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冬抬头一望,知道刚刚这个山峰还隐在一整片山壁之后,现在绕了过来,顾革袭才能指路,田冬很快的点头道:“顾二爷爷,谢谢。”立即展开全力往前方直奔。
顾革袭见到田冬居然还是一下子不见了踪影,一点也不像已经奔了数个时辰,不禁有些觉得有心无力,缓缓的再调息了一下,咬牙继续往前方追去。
田冬眼晴望着顾革袭指示的山峰,直接在树梢上飞腾,他现在可不像之前只懂得直冲、上腾、下落,在强大的内力作后盾之下,那本秘笈上面的各般变化已经熟练于心,田冬这一施展速度极快,十余里还不是转眼即至。
果然,远远的就听见前方不断的传来喧闹的声音,田冬心急如焚,更是加快了脚步,这时见到在那座山峰前的另两片山脉正分头往自己前方夹来,最后在自己前方约一里远处夹成一处狭长的谷道,喧闹声正是由谷道中传出,田冬这时把顾革袭的嘱咐丢到九霄云外,二话不说的就往狭道中冲去。
这座谷道还是弯弯曲曲的,田冬冲入数十丈还见不到尽头,又过了十余丈,才忽然见到数十名受伤的瑶族人,正分别躺在地上唉唉乱叫,田冬理也不理,猛然腾身在这些人上方冲了过去,这些瑶人只觉得上空忽然刮过一阵风,连田冬的身形都没看清楚。
一越过这些人,田冬就看到将近两有个瑶族人,正挤在前方不断的叫嚣着,更前方是一个高约五丈,厚实的大木栏,瑶族人被堵在寨后,正将一捆捆的枯枝、落叶集中到木栅前,准备引火焚烧,而木栅上方居然没有人防守,里面却传出打斗的声音。
田冬大吃一惊,想到当初为了逃出龙虎帮,无情一举焚死百余人,莫非是报应临头?
这一下吓的一身冷汗,不过前面数百人堵着道路也不好冲不过去,田冬情急生智,想到韩方以前曾在自己眼前露过一手,当下有样学样,蓦然一个起身,斜冲三丈高,直直飞撞右崖,眼看将要撞到之前,身子一翻,猛然一踢山壁,轰隆一声,数块落石纷纷坠下,田冬一面心想自己用力过度,一面却是更快速的往左边的山崖飞了过去。
这声音一出现,许多瑶人纷纷的回头,却见到田冬彷彿大鸟一般的在自己脑袋上飞腾,瑶人纷纷举起弓箭发射,不过田冬这时逐渐拿捏到诀窍,飞腾的越来越快,瑶族人弓箭向上飞射,落下时反而伤了不少自己人,吓的瑶族人不敢再射,只能在下面张口哇哇乱叫。
田冬反正也听不懂,很快的一个借力翻上了木栅,里面果然是一片谷地,被三道山岭围绕而成,谷中有一块水田,还有一些菜圃,田地旁本来有四、五户房舍,现在却在熊熊的火焰中燃烧,不过那里却一个人也没有,而木栅底下却有二十来名瑶人,与三个持剑的大汉缠斗着,看来一方要来开栅,另一方却死命阻拦,那三名大汉似乎也练过功夫,不过功力平平,而那二十来名瑶人又都十分骁勇善战,三名大汉不但落于下风,还各受了一些微伤。
田冬一望,那不就是自己大哥、二哥、三哥?正想跃下帮忙,忽然身后一阵浓烟冒起,田冬回头一望,却是栅外的那堆枯枝已经燃起,要是木栅一毁,这两百多个凶猛的瑶人冲进来还得了?
