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牝鸡?”她一只手将长剑微微撬出,笑里瞬间闪过丝杀气:“乱用词时记住你身后这把剑可不长眼。”
“麻烦的女人。”水攸魂闷声一句,加快了步子。
齐玄玉倒是来了兴致,跟上去继续问起别的事。
“你名字是你师父取的?你师父取名向来缥缈,给自己取名叫虚白,给你取名水攸魂,可解其义?”
“传闻师父在山脚下的河边发现了我,又有直觉我非人类所生,便让我姓水,攸也是形容水流的样子,魂便是灵魂了,师父觉得我与身俱来的灵气,又曾幻想我是河神转世,故而得此名。”
“道长和你都很被赵佶看重,看样子他很看好道士。”
“岂止是看重,他信奉道教到了痴迷的地步,在他的鼓励下,道教鼎盛。他还自称教主道君皇帝,不惜耗费巨资,在各地大造道观,扩充道士名额,设置道阶、道官、道职、道学等,他信用的著名道士和道官,也无疑成了当时的黑暗贪腐政治的重要组成部分。”
“嗯,有道理,”齐玄玉一脸坏笑:“你就是罪人之一。”
水攸魂倒是淡定:“罪人可不会由衷地帮皇帝办好事,罪人只会明里为皇帝为天下,暗里钻空子贪赃敛财,更欺君罔上从皇帝身上捞好处。”
齐玄玉脸上渐浮现一丝慵懒,闷声道:“即便如此,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是~”水攸魂有意拉长语调,声音平静依旧,听似随意却幽幽道:“你就是罪人的教徒~”
齐玄玉轻咳一声,摆出一脸不屑:“暂时合作关系。”
……
血腥味渐明显,离那堆枯骨近了,那一瞬齐玄玉本能地屏住呼吸提高警惕,又继续呼吸,突然“嗖”的一身影闪过,她忙拔剑:“什么人?!”
只见一着装华贵的男人跑出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别、别杀我!救命啊、救命啊!我想见陛下!”话未说完一口气上不来昏死过去。
“这么胆小……”齐玄玉一脸鄙视地拉起那男子:“着装华贵却不失清雅,还喊着要见赵佶,兴许是个达官显贵,看他惊慌的样子,兴许看到了什么,我们就带他进宫。”
说罢,扶着那男子准备走,只见水攸魂双眼直勾勾盯着她……
她顺势白了他一眼:“傻了?”
他顿时笑得很无语:“你什么时候能想起你是个姑娘……打算就这样把他交给赵佶,让他看看你这女儿家跟一陌生男子肢体接触?”
“放心,他早习惯了。”齐玄玉这话一落,水攸魂更是瞪大眼。
齐玄玉倒想顺便逗逗他,继续道:“我去蜀山找你那次,你怎么不推开我说这番话?你不但没推开,你还……”言于此时,涌上的回忆清晰如昨日,她顿时打住。
记得当时,他缓缓伸出手,最终还是将她紧紧抱住……
他倒吸一口气,心里奇怪的滋味令他错愕。
她无意间对上他微微瞪大眼,兴许是错觉,那一瞬,她看到那双眼里闪过一丝温柔。
他走近她,接过扶着的人,淡淡道:“我来吧。”
这反应令她意外,她故作淡定地松手:“好吧,乐得清闲。”
“对了,”不料他突然道:“你不是可以把人暂时封印在符咒里吗?那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
“……”她直直瞪着他,又忽然甩过一脸淡定道:“忘了~”
……
第七十六章 蔡王府狱案真相()
窗外风吹动枝叶飒飒作响,赵佶坐在床头盯着窗外,若有所思,不料红叶突然出现在他眼前,随手关上了窗子:“妾身在床上躺了半天,陛下看都不看一眼。”
她走到赵佶跟前坐下,揪了揪衣袖撒娇道:“陛下说好的要来陪妾身,却被一滩骨头吓得不敢睡觉了~”
“朕并不是怕,”赵佶一脸正经地解释道:“朕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始终想不通。”
红叶凑近赵佶的脸,在耳旁轻声道:“那就不想了……”呼出的气打痒痒打在脸上。
赵佶深吸一口气,方才的思绪被彻底搅乱,红叶一边说着一边手顺着衣领伸入:“天塌下来了,不是还有妾身陪着陛下吗~”
赵佶总觉得自己忽略了哪条线索,经红叶一扰,已意乱情迷,回头不顾一切地吻住红叶的唇。
红叶还在撕扯他的衣服,他将红叶摁倒在床,迫不及待地扯开红叶的腰带……
“陛下!”突然一声音响起,红叶顿时瞪大眼:“女人?”
