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熙沈默,从他们关於明城的对话开始没多久,他就清醒的认识到自己改变不了严炅的决定了。一个帝王,本就该心如铁石。而能够在父皇病重时与他的宠妃通奸的男人,他还能指望他什麽呢?他无能为力,唯有对那可怜的公主奉上毫无价值的怜悯。两人之间沈默了一会,恬熙突然问:“若有一天,我对你要是无用了,你会丢了我吗?”严炅轻笑,将他拉到怀里抱住,说:“好好伺候朕,让你对朕的好处越过这宫里的任何一人,你就什麽都无需担心了。”
恬熙乖顺的靠在他怀里,嗯了一声,说:“我会永远记住的!”两人静静的依偎在一起,透过从浴池旁边树立的几面巨大铜镜中,恬熙看到他们紧密相连的身影,与天下所有的有情人毫无二样。恬熙暗暗发笑,笑的是他们终成眷属,长相厮守,却永不会是有情人!
一个月後,明城公主一路洒泪的登上了远嫁的婚车,当晚噩耗传来,陈太贵嫔悬梁自尽。半年後,送亲车队到达蛮族领地,新婚当晚,明城便被邑智耶以意图行刺之名杀死。就在她的尸体旁,邑智耶宣布,对大魏宣战。平静了数年的北疆,再一次进入动荡不安的时期。经历数年休养生息的大魏帝国,也再度起了兵戈。而这一切,已经与这对母女无关了。後宫中,她们存在过的痕迹快速被抹去,就像一滴露珠,被最终逃不过朝阳的蒸发。
第十二章
发文时间: 4/11 2011
转眼间半年过去了,这半年里大魏与蛮族大小交锋数次,彼此皆有损伤。在镇北王的大军强力抵御下,边境的战火没有蔓延开来。千里之外的京城依旧繁荣,百姓安居乐业。而身处後宫之中的恬熙,也依旧过著他奢淫的宠妃生活。
这半年来他一直深受严炅专宠,从未间断。而他也是曲意逢迎,媚颜承欢。为了笼络住严炅,百千种手段花样都施展了出来,牢牢的把严炅稳在承欢殿的温柔乡里,搞得後宫其他人一个月都难得分的几分雨露。时间久了,难免就有人哀声怨道。对承欢殿的不满也到了极点。
趁著几次众妃嫔向皇後请安的机会,恬熙没少受她们的暗讽敲打。他表面上不动声色,让那些蓄意攻击他的人讨了个口头快活。可之後他们发现,严炅竟是接连临幸潋贵妃,竟是连先前的几分雨露也再不分撒出来了。她们这才知道厉害,於是也收敛了许多。
轻雯为此有些忧心的对恬熙说:“娘娘如此做,可算得上是与整个後宫为敌了。这样真的好吗?”恬熙不以为意,说:“就算本宫不这麽做,一样也是她们眼里的沙子,还要白承个‘媚上惑主,淫乱後宫’的名声。既然如此,就干脆给她们点厉害的,先逼退些无胆的。若还有人不死心,那本宫再抖擞些精神去跟她们玩吧!”
这些风波汪皇後也有所耳闻。她也多次公开出言训诫,意图平息这些纷争,可收效甚微。偏偏这时候,恬熙又不安分的折腾出一件新事。
自从学了骑马後,他对这项运动表现出强烈的兴趣,闲来无事便会前往校场跑马圈练习。可日子久了便觉得整日在一块地方打转也无趣。於是这一日他索性调转马头,直接出了校场,往後宫宫道上奔驰而去。大魏後宫中还从未有人如此张扬的骑马喧哗。闹得宫道上人人手忙脚乱,避道相让。恬熙也不管,直接大笑著扬长而去,最後还直接骑马绕著御花园紫阳湖绕了三圈才作罢。
这下算是授人以柄了,几名高位妃嫔气愤难耐,联名向严炅上奏,要求他对恬熙进行惩戒。严炅手掂著那份奏折,笑著对恬熙说:“瞧瞧,你给朕惹了什麽事!”