田冬立即将手中的古龙蛟筋往下一甩,随即运劲一挺,蛟筋延伸五丈,直直往下方的火堆冲去,毫不客气的往外一挑,整端着了火的相枝立即翻飞起来,没头没脑的向站在最前方的数十人洒去。
在被火灼伤的人惨叫连声中,瑶族人更是急急的引弓发箭,向上在高处的田冬射来,田冬左右手的蛟筋连挥,只顾着将地面的火堆打散,在全身功力运集的状况下,那些箭矢田冬亳不理会,一触田冬便即往后弹飞。
迅速清除了火堆,想来那些瑶人再运枯枝进来也要一段时间,田冬这才猛然回身一跃,落到了下方那个战团之中。五丈可不是开玩笑的,田冬这下子宛如飞将军从天而降,两方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同时缓下了手。
田冬来不及打招呼,左手蛟筋猛然一挥,七、八名瑶族战士首先被打的筋断骨折,右手再一挥,又除掉了五、六人,剩下七、八个瑶族人见势不妙,连忙掉头就跑,田冬刚刚远远见到数间木屋被焚已经十分紧张,现在没见到自己爹娘更是大感不妙,这次难得的毫不手软,连下杀手,根本不用什么招式,只要运足劲力向这些人砸去,不死者几希这时田春、田夏、田秋三兄弟楞在那儿,傻傻的看着这个飞将军左右手各挥着一条长达五丈的淡黄细棍,简直是逢者必死,一时都说不出话,最后还是田春上前一步,结结巴巴的道:“这……这位大侠……”田冬一个翻身已经紧紧抱着田春,吓的田春后半截话吞到了肚子里去,才听到田冬呜呜咽咽的哭道:“大哥、二哥、三哥,我是小冬碍…”“小冬?”田家三兄弟一下作不得声,望着这个留着奇怪短发,正嚎啕大哭的年轻人,当年那个八岁小顽皮的面貌逐渐的浮现,三人越看越像,田春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又惊又喜的道:“你……你是小冬!你真是小冬?”
田冬连连点头,一面哭着道:“爹呢?娘呢?”想到自己晚来一步,两老可能因此丧身火窟,田冬心如刀割。
田夏比较镇静,眼中虽然也闪着泪光,仍带着微笑道:“爹娘没事,你哭成这样做什么?”
田冬一楞,揉了揉肿胀的眼眶,一面吸着鼻水,一面望了望那些燃烧的房舍,呆呆的问:“他们……不在那里?”
田冬的三位哥哥比田冬年长许多,从小对田冬就十分宠爱,田冬这时见到三人,彷彿突然间回到了幼时,那个自己有什么问题都会问他们的岁月。
老三田秋一抹泪,用力一抱田冬,哈哈笑道:“我们当然让他们先躲起来了……打你这小子,莫名其妙惹的我也掉了几滴眼泪。”
田冬有些不好意思,忽然望见栅外烟火又起,田冬知道那些瑶人又收集起枯枝,准备焚毁这个木栅,田冬对三人道:“我去赶跑他们。”三个哥哥还没作声,田冬猛然一跃直腾五丈,倏忽间翻过了那个大木栅。
田冬刚刚如何翻过来的三人没弄清楚,这时倒是亲眼看见田冬飞了出去,田春脸上带着笑,却又忍不住滴泪,半笑半哽咽的道:“这……这小子,怎……怎么练的?”真可以说是喜极而泣,田夏、田秋两人想要劝慰,却发现自己也哑哑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忽然听见栅外惨呼连连,三人急急忙忙的沿梯登上栅顶,却见到刚刚那个如同铁棍般的超长怪兵器,这时大部分在田冬左右手臂缠绕着,只各留下了近一丈长到处翻飞,打的瑶族人哇哇乱叫,整群向后奔逃,三人见此奇景,不禁啧啧称奇。
田冬现在与刚刚谷内凶神恶煞的模样完全不同,因为与三位兄长见了面,加上又知道父母无恙,心中可是十分愉快,所以不大想出重手,只以半成功力鞭打着瑶族众人,看哪个逃的慢就赏他一鞭,瑶族人拼命的急奔,自相践踏之下也伤了数十人,倒在谷道中挣命。
蓦然间铛的一声轻响,田冬左手半边的筋蛟忽然一轻,却是被削去了约莫半丈长,田冬吃了一惊,连忙转过头望,却见到一个瑶族人正急急往前奔,手中一把亮晃晃的弯刀正闪闪发光,田冬微感意外,左手蛟筋一收,顺势往前急冲两步,伸手往那个瑶族人背心捉去。
那个瑶族人本就边逃边回头,见到田冬忽然赶到自己身旁,吓了一大跳,连忙回头一刀斩下,问题是田冬的手已经按到他的右肩,那人右臂微微一麻,弯刀不由自主的往下摔落,田冬顺手一捞,将弯刀取在手中,打量片刻,发现除了刀柄制造的较为精致之外,与一般瑶族人的弯刀并没有不同,不过却是极为沉重,少说也有三、四十斤。
田冬抬头正想问话,却见到那人刀也不要了,急急忙忙的望前奔,也许是因为手中无刀,那人速度倒是快了不少,一下子已经钻到了瑶族人当中,田冬微感错愕,这下子田冬也认不出是哪一个了,只好罢休,一面虚张声势的将这些大败亏输、亡命奔逃的人往外赶,一面打量着自己左手中的怪刀。
田冬直追出谷口,瑶人一哄而散,林中正好奔出目瞪口呆的顾革袭,田冬笑着道:“顾二爷爷,我把他们都赶走了。”
顾革袭叹口气摇摇头道:“真的老了,居然连帮忙都赶不上。”他忽然注意到田冬手中拿的一把弯刀,不禁有些意外的道:“你换用刀了?”