赵佶这会儿没心情管,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褪去红叶的衣服。
又一声响起:“陛下有人要见您!”
赵佶一阵烦,无视声音尽情吮吸着冰清玉体,听着红叶难耐地发出阵阵低吟,本以为以那丫头的个性,早转身走了,却不料殿外的那位突然大声道:“赵佶你个没人性的!有人快死了想见你!”
赵佶猛睁眼,被这声音扰得缠绵的兴致全无,一脸扫兴地穿起衣服。
红叶忍不住问道:“那女人是谁?为何可以没规没矩自由进出宫?为何可以这么放肆地与您讲话?”
满心不爽的赵佶懒得答话,红叶觉得心里一阵憋屈,追问道:“那女人是怎么回事?陛下不答,妾身就不放陛下走!”
赵佶顿了顿,欲言又止,细眉微皱间,又一阵默然。殿外齐玄玉还在喊他,他忙起身走出屋子。
红叶欲拦住他,无奈赤身**,只好打着被子出着闷气,回想从以宫女的身份被赵佶临幸到现在,不禁委屈地掉下眼泪……
赵佶匆匆忙忙走出宫殿,只见陆枢恭的弟弟陆延惊慌跪下怯怯道:“微臣并未受伤,请恕微臣欺君之罪!”说罢,头重重磕在地上。
齐玄玉一脸淡定解释道:“是我欺君,与他无关。”
水攸魂一脸无语的笑,心里暗暗地吐着满心的血槽。
赵佶一脸没劲地盯着陆延:“有事迅速道来。”
陆延思量几秒,又忙将头重重磕在地上:“微臣躲在暗处侥幸逃过一劫,发现是果真是微臣的兄长所为!微臣愿说出一切真相,只求陛下和教主救救我,除掉兄长后,莫判微臣死刑!”
赵佶想着蔡王府狱案将真相大白,一阵惊喜,一脸迫切道:“好,朕答应你!快将一切通通道来!”
陆延听到皇帝不杀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忙叩头谢恩,并将一切坦白:“蔡王府狱案背后的主谋人正是兄长,当时兄长给了我们不少好处,希望我们继续与他合作,只是兄长未料到,不久后他会突然栽在除妖世家少主的手上。昨夜那些人是因瘴气化作枯骨,兄长现在行为怪异,像恶鬼索命,他杀我们无非想堵住我们的口,好让陛下查不出丝毫线索,他似乎并不知自己已死了几年。”
听到这里,赵佶已一脸惊愕:“朕一直以为陆枢恭只是曾想借朕的手铲除异己,却未想到蔡王府狱案的主谋正是他。”
正在此刻,除妖世家少主清梦赶来,忙向赵佶行礼:“微臣来迟,请陛下治罪!”
赵佶忙扶他起来,让陆延将事情再告诉他。
清梦听后恍然大悟,再行礼后解释道:“回陛下,这是陆枢恭独有的咒术,这种咒术会让他六年后因生前的担忧和执念复活。复活后意识恍惚,忘却已死之事,所做凡事只为心安。目的达成后,不全的魂魄飞散,他的**便立刻腐烂,灰飞烟灭。那一刻,他还能感到疼痛,且会非常痛苦。”
“怪不得他会杀他的同党,他生前既与同党合作,又担忧同党出卖他。”赵佶不禁想起当年,蔡王府狱案发生时,陆枢恭还想借机报复章宰相,在他面前搬弄是非。
“兄长没想到,向来支持理学文臣的的除妖世家,竟将矛头指向他。”陆延不禁叹口气,发现清梦正直直盯着他,又一阵紧张,挠着后脑勺尴尬一笑。
清梦摆出一脸不屑:“是他耍太多小聪明太张狂,陛下早看不惯他了。”
“除妖世家不仅支持理学文臣,还支持极端派势力和妖道。”齐玄玉忍不住插道。
赵佶一听心里的滋味各种奇怪,不禁开口:“哎~齐丫头这样说,岂不显得朕识人不明,朝中上下尽是邪魔歪道?”
