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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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君且慢-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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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无不可。”秦景拿俩小孩子当朋友待,成天嘻嘻哈哈的,倒也欢快。把那倒灶的丈夫排除,这莫明其妙的生涯倒也不是过不下去。

    “娘亲。”沈少年脸红不已,他大好一男儿,不是被妹妹侃笑嫁给嫂子,就是被娘亲调侃嫁出门,真是……叫他无以言表。

    “好了,不逗你,坐下喝点水,这满头大汗的,跑了一路吧。我说你跑什么,担心你娘我被欺负不成,嗬,你想太多了,敢欺负我的人有,能欺负到我头上的人,坟头的草都比人高了。”秦景丝毫不吝于在子女面前展现她彪悍的一面,在这样的时代里,不管男女,都该悍点,何况俩孩子出身好好的。长房嫡长,里里外外的亲戚的亲戚都对这俩孩子看得得很,古人对长对嫡的重视,从他们年纪小小,就已经在族中很有话语权便可见一斑。如今老太太那边,不用符不用药的,在儿子表现出承宗继祧的能力来后,都开始学会了对她和言悦色,温声软语。

    沈少年确实是因担心“养在深闺,处于弱势”的母亲,被气焰嚣张出身官家的二房给欺负了去,哪怕他娘永远嘴上不饶人,可沈少年也没见他娘对谁用什么手段,皆是柔柔看一眼,什么都搞定。沈少年一直认定,是他娘运气太好,人品值太高所导致的:“娘亲,这种事交给孩儿来处理便好,您和妹妹下下棋吃吃糕点赏赏花便好。生儿子是干嘛的,长兄是用来干嘛的,不就是这时候上前给你们挡风遮雨,护你们安稳的。”

    沈小姑娘:“才不是,我哥是用来背黑锅的。”

    秦景:“我儿子是用来逗乐的。”

    沈少年:……

    “我出去看看,别吃那么糕点,待会晚上吃不下饭,半夜又要喊饿。”沈少年略觉心累,却又觉是甜蜜的负担。

    “勇敢地去战胜恶龙吧,少年,我看好你哟。”秦景挑眉看着沈少年乐呵呵,沈少年真是个贴心温服好少年呐。

    “别,那也叫恶龙的话,恶龙还不肯呢。”

    妹妹真能嫁得出去吗?沈少年深表忧心。

    管家默默跟在自家大少爷身后,既然有大少爷出面,那就什么都能解决了。管家一边跟着走,一边在心里琢磨,也许正是当妈的当妹妹的看起来成天嘻嘻哈哈没心肝的样,这才叫大少爷从小就懂得什么叫承担,小小年纪便叫人觉能担起一族兴衰荣辱。

    沈府中门大开,沈少年面容冷峻却有笑容,走近前时叫人看着觉温文有礼,又疏阔高致,令人不由便心生敬意:“尔等何人,何事在府外喧哗。”

    曹姨娘心里“咯噔”一下,对着沈少年这高姿态,行礼吧心不甘,不行礼吧,沈少年一出来站定,她就先弯了半边身子,连带着一同来的儿女也齐齐弯了腰。曹姨娘不由咬牙切齿,却也暗中对沈太太高看了两分,能养出这般儿子,自然不会是蠢货:“我乃吴州新任知州夫人,老爷去府衙述职,命我先归家,不想竟被当作外人。这可真叫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那便请找知州去,这里乃是沈府,不是知州府衙。”沈少年冷笑,沈知州且别想进门,何况什么知州夫人。

    几番话来去,曹姨娘知道在这里讨不着好,立刻掉转车头去知州府,心里暗暗琢磨着要怎么给沈少年好好穿穿小鞋。沈知州宴罢归来,自然没想着去知州府的事,到了吴州,自然是要回家,又窄又冷清的知州府衙有什么好住的。

    然而,沈知州被关在门外了,不但仆从不搭理,儿女不搭理,连老太爷老太太也不过来看一眼,然后又默默回去吃晚饭。逃知州在外边差点把门给锤破,就这样还是没有进门去,要不是后来老太太悄悄命人请族亲来叫沈知州过去暂住一晚,沈知州非得露宿街头不可。此时天黑已宵禁,就是知州也只能在坊内走走,这沈家坊里,大半可都是沈府。

    第二天,沈知州才知道曹姨娘干了什么事,沈知州思来想去,决定先给曹姨娘个身份,如果不定下名份,别说曹姨娘,没准他都别想进门。

    就这么着,曹姨娘过明路真正成了姨娘,老太爷老太太才合力把秦景劝得开门让沈知州回府。

    及至堂前互拜,抬起头来秦景就傻了:我去,渣夫居然是小师叔?

