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弟将永远退出江湖,反之,若龙虎帮顺利获胜,少林、武当两派僧道,从此不过问龙虎帮的一切事务。”
西棚龙虎帮的阵营立即传来一阵欢呼声,彷佛他们已经获胜了一般,玄清真人眉头微皱,大声道:“请衡山铁掌门人出示翠杖!”
铁若峰立即将背后包裹解下,取出里面的一个棍状物,向上一竖大声说道:“天下英雄请了,这便是衡山派半个多月前获得的翠杖。”
四面台下足有数万人,在这一刻全部都将目光集中到铁若峰手中,只见他手中拿着根长仅尺余、色呈淡绿、两端各有一个环状突起的古拙小杖,在东方旭日的映照下,绿芒隐隐,色彩更是鲜艳,可以确定是个难得的宝物,与故老相传的翠杖形态十分相似。
铁若峰接着忽然拔剑,猛然向着翠杖一斩,只听当的一声,那柄青钢长剑居然就此断为两半,翠杖却是毫发无伤,铁若峰缓缓道:“这种玉石坚逾精钢、天下难寻,加上翠杖两顶端各有四个字,一边是‘古道遗宝’,另一边是‘大罗八法’,可以肯定是大侠欧阳古道留下的翠杖。”
无乘大师立即道:“诸位注意,每一场结束,若是需要休息可告知我等,任一方若三人均无法再战或认输,比试即终,若一方三人均挂彩受伤,也作负论,有老衲与玄清真人为证,希望天下英雄少添杀业……比武……开始!”
宝物令人心动,无乘大师话声一落,立即从北棚、南棚两面分别冲出了三人,捷如飞鸟的迅速奔上擂台。
南棚那面上台约三人服饰相同、容貌相近,看来是兄弟三人。为首一人是个六旬持刀老者,他上一台便大声道:“‘崆峒三豪’请天下英豪赐教!”
北棚上来的三人却是两男一女,与南棚三人大不相同,他们似乎都是四十余岁的年纪,两男一个雄壮英挺、一个帅气斯文,都是少见的漂亮人物,四面数万人见了心里都暗暗喝了一声采,不过转眼一看那个女的,所有人都涌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女的居然满脸横肉、貌若无盐,正发出一串尖锐聒噪刺耳的声音道:“‘崆峒三豪’?老娘只听说过三个姓徐的混帐叫做‘崆峒三害’!”
四面立即笑声大起,那徐姓三兄弟在崆峒山杀人越货无所不为,确实被称作“崆峒三害”,不过这名称不雅,通常当面都不会这样称呼,这女人不知是何来路,居然毫不客气的直斥三害。
徐老大自然大怒道:“你们三个狗男女又是什么东西?”
“徐老大好没见识。”东棚忽然传出声音道:“连‘天下绝配’都不认得?”东棚是白道好汉的座位,想来有人与徐家三兄弟有怨,这时躲在人群中发话糗他们。
徐老大没听出是谁发话,恨恨的瞪了东棚一眼只好不管,回头对着那个丑女道:“原来你们就是‘丑姬’叶艳芳、‘雷神’南门笑、‘美公子’万潘柏三个不长眼的怪胎?”他们三人是师姊弟,十年前大大有名,叶艳芳是大师姐,虽然丑似无盐,却被威武、俊美各有千秋的两位同门师弟苦追,弄得她不知如何选择,三人虽然感情极好的同进同出,却一直没有结果,在武林中谓为怪谈,被称为“天下绝配”。
叶艳芳还没回答,雄壮英挺的大汉踏出一步,有如雷打般的大声道:“你们三个杂碎,想活命就快滚下台!”正是“雷神”南门笑。
“美公子”万潘柏却温文的一笑道:“师兄息怒,让他们下台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出手吧。”
徐老大当即喝道:“好!我们就在手中分高低。”当头向着“雷神”南门笑就扑了过去,徐家老二、老二也不迟疑,分头向着“艳姬”叶艳芳与“美公子”万潘柏攻去,徐家三兄弟用的武器都是大刀,不过叶艳芳、万潘柏、南门笑三人的兵刃却各有不同,南门笑用的是一枝短杖,万潘柏则是一枝长度相彷佛的银箫、叶艳芳用的却是由头上拔下的玉钗,与“崆峒三害”的二柄大刀交缠在一起,打的花团锦簇甚是热闹。
不过路恨天却看不大顺眼,他在台下撇撇嘴道:“三哥、四哥、五哥上场就能把他们都打下去……不然魏老、韩老加上二哥也行。”
步连云忍不住笑道:“二弟,刚开始是这样的,武林大会有个不成文的惯例,真正的特级高手总是晚些才上场,所以一开始出手的人未必真的一心想获胜,有时也是为了见识见识天下高手,还能获得扬名的机会,要是‘三相神僧’现在就上场,岂不是让其它人都不敢上场?”