不料齐玄玉丝毫不肯退步,反倒不客气地说道:“赵佶你是越来越偏听偏信,你再这样没谱下去,迟早被那群过激文臣和伪君子坑惨!”
这臭丫头,摸清朕的脾气才敢这么放肆,偏偏朕还真不想对她发火~赵佶一阵无语后,又忍不住解释道:“齐丫头对清梦未免偏见太深,清梦朕是再了解不过,他向来敢爱敢恨有自己的一套原则,这些年他为朝廷出了不少力,对朕更是忠心不二,他的劳苦功高朕都看在眼里,故而对他深信不疑。”他的语气平静依旧。
他深知齐玄玉是个很好的姑娘,只是身负家仇,报仇心切,他并不想这样一位敢爱敢恨敢言的女子就此改变。
他再次看向齐玄玉,却迎来一脸鄙视。
“你总有一套自以为是的理由,可你对那些奸臣不也深信不疑吗?”齐玄玉越说越心累,总感觉赵佶要是信谁是奸臣谁是小人了,高俅也不至于猖狂几年还在继续嚣张,她也不必在这里多费唇舌了。
果不其然,赵佶竟刻意岔开话题,摆出一脸正经道:“陆枢恭临死前说六年后会报仇的,朕猜测陆枢恭再未出现,是因半人半鬼的他只会在夜里某个时辰出现,且这次的目标就是清梦了,除妖世家需提高警惕。”
齐玄玉瞬间累感无爱,以后也不想就这个话题多说一句了,不料赵佶又突然看向她,淡淡开口:“阴魂教主要人物就暂住皇宫一处,一是情况有什么变动有什么急事可以第一时间找朕,一是离除妖世家居所近,如果目标真是清梦,阴魂教就忙去支援,联手除掉陆枢恭。”
这话一落齐玄玉差点一口老血吐他脸上:难道不是想要阴魂教第一时间保护他吗?其实对自己的推断一点也不自信吧~
少主清梦倒不以为然,倒是看出赵佶对阴魂教的信任与依赖渐渐胜过除妖世家,想着阴魂教已成威胁除妖世家的一方势力,想着水攸魂记恨着除妖世家,时机成熟很可能扳倒他们复仇,心里更是一阵不爽。
PS:
皇帝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必须自称朕,但像玄玉这样直呼皇帝大名的,放着一般情况是砍一百次脑袋都不够呀⊙▽⊙不过历史上这皇上对自己喜欢的人似乎没多强架子,可以打成一片不分你我把酒言欢畅饮烂醉,可以高价买知己字画……但是呢,直呼大名还是过分了,所以书中玄玉简直是特例中的特例,玄玉也是某些方面了解赵佶,才不太在意这些的。
第七十七章 长亭黄昏楼阁夜()
次日傍晚——
宽敞的宫殿中,沈离诀正靠在孟殷身上小憩,孟殷小心翼翼地拿着小刀,轻轻削完一个又一个梨,有的像动物有的像花朵,花样百出。
齐玄玉正巧路过,看着宁静的屋中温馨四溢,目光停留在孟殷身上,这样温柔细心的一面她是头一次见到,心里暗暗一阵惊讶,又怕被发现后打扰二人这氛围,便尴尬离去。
想不到孟殷无所不能,连哄女孩子开心都有很有一套,怪不得沈离诀被他那般伤害,却依然难放下对他的情……不过如果是我,依然不会原谅他吧。她边走边在心里嘀咕着,不知不觉停留在一个长亭上。
暮色起,清爽的风拂面,杨柳飘舞,夕阳斜照长亭。她静静坐下,一个人享受这黄昏的宁静,赏着周遭的景,不料一白白
圆圆的东西猛然挡住她的视线。
她忙回头,只见水攸魂淡淡一笑,笑得莫名其妙。
她忍不住开口:“什么鬼?唔……”不料那东西又突然出现堵住了她的嘴。
是削好的梨……她终于看清了……
那一瞬,她盯着拿着梨这么粗鲁喂她吃的某位,一阵无语,一把接过梨。
水攸魂依然笑着,那笑容并不坏,反而很温暖。
“这个……”他另一只手抬起,手执一把长剑。