    沈知州:我怎么看她这么眼熟,啊,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熟才应当,不熟岂不要糟糕,她这么悍呢。(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渣夫() 
对于宅斗,不论是公婆仆从还是丈夫及丈夫的小妾,秦景都同等对待,无他,一力降十会而已。对沈少年和沈小姑娘略区别对待,降会后处成了朋友,自然感情要比其他人来得好。这时代的父母,有几个是平平等等与儿女做朋友的,秦景这个当妈的在沈少年和沈小姑娘眼里,简直是世上最亲最好的妈,自然要死死维护着。

    一去数年不归家,还在外置二房上门叫板的渣爹,哪凉快哪待着去,他们俩有妈就足够征服宇宙,哪管渣爹是知州还是宰辅。

    沈知州受到空间冷待,冷待到连下人都不爱搭理他,冷待到原先殷勤小意的丫头们个个远着他不说,还时不时要给他飞来一冷眼。这就算了,连亲爹亲妈都不跟他一边呢,亲爹说的还是义理道德,亲妈跟他说什么:“儿呀,如今你妻腰板硬挺,儿子又得族亲承认,且读书习武都顶顶好,看着是个有大出息的。以前的事就不提了,好好跟她过,别惹她不快,现在她讲一句话,在族老族亲们那里比我还有用呢。”

    听着亲妈又酸又软的话,沈知州便知这些年秦景悍到了什么程度,要说愤怒什么的倒没有,沈知州就是觉得离家这么些年,大约真是把妻子给气得够呛。到如今归府她不搭理,想想虽然不在情理之中,依她性情,倒也不稀奇:“母亲,儿子省得,您放心,这些年是我对不住她,我自会小心哄着她,不叫她再气。”

    一女人给生儿育女,管家里家外,侍奉父母,理族内事务,这样的妻子,在义理道德上也是要敬重珍视的。所以沈知州颇是低声下气地去赔笑脸,可秦景哪会理他。但凡他去,最多能给他几个字几个字的吐上个十句八句,且还无非是“知道”“不碍”“随意”“自便”之类,甚至还有“出去”“关门”“不见”及“起开”“死开”。

    也奇怪。沈知州自觉不是什么好脾气,对着秦景却怎么都狠不起心肠来,更别说发脾气:“好了,夫人,这些年是我不是。只是到底天高地远,瘅气难捱,我怎么能舍得夫人去受苦。也是当初外放为官便应该带你一块去,说来不带你去便罢,也不该在外纳妾,更不该与她生儿育女,都是为夫的错。”

    “起开。”秦景看到的是小师叔的脸,听到的却是渣夫的论调,什么天高地远瘅气难捱,都不过是借口。进去有事出来就没事了,娇花一样的曹姨娘不就是先进蜀后出蜀么,也没见被瘅气怎么样。至于什么纳妾生儿育女,话里是说他的错,听着倒像是把过错推倒曹姨娘的不是。对着这么个人,秦景能给他好脸就有鬼,真是败坏她家小师叔的这张脸,秦景如果不是忍着,早上手挠花他脸,叫他毁容不可。

