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求你们能帮我找回我的儿子!”
“我要活着见他!”这种信念令她憔悴的脸上绽放出光芒。
“既然是我们已经答应的事,就不会改变主意。”隔着烛光,风长歌看着对面的耶律清,想到了她的娘。
慕容澈在衣下握住风长歌的手,难辨的眼神也看着耶律清,“血魔可以给你。”
“这药方本来就是你的,只要你保证不让它流落出去,若是再有血魔为祸,我们会来找你。”慕容澈声音依旧冷冽无比,眼神没有波澜的看着耶律清。
耶律清当然连声答应,拿出纸笔,慕容澈在上面写下药方,他一贯写草书,字与字之间有种激狂的气魄,都说字如其人,假若有人仔细分析他的字,便会知道他并非如人表面所见那样冰冷。
“我们明日出城,近日就会离开西域。”临走之前,风长歌对她这么说道,耶律清点头,表示会尽量控制局势,“只要等本宫控制住了局面,我会替你们洗脱罪名,让人知道我王兄早就因病而死,除了这件事,你们还有什么要我做的?”
“你打算用什么来交换?”慕容澈一直以来的习惯,并没有因为对耶律清的同情而改变,他冷冷的问。
“除了我的儿子,还有西域,本宫没有别的东西,你们想要什么?”耶律清不认为金银珠宝能将他们打动,那些东西绝对不会在慕容澈的眼里。
“等往后需要之时,会告诉你要什么。”慕容澈的要求等于是一个承诺,要耶律清答应往后为他们做一件事,只要她能控制西域局势,就算他们要整个西域,她也必须给。
但耶律清不担心这一点,他们若真的要西域,此时提出才是最好的时机,而今的这个要求就说明他们想要的不是这个,“好,本宫答应你们。”
耶律清答应了,看着他们从窗口离去,多年来从未放下的心略略一松,身在西域无人能相信,在大臣们的监视下,她不能让手下的人去中原,唯有寄望与他们,不知需要等待多少日子,才能等来消息。
正在想着,有人敲门而入,“在想什么,我敲门都没有听见?”安利从门外走进来,耶律清这才发现蜡烛已经快要烧完了,天色将亮。
不着痕迹的走到桌旁,耶律清用其他公文盖住了那页血魔的药方,“没什么,看公文有些乏了,本宫有些犯困,没有听见。”转过身,她示意安利坐下,“本宫听说外面起了骚乱,熊族长解决的如何了?”
安利爱慕耶律清多年,至今没有娶妻,连妾都没有,在所有的大臣里面,他是最关切她的一个,不过一如以往,耶律清对他依旧不冷不热,还是将他当做臣子。
听见她一开口就问公事,安利的脸色一沉,在乱发之下,他的眼里有一瞬的痛苦,却很快就消失无踪,“殿下放心,很快就能解决了。”
他不欲多谈,耶律清也无心公事,只是顺口一问,说完了,便又相对无语,安利这么多年来对她从未改变,奈何她的心却早就死了,已死的心又怎么可能再托付他人?
异样的静默里,耶律清转过身去,“我们都老了,安利,放下吧。”她背对着他,蜡烛上最后的一簇火焰烧尽,一缕青烟在房里散开,又慢慢消失。
“清儿!”安利激动起来,这么多年了,自从她由中原回来就没这么叫过他的名字,“你别担心,会好起来的!王的死讯传出去对你未尝不是好事,你不必再劳累,你嫁给我!我会对你好!”
安利想走近抱她,被耶律清避开,她的脸色顿时冷下,“你以为我多大年纪了,还在意是不是有人对我好?安利,安族长,本宫命你出去,西域即将大乱,我无暇与你在这里多说,出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回()
她一指门口,安利往后退了几步,脸色瞬间几变,微微躬身,“是。”他转身走出去,“清儿,已经这么多年,我不会放弃的,西域的乱事很快会解决,你等着看吧,我一定会娶你!”