路恨天微感吃惊的道:“那不是要打几天?”
“也不是一定会拖个几天……”步连云道:“要是真的这样,我们正好等三弟。”
“对、对。”路恨天连连点头道:“这样最好……大哥想的果然周到。”
韩方在一旁道:“还有另一个原因,这一场结束之后,要是‘天下绝配’获胜,南棚八成会有‘崆峒三害’的朋友出来替他们出气,不然东棚的白道应该会有人出来收拾‘崆峒三害’,有些恩怨就是在这种场合解决的。”
“许多恩怨也是在这种情况结下的。”魏无常有些感叹的道。
众人一时无话可说,只好转头再望向擂台,这时“天下绝配”三人已经逐渐领先,尤其是“丑姬”叶艳芳功夫比两位师弟高出一筹,她与徐老二斗在一起,极占优势,果然过不多久,叶艳芳趁着徐老二一招使老,玉钗忽然向着徐老二的左肩井穿去,徐老二急忙闪避,大刀一翻,横削叶艳芳腰间,想迫对方收手,但叶艳芳虽然扭腰退开,玉钗还是在徐老二的左肩旁刺了个半寸深的小孔,虽然未伤及左肩井,但血从徐老二的左肩伤口缓缓渗出,身形也变的不大灵便。
叶艳芳得理不饶人,速度越来越快,着着进逼,许老大见状知道不对,连忙斜退了两步,与徐老二联手防御,抵挡叶艳芳与南门笑的攻势。
而另一边万潘柏的银箫却是越施越快,逼的徐老三有些透不过气来,过不久,徐老三觑个空,也闪到他大哥二哥身旁,三人分向三个方向,抵御着外围的攻势。
虽然路恨天不认为他们算是高手,不过天性使然,还是一直盯着斗场看,见到现在的状况,路恨天哇哇叫道:“还能这样玩?那有的撑了。”
“是嗳,”步连云点头道:“这还是第一次规定三人一起出赛,一定会有许多想不到的比法。”
“这对一些本来就有练三才阵的门派有不小的帮助。”韩方屈指算道:“峨嵋派、鹰爪门、苏州三道观、奇花派……”“奇花派?”路恨天没听说过,诧异的问道:“那是什么门派。”
“一群衣着朴素的女人。”韩方解释道:“她们的功夫适合女子修练,所以专收女徒,听说门规甚严,功夫也蛮厉害的,不过见过他们出手的人不多……要是来了,应该也在北棚。”北棚也就是众人休息的地方,众人东张西望,果然见到东面十余丈外有十七、八个未施胭脂的素服妇人,她们正神态专注的望着擂台,说不定就是所谓的奇花派中人。
就在这时,擂台上忽然传出一句:“阿弥陀佛……”却是无乘大师开口道:“崆峒徐家三位施主均已负伤,可作负论,请叶施主、南门施主、万施主手下留情。”
众人回过头来,果见徐老大的右腿正渗出鲜血,徐老二的右手却已经抬不起来,不知道是被南门笑还是万潘柏打伤,三人在对方包围之下左支右拙、岌岌可危,还好“天下绝配”听见无乘大师的话,不为己甚的一声呼啸,同时向后跃开,叶艳芳对“崆峒三害”微微拱手道:“承让。”
“崆峒三害”话也不答,脸色难看的立即跃下擂台,无乘大师即对台上三人道:“三位可需要休息?”