    “夫人呐。你要如何才肯原谅为夫。”沈知州这会脾气好得很,连哄秦景都觉得是种趣味。

    “出去。”秦景恨不得能恶向胆边生,把腆着一张无耻笑容的沈知州给弄死算完。

    “夫人,别这样。道是夫妻吵架,床头吵来床尾合,夫人这般,却叫我不由想,这床得多长夫人才肯在床尾与我和合。”沈知州开始上微黄小段子,试图蒙混过关。

    秦景:……

    “来人。”话音一落。几个膀大腰圆且还会武的婆子走进来,应声请安。

    “扔出去。”秦景怕沈知州再待长一点,她就会弄死这人,她觉得她肯定是和小师叔一起来到这里的,不管这里是幻境还是穿越,小师叔都没记忆。她要下了死手,小师叔真死在这怎么行,姻缘契虽侧重修为低者,但对双方也都有约束,小师叔死在她手上,她也别想好好活着继续修大道。

    “是,夫人。”

    沈知州瞬间被膀大腰圆的婆子一左一右拎在手中,跟拎小鸡崽子一样拎出门去扔花园草地上,沈知州忍不住掩面:什么脸都丢尽了,还不肯多看我一眼。

    沈少年:“又叫我娘亲扔出来了?”

    “儿子,你帮爹说说话啊,我好歹是你爹。”沈知州把亲爹牌打出去,希望儿子能接。

    沈少年:“是吗?你是我爹?”

    听听这疑问的语气,沈知州更加想掩面了:“什么话,我不是你爹,难道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我是我娘亲生来这世上的,至于爹,谁知道你是不是,娘亲又没认你。”沈少年还算客气的,要沈小姑娘来,只会毒得让沈知州哑口无言,愧疚满怀,泪流满面。

    沈少年才想呢,沈小姑娘就登场:“呀,这人谁呀,还不扔出去,男女授受不亲不懂呀,要坏我名声吗?”

    沈少年:咱能不动不动拿名声说事吗?

    沈知州这下知道,女儿也被养歪了,而且是比儿子更歪:“闺女,是爹不对,爹这不是回来跟你们赔罪了么,帮爹好好跟你娘说说,总要有爹有娘才是像个家样嘛。”

    沈小姑娘:“啊,不,谢谢,我有娘有哥哥就足够了,最多再加上祖父祖母。要爹干嘛,能吃还是能喝,能玩还是能看?”

    看着“小师叔”被俩孩子噎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秦景痛快之余模模糊糊的有点不太开怀,自不是为渣知州,而是为小师叔,这一点她心里还是清楚的:“怎么会失去记忆呢,明明我都还记得,而且乾坤镯可以用,修为境界也都在。”

    “可是人就算失忆,本性也不会变的,善应还是善,恶应还是恶,没见过失忆后变化这么大的。我听师父讲过的呀,小师叔自幼就是个心正意诚有责任敢肯担当的,怎么也不会失忆成这个鬼样。”秦景摇头,想着是不是开炉炼一炉丹药试试,好在她乾坤镯里采的药材不少,估计能炼出一两炉还魂丹来。还魂丹要不成,也许还可以试试唤神丹,总要把小师叔的记忆给找回来。

    至于沈少年和沈小姑娘,秦景还有点没想好,俩孩子都没修道的资质,她只教点强身健体的功夫,外加一人一套剑招。如果是幻境,幻境一解除,自然不用再操心,如果是穿越到异界附身到跟他们俩一模一样的人身上呢?他们如果离开,这俩孩子真正的父母还能不能回来,被她悉心教导的两个孩子能不能好好过日子,随便想想就有一大堆需操心的事。

    当秦景以为会一直被沈知州死缠烂打,最后找回小师叔记忆,会有可想而知的尴尬时,沈知州居然给她在外边找了个“新欢”。秦景暗暗想想,算了,还是让我弄死他吧。

    “娘亲,你别伤心。”沈小姑娘搂着秦景,用自己软软的小怀抱安慰着母亲。

    沈少年在一边面色沉沉,黑得拿笔一蘸就能写大字,明显是要站在秦景这边的:“娘亲,若不然,我已年长,您……您与父亲……”

    人说劝和不劝离,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让沈少年讲出“和离”这样的字眼来,委实不易。秦景领受少年和少女的关心,却拿不定主意,自不是因为留恋像小师叔的渣夫,而是她这一走,给渣夫吃药就不那容易了:“再看看罢,和离不是件容易的事。”

