旗苦笑一声,问道。
“走!”贺江押着贺旗,靠了过去,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贺旗突然动了,随着左千华的一声闷哼,那被他握在手里的引爆器顿时易手,贺江心里一凛,毫不犹豫的将匕首送了出去,只是在一阵血花飞射之后,锋利的匕首却像是插到了铁板上一样,再也不能深入半分,下一秒,贺旗一个错步,已经和趁机脱身的白子岳站在了几米开外。
“左师叔应该听我的话,去看看医生的,那条手臂,受了这么重的伤,几十年来,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吧,换成别人,或许我也只好乖乖认栽了。”贺旗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把玩着圆柱形的引爆器,叹了一声,说道。
“血袋?”贺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匕首,神情陡然一变,惊声说道。
“人虽然老了,眼光还是在的,那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吧,老爷子你嘴里的那一口血吓得我差点丢了魂。”贺旗笑着点了点头,解开上衣,掏出一块铁板来,随手扔到地下,说道:“有时候人是要低调一点的,保命绝招这种东西,最好不要天天挂在嘴上,特别是对我这样一个人,好在缅甸这地方虽然穷了些,铁匠还是有几个的,没有这东西,刚才那一刀,恐怕已经捅穿了我的脾脏了吧。”
“要拿他们怎么办呢,真是头痛啊,两个老朋友。”白子岳摸着脑袋,愁眉苦脸的冲着贺旗说道:“你还要带他们回去吗?两只老虎,即便是老了点,也是能吃人的。”
“绑起来好了,你不是已经有了决定了吗?”贺旗深深的看了一眼白子岳,意味深长的说道。
“呵呵,知道瞒不过你的,不过还是有点可惜,如果早些遇到你,给你个军师做做又有何妨,时也势也,如今,已经不是我的年代了。”白子岳煞有介事地摊了摊手,表示遗憾。
“其实也没什么,还是要谢谢你,帮了这么大的忙,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七首词,算做一点谢意吧。”贺旗毫不介意的笑了笑,掏出一张被雨水浸湿的白纸,递给了白子岳。
“蠢材!你不知道交出这东西之后,我们都会死吗?”贺江睚眦俱裂,恨铁不成钢的痛声喝道。
“这二十几年,虽然过的孤独,却也顺心如意,我是个没怎么吃过苦的人,听说三木之下,何求不得,总是要说的,与其在痛苦和不甘中死去,倒不如自己选一条路,走的时候,还会开心一点。”贺旗淡淡的一笑,不以为然的摇着头,说道。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白子岳认真的盯着贺旗的脸庞,只见他抬起头来,轻轻地整了整有些发皱的上衣,一脸淡然的笑意,而那一双黑黑的眸子有如仲夏的夜空一般深沉而又宁静,坦荡中又觉一股凄凉由心而起,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说道:“可惜了,不过,你说的对,这个秘密,哪怕是只有两个人知道,也太多了一点,只是,得到这东西,要比我想想的容易,或许,你早就在等这么一天了吧?”
“成败色难,得失容易。”贺旗看了一眼捧着那束风信子,默默站在雨中的柳千寻,突然问道:“你,相信宿命吗?”
“我命由我不由天,暗墨十要,不是也有无神一说吗,突然说这些,倒是有些奇怪了。”白子岳一愣,不由的奇道。
“当发现这一切之后,我大醉了一场,在街头茫然之际,遇到一个算命先生,卜了一卦,却得了这句话,色难,容易,本是一副无情对,说是饱含深意,却不如说是巧算妙对,因为对的巧妙,毫无破绽,才叫做无情对,成败得失,我又哪里有什么可以得到和失去的呢,早就烟消云散了,那些我想保护的东西,这八个字,模棱两可,让人难以捉摸,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这当中的含义,不如送给你好了,想起我来的时候,也有个念想。”
“好,好,好,这句话,我记得了,既然送了这么一份大礼,不答应你反倒失了气概,贺旗,你的路,你自己选,我都会答应的。”白子岳抚掌大笑,那作态,倒是很是有些英雄相惜的味道。
“谢谢。”贺旗感激的笑了笑,信步走到柳千寻面前,正如当年初遇般那样,微笑着拉过她的手,淡淡的说道:“菲菲,送我一程吧。”
就好像无数次在夕阳落去的光阴中,贺旗拉着她的手说:“菲菲,我们回家吧。”这样的自然,这样的平静,这样的充满快乐。
“贺旗!”柳千寻身子一颤,抬起头来,突然放声痛苦起来,虽然竭力摆出勇敢的样子,然而她嘶哑颤抖的声音,却还是显露了她心里遮掩不住的恐慌和害怕,失去,总没有得到那样容易,有些东西,是再也回不来的。
“傻孩子,又有什么不好呢,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就这样,让我永远的活在你心中吧,在这个世上,没有比仇恨更甜蜜的爱情了,这是,我最后爱你的方式。”贺旗轻轻的帮柳千寻抹去脸上的泪珠,柔声说道:“你不是常说,要和我一起找一处世外桃源,人间洞天吗,我答应过你许多事情,到现在为止,只有这一件还没有做到,就让我,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实现我的诺言吧!”
