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狐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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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狐卫-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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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马问道:“你是说,祝融氏族通过投放这些牲畜,将灰虫引出来让毒蜥捕食?”

    “应该便是如此,只是桃源村遭逢劫难,毒蜥在相互厮杀中灭亡后,这些虫子没了天敌,十几年来便泛滥成灾。”

    善缘咋舌道:“这虫子的数量也太惊人了,如若自那裂缝涌出去,整个天目山的鸟兽虫鱼都将被吞噬殆尽,无一幸免。”

    “这倒不必担心,一则这虫子惧光,二则它们出不了这个深坑。你们刚才有没有留意,那些虫子爬到离坑沿三尺就纷纷退避,没有逾越半步。

    “我猜想定是祝融氏族的先人在四周埋设了驱虫秘药。以防止灰虫肆虐。这个氏族实在有太多神秘之处。穿过这道石门不知又是怎样情况,实在是步步惊心。”

    虫海历劫,血魑堂折损近半,幸存者无不思之后怕,恐惧莫名。尽管温暖说那些虫子无法逾越深坑,但还留在此处终究心中发毛。

    稍微歇息休整,鬼脸堂主便催促继续前进。

    石门高逾三丈,宽两丈,小马察看了一番,并无任何机关按钮,看来只能从对面开启。想那祝融氏族将毒蜥驯养于此,倘若不是地裂,如何会自此处进入祭坛?那石门只怕重达万斤,如何能强行打开?

    正在思量,却听得鬼脸堂主说道:“裂土,开门。”

    “是。”手下中走出一个身材矮小的黑衣人,手里拿着把造型奇特的工具,就像倒握着一把带齿的铲,前端是一个似锤非锤,似凿非凿的形状。

    那叫裂土的黑衣人走近石门,把耳朵贴在门上,用那把奇怪的工具在石门上东敲敲西凿凿,时而闭目,时而皱眉,又或者摇摇头自语几句,隔着黑巾摸摸下巴。那模样既认真又有几分好笑。

    “拔木,来来来,帮个忙。”裂土朝一个瘦高的黑衣人招手说道。那人高得离谱,也瘦得离谱,活脱脱一根竹子,或许叫“拔竹”会比较贴切些。

    在鬼脸堂主的授意下,拔木走到裂土身边,很自然的把他举起来放上肩头,看来他们的配合并不是一两回,早已心生默契。

    裂土又如刚才一般捣鼓了一会,随后用比较尖利的那一端在一个地方凿了几下,再用粗钝那端一敲,拔木就扛着他退后几步。

    随后就听到一声轻微的声响,紧接着声音愈大绵延不绝,刚刚敲打的地方裂纹如网状蔓延散开。尘土飞扬间重逾万斤的石门经那一锤之力竟然四分五裂成一堆乱石。

第一百零一章 六丁六甲(上)() 
重逾万斤、炮弹难破的巨大石门,经裂土一番摸索后,竟然轻轻一敲便分崩离析,碎成一堆乱石。小马也不由得对他心中叹服。

    古有庖丁解牛,技法出神入化,令人叹为观止。然而,牛的筋骨脉络大同小异,石头裂纹走势则是千差万别,绝不相同,远非一句“唯熟而已”就能办到的。

    血魑堂神秘莫测,奇人异士如过江之鲫,高手强者多如牛毛,这样的组织实在令人闻之色变,恐惧莫名。

    石门一破,鬼脸堂主扫了一眼小马等人,说道:“过了此道石门,便进入祭坛的通道了,为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你们几个先走,前后拉开十丈距离,一旦有何不测,我们也好及时策应你们。”

    鬼脸堂主的用意小马自然明白,自己六人拉开十丈距离在前面趟道,即便触动什么机关阵法、遇到什么毒虫猛兽,血魑堂众人也可置身事外、保存实力。万一无法跨越障碍抵达祭坛,有裂土在,他们也能绕开深坑从岩壁开路至裂缝撤出。

    一来慕容羽馨等人身中剧毒,受制于人;二来祝融氏族实在有太多神秘谜团,不深入祭坛便永远无法得知真相。而此行的凶险已经远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