    “只要娘亲想要做,儿子一定想办法帮娘亲达成所愿,届时,我与妹妹也定然与娘亲一道离开,娘亲不必担忧我们。”有娘就能征服宇宙,要渣爹留着过年吗?沈少年想着反正自己也算成年,能担负得起一家子,何必要留着渣爹惹娘亲伤心。

    “我并非担心此事,而是你们父亲与早些年并不相似,我暗中请了道长来看,道长讲你父亲是中邪所致,神识仍存,只是被压下。若道长能炼出唤醒神识的丹药来,叫你父亲吃了药便会好起来,你们也知道,外放为官之前他并非是这样的。”秦景虚构了一个道长,他们吃的仙桃,服的强身的丹药,还有各种此界未有的灵兽肉灵蔬,都归在虚构的道长名下。连老太爷老太太都知道,不过秦景给他们下了几道符,他们既不会惊奇,也不会往外传,这也是老太太要沈知州别惹她的原因之一。

    然而,秦景怎么也不会想到,最后惹事的,就是这些归于虚构道长名下的东西。老太爷老太太不会往外传,儿女更是一心向着秦景,但备不住多少会留下些痕迹,秦景心思并非多么缜密的,要不然她不会选择一力降十会。

    当知道消息泄露,谣言风传时,秦景知道自己肯定要倒霉,但她想不到的是,一双儿女也会陪她倒霉,甚至她还要眼睁睁看着这一双儿女受尽折磨。偏偏他们又一个比一个坚韧,一个赛一个心性强大,受尽折磨也不松口,受尽折磨也从未想过轻生。

    越是这样,秦景越难受:“别撑着了,我送你们走,不许再说什么走了也还会回来救我的话。你们好好的,比什么都好,懂吗?”

    沈少年和沈小姑娘抱着她一直哭,怎么都不肯离开,秦景咬咬牙,拼尽最后的灵力,使两个孩子忘记她,然后送走了他们,并还遮住他们的样貌。

    除了俩孩子,剩下的就是沈知州,秦景却不是再惦记着给沈知州吃药,而是后悔当初想弄死他时为什么不直接弄死!(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寒光() 
当秦景再看到顶着小师叔容貌的沈知州时,再也不会把他认作只是小师叔失忆后的状态,隔着布满符文的绣花青纱屏,秦景并不恨,毕竟从来没期待过不是。只是难免愤怒鄙夷,这样一个父不父,夫不夫的俗世渣男,多看一眼也都伤她眼。

    屏风外,沈知州自然知道秦景连一个字都懒得给他,今天他是被“知命者”叫来与秦景说话的。知命者告诉他,他的儿女都已经消失不见,他们还告诉他,这个不知来路的女人,用他的儿女的魂魄化为己用,要伺机逃脱:“你是不是把他们送走了?”

    那些知命者的话,沈知州半句都不信,从亲手把儿女送进来,看着他们受折磨而无能为力的那一刻起,他就什么也都不信了:“你不说我便当你是默认,不管如何,这牵挂也可了去了。秦景,是我误你,你若有办法便走吧,不必再顾忌什么。”

    秦景:你当老娘是顾忌你吗,别傻了,老娘要是有办法早就已经走人。

    就在秦景心里把沈知州一遍又一遍地剥皮抽筋时,忽然有一样东西从外边滚到她脚下,秦景定睛一看,居然是她的乾坤镯。上边的铭文已经有些磨花,可见那些自称“知命者”的人已经想尽办法,但明显还是没有解开,因为当时她临时加在上边的封印都还没有破除:“何意?”

    “虽不知道你是谁,是否还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都不该受这样的折磨。别的东西我取不到,只这镯子,因看着不过是普通饰物,我才有机会取来给你。但愿这东西对你有用,别的,我已无法,你保重,日后我不会再来了。”沈知州说着脚步沉重地往外走。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辩驳过一句,也没有解释过什么,既是解释无用。也是解释不清。快走到门边时,沈知州又回头隔着青纱屏风看向秦景,好半晌没动,最后幽幽一叹。“若你真是有大能力者,再也不要入这世间了。不属于你的地方,来之何益。倘能得天命,这俗世红尘便莫贪恋,志怪杂文中也讲过,一堕凡尘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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