“贺旗!我,我不要……”泣不成声的柳千寻紧紧抱着贺旗,如那透明璀璨明珠般晶莹的泪珠在她的脸上蔓延,脑海中茫茫一片,唯一记得的,只是那些如电影片段一般闪过的过去,用尽了全部力气,爱恨得失,恍然间,如痴如梦,然而怀中那个人,却还是静静的走开了。
“这就是长相思吗?”白子岳惋惜的叹了一句,看了一眼脚下渐渐涨起的水流,说道:“相思不如相守,不介意的话,让她再陪陪你吧,那个山洞,确实如你所说,是个好地方,朱玉满堂,这样的归宿,也算配得上你们金童玉女。”
“不必了,她还有自己的路。”贺旗摇了摇头,指着早已被五花大绑的贺江和左千华二人说道:“人的命运,应该掌控在自己手里,而不是我们,就让暗墨,和我,一起消失吧。”
“也好,请吧。”白子岳笑笑,冲着那个少尉点了点头,几个五大三粗的士兵就将两人拖进了那山洞之中,听着两人嘴里的叫骂声,白子岳不由的摇了摇头,说道:“总是有些不放心啊,这两个老家伙,如果出来的话,可是一场大麻烦。”
“是在担心我吧?”贺旗嘴角抿过一丝嘲讽的笑,淡淡的说道:“几十米的通道,没有人能活着潜出来的,不放心的话,不如补上一枪好了。”
“不是什么好办法,英雄惜英雄,这样的结局,也算完美。”白子岳低头想了片刻,随即摇着头笑了笑,抱了抱拳,正色说道:时候不早,恕白某不能远送,来年今日,必有元宝蜡烛奉上,如果有来世的话,白某自当交你这个朋友。”
“一定。”贺旗点点头,笑着走进了那齐胸的水流中。
一个小时候后。
“将军,已经没到了洞顶,出不来的。”几个精壮的士兵从水中浮出,爬上船来,冲着白子岳敬了个礼,说道。
“再见面,或许就是十九年后了吧,到时候,我会来看你的,如果,我还活着。”白子岳点点头,怅然的望了一眼水中荡荡的荷花,默默的说道。
“哦,这是什么?”余光中,白子岳突然看到一张从风信子中掉落的纸条,眉头一皱,抢在柳千寻前捡了过来。
“谁诉心事与春风,
谁抚玉箫冷夏花,
谁揽朱玉惜秋尽,
谁凭雕栏看冬雪,
千与千寻寻不得,
万山万城万里波。”
“也只有这样的人,会走这样的路吧。”白子岳叹了一声,突然听到一阵密集的枪声,转身看去的时候,几艘炮艇拦住了去路,弹幕中,一个少女站在船头,宛如夏花。
“你们一个也回不去的。”这句话,突然在白子岳的脑海中闪过。
“成败色难,得失容易,原来,你早就看透了。”白子岳身子一晃,一行殷殷的的血慢慢从他的眉心趟了出来,仿佛极稠的一行血泪,沿着面颊缓缓滑落,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渐渐散去的乌云,就在这黄昏中,久别的阳光映在他的身上,血色的霞光在火焰中,直冲云霄,此时,天水交际,茫茫一片,看着这凄美的景象,他突然笑了。
第十卷 屠苏 第一章 苏醒
“很奇怪吗?”暗室中,昏黄如豆的灯光浅浅的映在男人手中的酒杯上,女孩有些愕然的站在那里,从她走进这件暗室到现在为止,男人的眼睛就从未离开过那只晶莹剔透高脚杯,有这么一刹那,她甚至忍不住想要问问,那妖艳如血的七十年波尔多,难道就这么让他沉迷吗?
“如果不喜欢的话,还有些别的。”女孩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那修长的瓶身,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样难得的东西,似乎并没有被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看在眼里。
“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只是想看看,自己到底在哪里罢了。”男人淡淡的说道,转了一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来,慢慢的拉开窗帘,杯中的红酒优雅的打着旋,美得醉人,正如同女孩绝美的容颜一样,通透的落地窗静静的折射着男人的身影,孤独而又落寂,而在男人的脚下,则是霓虹喧闹的繁华。
“夜深千帐灯,故园无此声。”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远处汇成一条灯海的车水马龙,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喃喃自语一般的说道:”也许,只有在这杯底,才能看到心底那个真实的自己,她,已经不在了吧?”