“你打算做什么?”从他的话里听出异样,耶律清追问,房门却已经关上,她心里顿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苍天保佑,保佑西域千万不要再出事,保佑她托付的人能为她找到儿子,保佑她母子团聚……合上眼,站在一室清冷的书房里,耶律清在心里默默祈盼。
风长歌和慕容澈离开皇宫之后便准备连夜出城,耶律清现在还不能为他们做什么,城里的官兵还在缉拿他们,想要出城只能弃马翻过城墙,如此才能避开官兵的搜查。
大白天是不能那么做的,这时候是黑夜,恰好行事,两人把马匹系在路边,夜色中两道身影在房顶上如风而过,就算有人抬头,恐怕会以为是自己见了鬼,要不然就当做是眼花。
“你很高兴。”夜风中慕容澈的话音传来,风长歌露出笑意,“我当然高兴,想不到会有异样的收获,这样离你的大业又近了一步,而且危险也降低了许多。“
景物倒退,两道影子掠过空中,一个在前,一个略后,慕容澈就在相距风长歌身后一步的距离,不超前也不落后,“每次和人动手你都怕我再出事,是不是?”
风长歌不回答,黑发被风带起,慕容澈伸出手去,五指缠绕住了风长歌的发,风长歌的后颈被扣住,却一俯身,一抬手,往后捏了慕容澈的手腕,侧身一拉,将他拉到面前,“这种事往后再也不能发生了,听见没有?”
握着慕容澈的手腕,一手按在他的后腰,风长歌凑近的表情背着月光,蒙上了一层暗影,双眼却如寒星闪耀,噬人般的可怕,“你死在我手里,或是我死在你手里,哪一种我都不喜欢。”
曾几何时,风长歌的眼里还没有这么多复杂的神色,这些都因为慕容澈而沾染上了不一样的感情,为他高兴而高兴为他伤心而伤心,甚至拼了命的也想要帮他登上那个位置,即便是万劫不复,她也甘之如饴。。
“不会发生这种事。”慕容澈环住风长歌,这么回答,风长歌的目光却深深注视,缓缓靠近,贴上了他的唇,放开慕容澈的手,而慕容澈却是紧紧抱着风长歌,激烈的吻像是要将她吞食一般,卷噬住风长歌的舌。
从得到冰玉以及耶律清的承诺的那一刻起便升腾的喜悦化作激情,这一刻才得以发泄,慕容澈几乎是不容对方动作的,禁锢住风长歌,让他得以肆意夺取对方口中的一切反应,仿佛是体会到他的心情,风长歌一点都没有抗拒,只有在后背被慕容澈抓的太紧而感到疼痛的时候才用轻咬来提醒,夺取主动权。
无人的黑夜之中,明月高悬,房顶上的两个人影化作了一人,在这寂静的夜色中,唯有衣袂拂动的声响,仿佛他们本不在人间,将要就此腾空而起,归到天的尽头。
过了许久,风长歌退开,呼吸急促,慕容澈和他一样平复着呼吸,两人站在屋顶上,听见巡夜的官兵朝这个街口接近,目光相对,风长歌比了个手势,眨眼间两道暗影像是流星般凌空划过,消失无踪。
城墙的高度没有难倒他们,离开城内,他们直接去相邻的城里,召集人手,打算尽快赶回中原。
他们没对耶律清说出傅念的身份,也可以说是刻意隐瞒,耶律清既然不知他们一直在找冰玉,便应当对中原的事知道的不深,更何况傅念已经死了,就算她以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也未必会联想到自己的儿子。
天亮的时候,风长歌和慕容澈身在城外,决定了要回去,便选择了最近的路线,走小路,地势虽然不太好走,但路线大大缩短,同时也可以避开官兵的追捕。
这一日该是敖枭族和凤氏一族相约解决问题的日子,本来是要去看看的,但最后还是放弃了,既然决定了不要管,那么就还是不要插手好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各自身上备好了干粮,重新买了马匹,十几人一起出发太明显,便如来时一样,分散而行,都尽量隐藏自己的行踪,分作前后三批回中原。