    想到这里,对无为老人、慕容云轩施礼道:“二位前辈,此番进祭坛虽属迫于无奈,但事到如今,我们却是非一探究竟不可。前路吉凶未卜,晚辈若有什么不测,还望两位前辈能护羽馨、温兄弟周全。”

    当下商定主意,由小马打头,慕容羽馨、善缘、温暖居中,无为老人、慕容云轩殿后,取了火把,便开始继续行进。

    跨过石门,一条宽敞的通道往两旁曲折延伸,通道的一端是无尽的黑暗,另一段亦是无尽的黑暗,不知通往何处。石门开在侧壁,刚刚经过的偌大一个岩洞就像是整个地穴的侧室。

    通道岩壁凹凸不平,浑然天成,触摸之下略带潮湿冰凉。小马辨了下方向,顺着通道的一端往前走去。

    如此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便感觉周围更加空阔,再前面便没了去路,眼前出现一条石阶,借着火光依稀可以看到似是一个直径十余丈的石洞,除了正中间有一个三尺见方的鼎炉外,别无他物。

    走下十几级石阶,小马终于看清石洞中的鼎炉原来却是一个灯台。

    圆形灯台三足鼎立,为石质雕刻,四个方位分刻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兽,周围衬以火焰流云,线条粗犷奔放,简朴大气。灯台上方四根圆拱形石臂上十二个神态各异的人像环立,中间放置着一块绚丽溢彩的非铁非玉的灵石,形如一团跳动的火焰。

    周围石壁雕凿着十二尊石象,俱身高丈余,形容神态各异,栩栩如生,小马熟知历史,对各地风土文化皆有了解,然而看眼前这些石象,刀刻斧凿,线条奔放粗砺,色彩飘逸厚重,商周文化与宗教文化兼容共存,王者之风与仙道的飘逸巧妙结合,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庄严威慑。

    慕容羽馨、无为老人等人此时也相继走了下来。

    “莫非我们走错方向了?老朽当年随洪武皇帝进来之时,并未见过此间石室。”无为老人奇道。

    “当年有桃源村的人引路,或许走了捷径也不一定,却不知这里是个什么所在,何以有这十二尊神像。”小马说道。

    这十二尊神像他曾在慕容山庄的密室里见过,描画在石壁之上,在赤狐宝匣周围腾云驾雾、手持的六丁六甲神。

    火把的光亮太弱,只能看个大概,小马看那烛台之中尚有灯油,便把那灯台点着,熊熊火光,石洞中景象顿时明晰起来。

    十二尊石象俯首凝视,怒目威颜,睥睨众生。火光映照下,镶嵌彩玉的双目神光流动,似乎随着众人的移动而转动,令人倍增压力。

    熊熊火光之下,十二石人环护的火焰石发出奇异的霞光,整个石洞显得神秘而诡异。

    不知道哪里吹来一阵寒风,灯台无来由的突然熄灭了,小马手中的火把火苗激烈的晃动,他突然感觉到面前的石象动了一下。他能肯定不是错觉,确确实实是动了。

    小马举起火把,想要看个仔细,突然寒光一闪,一把巨剑当头劈下,风雷隐隐。小马急退一步,麒麟刀间不容发之际上撩格挡,金铁交鸣声中,小马连退三步,右臂酸麻,胸中气血翻涌。不由得心中骇然,未来得及细想,身后劲风又至,急切间往旁斜掠三尺。身后力道劈空,阔斧在石地上劈开一道宽存余的裂缝。

    小马这一惊非同小可,这些年自己出生入死,与敌交手无数,却从来未尝遇到过如此强大恐怖的对手。

    “何方小子,竟敢闯入神圣禁地,本甲子神将在此,还不乖乖束手就擒?”那手执巨剑的甲子尊神声若霹雳,须发皆张,怒视着小马。

    “何方妖孽装神弄鬼?你和尚爷爷在此,还不快快受死?”善缘暴喝声中,玄铁棍舞起一片棍影,砸向一尊手执铜锤的天神。

    再看周围,慕容羽馨、无为老人、慕容云轩也陷入苦战之中。石洞空阔,十二尊神各持兵器,俱显神威,声如惊雷炸响,动如龙象破空,诸般兵器各逞神威。一时间飞沙走石,风云变色。

