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入这世间了。不属于你的地方,来之何益。倘能得天命,这俗世红尘便莫贪恋,志怪杂文中也讲过,一堕凡尘便成魔。”
秦景:回来,你丫的到底什么意思。
心念一转,最后仅剩下的一点微薄灵力附着在乾坤镯上,很快乾坤镯便从脚底回到她手腕上。封印在,乾坤镯里的东西自然也都还在,先取出几枚疗伤补充灵力的丹药。使丹田经脉中灵气充盈,使身上的伤口慢慢复原,脏腑的暗伤也渐渐复元。乾坤镯里还有充足的食物灵泉和灵气饱满的桃子,吃饱喝足灵力恢复,且还有了防备的秦景一路符录开道。因止戈不在她手里,她另取了一柄剑用,虽远比不得止戈,但在她已经有防备的情况下,一人一剑挑了那什么知命者也不算多么难。
自然,会遇到些修为不错的。但秦景这时又没被他们下药暗算,符录阵法丹药灵石边打边补充,秦景以一己之力,便将这名为“知命者”的组织给挑于剑下。同时。她的举动太过……怎么说呢,嚣张高调,复仇的手段让世人侧止不说,也令当政者坐卧不安。秦景倒不担心,把知命者挑于剑下后,秦景便隐姓埋名。换张脸照样堂而皇之地四处行走。
沈少年和沈小姑娘虽然受了不少苦,但已经遗忘前事,重新过上平稳安宁的生活,至于沈知州,自从把乾坤镯给她之后,就再没见到,不知死活。秦景原本以为,不管这里是现实还是虚幻,当一切尘埃落定后,她依然还是被困在这里:“是说要我在这里修到渡劫飞升么,我要有这能耐,早历劫成圣了,用得着受这折磨。”
这一番劫难,别的不显,秦景的脾气是越来越燥了,张口就想骂天,闭口还恨不能捎带上地:“都是狗屎。”
“我问候你姥姥!”
秦景叫骂完收回手指,错着自己眉心,骂完还是不觉得有多痛快,偏偏这么多年没开骂,连叫骂的词都不太能出口。秦景心念电转间,觉得她离开这里的突破点应该还是在沈知州身上,如果是同生共死,他们是一起进来的,不管经历什么,必然是他们得一起离开。如果一切是真实,秦景就有点不知该怎么办了,毕竟她已经不再肯认沈知州和小师叔之间有关系。
虽然秦景不知道沈知州在哪里,不过她并不是没有办法找人,为唤醒神魂,秦景炼丹时要取沈知州身上的收眉心血数滴。那些血应该还有点点存余,用来做别的不行,寻人倒是管够用。秦景用指尖抹一点血,以烛光术为引,将血引入光中,并随着烛光指引的方向去找沈知州。
没想一路越走越偏僻,最珠偏到深山老林子里去,当烛光熄灭时,秦景站在一座古寺前,苍松翠柏临风夹道,仿有禅机随光影轻摇:“不替是出家了吧,啧,这绝对不是我小师叔。”
让秦景没想到的是,进得寺门,是一片荒芜,草木凋弊,乌鸦如一团黑云在破败的寺庙顶上栖居。荒草枯黄的大殿前,沈知州在左,那个秦景一直在追的,知命者“贤知”的继任者在右,两人似乎已经在这里对坐了很久,身上有落叶纷洒,头上还有雨露凝结。
自那日一别,有数月不见,难道……
秦景走近前,看一眼贤知,再看沈知州:“小师叔?”
秦景以为,如果沈知州真是个凡夫俗子,他不可能支撑到现在,但她叫小师叔时,沈知州还是没有反应。倒是那贤知看她一眼,眼中充满向往之余,还有求而不得的疯狂。知命者这位贤知还是有些本事的,一眼就看破了她的伪装,秦景便不再掖着,拂手抹脸,便见本来面目。
“我一直以为是他告的密,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不知贤知可肯为我解惑?”秦景剑在手中,大有“你不为我解惑,我们就用武力来好好谈谈”的意思。
贤知此时倒并不撑着,反而轻易告诉她答案:“沈老太太。”
秦景考虑过是曹姨娘,想过可能是曹姨娘的子女,但她没怀疑过沈老太太,实在是这些年来,沈老太太已经被她“收拾”得“服服贴贴”。就是回想起来,也怎么都是一个已经认命的老太太,没想临死一口咬在她动脉上,差点把她血槽都放空:“这就是你不解释,宁可自己背着罪过的原因?”