风长歌和慕容澈一起上路,他们都换了西域的服饰,如此不会引人注目,只不过套着长靴,身穿短裘的打扮更显得利落,两人又都是样貌出众的人,这么一换,一个冰冷中显得狂野,另一个俏皮可爱,也不乏性感,一样招人注意。
对这一点是没有办法可想的,易容之术能令人样貌稍作改变,风长歌虽然会,但最多也只能改变部分,重点是通缉的画像上气质神韵,绘制的十分接近,据说是洪武所绘,亲眼见过,他才画的如此相似。
还有个办法是制作人皮面具,可一来费时,而来风长歌是绝对不可能在自己脸上盖张死人皮的,退一步说,就算他同意,慕容澈也不可能同意,所以两人只换了衣装,尽量走山路小路,白日休息,夜晚行进。
城门处看的很严,就算是城外山里,也有官兵在搜查。离开西域城的第二日,他们身后就有了追兵,近日不太平,来往的商旅都少了,出城就要检查,出城的百姓也少了许多,这么一来,便显得他们形迹可疑。
追来的官兵有很多,并且有逐渐增加的趋势,风长歌心里警觉,“安利可能已发现我们的行踪。”
“走!”慕容澈挥鞭,两骑快马穿梭在林中。
穿过密林,在他们走上必经的一条大道的时候,终于被后面的官兵追上了。
马蹄声逐渐接近,前来的人数不少,大道之上两方疾驰,前面是风长歌和慕容澈,在他们后面紧追不舍的是西域的官兵,领头的人便是安利。
“你们两个贼人,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安利在他们身后大吼,一扬手,弓箭齐发,飞箭如雨朝他们射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异变()
弓箭被他们挡去一阵,没射中的落在前面的地上,突然飞来的箭矢吓住了马匹,马声嘶鸣,扬蹄不止,风长歌勒马。
“安利,你知道西域王不是我们所杀。”调转马头,风长歌短袖短裙长靴的打扮令她显得比往日美艳,风长歌淡淡解释,眼前的上百追兵似乎一点都没令她紧张。
安利站在队伍前面,一身戎铠,面露杀意,“事实摆在眼前,你们入宫行刺人证俱在,还多说什么?放箭!”
数十官兵上前排开,手里弓弦绷紧,嗖嗖嗖,数箭连发,其余的人散开,呈包围之势朝他们围拢过去,慕容澈坐在马上,抬手间掌风呼啸,捏住迎面飞来的箭,两指一捏箭头调转疾射回去,那一头有人惨叫倒下。
双方相距三十多丈,安利一面命人放箭,一面下令包围,要将他们困在阵中,看样子竟是要将他们生擒,风长歌不经意想起那一晚听来的对话,安利是因为太子慕容启的要求,才不下杀手?还是另有图谋?
慕容澈身上穿的是暗色的皮袄,一手捏着马鞭,在日光下,他的脸上还是一片不见动容的冰寒,“他是听了慕容启的话。”他的话音比平日更冷,眸色也比原先更利,陡然拔出血煞剑,将内力灌注在里面,剑气如烈日焚人,席卷而去!
数十枚箭矢被剑气摧折,一字排开的官兵有人不支倒下,被剑气波及亦会吐血昏厥,安利见状发出一声怒吼,命人加快合围之势,第二波人在他的命令下举刀而上,马蹄踏尘而来。
敌人来势汹汹,风长歌与慕容澈必须以一当百,就算自恃功力,也不会在这里以寡敌众,扬鞭而起,两匹马放蹄前奔,冲出包围,身后官兵追来,喊杀声惊起另一头林中飞鸟,两人被身后的袭击拖住,速度不得不慢下来。
就在此时,前方一侧的林中有人马一一出现,最前面的赫然便是凤溪和凤离,“我们来了!”凤溪带着身后的凤氏一族族人朝他们接近,凤离在旁对他们挥手,“关键时刻见了我们是不是特别高兴?”然后他扬声高喊,“安利你个老东西,我们来了,昨日之战今日继续,还不快放人!”
