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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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君且慢-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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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士七情六欲寡淡,却并非没有,贪求一字,秦景依然还是存着点的。好东西,该饶她的,她便会好好接着,好好用起来。

    “小炼境尽在我神识覆盖之下,你无需担心安危,若有所感便立地成悟,不需多迟疑。”沈长钧把秦景送进小炼境后,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见血时的情形,生于此长于此,又是修士后代,他对杀人见血并不如何惊。虽也有些不适,但很快便适应,生生死死,你杀我斩,一踏大道命长却似寄,如此还有什么是不能适应的。

    一边担忧着秦景,沈长钧一边继续修炼,洞世圣君的传承中,有大有小,大的是洞世之能,小的是《明动心转》。后者说是心转,事实上却是剑修之能,当年洞世圣君行于真法界,便是以《明动心转》附于灵剑中,心念电转间,万法可到,万法可消。

    在沈长钧思索着《明动心传》时,秦景在小炼境中简直死去活来,因是被炼化的小炼境,有炼境主人的护持,秦景就是想死都不能。炼境中加幻阵,六个石妖个个化身大恶,所行之处赤地千里,无一活口。秦景一路追,一路赶,心中积攒下无数欲千里斩杀的情绪,然而,真到动手时,她的剑还是偏了。

    秦景,顿时坐在原地,捂着脑袋:“你是有多蠢,他们手下人命何止千万,为什么还不动手,为什么?”

    “以杀可以止恶,你为何不止,就算这一切是幻境,人性却是真的。”

    不,不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秦景觉得自己无法认同“以杀止恶”这个说法。在她的固有思维里,恶应以法诛,便是再十恶不赦的人,也没有不经审判便诛杀的,除非……除非面临生死之危,才可举剑反诛。

    审判?审判!

    忽然之间,一片薄薄的柳叶生于秦景掌心,那柳叶嫩黄,似是春日新长出的小芽条,叫人心顿时明亮,多少阴暗似也能被它驱散。秦景伸食指轻压一下小柳叶,却见柳叶脱离她掌心,一阵幽幽淡香过后,嫩黄光芒一收一放,又一放一收,最后浮于秦景眼前的是一柄尺!

    秦景:我操。

    止戈:不怪你暴粗口,搁谁这时候都得骂出来。

    “这是裁道尺吧。”秦景问止戈。

    止戈大惊之余,回秦景一句:“虽我也不曾见过,但这大约就是裁道尺了。”

    那尺面上,一半黄绿一半黑褐,中间有一小段如混沌,要灰不灰,要黑不黑,要黄不黄,要绿不绿:“《玄想邃潭》中讲,裁道尺黄绿量道德气数,黑褐量杀劫业力,混沌乃无分善恶,视为邪异。”

    邪从来不是恶,是行事异于世法,然未行至恶,也未趋于善,也可视为亦正亦不正。

    “你刚才在想的是什么来着?”止戈问秦景。

    “审判啊,再万恶不赦,也没有不经审判便定罪诛杀的。”秦景说完捂嘴,惊魂不定地看止戈。

    止戈嘿然:“看吧,审判来了。道祖怎么说来着……每遇需丈量者,裁道尺便立起,黑褐其上该遂夺其气运命数,过八成则诛之,黄绿其上裁道尺便不会处理,但若黄绿大过八成,裁道尺便会将收取的气运命数赠予些许。”

    秦景:“没有法庭算审判?”

    “裁道尺便是法庭,法则作审裁定善恶,大道作判论其生死,你便是那行刑之人,这如何不是法庭。”

    “如何确定这法庭的合法性与准确性?”时有冤假错案,她怎么确定裁道尺就正确。

    “唔……”止戈也叫秦景给问住,半晌后问秦景一句,“你所谓的法庭,又是由谁确定的合法性与准确性?”