贤知忽然笑得很癫狂:“你可知他是怎么想的,如他这般的人,是永远不会说出心中所想,既然这样,不如让我来告诉你。沈老太太为什么要临死咬你一口,损己还不利人,那是你和沈老太太之间的恩怨,且不提。至于这人为何不提沈老太太,一则为人子不言父母过,二则怨恨个已死之人,不如让你怨恨个活生生能喘气的,至少报仇雪恨也方便,三则我们曾骗他,是他的存在才叫你不能绝此凡尘。他本想死在你手里,谁想,你连报复他杀死他的念头都没有。他来找我,既是想我死,也是自己不想活,这样够清楚了?”
不待秦景开口说什么,贤知又继续道:“他方才问过我一句,你杀尽知命者,为何独不斩杀他。我告诉他,也许你对她还有情,情这东西最容易叫人长贱骨头,任是怎么被背叛负情,也仍痴心不改。还或者是他在你眼里,从来便什么也不是,如同世间凡夫俗子看尘埃,看蝼蚁,且不爱多看一眼,又怎么会跟尘埃蝼蚁较命。杀知命者,则是知命者与你有生死之仇,自然不会等闲视之。”
“所以从头到尾跟他没关系?”
“对,不关他,也是为叫你们离心,叫你绝望,叫你从此对我们言听计从,只是谁能想到你命硬气性更硬,死活不低头。”贤知说着吐出一口血,暗红的色泽显示贤知已经身负内伤,这是在秦景的追杀中受的伤,今天就是秦景不来,贤知也一样会死在这里。
秦景冷哼一声,贤知的话,她不过半信半不信而已,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谁知道,她可不会一下子就感动得把沈知州又重新和失去神智的小师叔划上等号:“算你们运气好,若是我宗门师长在此,早已在你们敢打我主意时叫你们灰飞烟灭。”
语罢,秦景便要一剑了解这一些仇怨,但不等她动手,贤知就已然气绝。秦景冷哼一声,再不看那委顿倒地的贤知,而是走到沈知州身前蹲下,想了想最后给沈知州喂进去一枚补气丹。沈知州这时也已如晚风中残烛,只要风微微大点,便会无声熄灭,她给沈知州喂丹药,是为最后看看,这人到底和小师叔有没有关联,若没有管他是死是活,若有,自然还是先救回来再说。
一枚补气丹并不能叫沈知州完全恢复,破败的身体与微弱的神魂非高阶丹药不能救回。
沈知州稍微缓过来一点,秦景就伸手按在他头顶百汇,并对沈知州说:“闭眼,放松。”
沈知州压根无法抵挡秦景的神识进入他体内,只能任由秦景施为,秦景神识游荡很久,才在沈知州体内找到那么一丝微弱的灵力,是秦景熟悉的,属于小师叔的灵力。
在秦景面露喜色,又心里恨恨然的同时,沈知州手中有寒光微动……(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破局()
讶然低头,秦景不及感觉到疼痛,先看到尽没胸口,只余刀柄在外的短刀,刀柄上那只修长而有力的手,在阳光下血管也清晰可辩。当疼痛感袭来时,秦景松开手,后退几步,再不多看沈知州一眼,只伸手将刀从自己胸口抽出,虽然很痛,但这一刀并不会要她的命。修士的命,岂是区区凡世刀兵可伤的,更不是区区凡人能要去的,秦景服下一枚止血愈伤,生肌散淤的丹药,盘腿不过数周天伤口便愈合,连疤痕都不会留下,内里也不会留什么暗疾。
伤好后,秦景站起来,转身便走,她知道自己无法下手,不是因为沈知州的脸,而是因为他体内那一缕她熟悉的灵力。当她走下大殿外的台阶时,台阶上还坐在那,手沾鲜血的沈知州缓缓开口,声音如从九天之外来一般空幽:“为何不杀我?”