恬熙将奏折接过来翻了几页,然後就嗤之以鼻的将奏折随手丢到案上,说:“有什麽大不了的事,这群人如此小题大做,果然是太闲了。”
严炅笑了,说:“你倒还比她们都有理了。”恬熙瞄了他一眼,乖顺的依偎进他怀里,大言不惭的说:“有你做我的後盾,我的底气当然要比她们足多了。”严炅一扬眉说:“你怎麽就觉得朕会给你做後盾呢?”
恬熙“嘻”的一声,抬头在他耳垂上轻咬一口,随後狡黠笑道:“是你答应的的:只要我好好伺候你,你自然会让我过的称心如意。现如今我都如此尽心尽力的伺候你了,难道还不值得你为我做主吗?”
严炅瞧瞧他衣衫半退的紧挨著自己,火辣辣的眼神做著最坦诚的挑逗。他会意一笑,喃喃说道:“确实够格!”
恬熙勾唇一笑,在严炅眼前缓慢而煽情的躺上了案几,将那份奏折压到了身下。如献上神坛的赤裸羔羊。严炅眼神已深,起身无言的压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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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上去的奏折如石沈大海,再无消息。众人气愤不已,偏偏无法近的了严炅身,无法向他当面指控恬熙的肆无忌惮,嚣张跋扈。最後干脆转而向汪皇後诉苦。
汪皇後听完事情原委後,也觉得在这样放任恬熙胡闹,怕是要惹出大事来反而让他深受其害。於是便前来拜见严炅,并委婉提出让严炅稍微约束一下恬熙的行为。
严炅听了只是笑笑,说:“这并不是什麽大事,梓潼何必就这麽上心了呢?”汪皇後见他如此不上心也有些著急,一脸的凝重的说道:“陛下切莫觉得此事算小。贵妃入宫半年多来,一直深受皇宠,以致树大招风。可叹贵妃懵懂不知,处事随心。臣妾担心,若任由他如此天性发展下去,怕总有一天贵妃会在有心人的唆使之下闯下大祸。到时那真是追悔莫及了。”
她忧心忡忡,严炅却笑道:“这话说得也太夸大其词了!”汪皇後见他仍旧不当一回事,心里也急了,就说:“陛下惯於面临朝野,故而不知後宫春秋。若真有人存心做法,就算是贵妃,怕也难逃一劫啊。所以,陛下若喜欢他,平常多对他好些就罢。在外面,还是多约束一下他为好。”
严炅听完她一席语重心长的话,也只是笑笑,说:“梓潼对贵妃的一片关爱之心,朕全部了解。只是这事梓潼大可不必操心。贵妃不会有任何事。他有个这世上最强的後盾,谁都伤不了他。”汪皇後一怔,问:“陛下指的是?”
严炅一声笑,随意的说:“可不就是朕吗?有朕在,天大的事都可以为他应下。谁能伤他?”
他嘴里噙著笑,对汪皇後说出此番言论。只将汪皇後惊得微瞪双眼半天说不出话,心中思绪如麻。严炅奇怪的看著她,笑道:“梓潼怎麽不说话了?”汪皇後强笑道:“臣妾只是感叹,陛下是真的喜欢贵妃呢。先前臣妾还从未曾见陛下对哪个美人如此用心。”
严炅一怔,脑海里突然闪过恬熙的脸。随後笑道:“梓潼吃醋了?”汪皇後摇摇头,真挚的说:“臣妾永远不会吃他的醋。”严炅细细的打量著她,汪皇後看著他,目光清澈坦然。严炅看不出她有丝毫作伪的迹象,终於长叹一声:“梓潼当真是贤惠大度啊!”汪皇後闻言并没有自喜,微垂著眼,她轻轻的说:“不敢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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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炅只当她是自谦,仍旧笑吟吟的说:“不用谦虚了,梓潼之贤,堪称天下女子楷模。将来必受後世赞颂。”汪皇後一声赔笑,并不答话。只在心里默默想道:不,不是这样的!