田冬笑嘻嘻的摇头道:“不,这是刚刚抢来的,对了,我见过三位哥哥了,不过还没见到爹娘,顾二爷爷,我们现在进去吧?”至于那些倒在谷道中的,两人也不理会,他们受的伤都不会很重,鹰该有办法自己逃出去。
顾革袭没看出这把刀的特色,一面往内走,一面点点头道:“那安答儿吐就不用担心了……”田冬这时较不紧张,脑袋也比较清楚,疑惑的问:“顾二爷爷,那位安答儿吐大叔为什么这么好,急急的赶去报讯。”
顾革袭一笑道:“他与我本来就熟,何况又是你二哥、三哥的岳父,当然紧张,你没听他说已经把女儿接回来了?”
田冬想想确实好像有这一句,不过当时也没注意,也不管这么许多,开心道:“哇……我的两个哥哥都成婚了?”
“何止成婚……”顾革袭呵呵笑道:“你的侄儿、侄女都有五、六个了,再来就轮你了。”
田冬微感不好意思,也只能喜孜孜的傻笑着,两人奔回木栅,田春等人见到顾革袭居然与田冬一起进来,真是大喜过望,连忙将木栅推开,将两人接入谷中,这时田冬父母与八个娃儿都走出了躲避的地方。原来顾革袭几年没来,田家又添了几个宝宝,众人见到田冬自然另有一番热闹。
半日之后,魏无常与顾玲如在安答而吐的引领之下,也来到了山谷,田大柱一家哪里见过这样漂亮的姑娘,见到她羞答答的望自己夫妻叫着伯父、伯母,连田冬的三位兄长也大哥、二哥的极为周到,末了又着羞的猛望着田冬,田大柱虽然憨直,也看得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不禁呵呵直笑,暗道么儿厉害。
谷中的房舍已经焚毁,众人现在是在山恻一个谷洞中闲聊,这是田夏两年前无意中发现的,因为洞口隐蔽,所以也就成为这次田大柱夫妻与那八个娃儿躲灾的地方,这个山洞十分清爽,说不定以前曾有人居住过,不过这座谷已经荒凉了许久,就算真有人住,想来那也是数十年前、甚或百年前的事情。
田冬一问才知道,原来后山有一条险道,那二十来名瑶族人就是由那里侵入,算是这些瑶族人中的精兵,要不是田冬恰好赶到,内外夹攻之下,田家只怕无幸,田冬因而立下决心,等无事之后,首先就要将那个山道封住,不然以谷前一方当关、万夫莫敌的形势,这些瑶人来再多也未必攻的进来。
众人闲聊之间,田冬才提起那把刀的事情,魏无常与顾革袭两人听到田冬的古龙蛟筋被削去一截都有些吃惊,取过刀试了两试,魏无常首先道:“这算是难得一见的利刀,不过还算不上宝刀……在江湖上是以与此刀并称的兵刃,少说也有个二、三十把,比如方堂主的‘碧玉剑’,就是这种级数的兵刃,田少侠,看来这个蛟筋果然不太适合作兵器。”
顾革袭沉吟道:“据冬儿说,当时他并没有出多少功力,会不会因此才被削断?”
