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克扣她们伙食,紫鹃看着能忍就忍吧,不是过不下去就行,紫鹃对物质要求不高。不过现在想想也许这柳家的也不是没有用。
却说莺儿因为教雪雁编柳条篮子,加上后来又多坐了一会儿。所以回去的相对比较晚了些,回去的时候,宝钗和湘云都开始吃早饭了,院子里没人。
莺儿本来应该马上进去的,不过闻到香草的味道十分好闻,联系刚才的事一想,现在这香草也不是自己院里的了,就能闻闻味道了,怕是摘了又有婆子来啰嗦了。这贾府真的到这地步了,连花园里几株草木都要生出钱来?那姑娘还嫁到他们家做什么,倒贴嫁妆在里面么?
这样想着,莺儿的心情就不好了,不想进屋子去,就在院里转转,结果看见一个丫头躲在山石后头,难道藏猫猫?这一大早的和谁玩呢?不过莺儿也没打算打扰她们游戏,就自己走开。
偏刚走开,绕到正房后头,就看见蕊官急急忙忙的从山石后头出来,莺儿一看那衣衫正好是那躲在山石后头的丫鬟穿的,顺口问了一句:“你和谁在玩啊?”
蕊官听了脸色出现慌乱的表情,说:“没。就到院子里看了回香草。”就匆匆去了,偏莺儿却注意到她欲盖弥彰的想要隐藏的手上有泥——昨天晚上略下了雨。
莺儿就好奇起来,当时什么也没说,等蕊官进了自己房子,莺儿反正也没事,就跑到刚才看见蕊官的地方一看,结果发现土有被人翻过的痕迹。
这莺儿到底也只是个少女,好奇心强,平时被薛宝钗约束多,反而更好动,就拿了个小石块扒开了那土,就发现了一个东西——好像是个绢包。
莺儿也不顾的泥土弄脏了手,就捡起来一看,一块手帕,打开了里面包着一个小布人,做的真难看——莺儿忍不住撇嘴评价说。莺儿再看,发现那布人身上钉着大头针,不由吓了一跳,差点把布人扔了,这是魇咒术啊!
莺儿四下看看无人,才把那布人翻过来,布人后头果然写着三个字“叶紫鹃”还有个日期,莺儿看了想难道是紫鹃的八字?
莺儿的心突突的直跳,她虽然聪明伶俐,但是这魇咒术,不过听说过,哪里真的见过。莺儿和她这个时代的人一样,都是相信这些赌咒的,哪里会不惊慌。她定了定神,想这必然是这蕊官埋下的。
想那紫鹃不过按规矩打了个藕官,又没打死人,也没逼死人的,怎么就用得这么狠的魇咒了?
这蕊官看着到本分,怎么这等歹毒?如此小肚鸡肠,哪天万一忌恨到姑娘和自己了,也用了什么法子来害姑娘和自己怎么办?
所以莺儿就下了决心,找了块石头埋进刚才的土里,做出类似原来的样子。把那布人包起来,因为有史湘云同住在蘅芜苑,这史湘云是个口无遮拦的,别让她知道才是,莺儿四下张望一下,把那布人的包袱放进了一个山石洞子里——太湖石的好处,够透,洞多。
然后用帕子擦了擦手,才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进了宝钗的正房。
薛宝钗和史湘云正一起吃早饭,薛宝钗只说了句:“怎么去了这么久?”
莺儿就说了她折柳编篮子,被婆子责怪的事。
史湘云就说:“探丫头这法子虽然好,可是这些婆子们也太过了些,看的死紧,丫头们都没得玩了。”
薛宝钗擦擦嘴角:“她们也辛苦了,指望能挣些钱,就看的紧了些也是有的。”
林黛玉给了一大包的蔷薇硝,史湘云自然用不了,薛宝钗就分给了几个丫鬟。
蕊官进来领的时候,已经洗了手,莺儿忍不住总偷偷看她,却看不出什么异样来。莺儿就想: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城府,很可怕啊。
薛宝钗倒是看见了莺儿的眼色,就说:“我去看看妈去。云儿你还没大好,还是多歇歇。”
等薛宝钗和莺儿离开了蘅芜苑,走到无人处,薛宝钗才问:“有什麽事?”