不是怎麽样的,她没有说出来。看著眼前英俊的丈夫,她默默对自己下了个决定。
几天都不见动静,後宫中人对帝後大失所望,便将怨风吹到了朱太後那里。朱太後也有些恼怒,把汪皇後叫去,为这事向她施压。可任她如何厉色呵斥,汪皇後只是一味的低眉顺眼,唯唯诺诺。却不肯给个准话,答应出面以後宫之主的名义对恬熙做一点点惩戒。朱太後也无法,骂了一顿也就无奈的让她走了。
出来的时候,汪皇後的心腹宫女心疼她,有些气愤有些费解的问:“明明不管娘娘的事,娘娘何苦要代那潋贵妃受过。您就算这样做了,奴婢看那潋贵妃刁钻的很,未必会领情。”汪皇後斥责她道:“不要胡说。”随後轻轻说道:“本宫做这些,与他无关。”
此事就此不了了之,若有什麽结果,大概只有严炅下旨,特许恬熙每日在御花园中骑马半个时辰。这一次的风波,恬熙在帝後的背後支持下,大获全胜。宫中人人对他恨得咬牙,却无可奈何。恬熙依旧趾高气扬的招摇过市。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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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恬熙来说,日子也就是这样过了。偶尔恃宠生娇一番,闹出点花样来。消遣消遣对他不敬的妃嫔,聊以打发时间。在严炅和汪皇後的默许下,他再不隐忍低调,循规蹈矩。食衣住行,极尽铺张奢华。张扬喧嚣的活在这个後宫里,让再无人敢小觑他的存在。
或许真是狐媚不安分的天性吧!他越来越习惯甚至喜欢这样的日子。而与严炅,无论彼此心里如何的戒备,他们在床事上的默契,日益增进。恬熙自认对严炅无什麽感情,但是他陶醉他在自己身上施雨行云的过程,就像严炅疯狂迷恋他的肉体一样。每每严炅紧搂著他,进入到他身体里那一瞬,带给他那莫大的满足,恍惚间感居然有了幸福的错觉。
他觉得他们就像两只发情的野兽,务须感情,纯为欲望而结合。有趣的是,这种关系反而格外的稳固平和。他越来越喜欢在严炅面前浪态百出,勾引他兽性大发,带领著自己追求一次次感官刺激的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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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的时候,严炅也会与他叙叙家常,找些话题聊天。可惜恬熙对此不太感兴趣,在他心里严炅从来都不是适合做这种事的对象。严炅要的,从来都是他的身体和他的臣服,那他给的,也只会有这麽多。其余的,他给不出来了。
当然,也不是这麽绝对。至少在一件事上,他们可以有很多话聊──孩子!
恬熙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什麽这个孩子会那麽的喜欢他。已经三岁半的孩子了,走路也非常稳当。於是他便总是能大老远的满脸兴奋的张开胖乎乎的胳膊,一路跑过来对他投怀送抱。恬熙忙不迭的抱住了他,免得这小祖宗摔著碰著,他不好向汪皇後交代。
严曦也算是懂事了许多,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喊著香香就拉他衣襟伸咸湿小手。但是钻到他怀里就跟膏药似地,一般很难扯下来。就算真的下来了,也要抓著他的衣带不放。总之,这小混蛋拿出了吃奶的劲,死都不肯与他分开。
恬熙哭笑不得,看著严曦粉嘟嘟的肥脸又觉得憨态可掬,讨人喜欢,故而并不介意,到後来已经喜欢在凤仪宫一落座後,便先把严曦抱到腿上坐著。他与汪皇後对坐而谈,小严曦便坐在他怀里腻歪。要给不明真相的人瞧见了,大抵会以为他才是孩子的母亲。