秦景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却答了一句:“小师叔跟我讲过,凡因修道违心而行者,万里之行止步百里,是以,我辈修士道须修,意须顺,合乎大道而由心无所羁。”
这话的意思是:我下去手,所以不下手,违背我心的事,就是阻止我行万里大道的事,所以我放任自己的心不去做。修道者诚须行止合乎大道,但心要无所羁绊,不要让烦恼事困住自己。
“你不杀我,也许会永远被困在这里。”
闻言,秦景手指微动,但最终还是没将暂用的飞剑召唤出来,而是迎着秋日绚烂阳光一步一步缓缓走出山寺。山寺大门外,松柏临风而清。山川沐光而霁,有鸟语,有果熟,还有幽幽淡淡霜中一枝菊,远有山近有流,天际有白云悠悠。忽然间,天苍而宽广。山绿而开阔。似乎一切都在她面前舒展从容起来,要秦景用明明白白的话语来形容,那就是:“终于看清花是红的。柳是绿的,天是宽广无垠的,旷野是寥阔无边的。妈呀,这感觉真好。仿佛人生也都瞬间开阔宽广起来。”
“可惜止戈不在,要不然就能跟它说说了。”秦景想起来。止戈没跟她来,有闲却跟着她来的,只不过有闲必需放出来才能交流。从乾坤镯里取出有闲,有闲先是冷娇的“哼叽”两声以示被困在里边许久不曾被秦景招幸的小情绪。“小闲闲,我现在才发现人生是如此壮阔美好,世间万物是这般绚烂多姿。”
有闲:“这是第二境。”
“什么第二境?”秦景不解。
“第一境明心。第二镜放眼,明心是既明‘我’。放眼既洞世。”有闲答道。
“洞世圣君的洞世吗?”秦景忽然觉得自己脸如宇宙无限大,然后窃喜,她居然有洞世圣君那样的境界了!
“洞明与洞观虽只差一字,但两者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有闲说罢,记起止戈讲过,秦景是属于什么话都要掰开来讲明白的,否则她会糊里糊涂地缠着问到底,“洞明意指已然通晓明彻,洞观意指还应深思彻悟体察入微。”
秦景明白了,意思就是还没做到,要这样去做的意思:“嗯,我明白了,谢谢你啊小闲闲。”
小闲闲默默有点高兴,止戈说得没错,小丫头软软气。”
“对了,小闲闲,这里到底要怎么出去,是真实的世界吗,还是虚幻的?”秦景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实在是发生的一切都太真实了,每个人都性格独立,身份背景圆得不能再圆,每个人都自有自己的生涯。所有的人都有血有肉,会冷会热会饿会困,秦景实在无法把这一切认作虚幻。
“既非虚,也非实,在虚实之间。与其说虚,倒不如说是一场接近真实的演戏。”有闲却不能说得太明白,作为圣人遗留下来的家庭教师,它很是明白,凡是问题,就得留余地让她自己慢慢开悟,“至于如何出去,你已可以出去了,此处已被破解,你如何来,便如何回。”
秦景:关键是,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来的!
她不知道,沈长钧却知道,秦景还待要缠着小闲闲求答案,身后已传来另一个声音为她解答:“阿景,过来与我对视既可归去。”
“小师叔?”秦景大惊,别又是来扎她的。
沈长钧走到秦景身侧,离她数步远,含笑看她:“先出去再与你细说。”
语罢,沈长钧朝秦景伸手,不知为何,这一刻,秦景仍然坚定地相信这是小师叔,而小师叔就不会伤害她。哪怕穿的还是沈知州破烂衣服,头发上还有未干的露水,衣摆上还沾着枯叶与灰尘,秦景也肯定,就这是小师叔:“好,我听小师叔的。”
哪怕沈长钧一贯知道秦景很信他,很愿意信赖他,此时也不由有些稀奇,分明上一刻“他”还将短刀递进她胸口,意欲伤她,下一刻他走出来她仍然坚定不存疑地信任他。这份信任深重且令人愉悦,当秦景的手放进他手心时,这份愉悦愈发鲜明起来,就如同秦景看到了花红柳绿,水澈天明一般:“嗯。”
相顾而立,彼此对视,下一刻秦景便回到小溪旁,明月依然在中天,星斗还在列阵,似乎她离开不过是瞬间而已。止戈和龙橙他们也都在,齐齐看秦景,赢匡则是先看到了沈长钧,咬牙切齿暗间扎小人:“阿景,怎么回事,他怎么来的?”