“不用了。”叶艳芳做主回答,随即对着四面围观群众笑道:“欢迎有兴的朋友与我们切磋切磋。”不过她不笑则矣,一笑起来脸上的皮肉更是皱成一团,令人不敢恭维,实在弄不清楚她两位师弟看上她什么地方?
随后果然如韩方的预测,南棚又跃出了三名壮汉上来挑战,只不过他们的功力与崆峒三害差不甚远,还是被打回南棚,直到了第四场,“天下绝配”才被鹰爪门的三位老者打败,鹰爪门跟着连撑了五场,终于被来自川境的“铜锣双道”与“明月侠隐”三人逼下擂台。
“铜锣双道”柳道人、竹道人修练于铜锣山、“明月侠隐”宣简怀则隐于明月山,两山同在川东,相距不过十数里,三人早有交情,外型也差不多,都是六十余岁身形削瘦的长者,不过因为两位道人身着道服,比身着俗家衣着的宣简怀还多了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这三人又胜了一场之后,算算已经比了十场,天色也将近午时,玄清真人便上台宣布丑时重新开始,反正四面已经围了一圈被衡山派半请半强迫赶上来的小吃摊贩,也不愁没处买食物。
虽然一个早上大饱眼福,不过步连云等人却已经有些焦急,“铜锣双道”与“明月侠隐”三人的功力看来不比“阴阳双剑”莫严差多少,何况又有三人?敢上场的人一定越来越少,想来不久之后就会引得龙虎帮出手,“紫龙”的名号一露,敢上场的人就更不多了,这样一来,说不定拖不到第二天。
第六章 花间漫舞
果然到了下午,“铜锣双道”柳道人、竹道人与“明月侠隐”宣简怀上场之后,等了一刻钟都没人敢出场挑战,众人心里发急,大家都可以不上场,龙虎帮是非上不可,他们要是没赢,谢道亭与黄木森师兄弟可要退出武林,但是他们一上,再来只怕就是“三相神僧”,路恨天心里不断的转着念头,是不是要去向莫严说说好话,答应他刚刚的条件?但是这样翠杖岂不是要拱手让人?而且不能与“三相神僧”一拼也是可惜,还是干脆等到“三相神僧”赢了之后,再拐步连云上场?
路恨天还没拿定主意,却见那群素服女子中,有三名中年妇人正缓缓起身走出北棚,她们一出北棚,也未蹲身做势,忽然间竟同时轻飘飘的浮起,好似被什么东西拉扯牵引般的向着擂台飘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没有数十年功力,轻功不可能有这种造诣,这手功夫一露,四面闹轰轰的声音立即静了下来,只听三女轮流道:“奇花派年风婷。”
“南风萍。”“关风鹊。”跟着同声道:“向三位讨教。”她们的声音却已经有些苍老,看来实际的岁数可能已经五、六十岁。
果然是奇花派的,看她们的功力,少说也能打上半个时辰,路恨天大喜过望,连忙捧场的大声喝采,但这可不是喝采的时候,路恨天这一特立独行的大嚷,惹的四面投来不少责难的眼光,尤其是奇花派未出场的其它女子,自然都皱起了眉头。
奇花派上场的三人自然也向路恨天望了一眼,见路恨天面容陌生,三人又同时转回头,这一下众人才发现,她们的动作居然完全一致,看来三人间的默契一定不凡。
台上的柳道人微笑道:“能得奇花派出手,柳道人甚感荣幸……四十年前道人曾随师尊拜谒奇花谷,恭贺诗谷主就任,四十年晃眼即过,不知诗谷主可还安好?”奇花派的首脑不称掌门称谷主,柳道人这样一说,不但表示内行,而且代表他与奇花派多多少少有些交情。
刚刚自称年风婷的那位妇人站在正中间,她双肩微颦,有些黯然的道:“承故人动问,师尊已于十五年前过世,奇花派现由小妇人执掌。”
“原来是年谷主当面。”柳道人肃然道:“贫道失敬。”
“不敢。”年风婷和气的道:“师尊在世时,对铜锣山一忌道长也是赞誉有加,二十年前一忌道长仙逝噩耗传来敝谷,先师也十分惋惜。”一忌道长是柳道人、竹道人的师父,如今记得他名号的人已经不多。
“凡人莫不有死……”见对方提到自己过世的师父,柳道人心里也有些感伤,不过他也立即一振精神,对年风婷道:“想来年谷主要以奇花派镇谷绝学,‘花间漫舞阵’一试我等?”