莺儿就把自己发现的布人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薛宝钗。
薛宝钗也一惊:“不至于吧?这魇咒术可是要害死人的,紫鹃也不过打了那藕官一顿,对了,也连累了艾官一顿,探丫头打的也不轻。可是到底没弄死人啊,怎么就敢用魇咒术了?”
莺儿以为薛宝钗不信,这事却是稀罕么,就说:“那布人我藏起来了,姑娘不信,我去拿给姑娘看。”
宝钗拦住:“你要拿那种东西,被人看见,说是你弄的,怎么分辨的清楚?”
莺儿一想也是,对自己刚才的鲁莽有些后悔,不过马上想到办法:“那布人上有写字的,写的是‘叶紫鹃’,要不我哪里知道是赌咒谁的?还有生辰八字呢。就是让人发现了,一验证笔迹也不是我写的啊。不就能说清了么。”
宝钗点头:“这倒也是。”不过薛宝钗马上想到其他的:“不过那蕊官居然还认得字,那戏班子还教认字?或者在家里学的?可是家里学的,怎么不见学过针线?说不通啊。对了,她那针线如此差,已经能做布人了?”
117、疑惑
“那布人做的很难看的,没准就是蕊官做的,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针线,毕竟她同批的小戏子们都刚学针线,应该都是粗针大线脚的。不过她什么时候做的啊?我天天教她针线,一点也没发现。”莺儿回忆说。
宝钗双手无意的抻了抻手里的粉红牡丹帕子,说:“她要做这样的东西,当然是晚上关上门做的,她自己一间房子,谁知道关门之后做什么。”
莺儿马上说:“那让她跟着我住吧,也好看着点。”
“她都敢做魇咒,没准有胆子半夜杀了你呢,还是不要了。”宝钗虽然有心计,也不是什么真心良善之辈,但是这魇咒术,在她看来也不是能忽略的事。她的意识里,用这个的必然是恶徒。
莺儿也和她主人一样,听了宝钗的话,不由打个寒颤。
宝钗却又想到一事:“你说还写着八字?你怎么知道紫鹃的八字?”
莺儿理所当然的说:“我不知道啊。不过这样的东西上不是都写的八字吗?再说我看了一眼,那是个和我那早夭了的妹子差不多大的八字,算算紫鹃也那年纪啊。”
“我们和稻香村算走的不错了,也不知道紫鹃的八字,那蕊官怎么知道的?”宝钗疑惑。
莺儿对这个问题有些不以为然:“她怎么知道的又如何?不过是在这园子里打听的,她自己出不去,不是还有芳官她们么?没准是芳官她们打听出来的。紫鹃是这里的家生子,未必没人知道。”
“不!”宝钗摇头:“家生子也一样,谁没事了记别人的八字啊?就是亲近的顶多知道生日,哪里到时辰?你也是我们薛家的家生子,咱们家里有几个知道你八字的?何况这八字不比别的。又不是说亲,谁打听别人八字去?”
莺儿还是不明白这事的严重性:“蕊官她们哪里打听的紫鹃的八字有什麽要紧?”
宝钗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扫了自己这个贴身丫鬟一眼,还是给她耐心解释:“如果她们真的是在这大观园里打听出来的,说明她们很是能言善辩,这么短时间就在大观园里有了势力。不说别的,就是现在,让你去打听紫鹃的八字。你能打听出来么?”
“还有呢?”莺儿终于紧张了,对她们姑娘的措辞的了解,知道还有下文,第二点。
薛宝钗继续说:“她们也可能是在外头找紫鹃的旧邻打听的,那些闲极无聊的婆子们比有事做的婆子嘴碎多了,可是那就说明她们已经能延伸到大观园以外了。”
“姑娘的意思?”莺儿最了解她家姑娘。
薛宝钗顿了一下说:“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那蕊官也不能留了。”
“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莺儿低声问自己姑娘。
薛宝钗就说:“虽然蕊官跟我没多久。也是我的丫鬟,做出这等丑事,怎么能让人知道再说她是老太太赏的,说她如此不好,老太太和姨妈都岂不是没面子。”
莺儿明白了:“姑娘考虑的周全,可是怎么把那蕊官赶出去啊?”