    小马两度交手,自知不能硬拼,只能仗着轻功卓越在巨剑阔斧间闪避,伺机出击。而那甲子、甲戌二神却无惧刀剑,麒麟刀砍在身上也只不过激起几点火花。

    再如此斗下去,莫说取胜无望,便是累也要累死。小马看那神像,浑身与岩石一般无二,唯那双怒目流光溢彩,心道莫不是他们的破绽便在此处,事到如今,也唯有冒险一试了。

    打定注意,当下不再迟疑,甲子巨剑横扫而来之际,闪身往岩壁避去。这一下无异与自寻死路,堪堪避开巨剑,阔斧已经凌厉而至,小马再无退路。

    眼见小马便要血溅当场,身首异处。小马麒麟刀在岩壁上一挑,一蓬碎石悉数往甲戌脸上劲射而去。

    伴随着两声轻微的脆响,阔斧在距小马还有半分处骤然停下,甲戌怒吼着狂退。

    甲子炸响一声,整个石洞嗡嗡作响,小马心神一荡,巨剑以雷霆万钧之势斜削而来,小马已经无路可走,唯有拼尽全力以刀抵挡。

    麒麟宝刀应声而断,巨剑砍在小马肩头,尽管已经卸去了大半力道,小马依然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强忍着剧痛,手中半截麒麟刀闪电刺向甲子双目。

    刀光赛雪,闪电便至,在距离双目一寸之际小马的手却戛然而止,他看到一双很迷人的眼睛,如秋水似朗星,那时镶嵌在夜幕中最耀眼的宝石,然后他看到一张脸。

    “小冷……”

第一百零二章 六丁六甲(下)() 
断刃寒芒,摄魂夺睛。小马忍痛施展致命一刀。

    从刚才甲戌神将的反应来看,双目果真便是他们的弱点。此刻机会稍纵即逝,是以这一击他已全力以赴,不容有失。

    骤然的变化令他心头震惊不已,电光火石之间撤劲收势,刀刃在距离对方双目半分处停下。

    刀风拂面,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小马。

    “小冷……”小马惊呼出声,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在梦中,但肩头的剧烈疼痛告诉他这并不是梦境。

    他只说出两个字,便再不能说出话来,一向稳如磐石的手此刻微微颤抖,心中有千言万语,奈何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男儿泪潸然而下。

    他愣在那里,十年来的愧疚不安、挂念寻觅、兄弟情义如黄河缺堤、潮浪翻涌,瞬间把他击溃。

    这些年他一直不相信死去的人,一直苦苦寻觅希望重逢的人,一直让他愧疚自责恨不得以死赎罪的人,终于出现在眼前,他木立当场,心中五味杂陈,一任热泪盈眶。

    周围的激烈打斗在这一刻似乎都远离他而去,十二神将也不复存在。

    “小冷,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不回义父那里?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有多不安多挂念你?”一连串的问题在小马反应过来之后脱口而出。

    “你真的那么在意我们的友谊,当年怎么不跟着跳下去?现在假惺惺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你还记得我不过是因为我因你而死罢了。”小冷说道,语气冷若冰霜。

    “这些年我一直在一片冰天雪地里转,却怎么也转不出去,伴随我的只有饥饿,寒冷,无边的黑暗。我拼命的挣扎,拼命的奔跑,一只无形的手掐着我的咽喉,我喘不过气来……痛苦、无助、绝望,我想呐喊却发不出声音,我挣扎而起,又无力扑倒,我在无边无际的黑色深渊里淹没……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呢?”