年风婷微笑道:“道长果然是明白人,还请不吝赐教。”奇花派三人当即移步分立三角,围住了场中的三人。
柳道人与竹道人不敢怠慢,两人的长剑向上斜指,分立于“明月侠隐”宣简怀的两侧,宣简怀用的却是两柄短茅,一上一下的横置胸前摆起架势,只等对方发招。
经过上午的两场比赛,四面众人已经大略知道,他们三人的配合是由柳道人与竹道人组织一个绵密的防御网,而宣简怀的双茅却能在适当的时机趁隙穿出攻击,若不是三人早已练熟,不大可能配合的这么好,一般武林高手合作时大多只能此进彼退,截长补短,能像他们三人一样排出阵式并不容易,但是话说回来,若是与一些已经相传数十或数百年的阵法比起来,三人的阵势毕竟还是粗糙了些,就像眼前奇花派的“花间漫舞阵”,要是奇花派三人的功力与宣简怀等三人相差不远,他们这场仗将会十分难打。
见对方准备妥当,奇花派的年风婷谷主轻叱一声:“得罪了。”三人从袖中抖出了六条色彩绚丽的彩带,同时迅速的在外圈舞动起来,剎那间整个擂台布满了由彩带卷成的彩环,好象一个个绚丽的花朵,而奇花派的三人也立即轻盈的在四面穿插飘动着,姿势曼妙飘逸,果然不愧称为“花间漫舞”。
“这个有趣。”路恨天睁大眼道:“中原绝学果然不同凡响……她们的带子怎么都不会缠在一起?”
“所以才叫阵法。”步连云也没见识过奇花派的阵势,赞叹的道:“要是单独一个人被这个阵围住,可不容易对付。”众人心里都颇有同感,不禁微微的点了点头。
这时圈中的柳道人、竹道人与宣简怀三人已经被重重叠叠的彩环围住,三人知道这些带环不能乱碰,彩带性柔,一个斩不断被纠缠上,自己马上就会挥舞不开,所以都有些不敢出手,但是奇花派的大小带圈却逐渐向着三人涌来,总不能坐以待毙,柳道人一声低叱,出剑斜挑,向着离自己不到两尺的一个带环挑去,手中留了两成劲,准备稍有不对,当即回剑自保。
竹道人与柳道人默契十足,听到柳道人的轻叱声,马上相应着出手,而当中的宣简怀也将双茅前后一挥,划出两道罡风向着前后冲去。
三人这一出手,带环先是相应的往后稍退,随即一散即聚的又向着三人冲来,竟是顺着三人出招的气劲空隙飘入,“花间漫舞阵”果然称的上是奇花派的镇派绝学。
不过这样一来,带环的前后进退也有了一个路线,不再像刚刚一样飘逝难寻,三人四样武器同时出手,见圈破圈的连拆了数十招,两方一时间互相僵持不下。
过了一阵子,场中阵势中枢的宣简怀,见对方远远的站在外围,怎么打也是有败无胜,于是低声道:“一个盯一个,我们散。”柳道人与竹道人同时应了声好,一声招呼之下,三人忽然同时往外一跃,连破七、八个彩环,分别各选了一个对手攻去。
奇花派的三人本来就在外围绕动,见三人闯出,她们彼此之间也不用招呼,忽然脚步一变,不再如刚刚的四面绕动,开始轮番的穿入阵内,而彩带仍在漫天飞舞,似乎彩带是彩带,人是人,两者没有一点关系。
可是采取盯人战术的柳道人等人就累了,他们追摄着对方,但不时必须绕回阵中,在那一瞬间,彼此无法支持,等于同时受到对方三人围攻,压力极大。
首先被围住的便是竹道人,他随着奇花派的年风亭谷主穿过阵中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