    法律喽,难道这里也要请法律?可按凡俗法,杀一人便偿命,管是诛恶还是诛善,皆须偿命。但按裁道尺来,诛恶是善功,不需偿命还有赏示下。

    “不如你拿这些石妖试试。”

    石妖事实上是并没有造杀业的,身上没有业障,秦景将裁道尺扔于石妖头顶,便见裁道尺晃几圈立定,黄绿其上,黑褪其下,有三分是混沌未明:“看来石妖也不该受我一剑。”

    “你可先不诛,待试千遍万遍,确定无误后再谈其他。且裁道尺,裁的不是人间善恶,只是妖魔也会化成人身,叫你分不清,这才有裁道尺为你分辩。”止戈想,如万中无一错,秦景大约就会信了。

    “也好,待出去后,我到赢国去看看,寻些凡人,待到十万八万亦无错后,我便信它。”秦景说着欲收回裁道尺,裁道尺却没回她掌心,而是绕着她晃一圈,最终化作了她发间的长簪。

    “它亦不爱被困,裁道尺其实如你一般,也欲多察多看,以确定如今世间善恶何论。阿景,世间善恶观,亦非一成不变,多年前是善行的,如今已是恶行。它知你心思,知你欲以它试凡间善恶,便从此刻开始就细细察量。若是裁道,则全然不需如此,道如何裁,全在它尺上刻度中。”止戈觉得,这件至宝虽不是排名最前的,但大约是脾气最好,最适合秦小景的。

    若无个好脾气,怎么能容秦小景这样疑它而不恼,反而欲证明给秦小景看。须知,衡宇长宙皆不是什么好脾气,《玄想邃潭》中写得分明。

    “那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这些石妖不当斩。”秦景欢快得不得了。

    止戈:“我去问问沈长钧。”

    沈长钧原本在悟《明动心转》之中,忽见止戈出来,再听它讲小炼境中发生的事,最后到裁道尺,沈长钧便知今天这小炼境又白送秦景进去了,便将秦景从小炼境中放出:“再过些时日便可出太仪境了,待出太仪境后,我与你一道去赢国。”

    赢国呀,秦景想起夏凉来,不知到夏小凉这报应,报应到赢匡头上没有。(未完待续。)

第一三六章 道侣() 
秦景以为,如一统天下这样的战役,非一打几十年不可,秦景断然没想到,她不过在太仪境中闭关个几年而已,赢皇帝的统一战就打得差不多。【鳳/凰/ 】如今吴楚等地已在赢皇帝的版图中,余下几个还没并入的大小国家,也在被并入赢国版图的边缘。

    人生赢家是什么,人生赢家就是天天不务正业,但人家正业还玩得让世人都羞惭。至于主业……要不怎么说夏凉是他报应呢,夏凉同学简直是世上最好的报应。

    “她真甩了你?”秦景简直不敢相信,她不过在太仪境里几年没出来吗,夏凉就完成了她的神奇征服。关键是,她还真在征服之后拍拍手走人,跟着玄门弟子被带到无应山去了。

    “你觉得我会说来逗你玩!”赢皇帝觉得人生成他现在这样,完全无法称为人生赢家,事业再得意,但只要被征服,被甩这一条,就够他成为失意者的。

    虽然不觉得会说来逗着玩,但秦景怎么也想象不到,夏凉都那样明着说要征服,赢皇帝居然还会上钩。秦景都来不及高兴自己终于了结跟赢皇帝之间的情缘,就陷入了深深和谜之思考,赢皇帝在感情上真哒永远这么蠢蠢的:“不是,她都那样来的,你居然还表露出来让他知道,作为一个皇帝,你不该算无速策地定下计划,在夏凉还没到不能离开的程度前,不让她得逞吗?连我都知道,一直吊着她就是,只要她还没觉得自己成功,你就还有拿下她的机会呀。”

    赢皇帝:……

    这种伤心的话就不要提了,当时哪里想得起。夏凉来势汹汹,他一时间哪想得起用计用策。等到他想起该用计用策时,夏凉这报应就小手一拍,功成身退,那速度,让赢皇帝每每想起来都想咬死她:“带我去玄门!”