    “小冷,我……”小马突然觉得无言以对,这些年他真的没有回雪山寻找过一次,是对义父的话深信不疑?还是害怕心中那点希冀被现实无情粉碎而故意逃避?又抑或是如小冷所说在他心中友谊根本并没有那么重要,他这些年愧疚难安只不过是因为小冷为救他而与狼王摔入深谷。他心中的愧疚只是自私的希望自己心安理得……

    排山倒海般的劲道汹涌澎湃,卷起一股飓风,从小马身后奔袭而来,甲戌神将的怒吼在石洞回荡,震耳欲聋,经久不息。

    阔斧凶猛无比的砍向小马,他却沉浸在思绪中毫无察觉。

    一声沉闷的声响,骨头碎裂,鲜血飞溅。小马没有倒下,反应过来的他看到小冷一脸惨白的微笑着倒下。

    再一次,让他愧疚十年的小冷再一次为了救他而倒下。

    小马血脉贲张,如负伤狂怒的狮子手持断刀扑向甲戌神将,他的愤怒无以复加,他宁愿倒下的是他,也不愿小冷再一次替他死去。他已经愧疚了十年,再不愿被那种感觉折磨一次。

    “他为你而死,你为何还活着?你唯一死方能救赎……”甲戌神将庞大的身躯在小马冲来之际变得飘忽,声音绵长,余音袅绕。

    十二神将或须发皆张、怒目凸睛,或脸罩寒霜、横眉冷目,时远时近、忽隐忽现,环绕着小马虚空飘舞。

    一时间人影幢幢,衣袂飘飞,众神将口中所念皆为“心有桎梏,死归乐土。”

    那声音渐渐就响成一片,此起彼伏,在石洞里响起,如悲咒,似梵歌,如潮浪翻涌,经久不息。

    岩洞中开始飞沙走石,小马只觉得风急势劲,几乎站立不稳,恍神之间,小冷便随风而起,直挺挺对着小马,七窍流血,面相凄惨,说道:“这一次你不会再丢下我一个人了,对吗?”

    “是的,不会了,好兄弟,等我……”小马喃喃道,心中悲戚,寒光一闪,手中断刃闪电般刺向自己胸口。

    刀穿透衣服刺穿皮肉一瞬间,一星寒芒刺在小马手腕,麒麟刀应声落地。

    一瞬间的恍惚,小马感觉到周围一片昏暗,如同隔绝在一个未知的世界,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叫他。“小马,快醒醒。”

    他隐隐觉得不对劲,脑中划过一道闪电,狠狠的在胸口伤口上一戳,剧烈的痛感让他清醒过来。

    灯台火光暖融,将石洞映照得分外明亮,十二神将环立岩壁之上,肃穆庄严、睥睨众生。

    完好无缺的麒麟刀跌落在地上,所有的异响风声都消失不见,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象?可是胸膛的刀伤提醒他这一切又不是假的。

    小马四顾打量,善缘,慕容羽馨,无为老人,慕容云轩皆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彼此茫然不解的对望,似乎与小马一样经历了很奇怪的事情。

    手腕上扎着的银针告诉小马生死存亡之际是温暖救了他。

    “温兄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刚才怎么了?”小马问道。

    温暖擦了擦额头,说道:“方才你先到了此地,把灯台点燃,不一会,灯台上那块火焰灵石发出一种很诡异的霞光,整个石洞都变得不真实起来。随后我就看到你们一个两个的形容古怪,各自拿起兵器乱砍,好像与人搏斗一般,我心中焦急万分,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折腾了半天,就看到你拿起刀来捅自己,危急中只能先以银针将你救下。我寻思你们的反应都是在那霞光四起之后,疑心是那火焰石有古怪,便随后把火焰石先给包了起来。”

    小马思前想后,自己进入石洞之后并无异常,一切异像皆是灯台点燃之后出现,看来当真是那火焰灵石有古怪,制造幻觉引他们自杀。也不知道那非金非石的东西到底是何物,竟然如此诡异。心中一阵寒意升腾,若非温暖见机得快,自己几个此刻岂有命在?只是不知为何他却是不受这霞光影响。

    众人回过神来,一番交谈小马才发现虽是同样陷入幻觉,却又各不相同。慕容羽馨所见,是慕容庄主责其不孝;善缘被师父斥骂妄造杀孽,要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无为老人与慕容云轩又各自不同。然而,幻觉中所见,皆是心中阴影被诱发出来,负疚自杀。

    温暖之所以能不受影响,也许与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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