“我已经尽力了,只是那个时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佐朴温,他,他是个疯子,杀红了眼睛,我劝过他的。”女孩大大的眼睛中突然闪过一丝惊慌,脸色顿时变的苍白如雪,咬着嘴唇,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角,惊惶失措的说道。
“算了,说到底,还是你救了我,让你去冒这种风险,和佐朴温这种疯子打交道,本来就已经是我的不对,他,没有难为你吧?”男人摇了摇头,一脸淡然的笑了笑,又问道。
“还好,他总算讲信用,拿了那笔黄金之后,就离开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对于水里的那些东西,他并不是太在意,急匆匆的留下一批人就走了。”女孩想起那天的事情,不由的奇道。
“白子岳在果敢那么多年,总是有一些亲信的,其中颇有几个野心勃勃的人,白子岳在的时候,还能压制一二,白子岳一死,少不得闹出些事情来,佐朴温人虽然疯了点,不过算盘还是打的清楚的,好不容易从军政府那里抢了这个差事过来,如果闹出兵变,反倒难以交差,白子岳老奸巨猾,八八事变之后就一直龟缩在自己的老巢之中,在果敢对他动手,风险极大,与其说是他帮了你,倒不如说是你帮了他,一个漂亮的伏击,加上收回果敢这样的功劳,足以抵得上十几船珠宝了。”
“那些黄金?”女孩一愣,情不自禁的问道:“没有黄金,他也会来?”
“是给你防身的,佐朴温娶了军政府领导人丹瑞的女儿,做什么都要多一些考虑,能拿得出这么多黄金的人,在他看来,也不会是简单的人物,有了这个顾忌,他就不会对你动手。”
“谢谢。”女孩默然半晌,呐呐的说道。
“何必,没有你,恐怕我真的要在那洞里过一辈子了,所以,那件事,我可以答应你。”
“你答应了?”女孩诧异的抬起头来,直视着男人的背影。
“不会让你失望的,这是我的救赎,在来宾的时候,以神的名义,虽然是个蹩脚的理由,不过说的总算还有道理,人的命运,是应该由自己掌握的,不是暗墨,不是神徒,当然,也不是你们。”男人转过身来,迎上了女孩的目光,微微的笑了一下。笑起来的时候,他眸子中似乎有一缕阳光一亮。
井上走出墓穴的那一刻,被天上那刺眼的阳光一照,没由来的一阵心慌,扶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苦笑着对身边的两个干瘦的家伙说道:“下一次,这种事,还是找别人的好,中国人说墓穴之地,通达冥狱,阴气十足,生人待得久了,就会被冤鬼缠身,气血衰退而死,况且这样的局,即便有些收入,两位想必也不会看在眼里,如果出了什么事,山田长官那里,怕是没有办法交待啊!”
“井上君哪里的话,这次受山田长官的委托前来,固然有三顾茅庐,请贤出山的意思,但从另外一方面来说,也是山田长官对我们二人的照顾,既然加入了警视厅,自当痛改前非,保护国民,可日子一久,未免有些技痒,既然是在中国,那也就少了那么多顾忌,不然山田长官也不会派我们两个前来。”当先的一个小胡子一脸兴奋的说道。
“请贤出山吗?松岛先生过誉了。”井上陪着笑了一句,眼睛里却闪过一丝不为人察的冷意,即便是用山下黄金这样的秘密换得了同伴的自由,可为这自由,所付出的代价却是远远超出他的想象的,警视厅那一位山田长官,想要的,不仅仅是一张地图,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像眼前两人这样的江洋大盗被他恩威并施,威逼利诱收拢到手下,作为政治的资本,作为曾经横行日本的神徒之首,自己,显然也在这张大网之中,虽然得到了自由生活的权利,然而这自由,也仅限于这位山田长官的手掌之中而已。
“井上君自然当得起这个贤字!”那干瘦的松岛先生哈哈一笑,突然话锋一转,正色问道:“那份公告,已经发出去了吗?还有,这里的人,可靠吗?虽然不是很担心,但如果用错了人,对于山田长官的面子,也是大大有损的,那些老人,个个狡猾的很,井上君,还要小心为上!”
“原来松岛先生在监视在下。”井上眉头一横,冷冷的说道,虽然获得了警视厅那位山田长官的友谊,然而此次前来接洽,以松岛为首的六人组,就规模来说,未免也太隆重了些,其中有几个阴戾如鹰鹫般的家伙,虽然挂着随从的名号,然而偶然间显露出来的身手,却让他有些不寒而栗,特别是那双永远都甩不掉的,默默注视着他的眼睛,那次会面,不知道用了多少办法,连地址都是中途换了几换的,可居然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井上君,这是山田长官的智慧,请不要妄自猜测,作为一个前辈,也只有这句话送给你,还请你不要见怪。”小胡子收敛了笑容,直视着井上的眼睛,一脸凝重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井上一愣,随即冷笑了一声,说道:“两位恐怕并不是技痒了吧,一个没用的人,或许根本就配不上山田长官的友谊,我离开日本几年,这样的局,倒是许久没做了,山田长官是不是也在担心,井上这个所谓的神徒第一,是不是像传闻中的那样出人意料,还是徒有虚名而已吧?”
“明白就好,你我都是聪明人,有些话,并不能说的太清楚,日后还要一起为山田长官效力,还望井上君多多努力。”小胡子点点头,沉声说道。
“上千门虽然菁华俱损,然而门下弟子却从未荒废了功夫,虽然做不了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大局,但出演这种角色,却是最合适不过的,许久之前,在下倒是和他们的几个长老有过数面之缘,如今形势所迫,中国(敏感)政府对那笔他们经手的钱势在必得,他们也不敢玩什么花样,松岛先生大可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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