    “难道玄门弟子不肯带你去?”秦景觉着不可能。

    “你永远不会知道夏凉有多会演戏。”赢皇帝想起这个,又想再咬死夏凉一次。

    “她哄着玄门弟子都不搭你是吧。你可真够倒霉的。”秦景笑得无比幸灾乐祸。夏小凉这事干得不能更出色。

    “别叫我有机会再逮着她。”赢皇帝阴恻恻,心里早已有万千种计策,等着朝夏凉使。

    秦景无法不笑场。赢皇帝这倒霉样,真让她为他掬一把同情泪,作为一枚皇帝,赢皇帝的情路不可谓不坎坷。且还同时布满荆棘:“但我最近不回玄门啊,我到这里来是有事情要做。这样吧,我送你去一趟,反正也不费多少时间。”

    朋友嘛,就该如此两肋插刀。再所不辞。

    赢皇帝默默地想,没赢得秦景的爱情,有她的友情也甚好:“那现在就走。我已经等不及看到夏凉,呵呵呵呵……”

    悄给夏凉点蜡。这是把赢皇帝心中怪兽放出来了呀,真不知道夏凉怎么收场,她倒是征服得痛快,却不想想,她征服的是连天下都能征服的赢皇帝呀。秦景与沈长钧说一声,两人便决定一道回玄门去,也好看看这几年无应山中如何。

    因余西江林半山赢清一他们无法确定自己能在十年内破境,遂都没有去太仪境,元昊真君则是须臾真仙两人去看王容云未归,大约是王容云还没调养好。山中事皆由余西江主持,林半山与赢清一从旁协助,山中倒也平平稳稳。

    夏凉在无应山中被当作秦景的友人留宿,就住在紫微殿的配殿中,一见到秦景,惊喜地撒着欢朝她跑过来一把抱住:“阿景,你终于从太仪境出来了,他们还吓我说,如果你要是不能破境,会一千年都不能出来。”

    因觉未必能活一千年那么长,夏凉还挺担心赢国那一别就成永别,幸亏她对秦景很有信心,遂一直在无应山等秦景归来。说好的还要和她一起四处游历呢,不过等几年而已,何况在无应山待着修炼,她算是占了老大一便宜。

    “胡说,要真在里边待一千年,不得闷死。”秦景说着就拉夏凉进紫微殿,向她细问与赢皇帝之间的事。

    夏凉却挤眉弄眼,偏不提,只说:“我才不信你会闷死,就算待一万年,有长钧真君你也不能闷着。”

    秦景斜斜白她一小眼:“赶紧老实交待,要不看我不把你卖给赢匡。”

    因赢匡先去主峰拜会宗主,便没跟秦景一同来无应山,夏凉这时候还不知道秦景是捎带着赢匡一道归来的。既然还不知道已经被小伙伴卖掉的事实真相,夏凉当然眉飞色舞地跟秦景讲她这几年的经历,那叫一个得意洋洋。

    听完过程,秦景只觉得赢匡说得没错,夏凉果是个报应,还是个非常出色的报应。以及,赢匡的人生里,也果然是什么都顺,唯情路坎坷崎岖到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最后,秦景拍拍夏凉的肩,语重心长,意味深长地道:“你保重。”

    夏凉:……

    “赢匡来了?”天塌地陷也不过如此,再看秦景点头,更是仿如瞬间整个世界进入末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阿景,说好做彼此的好朋友呢?”

    “我不带,他迟早也能来,你以为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就能躲得过每一个初一十五?别傻了,姑娘,早死早超生,总要面对的。”秦景笑眯眯起身欲走,在她站起来的同时,夏凉眼睁得仿如铜铃。

    在夏凉目光跟随着秦景转向殿门的同时,夏凉看到了站在殿门外,冷气森森的赢皇帝。夏凉顿觉原本开满花朵的庭院瞬间陷入浓浓乌云之中,好好的夏末凉天气,好花胜似春,就这么被破坏殆尽。

    秦景一路笑着回到主殿,余西江和林半山赢清一都在,小师叔正为他们解答这些年他们修行上的疑与惑。秦景走进去,余西江便看她一眼,林半山和赢清一也同时,三个人看她最后,眼光居然都十分微妙,说不清哪不对,只觉得怪怪的。

    待小师叔去既钧峰处理这几年积压的事务后,余西江和林半山赢清一才问秦景一句:“这些年,你与小师叔在太仪境中便什么……唔,什么进展也没有?”