许是忌惮他们,安利的手下果然迟疑,不等命令便缓了缓动作,两人乘隙脱困,凤氏一族族人从林中出来,人数也近百,但安利的手下却又赶到不少,已有数百之众,双方对峙,一触即发。
“快点过来!”凤离对他们招手,面露焦急,安利冷笑在后注视,竟不阻拦,仿佛已经胜券在握,吩咐手下继续合围之势,看那架势是意图将他们所有人一网打尽。
两匹马前行,接近凤氏一族的队伍,凤溪皱着眉看他们,气急败坏,“你们怎么不带人手,就算你们功夫再好,那么多追兵你当是假的?就算杀也杀的你们手软,真是……”
他的脸上有担心,凤离也异常急躁,两人策马上前,风长歌和慕容澈见又是他们相助,面色放缓,朝他们接近,陡然间凤溪和凤离却脸色一变,一起扬手,两把匕首直射而来,直击风长歌与慕容澈的喉间要害!
他们双方距离很近,马首相对,不过一尺,两道暗光极快极准,几乎不及眨眼已到面前,就要刺入两人咽喉!危急之时,风长歌却像是早有准备,双腿夹紧马腹,上半身后仰,匕首贴着她的胸口而过!
同时间慕容澈却身形不动,双眼暴射寒芒,两指一钳,竟生生将那来势汹汹的匕首捏在指间,锋刃距离他的咽喉仅有一寸,薄薄的寒刃在日下闪光,尾部刀柄犹在震颤不已。
这一瞬的气势令身下马匹狂嘶,感觉到危险的,却一动都不敢动,慕容澈将匕首夹在指间,无情的双眼直视对面二人,风长歌坐起身,在他们周围的官兵此时已将他们包围。
“我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偷袭未成,凤离却不显得失望,笑了笑,如此低语,凤溪曾经与慕容澈他们喝过酒,这时侯他和他带来的手下也拨刀相向,对视面前的这两人,他的眼里神色复杂。
“对不起了,今天你们必须死。”他低低说了一句,凤氏一族人无声举刀,摆开阵势,此时的情况便是风长歌与慕容澈居中,前方是倒戈相向的凤氏一族人,后面是安利所带领的西域官兵。
风长歌没有问为什么,此时情况也容不得他问,安利见凤溪和凤离偷袭未成,咬了咬牙,狠狠高喊,“动手!”
他下令,动手的却是凤溪所带的凤氏一族人,而西域所属却只在旁观战,安利见凤氏一族人出手有明显的敷衍痕迹,不由大怒,冷笑数声,“给我卖力些!看看你们凤大人是怎么做的!”
凤溪动手没有迟疑,看的出下手极狠,却有意不让凤离出手,总是挡在他的身前,双方都是坐在马上,从兵器上来说短的那一方更为不利,风长歌的软件收放自如,慕容澈出掌掌力也能放的很远,两人占有绝对优势。
但同时,凤氏一族人却在周围不断朝两人身上劈砍,这种优势便不存在,同时应付那么多人,要想闯出这里,已是不可能的了。
凤溪拳下生风,凤离用的是长剑,披散的发随着他的动作四散,风中狂舞,镀着暗暗的紫色,他就像当初第一次见到风长歌他们的时侯,脸上还是噙着满不在乎的笑,仿佛什么都不在他眼里,“你们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恨极了我们?要知道,世事无常,谁能保证昨日的朋友不会成为今日的敌人呢?”
他嬉笑,凤溪脸色却更沉,若非有手下族人支援,他早就死在慕容澈掌下,“凤离,不要说了。”
一袭掌力袭来,他对掌而上,只来得及提醒凤离这么一句,闷哼一声,身形往后一倒,差点从马上掉下,嘴边溢出鲜血,凤离见状笑容一窒,手中长剑刺向慕容