“送我的?”对于水攸魂,她还真不敢确认。
他点了点头:“这次的对手有点棘手,那瘴气能让**瞬间化枯骨,我有点担心……”话语至此,那双眼里不禁闪过一丝担忧,抬眸间,又补充道:“你那把普通的剑,也会为瘴气所化。”
“谢了~”她接过长剑,心里暗暗道:非要以担心剑来表达担心人么,这个闷?骚的道士……
但心里还是一阵开心。
“还有这个……”不料水攸魂从袖中又取出把短的。
她接过匕首,笑容已浮现脸上:“想不到你还挺贴心呐~”
“长的完成任务,短的失败了切腹……”
水攸魂这话一落,齐玄玉瞬间黑了脸。
“先拿你试刀如何!”她手执匕首瞬间划破长空,那身影却已敏捷躲开,水攸魂背对齐玄玉笑着走远。
齐玄玉收起匕首,对水攸魂彻底无语:任务失败切腹,不是日本武士道么?抽风也该有个限度……阴魂教的两个男人,个性还真是天差地别……
夜幕降临,她随意地走上一处楼阁,登高远望,此刻大地一片静谧。
忽而一身影从另一方向走上来,她回头,一阵惊讶:“看样子不是跟踪我,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其实,我并不知道,”他凭栏远望,淡淡道:“只是想来这里,喜欢在这寂静的夜里,一个人登高处看看……”
“巧了。”她突然笑了:“想不到会有跟我一样……奇怪的人。”
她忽然转身,饶有兴致地问起白天的事来:“为什么要关心我?又送剑又送匕首的,阴魂教那么多教徒,你从不对他们多言,更别提送礼物,我才不信一个担心我才送我长剑的人,会忍心让我切腹~”
“因为……不想失去你。”他如实道。
这答复有些出乎她意料,她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顿了顿,道:“习惯有你。”
“仅此而已?”她追问道。
他若有所思:“或许。”
晚风习习,吹得她毫无困意,她凝视着漫天繁星,一阵默然,总觉得今夜的气氛几分怪异,就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离别前短暂的宁静下,反常的感觉……这种感觉她说不上来,心里却一阵不爽。
未几,东方不远处突然升起一团火球。
除妖世家的法术信号?齐玄玉忙跑下楼阁朝宫外东方赶去,水攸魂倒无丝毫紧张,但还是追齐玄玉而去。
“急什么,除妖世家的生死与你何干,你忘了家仇了?”水攸魂倒是一脸淡然,在齐玄玉看来真有几分欠扁,但细细一想,确实。
齐玄玉点了点头,却未放慢脚步:“但做做样子也得装得像样子,你这么慢慢悠悠被除妖世家抓把柄到赵佶那里参你一本,你以后就别混了。”
“最终陆枢恭还是得除掉,而且是我们除掉领功,不过得等除妖世家与陆枢恭两败俱伤后……”水攸魂一边说着,嘴边已挂起一丝笑。
“还是这样啊……”齐玄玉一脸无语的笑:“还真是阴得一手好招……”
水攸魂赶到时,赵佶还未赶到,水攸魂一边看着好戏一边幽幽道:“猜赵佶会不会来?”
“应该会,”齐玄玉分析道:“他是个时而简单若张白纸,时而令人始终猜不透的人,但他绝非真正贪生怕死之徒,否则刺客行刺赵似时,他不会不顾一切地挡在前。他让阴魂教留在皇宫,一定还有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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