“这话没错。”魏无常道:“但是那个瑶族人想必也没练过什么功夫,以此估计,若是黄木森真的取来一把差不多的兵刃,恐怕蛟筋难以保全……”事实上,以龙虎帮之势大,要找出数把这样的利刀,绝对不难。
田冬大感可惜,他最喜欢蛟筋的便是攻击范围极大,而且因为内劲传递完整,所以速度也极快,加上弯直甘意、变化由心,远远的就能攻击敌人,田冬根本不用练什么“璞玉掌”、身法变化,只要一鞭挥出,附以深厚的内力,便能少有敌手,没想到居然敌不过利刃。
田冬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顾革袭忽然一惊,对田冬道:“冬儿,那根断掉的蛟筋呢?”
田冬一楞道:“对了……没看到耶。”
田冬与顾革袭两人往回走的时候就没见到那段蛟筋。
顾革袭叹了一声道:“大概是被那些瑶族人拿去了……不过既然不能防宝剑,也没有什么大用。”
田冬想想道:“断了的那截大约七尺,我还有九丈多,没关系啦。”剩下的还长的很。
“好吧。”顾革袭起身道:“我想如儿先回去了……安答儿吐应该不久之后就会将女儿送回来……我去和他们族长交代下,以后不能再发生这种事。”
虽不明白魏无常为什么不一起走,众人还是将两人送出谷外,一回头,魏无常才提起田冬的亲事,田冬这才弄明白,难怪要等顾革袭与顾玲如两人离开才谈到此事,田大柱夫妻自然一点意见也没有,只是颇为担心自己儿子配不上人家小姐,还是魏无常一再保证没有问题,两者才敢答应。
既然蛟筋不能当兵刀,田冬索性拿蛟筋和由古朴谷中取来的紫金衣作为聘礼,这可是两样武林至宝,这件婚事本来亦成,有这两样宝物那更是没问题,魏无常见田冬这么大方也不禁意外,看来田冬对顾玲如该是用情已深。
魏无常不久之后也离开,想来可以赶上顾革袭两人,田冬等四兄弟嘻嘻咍哈的准备重新建造家园,首先便是到后山封路。
四人奔到后谷,眼前是一片陡峭的山壁,有一条由上面蜿蜓盘下的绳索,田冬沿索直攀崖巅,上去一望才知道,原来这是四面山谷中唯一一个较为平缓的上坡,这可并不好封。回头一望,三个哥哥还爬不到一半,田冬只好愁眉苦脸的坐下,一面让山风狂乱的吹抚,一面苦苦的思索着方法。
这山谷与古朴的恰好相反,古朴那儿是外陡内缓,这里却是内陡外缓,若不是依靠瑶族人留下的长索,田冬也许还上的来,三个哥哥想上来就不容易了。
过了好一会,田春首先攀到,一望外面就摇头道:“这样难弄了。”
田冬点点头道:“是啊,恐怕是没办法了……看来谁也能攀上这里,只要有条长索,往谷中一放下去就成了。”
到了田夏、田秋两人上来,田秋却有不同的看法,他道:“这里没办法拦住人,不过下面一路过去是数十里的山林,无路可走,瑶族人该是沿着那个林缘一路由前山绕过来的,下去看看说不定另外有办法。”
田冬觉得有道理,点头道:“这就交给我,三位哥哥先下山建屋安置爹娘。”
三人知道田冬功夫已经极高,再嘱咐了两声之后,才沿索而下,田冬立即一溜烟的往坡下冲去,一面寻找那些人翻越山岭的痕迹。
这里一向全无人踪,要不是那些瑶族人惯于在山林间觅路,只怕也不容易一路爬过来,田冬一面走,一面东张西望,慢慢沿着草木被砍断的痕迹往下寻,果然又见到了一个断崖。
这个断崖不是很高、面积也不大,但却十分陡峭,还生了许多的树木,看痕迹,那些瑶人就是沿树攀上来的,于是四面观察片刻,确定要是没有这些树木,并没有这么容易攀上,田冬立即上下左右清了一圈火巷,野火一点,由下而上的燃烧起来。
点大后田冬赶忙往上奔,免的还要往外大兜一圈。这场火是是烧了两个时辰,田冬也四面奔行了许久,发现要完全封住其实是不大可能的,若是有人认得森林的道路,一样可以到达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