“这个我自有办法,你找个机会把那布人再埋回去,别让人发现,做的周密些,别让这蕊官发现你已经知道了。”宝钗吩咐莺儿。
莺儿有些不忍:“那紫鹃……不会死吧?”
宝钗撇她一眼:“哪里真的会死?你今天不是还看见紫鹃了么?”
“可是。不是得有个过程么?现在紫鹃是没事。那可能是蕊官刚做的魇咒,还没生效呢。”莺儿还是有些担心。一个经常来往的人的一条命呢,好好个人要是因为自己不作为,突然就暴死了,总是于心不忍。
薛宝钗胸有成竹的说:“就是因为有过程啊,只要这个过程中,那魇咒没生效之前,把那蕊官打发走了。紫鹃不就没事了。”
莺儿想也是也对,不过还是觉得那里不太对劲,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紫鹃当然不只是在某些人看来自己已经生死一线了,她正和来林黛玉的请安的袭人闲聊。
就像林黛玉打发紫鹃去怡红院替想贾宝玉问好一样,袭人也经常代替不能出门的贾宝玉去其他姑娘房里问候。除此之外,袭人会做人,有时候自己主动去给姑娘们请安。所以袭人来稻香村的概率还是不低的。
从上次藕官事件,紫鹃和袭人的关系从表面的亲近,内里也拉进不少。主要是袭人不像原来那么提防紫鹃了,反而认为紫鹃能给她拿大主意的,所以主动亲近紫鹃起来。
而紫鹃费了这么大力气布局,当然不是要和袭人维持原状的。她需要和袭人亲近,再亲近,才能从王夫人的统一战线里埋下袭人这个钉子。
这不,闲聊中,袭人就说到刚才在她们怡红院外发生的事。
春燕在稻香村躲了一会儿,看她姨妈走了,以为安全了,才回怡红院,谁知道怎么就被她娘堵住了,要打她,她就跑到怡红院求救,宝玉就要赶那婆子出去,好说歹说才算了。
看来红楼梦小说真的有一定真实性,记录的事件总要发生。比如贾宝玉这莫名其妙的一病,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贾宝玉只说记不得了。难道贾宝玉命中当有此劫,所以不管如何都会发生?原因不明也得发生?
送走了袭人,紫鹃想着自己也该四处请安一下,比如正卧床不起的王熙凤,这个时候不去,难道等王熙凤重掌大权的时候再去么?那时候可就门庭若市,轮不到自己到跟前了。何况也该去看看平儿和小红了。
紫鹃就和林黛玉说了,出了稻香村,路遇翠墨,翠墨拉她到假山那边说了几句闲话,告辞了翠墨,紫鹃就索性穿个近道,从假山中间过吧。
转过一个接近九十度的弯,紫鹃差点和人撞上,主要是这假山中间的路太窄了,基本就是只能一个人同行。
紫鹃赶紧退后一步,原来是跟着林之孝家的办事一个媳妇子,那媳妇也吓了一跳:“啊!原来是紫鹃姑……是我不小心了。”叫出名字,才发现不对,这个时候不适合说出姑娘身边大丫环的名字的,所以语带双关的说了句“是我不小心。”
“张嫂子客气,分明是我不小心的。”紫鹃只能笑着说,已经看见她身后跟着一个雪青儒袍的年轻人,紫鹃当然不是拘谨的,但是当着贾府的人,规矩在哪里,紫鹃赶紧低下头,做出大家丫鬟们不得不见外男时的动作,也细看那陌生男子。
不过紫鹃感觉那陌生男子听了那张和家的说话之后,看了自己一眼。
那张和家的见已经走了对面,不说清楚,省的麻烦,就说:“这是给宝二爷诊病的温大夫,这不给宝二爷刚针灸过,本来送温大夫进来的芸二爷偏被宝二爷留下说话了。”那媳妇的想法是,避免紫鹃去找探春说自己带来外男进了,虽然不是说不清也麻烦不是,不如先解释清楚了。
紫鹃就低着头说:“那张嫂子赶紧吧。温大夫给宝二爷诊病的,宝二爷这么快见好了,怠慢不得人家。请张嫂子领了温大夫先走。”紫鹃退到一边,偏身后没有岔道,这山路就这么窄,紫鹃只好紧贴身后的山石让出路来。