汪皇後也觉得神奇,於是有一次就半开玩笑的说:“这孩子如此喜欢你,想来将来脾气喜好必会追随他父皇。如此,本宫就放心许多了。”恬熙给严曦喂点心,闻言抬头笑道:“皇後取笑恬熙了。”汪皇後摇头笑著说:“不是取笑,这孩子性子向来顽劣,跟谁都是个古怪脾气。独独跟你亲,本宫就寻思著他必是知道自己父皇喜欢你,所以跟著也喜欢亲近你了。”
汪皇後不说则已,一说严炅喜欢他,恬熙心里就一声冷笑。嘴里悠悠说道:“‘喜欢’两字,恬熙哪里敢当。陛下也不过是看恬熙平常服侍的还算妥帖。至於曦儿,大概是觉得我看著新鲜好玩,故而愿意多凑近我吧。”
汪皇後一怔,随後笑道:“这是哪里话呢?陛下也好,曦儿也好,平日里如何待你,这宫里上下知事的谁看不出来?若说曦儿还是孩子不开窍。陛下可真是待你极好,平日里你看得见的恩宠且不说了,你看不见的,他不知替你维护了多少呢。陛下如此体贴周全,你若还不了解他的心,那可就真是要天理难容了。”
她滔滔说著严炅的好话,却让恬熙没得一阵厌烦,暗暗懊恼何苦说出真心话。他跟严炅的事,外人怎麽会看得明白。少不得只有虚意承道:“娘娘说的是,是恬熙说错话了。”见他认错改口,汪皇後这才放缓了神色,笑著说:“这样就好,本宫就著急你们彼此别有什麽别扭误会。那就不好了。”
恬熙强笑著答应著,心里却苦笑能有什麽误会?他跟严炅之间,不过是最直白简单的交易。他用这天底下最稀罕销魂的身体,从这天下至尊那里,换取族人的安宁和自己的富贵。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好容易摆脱了依依不舍的严曦,他告辞离开皇後宫,回了承欢殿。没想到严炅已经先退朝回来了,此刻正在跟严炎玩。见他回来,便随意说道:“回来了,皇後今日看著可好?”恬熙站在一边,随便回答了几声。严炅也并无意细问,转过头仍旧乐在其中的陪严炎玩耍。
恬熙呆呆的站在一边看著他们。严炅在面对严炎时,总是能很轻易的放下帝王的威严。他就那样随便的把龙袍下摆撩起坐在地毯上,含笑看著严炎在身旁玩闹。严炎骑在一只木马上,一只手还挥舞著一把小木剑。得意的喊:“驾驾,骑马马骑马马。”
严炅扶著他小小的身体确保他不会摔倒,笑著叮嘱道:“对了,手抓紧缰绳,腿夹紧了。这样才能骑的稳。对,就是这样,大将军。”一大一小乐的时不时发出笑声。严炅看著严炎,目光里竟是满满的慈爱。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寻常父亲,在陪著自己的孩子玩耍。
这样的严炅,让恬熙感到陌生。他想起汪皇後的话,暗骂了一声昏头了。再看眼前的光景便觉得烦躁,於是干脆走上前去,板著脸对严炎说道:“炎儿快把小剑放下,把陛下打著了可怎麽得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说著直接把小剑从严炎手里夺走了。
小严炎正在兴头上,眼看被他夺走了小剑,那张与他有七八分相似的小脸一皱,嘴巴一瘪,顿时就要哭起来。边哭还边控诉道:“娘娘坏,娘娘坏。”可怜的小家夥,迫於现在恬熙身份的变化。他明明面对的是生养自己的人,也只能按规矩喊一声娘娘。严炅忙把他从木马上抱下来,连声哄道:“哦哦,炎儿不哭,我们是男子汉大将军呢,大将军怎麽能哭呢!不哭不哭啊,皇兄给你糖吃。”边说边顺手把木剑从恬熙手里又拿了回去塞给严炎。
严炎抓著木剑破涕为笑。嘴里含糊著喊道:“皇兄好,娘娘坏。皇兄好,娘娘坏。”恬熙实在看不过去,就对严炅说:“你也太惯著他了,这孩子要在这麽娇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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