不及回答赢匡的话,龙橙先惊叫一声:“啊……阿景姐姐,你和小师叔居然破了同生共死阵!”
赢匡:“什么?”
夏凉:“哇,阿景,你好厉害。”
尝海:真没选错人,看来命是保住了。
“对啊,我们可以出去了,小师叔有破防御阵的办法。”秦景喜上眉梢,不用死在这什么的,美好得不行。
赢匡怒目视之,又是姻缘契,又是同生共死阵,这沈长钧真是什么便宜都占,早知道应该他来,止戈这白眼狼,怎么都喂不熟:“那便快破阵吧,还等什么,多等一刻,陨落于此的修士便要多几人。”
这让人想起就心塞的阵法,不赶紧破除,留着干嘛!
实则,沈长钧就是有办法破解,也并不是说翻个手就能破掉,之所以防御阵能破,实则也是因为他和秦景已经把这连环的大阵破开那么一小块,现在要做的就是从这一小块入手,把整个大阵毁去。这样九死一生的阵法,自然是毁去最好,当初在这里布阵的人便动机不纯,但现在却不是追究的时候。
众人迅速跟着沈长钧,并听从沈长钧的安排,其他几人还暂时离不开龙橙,秦景和沈长钧却已经不再受同生共死阵的影响,一行人便分作三路。阵法在堪堪在正午时分解开,从同生共死到防御大阵尽这被毁去,他们既没有折损什么,反而把海底秘境和用来布阵的上品灵石都收囊中。
把战利品分派好,如海底秘境这样的东西,夏凉尝海是要都不敢要的,赢匡有心讨好秦景,自然也不要。沈长钧当然也让着秦景,那海底秘境最终化作一枚不起眼的山水玉牌,秦景也不小气,桃子要多少有多少,管够众人吃十辈子都富余。
其他散修也都得了些好处,加上散修们都只知是玄门真君取走,倒也没谁敢说什么。这趟寻定之旅,随着一众散修离去,便就这样落下尘埃,但沈长钧却没走:“妖修辟离不可留,你们先回去,我稍后便归。”
秦景心想,那妖修也不如何厉害,不如一起回去:“小师叔,我与你一道。”
众人也都不着急,反正什么麻烦都结束了,也不差再等片刻工夫:“是啊,长钧真君,我们也想看看您如何降服那妖修呢。”
赢匡:朕才不想见证他如何能耐!
龙橙无所谓,尝海随龙橙,只有赢匡不怎么乐意,遂众人跟沈长钧一道去海岛。众人都料想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一路上轻轻松松地,不是说起这次寻宝如何惊险,就是讲起同生共死阵法的惊心动魄,心有余悸之余,更多是逃出生天后的心平气和。
但当他们到地方时,符阵都还在,辟离却已失了踪影:“辟离呢?”
“明明符阵都还没坏,怎么……”秦景疑惑地四处张望。
“阿景,可记得我与你讲过,此处种种皆是阴谋陷阱,从散修看到宝光冲天开始,到辟离现世,再到连环大阵,一环扣一环,缜密无比。”赢匡绝对不愧了他在秦景心中以权谋为终身职业的标签。
“啊,是啊,我也想过有人在幕后来着,小师叔,这会不会又是另一个陷阱?”秦景看沈长钧。
沈长钧皱眉看向某处,猛地转身,将所有人都卷进飞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