紫鹃心里对贾宝玉和贾府这帮子人怠慢温大夫有些不满。人家怎么也得算贾宝玉的救命恩人吧,怎么连带路的人也就一个媳妇子,贾芸都是合适的人选,可是贾宝玉您老人家,怎么偏这会子看贾芸顺眼了,平日人家专门巴结你,你都待理不理的。
何况这温大夫可是柳芳推荐的,虽然不知道柳芳为什么会做这件事,但是紫鹃心里总希望柳芳对林黛玉这个无缘的女子,有一份心意。
这么想,紫鹃自己也会暗笑自己天真幻想,不过要她自己的事,断不会这么想的,但是林黛玉,如果有个无关的人对她有些同情和理解也好啊。要不然实在太苦了不是,林黛玉不是紫鹃这样的劲草,什么环境下都要坚决的生存,不在意别人怎么看。
这张和家的就领着温大夫过去,那温大夫经过的时候,也明显努力往对面的山石上靠,努力和紫鹃离开距离。
因为两个人要保持距离,紫鹃反而不能低着头,因为你站直了占的空间一定比你低着头占的空间小,这山路就这么宽,紫鹃为了离开距离给外男的温大夫让路,自然只能从头到脚紧贴石壁。
那温大夫要像保证避开紫鹃,绝对不产生身体的接触,尽一切可能的保持距离,自然也的侧身而过,这样两个人不可避免的面对对方了。
当然这是必要情况,就是前头走过,回头看的张和家的也认为很必要的一动作,面对面怎么也比靠近了强,这山路这么窄,偏又修的老长一截子没岔路,想要退回去也不太可能,条件所限,只能这样了,不能算两人失礼,反而是为了守礼的某种让步。
118、无妄之灾
窄路相逢,本想着这里两边是石壁,有屏障,可以把温大夫这个外男和园子里的姑娘们分开,不见面,谁承想紫鹃偏走了这条路。那张和家的对紫鹃还是颇为抱歉。人家就住这里,没人通知人家的话,怎么走都可能。
所以在张和家的眼里两人面对面也是无奈之举。对两个当事人来说,好吧,其实对紫鹃来说无所谓,上学的时候男同学坐同桌比这距离近多了好吧。紫鹃虽然没交往过男朋友,但是男性朋友还是有不少的,工作中也不是在女校教书的,男人见多了。
倒是那温大夫有点难堪,这贾府的事做的不地道,没想到不只是对自己不地道,整个一个不负责任。连让女子回避都没做。
说起来,这荣国府的大观园倒是漂亮,不过,不过好像这里面只有贾宝玉一个男人,这……,算了人家的家的私事。不过真的验证了柳芳说的那寄人篱下的林家姑娘真的日子不好过,比如这来了外男,她的丫鬟也没人通知,这足以说明了吧。
不过这叶紫鹃倒是个不扭捏的,该守礼的时候很是守礼数,真意外面对外男是也很坦然。虽然这温大夫努力不看人家女眷,可是正面对面,不看不可能,这紫鹃真是个相貌精致,云鬓雪肤的女子,尤其一双眼睛及其有神。
只是这么个女子,跟着前途叵测的小姐,自己的命运还真的难说,实在可惜。
这林家小姐的丫鬟都如此。本人应该也是个不寻常的女子吧,要是真嫁给了贾宝玉这样绵软的男子,怕是不相配。当然如果这小姐本身十分强悍,倒是很适合贾宝玉这样的丈夫,不过这林小姐的丫鬟不像被压迫的,估计小姐也强悍不到哪里去。
温大夫一和紫鹃错开,马上转过头。紫鹃心说,这倒是个君子,不管是不是真的。对于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紫鹃宁可遇上的是伪君子,而不是真小人。
到了王熙凤处。果然平儿不在,去了尤大奶奶那里办事。小红和丰儿守着病榻上的王熙凤。王熙凤见了紫鹃就问:“你们姑娘可好?”
紫鹃就说:“已经大好了,我们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