    “有啊,我们已经打算去见父母亲戚了。”秦景觉得这就是最大的进展,也是她喜欢的进展。

    然而三个师兄要问她的,并不是这个,这两人神魂都已交融,又独处数年,居然还没进行其他方面的交融,这可真是……究竟是该说小师叔乃真正君子,还是说小师叔心太软对着这样又蠢又纯的下不去嘴,又或者是小师叔太没情趣?三个师兄为秦小景的终生大事可谓是操碎了心。

    “其他呢?”

    “还有什么?”

    三个师兄弟彼此间交换几个眼神,有问“小师妹这么又蠢又纯,该怎么跟她说”的,有认为“小师妹这样容易满足,应该好好再教导教导”的,还有内心满是“等师祖回来,叫师祖教训小师叔”的。

    “没什么。”做师兄的再亲,也没到能跟小师妹谈人伦大事的,这种事怎么也应该叫个女性长辈来讲。等五师叔回来,无应山便有了女性长辈,请五师叔与秦景谈便是,反正他们没谁能开得了这个口。

    秦景还是觉得怪怪的,不过余西江他们坚定地摇头,秦景觉得作为小师妹,应该贴心一点,既然师兄们不愿意说,她就乖乖不问到底:“师父几时会回,五师叔好些了吗?”

    “大约在下月初,师妹要是不急,便在山中待些日子,待师祖与师父归来。我瞧着小师妹修为大进,剑意大成,不若到时请师祖好好指点一番。”余西江是听着秦景就立刻就走的意思,赶紧把这两尊大神请出来,镇着秦景那颗想往外的心。

    “不急,那便等师祖和师父归来吧。”秦景不知余西江他们是什么心思,只认为余西江他们是觉得几年不见,该好好见个面叙叙师徒之情。

    秦景还等着看赢皇帝大战夏小凉,自然也不急着走,他们之间,秦景总觉得跟她有些干系,所以也不能放任不管。有情无情,情起情灭的,她半道上丢下应了结的情缘,夏凉这一征服吧,秦景总有种自己拿小伙伴放下挡了箭的感觉,更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看着,别叫他们出问题。

    其实这俩人能出什么问题,不过是征服与反征服,推倒与反推倒而已。两人之间过招,那叫一个天花乱坠,乱花撩眼,直到须臾真仙与元昊真君带着王容云归来,他们俩还没定论呢。张峥嵘也与王容云一道归来,同时还带着龙橙,这又是一对冤家。

    三个姑娘一见面,立马要拉到一边去说自己的,秦景可不行,她还得拜见师祖师父和四师叔五师叔呢。等到师祖师父训过话问过这几年的事,她才能功成身退,不过只是她以为的自己可以功成身退而已。

    “听阿湛讲,你们有意结为道侣。”

    秦景:师祖,你能不能别当着大家的面问,叫人好难为情。

    “嗯。”

    “这么小声作什么,是不好意思,还是被阿湛逼迫了?”

    秦景:师祖,你好讨厌!(未完待续。)

第一三七章 洗剑() 
须臾真仙要不讨厌,就不是须臾真仙,对于听人家的事,须臾真仙有着特殊的爱好,加上他爱写能写会写,等闲的人不会把自家事跟他讲。【鳳/凰/ 】可换到门下徒子徒孙这里,须臾真仙问,谁真能不说,不过是怎么说而已,但不论怎么遮掩着说,往简单里说,须臾真仙也能分分秒秒往里填进去无数悲欢离合,爱恨情仇来。

    “师父。”沈长钧一边知须臾真仙,一边知自家秦小兔,真要叫须臾真仙把秦小兔逼急,非羞红着脸把什么都说出来不可。那可不成,看须臾真仙去玄境后续写的《散财天师传》和《清缨传》就知道,即使好些年不与须臾真仙说,他也照样能写出一部又一部大传小传来。

    须臾真仙看一眼小徒弟,想想小徒弟千余年才谈情说爱,也是不易,便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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